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月无所谓地嗯了一声,她心里隐隐有所猜测。
郡王无非是看她迷恋连倾寒迟迟不归家,所以特地挑了几个好拿捏的男子来接近林白月,万一林白月移情别恋,把连倾寒抛之脑后,那不就乖乖回家了吗?
林白月心中慨叹:“郡王为了自己女儿收心,还真是煞费苦心。”
她缓缓走近那几个立在院中的年轻男子。秋罗跟在身后肃声道:“郡主驾到,还不行礼。”
几个人呼啦啦跪了一地,林白月暗自忍住后退的冲动,语气轻飘飘道:“都起来吧。”
她打量着院子里站了一排的各色美男,你别说,郡王的审美还是不错的。这一个个各有风姿,环肥燕瘦,光是摆在旁边看着,应该都能多吃一碗饭。
彦煜见本来对她感兴趣的林白月目光落在旁边那几人身上,眼珠一转,故意哀哀叫痛:“哎唷哎唷,我的腿好像抽筋了……”
林白月目光稍移,雪白长袖中手腕轻翻,猛然蹿出一枚飞刀,轻巧利落地割断了捆住彦煜的绳子。
彦煜被袭来的飞刀吓得浑身一颤,立时闭上嘴。
没人告诉他,这位看上去娇美柔弱的郡主也爱耍飞刀啊!
林白月踱步,弯着眼睛道:“你叫彦煜对吗?”
彦煜看向款步走来的郡主,把身上的绳子抖开,两袖轻抬,风度翩翩道:“正是,郡主殿下竟然记住了在下的名字,实在荣幸之至。不知郡主您有何吩咐?”
林白月漫不经心地指了指旁边的几名男子,秀眉微蹙。开口便是一副甚为看重他的语气:“这么多男子突然出现,我的两名侍女不便管理。不知可否请彦煜公子代替我,好好带领另外几位公子和睦相处,共同建设美丽扶摇峰。”
彦煜微微一怔,听郡主殿下的口气,难道是想让自己做这群人的头领。想到此处,彦煜不禁心花怒放,当即长揖,朗声应道:“彦煜必不负郡主所托!”
林白月满意地点点头,眉眼弯弯,像盛着一汪月牙泉。安排给他第一个任务,将人打发走了。
洛乾看到那群人拿着锄头镰刀,纷纷往山下去,为首的彦煜还一脸自豪,不禁问林白月:“师妹,你安排他们做什么去?”
“哦。山道不是有些窄吗?还老是有树枝长出来,我让他们去修整一下。”
洛乾朝她竖起大拇指,肃然起敬:“你可真是物尽其用。”
午后,博山香炉幽幽吐烟,林白月躺在美人榻上昏昏欲睡。
“不好啦不好啦!郡主——”院子里忽然传来一阵兵荒马乱的声音,林白月轻揉着额角睁开了眼。
她黑发未束,逶迤在榻,悠悠打了个哈欠,带着还未散的疲乏坐起身。
推门而出,院子里半夏正叉腰拦住灰头土脸的彦煜。
彦煜望见林白月,立刻像看到了救星,绕过半夏就朝她奔去,还未靠近就被一股巨力拦住,无法前进一步。
林白月松松挽了个发髻,站在门口懒懒开口:“就站那说吧。”
彦煜被无形的障壁挡住,不免心中惊诧,但现在有更要紧的事情,忙欠身道:“郡主殿下,我们几人奉命去修整山道,没想到许宿那小子,他一锄头刨出个洞口来,几个人好奇往下探看,咕咚一下,许宿就掉进去啦!”
说到这里,彦煜气的脸都红了,恨铁不成钢道:“郡主明鉴,我都说了让他们别乱看乱跑,这下好了,那洞口深不见底,如今人也不知死活!郡主,您就拨冗去瞧瞧吧?等他们上来了,不用您吩咐,我就打断他们的腿!”
听到这番话,林白月倒是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随即抬步往外走:“打断腿就不用了,你领路。”
彦煜眉开眼笑,跑到前面带路,他身上原本齐整的绫罗绸缎如今已经被树枝刮了好几个口子。
他口中的洞口距离山道不远,但是位置十分隐蔽,毫不起眼。
林白月问:“怎么会发现这个洞口?我不是让你们修整山道吗?”
彦煜面露迟疑,不尴不尬道:“这……人有三急,可能是太急了。”
林白月:“……”
幸好洞口附近没有什么可疑的水迹,她丢了颗小石子下去,半天才隐隐传出回响。
林白月眉目微敛,看来这个洞确实极深。
她转向跟来的半夏,嘱咐道:“我先下去看看,要是一个时辰之后还没回来,你就去搬救兵。”说完就束紧袖子,试探着往洞中进。
“郡主!您怎么能以身犯险呢?”半夏急急劝道。
林白月回身安抚地拍拍她的手臂,扫了一圈儿周围站着的美男子,一个个养眼是养眼,但是不顶用啊。
“没事,扶摇峰底下难不成还能有什么妖怪?估计就是洞稍微深了些,我下去把那个许什么带上来就行了。放心吧,你们郡主现在厉害着呢!”
不等半夏继续唠叨,林白月意念微动,掌心多了一只晶莹剔透的夜明珠,在荧荧微光的映照下,她慢慢探身进去。
洞口是倾斜向下的,从深处吹来瑟瑟冷风,林白月另一手握剑,小心翼翼地往下走。
心中则暗暗想到:“师父怎么碰巧这个时候下山去了,她还以为回来就能拥有自己的本命剑了。现在只能继续用随手买来的剑凑合了。”
越往下,坡势越陡,林白月努力稳住身形,才不至于脚一滑直接摔下去。
但是之前掉下去的叫许什么的人,估计就毫无防备,不知道摔成什么样儿了。
越往里,风势越紧,尽头有幽幽浅绿色的光,坡度几乎垂直,林白月不再犹豫,纵身从洞口跃下。
巨大的花萼正对着顶上漏下白光的狭小洞口,花萼托着重叠交错的赤红花瓣,如同一叶叶朱红扁舟。
中间是朝天竖起的浅黄色花蕊,大小如同练武用的梅花桩子,足有五六米高,瓣状柱头上死死扒着一个人。
林白月落在深绿色花托上,冲着那人喊道:“是许……你还好吗?”
许宿狼狈地抬起眼,洞穴里幽幽漂浮着许多淡绿色的光点,他勉强辨认出了林白月的面容,强作镇定:“我、我还好。”
林白月见他扒在花蕊上快要掉下来的样子,对他的话有些怀疑。
花蕊根部是凹陷下去的,那处汇聚着不知是露水还是这朵大花分泌的液体,居然形成了一个游泳池大小的水洼。
许宿吃力地趴在花蕊顶上,低头看见林白月好奇地靠近那处水洼,急忙叫道:“停下!快停下!那水有问题!”
“怎么回事?”林白月仰头,周围的绿色光点萦绕在她周身,连她清亮的眼也笼上一层轻淡朦胧的绿雾。
许宿顿了一下,才道:“方才我掉下来的时候,衣摆落到水洼里,居然一下子被溶解的干干净净。我还亲眼看到一只飞虫落进去,一会儿工夫就尸骨无存。”
细看那水洼,深绿浓郁,水底一点儿也看不清,周围还有一股隐隐的湿腥味儿,果真不同寻常。
林白月的视线又移到许宿身上,目光带着审视,狼狈的姿态也掩不住俊美如玉,就是看上去细皮嫩肉的,不像是会伺候人的样子。
她眯了眯眼,没看错的话,他似乎还伤了一条腿,应该是从石洞滚落的时候摔的。此人毫无防备地掉下来,还能迅速避开要命的地方,不简单。
许宿也在默默打量林白月,他设想过会有人下来找他,可万万没想到,会是林白月本人。
左腿应该是摔断了,怎么也使不上力,他咬着牙从花蕊底部一点点挪上来,花蕊本就湿滑,好几次都险些掉下去。
若是腿没有受伤,从柱头上便能跃到没有水的地方。
可是阵阵烈痛的左腿时刻提醒着他,行不通。
忽然,整座花萼开始摇晃起来,仿佛沉睡中的巨物缓缓苏醒,淡黄色花蕊不住摇动,许宿手一滑,从上面直直坠落下来。
一声惊呼卡在嗓子眼,电光火石间,有人抓住了他的腰带,用力一提,将他放到没有水的地方。
甫一落地,林白月就松了手,许宿站不住,下意识一把攥紧了林白月的胳膊。
独属于女子的馨香钻入鼻尖,他仿佛被烫了似的猛地缩回手,后退一步,结结实实地摔了个仰倒。
“喂,你这腿,还能走吗?”林白月居高临下道。
许宿摔得呲牙咧嘴,仍旧摆摆手道:“我没事、我没事!”
摇晃越来越剧烈,原本平静的水洼像是沸腾了起来。
林白月嘀咕道:“这是个什么鬼东西?”
当务之急还是离开这里,她一把将许宿拉起来,唤出长剑,站上去后长剑变大,载着二人往来时的洞口飞去。
洞口狭小,一次只能通过一人,林白月让许宿先爬上去。许宿疼的满脑门都是汗,咬着牙一声不吭往上爬,他刚爬上去,底下忽然传来打斗声。
他连忙俯身透过洞口看去,那朵庞大的花完全苏醒了,赤红色花瓣合拢又张开,像是在迫切渴望吞食猎物。
林白月在山壁上轻跃,身形灵巧地避过庞大的花冠。
水洼里浮起深绿的水珠,旋转漂浮,升腾至瓣状花蕊顶上,整朵花盘倾斜对着林白月,下一秒,炮弹一样的水珠飞曳而出!
林白月傻眼了,飞速逃命,心中不禁腹诽:“什么玩意儿?怎么跟植物大战僵尸的机关枪一样!?”
接连不断的水炮追着绕着山壁腾转挪移的林白月,每一发都在石壁上砸下一个碗大的坑。
随着体力不断流失,林白月的呼吸越来越重。她眉目一凛,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脚在石壁上一蹬,飞身朝着大花的根茎靠近。
这朵巨大的花根茎同样粗壮,不过在靠近石窟底部的根茎处,居然有个鼓胀的凸起,像是吞食了什么无法消化的东西。
她手中银辉一闪,长剑对准那个凸起狠狠刺了下去。从上到下,划开一道大口子,露出嫩绿色的内里。
嗡鸣声从枝干深处传来,花身被震得一阵颤抖,随即花瓣猛地竖起,越发张牙舞爪,茎叶飞速游动而来,险些缠住林白月的手脚。
她挥剑斩断碍手碍脚的长茎,实在对枝干深处的东西感兴趣,反手又是一剑,在原先的口子上又劈开一个更深的口子。
这下林白月看清了,里面是一座金色的笼子,笼子里躺着一柄银色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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