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料内容如下:
「NO.1
姓名:Daisy Green(黛西·格林)
年龄:20岁
职业:学生
房间:403」
在这几行字的右边,仿照着求职简历格式般贴着一张照片,但并非严肃板正的证件照:画面中的女孩一头金色长发扎成双马尾,朝镜头笑得几乎见牙不见眼,漏出来的湛蓝瞳仁闪闪发亮,还很活泼地比了个剪刀手。
我相信没有人面对这样的笑容、面对这股横冲直撞的青春气息,还能负隅顽抗,嘴硬说她一点儿也不可爱不漂亮。
不过她的打扮,怎么说呢,比我现在这身,更像一个合格的亚文化爱好者——黑色大头厚底靴,及膝堆堆袜套,层层叠叠的红色菱格蓬蓬裙,以及中世纪风格的上衣和腰封。
除此之外,她还在脸上打了好几个钉子,最亮眼的当属右耳窝里那颗闪亮的大钻,以及嘴唇左下角的一颗球形唇钉。
非常特立独行的一身穿搭,相当适合她。
「NO.2
姓名:Walker Collins(沃克·柯林斯)
年龄:45岁
职业:工程师
房间:405」
我坦白讲,这人很帅,眉眼深邃,轮廓利落,如同古希腊雕塑一般。一身板正的黑西装极衬气质,皮鞋锃亮,宽肩窄腰,像个男模。尤其头发用发胶抓成一丝不苟的大背头,人到中年也看不出STEM普遍会面临的秃头危机。
他的照片不止一张,还有几张穿着别的衣服拍的,诸如睡袍、潜水服、无袖背心……甚至还有没穿的,可惜只是背面。但即便如此,那饱满的背肌也活像能扑出来拍我脸似的——老天!我的委托人可真够神通广大的。
「NO.3
姓名:Elizabeth Scott(伊丽莎白·斯科特)
年龄:74岁
职业:大学教授
房间:402」
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太,但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用丝带挽成了低调又不失精致的法式低盘发造型。官绿色的长袖旗袍似乎用熨斗仔细烫过,一条褶皱也无,更加凸显出白种人肤色那种沉重而不透明的白。
照片里的她放松地坐在藤椅里,一手执笔,正在给学生答疑解难,慈眉善目,笑容和蔼,眼瞳是极美极剔透的琥珀色。要么说岁月从不败美人呢,不知怎的,光是看着这一幕我就觉得很幸福。
「NO.4
姓名:Molly Swift(莫莉·斯威夫特)
年龄:33岁
职业:会计师
房间:406」
非常干练的职业女性,低马尾,眉框眼镜,白衬衫,嘴唇紧抿成一条线,一副很严肃的样子。眼睛倒非常迷人,是很清澈的橄榄绿色。
这张照片像是在某次会议上偷拍来的,她身前的桌上还摆放着名牌,上印"Molly Swift"的字样——当然,这份资料里的哪张照片不是偷拍来的呢?
「NO.5
姓名:Wright Lee(莱特·李)
年龄:28岁
职业:造型师
房间:401」
打扮得也很fashion的男……孩,一头蓬松的深亚麻色短发,全包眼线,涂着口黑,妆容精致,耳际还挂着两个超大号的素圈银环,几乎触及肩膀;身上穿着豹纹外套,下半身是黑色紧身皮裤,以及一双火龙果色的高跟鞋。
在这几张照片里,他非常专业地摆了好几个pose——就连美甲都是推了死皮掏了口袋才上的涂层,这使我不由肃然起敬。如果他把自身当作成品展示板的话,那么当我需要一个造型师时,我想我会考虑雇用他的。
这份文件的最后一页是一张手绘的本层平面图,北面是406和401,东面是餐厅和402,南面是403和404,西面是洗衣房和405。我照着房间门后贴着的逃生路线指示图比对了一下,暂时没发现差误。
仅仅五页纸的文档,我翻来覆去细读了几次,也没有找到其它有效信息。这份资料未免太过潦草,不过总归聊胜于无——任务2中提到的那五个人,应该全在这里了。
现在除非把这部电脑拆开,否则无法从它身上获取更多的线索了。
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感觉满身疲惫都随着这个哈欠呼出体外了。
房间里还会有其它的发现吗?
衣柜最下面一格有两只小塑料箱,其一是白色的,上面画着红十字,应该是医药箱;另一只是军绿色的,盖子上有扳手形状的阴刻。
我打开一瞧——原来是工具箱。
现在就剩起居室的壁挂电视没检查过了。我摸索着找到背后的开机键,稍微使了点劲按下。
“现在插播一条来自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的紧急通知。”
身着白色套装的主持人面带微笑,口条清晰地开始播报,齿若编贝。
“近日,一种不明传染病正在我市传播,感染征兆主要表现为头痛、失眠和神志不清,以及眼球通红、布满血丝,更有甚者还出现了精神失常的情况,除此之外可能伴随其它暂未被发现的并发症。病症发作时,患者呈——”
砰!
我被突如其来的变故狠狠吓了一跳——画面里,坐在演播台后的主持人突然一块接一块地扭曲变形,碎成各种红的绿的蓝的色块,原本清晰的吐字也变为刺耳无比的嗞哇乱叫,仿佛数十个麦克风同时炸开了锅。
道道嗡鸣声刺得我甚至从来没有一刻如此鲜明地感受到自己耳膜的存在,太阳穴鼓胀着突突跳动,头颅深处的脑仁痛得愈发厉害了。
我捂着耳朵,赶紧上去拍了拍电视,试图扼杀头痛的催化剂——虽然我不会修电视,但有句话说得好,大力出奇迹嘛。
嘿,没想到还真挺管用。只可惜主持人已经接着往下说了,并没有因为我的电视突发故障这一小小插曲而停下来等待。
“我们呼吁广大市民尽量待在家中,不要外出。勤洗手,多睡觉,保持冷静平和的良好心态,等待下一步指示。
“接下来播放一条最新消息。近日,在多方的不懈努力下,3023年于太平洋海域失事的云航YH320的黑匣子,终于被成功寻获……”
脑中一阵轰鸣,我难以忍受地挤压着太阳穴。不等听完这则新闻,便啪地关掉了电视。
现在就连说话声也令我感到心烦意乱。
真可惜,漏听了几句话。
不过,刚才那主持人提到的几条感染征兆中,就有“头痛”这一项吧?
这可真难办。
但也不能这么果断吧?头痛的原因多种多样,有人熬夜就会头痛,有人不睡午觉会头痛,有人喝了咖啡会头痛,有人被太阳晒也会头痛——我怎么能仅凭头痛这一点,就断定自己患上了这种传染病呢?
拜托,别再自己吓自己了。
“咕噜噜……”
好饿……要不是我的胃终于忍无可忍发出了抗议,在极度紧张的状况下,我一时半刻还真忘了要进食。
但这难道完全是我的责任吗?实则不然。
房间虽大,然而一眼扫过去,竟连半点吃的都没有……
等等。
我朝角落走过去,右手握住把手,用力向外一拉——
刚才我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啊,有水果!还有饼干和瓶装水!
果然,我就说嘛,本来该嵌密码转盘的地方竟然是把手,谁家保险柜长这副尊容?换成冰箱就合理多了嘛。
人是铁饭是钢,这话很有道理,没有及时补充糖分,也难怪脑子会锈住。我掰了根香蕉,三下五除二剥了皮,几口下肚。
在一阵必要的咀嚼和吞咽过后,得到糖分的大脑总算缓慢开机,重新转动起来。刚才在搜查中被我忽略掉的一些细节也就渐渐浮出了水面……
比如,“我”明明是来出差的(姑且就算作是出差好了),却没带任何一件换洗衣物,睡衣内裤外套袜子通通没有,反而只有一箱子的书,这显然非常不合理。
难不成“我”为自己杜撰的身份是一位爱书如命的学者?或是一位书籍经销商?但这也不妨碍带几件换洗衣物啊!几件衣服再重还能重过那满满一箱子的书吗?!
而且身为侦探竟然没带相机,这让我拿什么东西记录证据啊?总不能现场速写罢?这样恐怕会被委托人扣工资的吧!
如果我是委托人,肯定不会雇佣这么一位连办公用具都忘带的粗线条侦探。
再比如,我要上哪儿去“偶遇”这五个嫌疑人?总不能挨个敲房门把人叫出来认识一番罢?那样做的话也太傻了……而且还会起到打草惊蛇的反作用。
当然了,这只是我开个玩笑罢了。
毫不费力就完成了任务1,相信后面的任务再难也不会难到哪里去。我心态很轻松,想必游戏制作者肯定已经为玩家创造了机会和场所,只是我现在还没发现而已。
只吃一根香蕉根本不顶饿,况且刚从冰箱里取出来的食物太寒凉,我担心自己脆弱的肠胃受不住。不管怎样,现在正经吃一顿正餐才是首选。
酒店里应该会有餐厅供餐。虽然外出很危险,但只在酒店内部活动,想来没问题吧?
保险起见,还是问问好了。
我在床头柜上的一本酒店指南中找到了前台的电话号码,便用正好摆放在一旁的座机打过去。
"Good afternoon, Anyone Hotel front desk. How may I assist you?(下午好,这里是Anyone酒店的前台,请问有什么需要帮您?)"
连炮珠似的一串,显然这台词早已熟稔于心了,甚至完全不需要动脑,一拿起话筒就自动触发对话。虽然接电话的人竭力维持着甜美的声线,但仍然掩饰不住疲惫,嗓音沙哑,仿佛正含着刀片在说话。
幸好我外语还算不错。不知为何,我下意识觉得自己应该抓紧时间开口:"Are you OK? I'm calling to ask if the hotel has a Chinese restaurant. Is the situation outside okay?(你还好吧?我打电话来是想问问酒店有没有中餐厅。外面的情况还好吗?)"
“哦、哦,多谢您的关心,我暂时没事。外面非——常危险,到处都是……那种东西,您千万不要出去,最好连楼都不要下。您所在的四楼应该还是安全的,至于其它楼层,我就不敢保证了。”
坦白说,这番话反而勾起了我强烈的好奇心——“那种东西”?是什么东西?
然而不等我再发问,对面已经自顾自说下去了。
“我们每层楼都有餐厅和洗衣房,设施非常齐全。每天早上八点、中午十二点和晚上六点都会有人送餐上去,应该足够您坚持一段时间的了。就是这样,祝您一切安好——”
“喂?喂、喂!别挂别挂!”
“嘟嘟嘟……”
可惜为时已晚,任凭我如何大呼小叫,对面仍然不留情面,干脆利落地把电话挂断了。那架势,活像背后正有一百只可怕的“那种东西”追着,迫使她不得不赶紧放下话筒。
只是,她的话使我陷入了更深的沉思。
如果外面更加危险的话,“成功逃离”的意义何在?难不成要把酒店外面的危险因素也清除了才行?
那“祝您一切安好”的潜台词,不就是“自求多福”吗?!
最后那句话既像祝福又像诅咒,魔咒一般萦绕在我的心头,迟迟挥之不去。我毫无头绪地在原地站了片刻,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解决最要紧的温饱问题。
披上一件黑色冲锋衣外套(真令人窘迫,因为这是我能找到的唯一一件外套,而且还没有任何标签——我本想从标签上搜刮一些信息,但这盘算胎死腹中了),拿上玄关处的房卡,我关上房门,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然而没过多久,我就发现这样做实在太傻——走廊里铺着一层吸音用的驼色地毯,软软的,很厚实,正常行走在上面根本发不出什么脚步声。
这样的举动完全是出自本能,等我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走出去好一段路了。
天花板的高度充裕,并不会让人感到压迫。如果层高在三米左右的话……我抬手比了比从头顶到天花板之间的距离。
那我的身高大约为一米六八。
几分钟前,甫一踏出房门,一股略淡于房间内的干燥暖香便扑面而来——
柑橘?柠檬?百香果?我细细嗅闻着,却只能辨认出是清甜果香,仍说不好那究竟是什么味道。这些香薰香氛都有什么前调中调后调之类的,我对它的认知也仅仅止步于此。
总之蛮好闻的就是了。再搭配头上圆形的暖黄色顶灯,以及身侧柔和的米白色墙壁,给人以家一般的温馨感觉,这大概就是旅馆业“宾至如归”经营理念的具体体现吧。
走廊里没有指示牌,而我已经把刚才看过的楼层平面图忘了个精光。
多大点事,一通乱走就是了,这地方就屁大点,再迷路又能迷到哪里去?
反正我是懒得再走回头路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出了房间后,漫无目的地向右手边一直走。先是路过了403房,随后左拐,又途径了402房,写着"Restaurant"字样的门口便猝然跳入眼帘。
运气真好,竟然一下子就找到了餐厅。
我一边想,一边推门入内。
忘记说了,有存稿,目前是随榜更,更新时间定在中午12点~[墨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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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感染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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