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其实你不必如此,这沙漠这般大,夜色又那样黑,如果走失了怎么办?”
卫璃皱着眉头不赞同的看向少年。
阿月嘴角微勾,露出狡黠的微笑:“哥哥,我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我发现对这个地方的地形非常熟悉,因此很轻易便找到了水源,所以你不必担心我。”
卫璃这才心中稍有释然。
“那你离开至少要说一声,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离开,我以为你……”
阿月急切的上前握住卫璃的手,“哥哥,对不起,我下次一定不会了。我只想要让哥哥记住我,我想要一直跟在你的身后,想你——离开的时候能够带上我?”
“呵呵……”巫玛瞳挑起半边眉毛,忍不住讽刺道:“小鬼,你想什么呢!我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要跟他回到我们的世界,估计会化成一堆枯骨。”
“巫玛瞳!”白宴舟眼神冷冽,瞪了一眼巫玛瞳。这少年在他看来,绝对没有那么简单,如果过早的让对方知道他们的来历,那早晚会埋下不确定的隐患。
卫璃听到少年的话,一时有些惊讶,两人相隔千年的时间跨度,自己是不可能带他走的。
正如巫玛瞳所说,阿月千年后是否还存在,是否已经化为一堆白骨。
虽说修真者比常人活得久,但千年以上年岁的卫璃只知道衡阳宗掌门萧云峥一人。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看着阿月祈求的目光,眼中闪过不忍,心中亦不知作何解答。
见卫璃一直未作答,阿月看着卫璃明亮的眸光渐渐暗淡,不过转瞬,阿月又向卫璃扬起明媚的笑脸。
“哥哥,我开玩笑呢?你不必如此苦恼。”
在卫璃看来,阿月显然在强颜欢笑,于是他抬手摸上阿月的发顶。
“哥哥,一直往南走有一片绿洲,那里有一汪水潭,还有一些可以食用野果,我带你去吧。”
听到有绿洲,卫璃高兴极了,食物和水的问题算是解决了。
卫璃顺着阿月指着的手看去,只见少年伸出的手上布着斑斑血迹。
“你的手怎么了?”
听到卫璃的询问,少年瞬间将手藏到身后。
“阿月,你受伤了吗?为什么怕我看到?”
“哥哥,没什么,不小心将手划到了而已。”
卫璃拧眉,坚持要阿月将手伸出来,扯着少年的手臂:“你让我看看嘛,我帮你包扎。”
这一次,阿月竟然固执极了,始终不肯将手伸出来。
“阿月,你有什么事瞒着我是吗?”
巫玛瞳翻了个身不忘轻嗤:“他瞒着你的地方多了去了。”
阿月瞬间变了脸色,认真的看着卫璃的眼睛。
“哥哥,我没想要瞒你,我这就给你看,但我真的没事,你不要担心。”
说着,阿月将背在身后的左手伸了出来。
那只衣袖上溅了斑斑血迹,卫璃顺着那血迹看去,竟然看到阿月的尾指被拦腰折断。
那只突兀的尾指血肉糊成一团,在一个俊美的少年手上,显得十分突兀。
“阿月,怎么回事,你的手指怎么会断?”
“哥哥,你别哭呀,真的没事,我取水的时候遇到了一点意外,不小心折断的,真的不疼。”
卫璃这才发觉,自己竟然已经泪流满面,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阿月伸手擦上他的脸颊,紧张的不知所措。
“哥哥,都是我的错,我总是害哥哥伤心。”
卫璃抓着阿月的手,口中哽咽的快要说不出话。
原来,他真的是个不祥之人,父母兄弟、朋友相继被杀害,甚至是一心对他好的阿月,都屡次受伤。
他今生是否真如别人所说,是灾星,是祸害。
“阿月,我为你包扎一下吧,你下次不要为我做这样的事了。”
阿月重重的点了点头,将手放到卫璃手中。
少年虽然表面乖巧,但其实内心实则烧起了一团烈火,卫璃哭的越凶,他胸中的的那团火燃的愈盛。
他的记忆正慢慢恢复,而对卫璃的渴望却越来越深。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竟有一个人类,这样契合他的灵魂。
他向来杀人不眨眼,无视这世间规则,他只信奉弱肉强食、强者制定游戏规则。
胸前的指骨还在闪着灼热,那截小指其实是被他自己所折断。
他想样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做成礼物送给卫璃,最好是能让他随身携带。
这样,卫璃的身上就可以一直携带着他的气味。
妖族向来喜欢将自己的所有物烙上自己的烙印,这样便可以免于别人的侵扰,是标记也是警告。
“哥哥,我一会儿带你去那个绿洲好吗,或许在那里,能发现你想要寻找的东西。”
卫璃忙着手中的包扎的活计,心中仍旧酸涩,于是讷讷的点了点头。
*
四人走了半上午,终于来到了阿月所说的绿洲。
果然,那片绿洲果真向少年所说,是这无垠荒漠中唯一能看到的生机。
绿洲的面积不算大,里边长满了密密麻麻的胡杨树和灌木丛。这片翠绿像是这荒漠中的唯一的生机。
卫璃跟随着阿月穿过那片密林,一路上,有一种暗红色的浆果长在荆棘丛生中,阿月正要伸手去摘,被卫璃挡了下来。
“哥哥?”阿月疑惑看向卫璃。
卫璃解释:“这浆果长得好艳丽,不知又没有毒,灌木中又都是尖利的刺,因此还是算了吧。”
这番卫璃正对着阿月解释,转个头的功夫,便见白晏舟将一兜浆果送到了他手里。
“………”
卫璃诧异的看向一脸冷肃的白宴舟。
“峰主,你……”
白晏舟异常认真的看着卫璃的眼睛:“这种果子没有毒,你可以放心食用。”
卫璃:“你怎么知道?”
白宴舟面无表情的解释:“……我刚吃过。”
卫璃杏眸圆睁,瞳孔放大,不敢相信辟谷了几百年的白晏舟,竟然为了试这果子有没有毒而破戒。
卫璃震惊又乖巧的点了点头,眼睁睁看着白晏舟将果子擦干净放到他掌心中,示意他吃。
卫璃机械的拿着浆果塞到嘴中,滋味甘甜可口,汁水丰沛,果然好吃极了。
见卫璃满足的眯起眼睛,白晏舟转身向着绿洲深处走去。
“阿月,你吃,味道好极了。”卫璃将怀中的浆果擦净递给阿月。
阿月看着卫璃被果汁染红的嘴唇,喉结上下滚动,卫璃的嘴唇好像比那浆果更有滋味。
“阿月?”
卫璃挥挥手,对怔怔的少年再次唤道。
“好呢,哥哥。”
阿月好似失了神般,定定的盯着卫璃的嘴唇,机械般的接过递过来的浆果放到口中。
阿月心道:此时两人嘴里的味道是一样的了。他竟然还有点兴奋。
“阿月,你的眼睛怎么变色了?”
少年如同兜头被泼了一盆冷水,瞬间慌了神,脸上却努力保持镇定,“是吗,变成了什么颜色?”
卫璃隔空描摹着少年的眼睛,被划过的地方像是燎过了一层火,绛色的唇离他愈发的近了。
“好像是金色,阿月,你曾修习过什么术法吗?”
“可能是吧,我实在记不起来了。”
金色异瞳在那一刹一闪而过,卫璃一度以为自己眼花了。
烈阳透过树叶的间隙洒在卫璃眼皮上,“没事,也可能是我看错了。”
看着少年受伤的手,卫璃道:“阿月,张嘴,还是我喂你吧。”
“哥哥,你?”阿月诧异极了,不可置信的看着满眼温柔的卫璃。
“你是为我受的伤了,因此我喂你也是应该的。”
少年迟疑又有些羞涩的张开嘴,满心满眼都是卫璃温柔又带着神性的脸。
这样一个美好的人,让他怎么舍得放手?
吃饱了果子的卫璃后知后觉的发现白晏舟和巫玛瞳都已经看不到人影。
“哥哥,你的两个同伴还真是自在洒脱。”
卫璃尴尬一笑,或许两人从来没有将他当做是一个能派上用的人,根本没有指望他能找到青铜镜。
也只有阿月这个傻孩子跟在他身后,一直“哥哥哥哥”的喊着他。
“我知道有一个很美的地方,哥哥要不要跟我去。”阿月将手伸向卫璃。
卫璃弯起嘴角,将手覆到阿月的手上,任由他将自己牵到一个陌生的地方。
“哥哥,你会凫水吗?”
卫璃看着眼前波光粼粼的深潭,水色不像普通的潭水那般清澈,而是黑沉沉的一片,像是无尽的深渊。
他曾听卫家村上了年岁的老人说过,水浅则清,水深则绿,水黑则渊。
卫璃的家乡没有见过除了河以外的水域,这样的潭水也是卫璃第一次见。
卫璃如实回答:“不太会,我的家乡只有小河,我年少时只在河水中摸过鱼。”
阿月笑笑:“没关系的哥哥,我水性很好,我带你下去,这里面有一个很美的景色,我想你一定会很喜欢的。”
卫璃有些迟疑,少年不是失忆了吗,难道是他对于某些事还拥有身体记忆?
“阿月,你的手,没关系吗?”
少年笑道:“你看,哥哥,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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