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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无谢身形一顿，饮茶的动作戛然而止。
他侧过头，瞧见一身蓝衣的小师妹乖巧站在一旁，手上抱着两本破旧的书。
“……师妹？”他走近了两步，确认自己没有眼花。
姜宜温和一笑，凝住目光看着他，轻声说：“师兄，昨日的事，我想谢谢你。”
“呃……”风无谢笑得很僵硬，强压住内心的慌乱，面色从容地说，“没什么的，举手之劳。”
“可我还是想谢谢你。”
风无谢喝了口茶，不敢多看她，“不必客气的，大家师出同门，互帮互助应该的。”
姜宜面上的笑意顿了顿，在这瞬间闪过了一丝失落，好半天没有再说一句话。
风无谢捧紧茶杯，偏头看向她那带着几分惆怅的脸，“师妹，你怎么了？”
姜宜抬眼，勉强一笑，“柳师姐今早做了许多的菜，她让我叫你一起过去吃。”
柳月萱做的饭菜……
今日终于可以吃顿饱饭了。
风无谢这才勾动了唇角，点头道：“好啊，难得今日师姐下厨。”
姜宜望着他近在咫尺的面容，小心翼翼地问：“那……我们一起过去？”
“行啊，走吧。”风无谢毫不迟疑地应了她，迈开步往着院子外走了去。
应得太快，反倒令姜宜心如擂鼓。
他……真的变了？
姜宜心里惊诧，快步跟上了他的脚步，喊道：“师兄？”
“怎么了？”风无谢放缓步伐，用茶杯的余温暖了暖手。
“你从前……不是都觉得我很烦吗，怎会愿意与我走在一起？”
风无谢微微蹙眉，“我……觉得你烦？”
他怎么不知道这事儿？
“大概是我之前被掌门申斥，近几月来，脑子都不太清醒，对谁都这样的，你别太介怀。”
他偏头看着姜宜，浅浅笑道：“好了，别胡思乱想，先去吃饭吧，有什么话我们等会再说。”
姜宜脚步僵住，看着风无谢的背影，心里暗自想：是她胡思乱想了什么吗？
可是风无谢先前不是很不喜欢她么？她送给他的糕点，他甚至看都不看一眼，直接丢掉了。换做其他任意一位师兄妹，他都不会这样的。
只是脑子不清醒么？
姜宜锤了锤自己的头，恼自己，这是在矫情什么呢。
沈楠和顾拂都说过，风无谢只是看着淡漠，实则是个难得的柔软心肠，大家既是同门，他又岂会无端地厌恶谁。
嗯，应该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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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月萱厨艺是随师叔木惟上仙学的，当真实打实的好，每回只要她下厨，风无谢都能任由自己吃个够。
两月前柳月萱手受了伤，便一直没有做过菜，当时又逢原来的厨娘家里出了事，临时换了一位，那手艺风无谢委实是吃不惯……
风无谢过去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开始动筷子了。
平衍仙人九位徒弟：荆绪扬、柳月萱、顾拂、风无谢、荆芸灵、萧丽珂、沈楠、温琢、姜宜。
除了荆绪扬，都在。
他不在也好。
风无谢靠着沈楠落座，等了一小会儿。
姜宜很懂状况地落后了他一段路，否则这一起走过来，指不定又要被怎么追问了。
柳月萱盛了饭递过来，将他平日最喜欢吃的黄鱼推到面前，笑着说：“无谢，今日的鱼很新鲜，多吃些。”
风无谢回应了她一个笑意，“多谢师姐。”
柳月萱将最后一道菜端上桌，待最后来的姜宜坐下后，开口轻声询问：“小九，书放回去了吗？”
姜宜点点头，无意地瞄了一眼风无谢，乖巧应话道：“嗯，放回去了。”
风无谢恰好也朝她看了一眼，视线交汇间，他心忍不住颤动了一下。
姜宜似乎也没好到哪儿去，拿碗的时候，迷迷糊糊地手碰上了旁边荆芸灵的筷子。
“小九，你拿错筷子了。”柳月萱开口提醒。
姜宜一愣，“什么？”
荆芸灵面上显露了一丝易察觉的怒意，从她手上夺过去那把筷子，冷声道：“这么喜欢我的东西吗？”
姜宜眼睫一颤，下意识听出她这话有其他的意思。
“抱歉，师姐。”
旁边的顾拂视线扫过来，“说话别那么咄咄逼人的。”随后问姜宜，“小九，你怎么心神不宁的？”
姜宜拿起桌上自己的筷子，“没有啊。”
“伤还没好？”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谢顾师兄关心。”
顾拂轻轻一笑，冲她眨眨眼，凑过来小声说：“商量个事儿呗？”
姜宜面无表情地吃着饭，“不想。”
风无谢第一回瞧见顾拂这般模样，心中不免好奇，这人真是比他还要不正常。
柳月萱拿过来两坛酒，在屋中扫视了一圈，落座后问沈楠：“小楠，你大师兄呢？”
沈楠吃菜的动作顿了顿，“哦，他说掌门找他有点事，现在走不开，让我们吃。”
柳月萱将最后放下的那道菜往风无谢那推了推，“无谢，这个好吃，尝一下。”
风无谢夹了一块喂进嘴里，“师姐新学的吗？”
柳月萱还没来得及回答，便听顾拂抢着说：“前几日跟着师叔学做的。”
风无谢抬眼看了看顾拂，这人今天怎么这么奇怪。
“来来来，喝酒。”
沈楠抱出一小壶酒，走了一圈挨个倒上，最后凑在风无谢耳边轻声说：“师兄，这是师姐昨日从山下买来的，就是上次的那家云间酒肆独有的若流霞，可好喝了。”
风无谢瞄了眼姜宜，随手拿起酒杯，“好，我试试。”
他试了半杯，好似带着甘甜，还算是入口。
沈楠凑过来问：“好喝吗？”
“还行吧。”
“上次就让你喝的，你偏不信我的话。”沈楠说话间，又给他添了一杯，“美味，但就是烈，容易醉。”
上回柳月萱买这酒回来，沈楠劝了他许久，软磨硬泡，恳求加威胁，非要他尝。他坚守底线，任凭沈楠如何，愣是抿一口都没有。
风无谢移开视线，忍不住又看了眼姜宜。
他似乎记得，姜宜也是爱喝酒的。
“师妹，这酒不错，你也尝一下。”他说话间从沈楠那拿起了酒壶，正想要递给姜宜。
只是他话音落下，荆芸灵和姜宜同时抬眸看向了他。
呃。
风无谢手顿时僵住，此刻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对面的顾拂反应极快，从他手里接过酒，直接递给了荆芸灵，在这阵尴尬间为他解围，“小九现在还不能饮酒，荆师妹尝尝。”
荆芸灵愣了下，随即轻轻应了一声。
而姜宜，显而易见面色沉了几分，低下头去吃菜了。
风无谢：“……”
他怎么觉得，顾拂这一遭……是替他将这两人同时得罪了？
不过姜宜确实还不能喝酒，他都忘了这茬。
“师兄，你今日没睡醒？”沈楠再一次凑过来，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带满了幸灾乐祸的意味。
风无谢给了他一记斜眼，桌下的腿挪动过去，踩了他一脚。
沈楠轻呼一声，小声喃喃，“我招谁惹谁了啊。”
风无谢笑了笑，将自己喝完的空酒杯推到沈楠眼前，“这酒还有么？再拿些来。”
沈楠面无表情，朝他伸着手掌。
“记账，价格你定。”
“好咯，十泉珠。”
风无谢看着他一脸的嘚瑟模样，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这人，自小就掉钱眼儿里去了。
沈楠依他所言，抱来了两壶酒。
一杯接着一杯，不知不觉间就喝多了。风无谢觉得头晕，和沈楠说了声，离席走出院子，去了后山。
原本和顾拂在说话的姜宜瞧见风无谢离开，面上的笑意顷刻间散去，转头看向柳月萱，问她：“师姐，今日有煮解酒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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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无谢在后山坐了小半个时辰。
今夜的风很凉，吹得他神智有些恍惚了。
他平素不太喜饮酒，而且每次喝了酒都会头疼一阵。今日……他是魔怔了吗，和沈楠喝那酒作甚。
他仰头看了看顶上的树叶，恍然间想着，昨日姜宜受伤，就是在这个地方。此刻待在这里，怎么感觉过了许久时日似的。
看了那话本后，他还能平静的面对荆芸灵，能平静面对其他人，也能平静面对荆绪扬，可是怎么就不能平静面对姜宜？
动了心的又不是他，怎的感觉他总跟做贼似的。
风无谢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暗暗问自己：真的是因为姜宜长得太过好看了，才使得他这般吗？
她是什么身份，她爹娘是什么身份，若她能普普通通，如寻常家女子一样，那才是真的不正常乱了套了。
风无谢思绪飘了许久，酒意还未散去，迷迷糊糊中，他似乎瞧见不远处走来了一个人。
那身影，像极了姜宜。
他眯了眯眼，待人走近，神色不禁紧绷起来。
看清了，真的是姜宜。
“……师妹？”他颇感诧异，瞧见姜宜手里端着一个小碗。
姜宜挨着他坐到地上，捧着手里的小碗递过去，“师姐煮的解酒汤，还是热的，先喝下吧。”
风无谢伸手，小心翼翼地接过，看着她面上这般温软的笑意，脑子愈发迷糊了。
姜宜开口，“师兄，你每次喝多了酒，都会头疼……”
“你怎么知道的？”风无谢打断她，端着碗将这解酒汤一口喝了下去。
姜宜歪头看了看他，轻轻笑道：“我都在灵芪山待了快两年了，怎会不知啊？”
风无谢手指摩挲着碗身，压抑着心底的不平静，想了想，还是将那句话问了出来：“你对所有人，都是这般上心么？”
姜宜没有正面回答他，反倒问：“你是我师兄，我关心你，不是应该的吗？”
“那荆绪扬呢？”风无谢脸上的笑意略微僵了僵，不敢再看姜宜，只是试探性地问，“你也是……这样关心他的？”
他盼着姜宜能说是，这样起码他心里不会在眼下的基础上愈发凌乱起来。可他也盼着姜宜能说不是，因为他现在一点也不希望姜宜和荆绪扬牵扯在一起。
“说实话，我不清楚大师兄喜欢什么，也不知道他有什么毛病。”
姜宜给出了回答。
风无谢听她说这话，一时间也分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样的感觉。
他轻呼了口气，接着又问：“那你怎么对我的事情这么清楚？”
姜宜手不安分地捏着自己的衣服，心里觉得他这话的弦外之音——是她太多管闲事了，是她不正常了，这样会令他不高兴。
“如果……如果你觉得不自在，那我以后……”
“不会。”风无谢将空碗放到了地上，突然间握住了她的手，“我喜欢你这样。”
小声bb一句，无谢长相是清冷那一挂的，笑起来的时候才有些近人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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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04.饮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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