嘿,朋友们,如果我是个旅行博主,我会把自己这次的经历写成游记:雪山、火拼、救命恩人是位神秘女性。
是不是听起来是个蛮吸引人的小故事?这要是放在X点的话我和沈庭榆之间估计会发展成什么浪漫暧昧的关系,近几年流行的什么“魔道圣主”、“避世仙医”、“救赎流男女”……
嗯,事实上我们什么都没发生,我就是一个清澈愚蠢有那么点不算秘密的秘密的学生,不是什么有通天能力高喊“我命由我不由天的”的男主角。
(我要是X点男主,沈庭榆就是X江虐文女主,不过怎么可能呢哈哈,毕竟她强得离谱。)
「二编:……我没有资格原谅那些被她害死的无辜人,但是对于当年自己写下的这段话,我感到了悲哀。无关爱情,我希望我能救她,可事实就是这样放在面前。」
沈庭榆我不好说,写她的事迹的人太多了,只是无一例外的都在描绘她是个什么样的混账东西,如果我这篇游记发表出去,估计全世界都要骂我:《野史》啊!?
此外,若提及沈庭榆,便不得不谈到两位特殊人物——芥川银与太宰治。他们虽至今在世,其人生却已被载入史册,成为了历史叙事中独特的一笔。
我觉得他们之间有些纠葛,不仅仅是立场上的,是情感上的,分析这个的人太多了,林林总总上学期间我都看过。
很多事情我都很好奇,毕竟历史书里的人(还是在记载里已经死去的)现在真的坐在我身边,我很难按捺住那种跃跃欲试的蓬勃好奇。
这里是废弃矿场。
而我们在守株待兔。
“……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就行吗。”我小心问着沈庭榆,却有点意外的发现她在皱着眼,手指不断地揉动着太阳穴。
“你还好吗……”我小心问,有对自己小命的担忧(毕竟她不在了我绝对会死在这里),也有点那么真情实感的担心在,毕竟这人虽然是把我硬安排过来的,却也没什么害过我,我挺宽容的。
“好吵。”沈庭榆蜷缩着打断了我的话。天光之下,我只能看清她露出的一截干净下颌,以及被紧咬着的唇。她的气息带着危险的滞涩,像极了进食被骤然打断的野狼。
于是我委屈地闭上嘴。
她是DID吗?又觉得有些不像,分辨不太出来,心理学在这个世界上可以说相当发达,毕竟距我的教授所述,各类罕见病例在国外遍地都是,换言之:这个世界遍布各种各样的神经病和精神问题者。
又等了一会儿,她的状态总算缓和了些。她闭着眼,头抵在冰凉的矿石上,声音里竟带了点轻松的笑意:“你要是有想问的,现在就问吧。”
“啊?”我当场傻眼。
她难不成会读心术?我心里那点没说出口的好奇,居然被她看出来了?
脑子一懵,嘴先一步动了:“呃,那个……你有伴侣吗?”话刚说完,我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什么破问题!简直比课堂上突然被点名答不出题还尴尬,我现在连耳根都在发烫。
空气瞬间静了下来,连矿场里的风好像都停了。过了好一会儿,沈庭榆才缓缓睁开眼,眼神里带着点困惑,又有点审视,像在看什么完全无法理解的东西。
她盯着我看了几秒,才开口,声音很轻:“如果你是想撩我,我会同意。男性体内的睾酮水平,是女性的10-20倍。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种心思我能理解。”
“我不是!”我赶紧小声辩解,脸更烫了,“我、我对你真没别的想法!就是……就是随口一问!”
“我知道。”她淡淡地说,语气里没什么波澜,“正因为知道,我才觉得意外。你第一个想问的,既不是自己接下来要怎么办,也不是那些藏着的秘密,反倒关心起我的——八卦?”
她说话时的语气很温和,带着点长辈似的包容,和之前那个冷着脸、连呼吸都透着危险的人,判若两人。
我愣了愣,心说:喔,她真是那个【沈庭榆】。
就在我有点尴尬的不知所措时,沈庭榆似笑非笑着看着我,随后道:“这个问题有些复杂。可以说没有也可以说过去有,对象如你所想,是享誉盛名的结束了战争的太宰治。”
“什么叫「没有也可以说过去有」?”我挠头。
有点感激她帮我解围。
“沈庭榆和太宰治曾经是伴侣,主人格死的时候还爱着他,她离开后我帮她分手了,所以她过去有但我们没有,就是这样——这个问题是你自己想问的吗?”
她歪着脑袋看着我,像是在随口一说。
“我也好奇,那个写满字的小纸片也好奇。”我实话实说。
此乃坦白局。
“喔。”她应了一声,语气依旧漫不经心,听不出半点波澜。
我定了定神,把下一个想问的问题说出口:“有传闻说,芥川银是你们的女儿,这是真的吗?”
“养女。”她答得干脆,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你要这么理解,也没什么问题。”
“那您今年多大了?”
“大概四十左右吧。”她挑了下眉,又漫不经心地补了句,“和你父母差不多。”
我:……
呃,年龄这东西,太真实了就透着股尴尬。要是说谁活了成千上百岁,顶多感叹一句“哇,这么长寿,好厉害”;可一旦知道对方就几十岁,还和自己父母差不多大,那心情瞬间就复杂起来了。
我悄悄打量了她一眼——那张脸看着明明和二十出头的人没两样,完全看不出半点岁月痕迹,这话听着实在像天方夜谭。
但我觉得她没说谎。
犹豫了好一会儿,我还是把最想问的那个问题憋了出来:“她……真的不在了吗?就是,那个主人格。”
沈庭榆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嘴角勾着抹神秘的笑,没直接回答:“啊,这个问题嘛,留成悬点不是更好?”
她的声音很温和:“你是什么时候捡到那个小纸片的?”
“十二岁那年……算下来,该是十年前了。”我顿了顿,反问她,“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是「书」的残片。”她像是在回想什么,“看来当年把事情闹得太过分,有些碎片都散到外面去了。现在,祂已经和你融在一起了?”
其实我到现在都没弄明白「书」到底是什么,只是偶尔会听见脑袋里有声音,或者有时候会多出些莫名其妙的直觉来。还是那句话,要是在X点我可能是男主标配(随身老爷爷/奶奶万岁),但我不是,所以我是倒霉催的路人甲——还是负责送经验条的那种。
得对自己定位清晰,才能不活得愚蠢,总之我是这样想的。
直觉告诉我,就算追问「书」,她也不会多说。于是我干脆点了点头,顺着她的话往下问:“嗯,融在一起了。他们要抓我就是因为这个吗?”
“他们不知道你有「书」的残页,只是知道你很吸引部分人或者——部分存在。”
沈庭榆打了个响指:“你是一个饵,而拉伊想用你钓出条大鱼,可惜我在这里,所以鱼跑掉了。”
完蛋了,这话让我心里咯噔一下。
“……所以你要的是鱼?”我小声问。
“聪明宝宝。”沈庭榆微笑回应。
好的,现在情况是这样,拉伊要鱼沈庭榆也要鱼,拉伊和沈庭榆其实认识但他们对立(呃,是吗?),那条鱼具体是个什么东西不好说,但……推算来说应该是能影响卫星信号。
它……或者是祂靠近,就会让信号断开?大概是这样……?
我盯着沈庭榆靠在矿石上的侧影,指尖无意识抠着矿壁上粗糙的石粒。废弃矿场里弥漫着铁锈与潮湿泥土混合的味道,风从破损的通风口灌进来,带着雪山深处的寒意,刮得耳边嗡嗡响。
“记住三这个数字。”沈庭榆忽然道。
“呃,什么?”思绪打断,我茫然地看向她。
“你可以理解为某种仪式,什么都需要三个,人也好锚也好,这样鱼才会出现。如果你回顾往昔,就会发现这个数字出现的频率很高。”
好像是这样?敌人也是……三个人,呃,锚?是她那些黑色的线吗?要这样说的话还差一个……
算了,不是我能管的。
她对我友善,这是好事,毕竟我不想死。或许文学作品里,舍生取义、向往死亡的人更有人格魅力,但我早就过了中二的年纪,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是那种人。我就是个怕死的普通人,只是不想死得太狼狈罢了,这其实也算是给自己挽回几分面子吧……好在这种好面子不至于让我显得太掉价,至少能平静地问些问题。
而且……我的好奇心确实也有点太强了,我也是真的想问。
“我……”我清了清嗓子,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有些想不通,历史书上说你十年前就该在……战场里死了……你现在是?”话没说完,我就闭了嘴——这话问得太直白,像是在揭人伤疤。
沈庭榆却没在意,她抬头望着矿场顶部漏下来的天光,光线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历史从来都是胜利者写的,”她的声音轻得像风,“我没那么容易死。”
她顿了顿,侧过头看我,眼神里带着点玩味,“你教授没教过你?所谓‘史实’,有时候不过是想让你看见的故事。”
我抱着腿思考片刻,随后道:“……说过,但是,我觉得这是你想让我们看见的故事或者是……结局,我不理解。”
沈庭榆望向远方,视线落在我不能触及的地处:“不理解是好事。”
矿场里突然传来一阵轰鸣,打断了我们的对话。
紧接着,一个通身都被繁复华丽的布织包裹、皮肤黝黑的壮硕中年男性——别着□□的拉伊出现在矿场入口。
他看见沈庭榆,满脸晦气地把一袋药品丢了过去,那是个晶莹剔透的玻璃管。
玻璃管里,黑色的液体在缓缓流淌,像是一方夜空。
拉伊丢完药袋,指尖就扣在了□□的刀柄上,刀刃上还沾着些许霜雪,在矿场漏下的天光里闪着冷光。
他没看我,只盯着沈庭榆,喉结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往矿场深处退了两步,后背抵上满是雪的乱石。
风吹过这里发出“呜呜”的声响,像谁在暗处低吟。
我看着他其实有点火大。
但是我打不过。
我攥着矿壁上凸起的石棱,之前沈庭榆说“等鱼”,我以为是某种指代,是人或是小型的异常生物,可此刻空气里的寒意突然变了味,不再是雪山常见的凛冽,而是带着种潮湿的、仿佛从深海涌来的压迫感,连呼吸都变得滞重。
没人说话。矿场里只剩下远处雪山融水的滴答声,还有我们三人越来越沉的呼吸。
我偷偷瞥了眼沈庭榆,她站在矿场中央的空地上,之前揉过太阳穴的手指正轻轻悬在身侧,指尖似乎缠着几缕极细的黑丝,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那黑丝像活物似的,随着她的呼吸轻轻颤动,一端扎进冰冷的矿石里。
就在这时,天际突然“嗡”的一声震颤。
有些像雪崩的轰鸣。
一种从地底深处传来的、带着共振的震动。我脚下的矿层开始轻微摇晃,那些嵌在矿壁里的碎石簌簌往下掉,砸在地面上发出砰砰的轻响。
拉伊猛地抬头,看向矿场顶部破损的穹顶,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原本灰蒙蒙的天空突然亮了起来,不是太阳的光,而是一种泛着冷白的、近乎透明的光晕,正从雪山的方向漫过来。
“……雪沸了。”拉伊的声音有些发紧,我这才注意到,透过穹顶的破洞,能看见远处的雪山主峰正在变样。
原本覆盖着厚厚积雪的山尖,此刻竟像沸腾的开水般“咕嘟”冒泡,雪粒被某种力量掀起来,在半空凝成细小的冰晶,又瞬间炸开,变成漫天飞舞的雪雾。那雪雾不是往下落,而是朝着一个方向汇聚,像是被无形的引力牵引着,朝着矿场的方向涌来。
紧接着,一声极轻的哗啦声响起。我感到有些奇怪,恍惚觉得是巨大的尾鳍划破水面的响动……脑海里甚至浮现出飞鱼越过海面鳍刮过水的模样。
可这里是海拔数千米的雪山矿场,哪来的“水面”?
我还没反应过来,沈庭榆突然动了。她抬起手,指尖的黑丝瞬间绷直,像拉满的弓弦,原本悬在身侧的那根主丝“咻”地飞出去,落在矿场中央的空地上。
那是矿层最厚的区域,地面上还留着当年采矿时的铁轨,铁轨早已锈成暗红色,黑丝落在铁轨上的瞬间,竟发出了“滋啦”的电流声,像是两种异质的力量在碰撞。
下一秒,我听见了“嗡”的轰鸣。
来自头顶的天空。
那泛着冷白的光晕突然凝聚,变成了一道巨大的影子,正从雪山的山脊后缓缓升起
那是一条鱼,一条我从未见过的白鱼。
它没有鳞片,身体像是用凝固的月光铸成的,通透得能看见里面流转的淡蓝色光纹,鱼鳍展开时比矿场的穹顶还要宽,每扇动一下,就有无数冰晶从鳍尖落下,在空中化成细小的雪粒。
等等……竟然真的是鱼吗!?
它不是在水里游,而是在空气里,或者说雪粒里。
鱼身体下方没有水面,只有被它带动的气流,卷起漫天雪雾,朝着矿场压过来。我甚至能看清它眼睛的形状。
不是普通鱼的圆眼,而是狭长的、带着淡红色纹路的瞳孔,正缓缓转动着,目光似乎落在矿场中央的沈庭榆身上,又像是透过矿场,看着更深层的什么东西。
“这……这是什么……”
我惊骇得说不出话。
这条白鱼带来的冲击强烈无比,它太大了,太不真实了,像是从神话里走出来的生物,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能颠覆天地的力量。
拉伊已经拔出了军刀,刀刃上的霜雪被白鱼带来的气流吹化,他却没动,只是死死盯着白鱼,额头上渗出了冷汗,我能够感受到他眼眸深处的贪婪和激动。
沈庭榆却很平静。她看着缓缓游来的白鱼,指尖的黑丝突然变得密集起来,不再是之前的几缕,而是从她的袖口、领口源源不断地涌出来,像黑色的藤蔓般缠绕在矿场的铁轨、通风管、矿石上,很快就在矿场中央织成了一张细密的网。那网很薄,却透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白鱼游到矿场上空时,似乎被这张网挡住了,身体顿了顿,红色的瞳孔微微收缩,鱼鳍扇动的速度慢了下来。
下一秒,「万籁寂静」四个字,有了具象的意义。
白鱼扇动鱼鳍的声音、雪山融水的滴答声,甚至我们的呼吸声,突然全都消失了。
世界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只剩下眼前黑白两色的画面——
不是我眼花,是真的变成了黑白。
沈庭榆的黑丝、拉伊的军刀、矿壁的铁锈、白鱼的冷白身体,全都失去了原本的色彩,只剩下深浅不一的黑与白,像是一幅被定格的老照片。
我低头看自己的手,皮肤变成了灰白色,指甲缝里的矿尘是深黑色,连之前因为紧张而泛红的耳根,此刻也成了淡灰色。脚下的矿层开始“发皱”,不是摇晃,是真的像纸一样皱了起来,原本平整的地面出现了细密的褶皱,褶皱里渗出淡灰色的光。那些褶皱越来越深,矿层开始破裂,小块的矿石从裂缝里掉下去,却没有落地,而是悬浮在半空中,像是被某种力量托住了。
我似乎……在那些裂隙之中看见了什么密密麻麻蝌蚪一样浮动的东西……想努力看清,结果发现竟然是……文字?
“枯”…“鱼”?
就在这个瞬间,我的头倏地痛得要炸开,密密麻麻的呓语在耳边嗡鸣,眼珠鼓裂地就要炸开!
“别看。”沈庭榆的声音突然传来,依旧平静,却带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你什么都没看见。”
对,我什么都没看见。
神奇地,我逐渐冷静下来。
“屏障在成型。”她这样说。
我这才发现,那些悬浮的矿石、破裂的矿层、还有沈庭榆织成的黑网,正在慢慢凝聚。淡黑色的光从裂缝里涌出来,缠上黑网,又裹住悬浮的矿石,像是在编织一道透明的墙。
那墙越来越清晰,表面泛着淡淡的光泽,能看见里面流动的光纹,和白鱼身体里的纹路遥相呼应。
最后一块矿石贴在墙上时,屏障彻底成型了。
它把矿场和外面的白鱼隔开,白鱼在屏障外缓缓游着,瞳孔盯着屏障,像是在观察,又像是在等待。
沈庭榆这才收回指尖的黑丝,那些黑丝像潮水般退回到她的袖口,消失不见。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那是一本笔记本,封面是深棕色的皮质,边缘干净,上面还沾着几星矿尘,我感到一种奇怪的亲昵。
她指尖在封面上轻轻摩挲了一下,像是在确认什么,随后翻开了本子。
就在本子翻开的瞬间,我心口突然传来一阵灼热的痛感。
不算尖锐的疼,是有什么东西要从肋骨里钻出来的灼热。我弯下腰,手按在胸口,能清晰地感受到,之前融在我身体里的“书”之残片正在动,那残片之前一直很安静,像沉睡的种子,可此刻却像是被唤醒了,在我的胸腔里轻轻跳动。
“把它交给我,只有你信任我,祂才会回来。”沈庭榆的声音倏地响起,与此同时我听见拉伊嗤笑一声,嘴里嘟嚷句什么:「蛊惑人心的魔鬼。」
我信任沈庭榆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个人没有让我受到伤害,何况她想杀我多容易啊。
“嗡——”
残片挣脱了我的身体,从我的肋骨间飞了出来。它不是碎片的形状,而是一张半透明的、泛着光的纸,上面写着几行我不认识的文字,文字像活物似的在纸上流动。它在空中停顿了一秒,随后朝着沈庭榆的方向飞去,速度不快,却带着种不容抗拒的牵引力,最终稳稳落在了她的掌心的本子里。
残片落在书上面的瞬间就融合在了一起,没有缝隙没有碰撞,原本就该在那里一样。她低头看着掌心,又抬头看了眼屏障外的白鱼,随后把笔记本完全摊开。
我凑过去,这才看清笔记本里的内容。
里面是密密麻麻的字迹。
有的用钢笔写,有的用铅笔,还有几页是用炭笔写的,字迹时而工整,时而潦草,像是不同人物写就的。
我窥伺到第一页写着一个名字:「西园寺雪乃」,旁边画着个小白面具,和精致的有点像是国王加冕礼才会穿的服饰。
后面还有很多页,记着遇见的人、发生的事,甚至有几页贴着干枯的植物标本,是雪山特有的雪莲花,花瓣已经变成了深褐色,却依旧保持着绽放的形状。
“这是……书吗?”我谨慎地问。
沈庭榆的指尖拂过纸页,“游记而已,现在写到最后一页了。”
她抬头看我,眼神里带着点复杂的情绪,像是……期待。
沈庭榆在期待什么?
“鱼想吃掉你,或者说你含有的书籍残页。”
我感觉不对啊:“你有一整本书为什么祂不吃你——”
沈庭榆安静地看向我,于是我闭嘴了。
喔,我菜。
“祂是……?”
“某种特异点或者概念,对于数字三情有独钟,拉伊靠着它造成的雪崩进行了很多次杀戮。”
白鱼在屏障外又游了一圈,瞳孔似乎扫过我,又落在笔记本上,随后缓缓掉转方向,朝着雪山深处游去。
祂已经失去了目标。
拉伊收起了军刀,看着沈庭榆手里的笔记本,眉头皱了皱,却没说话,只是往矿场出口走了两步,停下脚步,回头说了句:“——你该走了。”
说完,就消失在了矿场的阴影里。
矿场里只剩下我和沈庭榆。
“他……”我蹙起眉,这种祸害不应该继续活在世界上,但是我也没有资格道德绑架沈庭榆出手。
“他用了药,离死不远,明天下午就会暴毙。”沈庭榆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她合上笔记本,把它揣回口袋,一锤定音:
“走吧,不感谢你的信任。”
我知道。
毕竟都是她设计好的。
“那,也不感谢你的救助。”
我这样回答。
*
在救助站里,沈庭榆指尖的手机屏幕泛着冷光。
她没像其他人那样靠在折叠椅上休息,反而坐在角落的木箱上,拇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滑动,连我走近都没抬头。
“你在干嘛?”我拉了把椅子坐在她旁边,目光扫过她手机屏幕。太快了,只瞥见一片模糊的文字和图片,像是社交软件的界面。
她语气没什么波澜:“视奸前夫。”
这话让我瞬间卡了壳,原本到嘴边的话全堵在喉咙里,只能干眨着眼看她。她倒没在意我的反应,又转回头去看手机,拇指继续滑动,只是速度慢了些。
没过几秒,她的指尖突然停住,像是看见什么有趣的内容。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屏幕上似乎是条花边新闻,标题里有个熟悉的名字,可还没等我看清当事人是谁,就见她嘴角慢慢翘了起来,那不是之前在矿场里带着玩味或疏离的笑,而是种很轻、很真的愉快,像是压在心里很久的事终于落了地,连眼底都漫开点软下来的光。
“我要回家了。”她收起手机,抬头看我时,眼里还带着没散的笑意,语气轻快得像要去赴什么好约。
“呃……恭喜?”我下意识接话,脑子里却在打转转。
之前总觉得她像飘在半空的人,没有根,也没有牵挂,没想到她竟然还有“家”?愣了愣,我又赶紧补充,“那个,要不要加个微信?我家人说,一定要当面谢谢你救了我……”
话没说完,就被她打断了。
她没接微信的话茬,反而望着帐篷外飘着的雪花,轻声开口,像是在跟我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我在想,或许这个世界上,还有我的家人活着。如果她还在的话,今年大概十岁了吧?你说,她会愿意跟我姓吗?”
这话没头没尾,像突然冒出来的念头。她说完自己先笑了,带着点自嘲的轻嗤,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木箱边缘的木纹:“天啊,好恶心。有我这样一个疯子家长,对她来说大概是场灾难吧。”
“呃……你在说什么?”我没跟上她的思路,只觉得她此刻的语气里藏着点说不出的涩味。
“我冷静很多这很难得。最后一件事终于做完了,不会再有不稳定东西出现,我很高兴,小朋友,我等这一刻很久了。”
“……什么?”
“没什么。”她摇摇头,把手机揣回口袋,站起身拍了拍衣角的灰尘,她满面都是一种解脱的幸福:“我们很高兴遇见你,小朋友。”
“到这里,就是我们旅行的终点了。”
——
“这就是当时的事情了。”
我放下手里的茶杯,杯底磕在木桌案上,发出一声轻响,恰好打破了室内凝滞的空气。
目光落在对面男人身上时,难免带了点复杂。
他穿着件熨帖的黑色西装,带着我熟悉的久居高位者才会有的气势,压得那艳红色的围巾都像吊死鬼的长舌。
明明是活生生坐在那里,周身却像裹着层化不开的寒气,连呼吸都轻得几乎听不见。
“是吗。”他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声音轻得像落在雪地的羽毛,“谢谢。”
这几个字太轻了,轻得让我恍惚间觉得自己不是在和人对话,倒像是在跟一道幽灵低语。话音落了,室内又陷入死寂,连窗外的风声都像是被隔绝在外,只剩下我和他之间沉甸甸的沉默。
我余光扫过四周,那些穿着黑色制服的人早就举着枪围了过来,枪口稳稳地对着我的胸口,金属的凉意仿佛已经贴到了皮肤上。
无奈地扯了扯嘴角,目光重新落回男人身上:“您不开枪吗?”
他闻言,喉结轻轻动了动,过了好一会儿,才低低地笑了一声。
笑声很轻,带着点说不清的自嘲,又像是某种诡谲的杀意。
“……哈哈,”他抬起眼,眼底是化不开的深暗,“为什么要开枪呢?”
“我以为您会吃醋。”我就这样说了,随后听见周遭有人发出抽气声。
“姬先生为什么会这样想呢?”他神情未变,微笑着看着我,手中握着那本书。
“或许因为,我是个NPC,而那时的她只对角色残忍吧。”
我如此回答。
嗯对,首领榆其实一直在(思考)骗人也不算,伏笔什么就自由发挥就好,至于她的主人格还在不在……其实答案已经有了。
开枯鱼篇是因为喜欢雪山旅游文学,顺便写其他人视角里的首领榆(稳定版,对种花家同胞哪能太过分呢?)是个什么模样。
究竟什么时候我能放弃正剧和胃痛扭曲恋情,我和亲友说我已经被严肃剧情和扭曲感情腌入味了,写幸福真的好难。
我在思考接下来写首领榆首领宰见面的番外(还要开吗别开了)还是继续墨迹我的主线剧情。(但其实主线剧情大纲一方就没有太必要细写了毕竟挺全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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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枯鱼之肆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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