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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热恋篇

被盛愿一顿贴脸开大后,安北河不想再跟这厮多说一句废话,扭头去找苏渔。

却得到答复:[有点困,准备补觉]

安北河眼神微沉,抬脚往停车场寻去。那辆大红色保时捷超跑,在车群中异样显眼。

他走近后,隔着挡风玻璃,能清楚看到小姑娘正缩在车里发呆。

“咚、咚、咚。”

车窗玻璃被扣响。

苏渔闻声看去,呼吸一滞,本就七上八下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她怔怔盯着他,一度忘记开门。直到车窗又被扣响几下,才硬着头皮拉开门锁。

车门打开,男人裹挟着冷肃雪意坐进来。狭窄车厢的空气顿时稀薄,气压逐渐低沉。

苏渔不敢抬头去瞧他脸色,垂眼扣手指。

大哥怎么过来了?

他找她是因为昨晚的事吧?

她该怎么向他解释?

就这样,苏渔闷头纠结好久,心肠似在油锅里反复熬煎。然后才注意到,安北河始终没开口责问。

她偷偷抬睫,蓦地撞见他温柔眼底。视线被他轻轻钳着,浓浓包裹着,茫然无措。

甚至忘记自己,其实在偷瞄……

“舌头还疼不疼?”

安北河开口第一句,如是关切。同时递给她一管消肿药膏。

苏渔诧异,大哥不是来赶她走的么?

她稍稍松口气,伸手接过药膏。然后就听到:“昨晚的事,还记得多少?”

握着药膏的圆润指尖,倏地一紧。来了来了,该来的还是来了。

她复而耷拉脑袋,咬唇嗫嚅:“上车前的,都记得。”

记得大哥费心给她准备了好大的惊喜,也记得她仗着醉酒搅合掉他的桃花,大声宣示了主权,像在变相告白。

他昨晚很生气吧,今早都没有像往年一样给她发节日红包,他应该彻底厌恶她了,连兄妹都没得做。

她总是这么笨,连“说句喜欢”都搞得一团糟。

不分场合、不合时宜、不自量力。

“你呀……”

安北河无奈失笑,揉了揉她蘑菇头,“该记住的一点没记住,然后就故意躲着我?”

早间想约饭,她躲去机场接人。回到剧组,借故分发奶茶假装忙碌。实在找不到事做,又缩到这来说要睡觉。

他要再晚来一点,她估计都能买张机票,飞去非洲当鸵鸟了。

“我怕你不想再看到我嘛。”头顶上和往常一样温暖的大手,让苏渔红了眼圈,“我以后会摆正自己位置的,你别讨厌我好不好?”

“不好。”

男人微低下身,用指腹揩去她眼角泪珠,力道又轻又柔。

答案否定,动作关怀,相悖又矛盾。

苏渔懵掉了,继而就见自己的手被牵起,按在灼烈跳动的心口处。

狭长的黑眸凝看过来,幽深而郑重:“你以后,都只能待在这。”

“——”

湿漉漉大眼睁圆,茫然回看安北河好一会,“是我想的那个意思么?”

“你又想得哪个意思?”她昨晚的“豪言壮语”,让他实在不敢再掉以轻心。

“就是、就是吧……奇奇怪怪的。”

苏渔羞红小脸,张了张嘴巴,又张了张,最后埋头瓮声地模糊道,感觉像在做梦。

毕竟,他今早都没给她发节日红包。

“先是奇奇怪怪,然后就见怪不怪了。”

安北河含笑瞧着姑娘家的小羞涩,看破没说破,也没急着推进关系。只伸手进黑风衣口袋,摸到一个特制版的超大红包。

刚准备递给她,手机突然响了。

私人手机和商务机,连带着苏渔的手机,同时“嗡嗡”得警铃大作!

打商务机的是个品牌合作方,打到私人手机的是阿钊,苏渔那边的则是福仔。

这阵仗,安北河直觉不妙。

“赶紧去找你盛哥。一旦情况不对,立刻带他离开剧组。”

催促苏渔开车离开,他自己疾步折返房车上,阿钊和福仔都等在这。

阿钊将打开的笔记本电脑递过来,安北河迅速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恼人的锤子”爆料完不过十来分钟,网上舆论已是腥风血雨。

[好家伙,居然隐瞒了五六年?]

[我就说盛愿那张脸,不可能一直单着]

[不是单身就别硬凹人设,互联网都是有记忆的]

[既要又要呗,戏子都这样]

[他是塌房了,我TMD天塌了!]

[我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他是忠于爱情了,他是忠于那女人的爱情了!]

[他可真行!对得起我这些年的喜欢吗???]

好在,盛愿的大多数粉丝比较理智:

[不可能!我盛哥不是这种人!]

[我拿项上人头担保,这肯定又是对家在故意尬黑]

[可时间地点都和行程对上了/大哭]

[楼上别信!P图的!]

[坐等澄清@盛愿@北愿工作室]

[谣言止于智者]

[谣言止于智者]

[谣言止于智者]

……

话题热度不断飙升,1秒钟蹦三蹦。

安北河看着满屏的评论、流言、私信,以及铺天盖地打来的合作商问责电话,眉头一皱再皱。

他起初也持怀疑态度,从来不知道盛愿还有个劳什子微博小号。或许仅是对家故意P图尬黑,类似事件此前举不胜举。

直到瞧见“你还欠我一条回复”最新微博内容,那张烟花照片,正是盛愿昨晚发在“四个男人一台戏”微信群里的。

安北河想抱有侥幸都难,“热搜撤不掉?”

阿钊秒懂,语气焦灼起来:“热度太大,根本降不下去。”

“那就再降,能降多少先降多少。”

“好,我马上再去联系!”

安北河即而点开微信。

从上数前10条消息中,有9条都是《百舸争流》剧组发来的。

大批的狂热粉闻风赶来,大闹剧组要求盛愿给说法。出洞十几名保安,才勉强将人拦住。有人还拍了视频,粉丝们一个个情绪激动,有人咒骂声不断,有人哭得歇斯底里。

而剩下的那一条置顶消息,由苏渔在5分钟前发来:[多亏粉丝不认得我这辆新车,已经悄悄护送盛哥前往酒店]

见状,安北河堪堪松口气,一边让福仔开车马不停蹄地回酒店,一边群聊调度工作室人员。

*

香榭丽酒店套房

苏渔坐在客厅的圆桌前,监测分析舆论的实时大数据。她毕业后加入北愿工作室,就由安北河手把手指导教学,对大数据分析这块已小有心得。

盛愿站阳台上打电话,隗笙导演还在拍摄中,他先打给剧务主任。

对于因为自己导致粉丝大闹剧组一事,抱有万分歉意,语气谦恭。对于微博小号一事,在没跟安北河碰头前,只左右搪塞,不置可否。

盛愿面朝窗外,左手指缝夹着跟香烟。半开的窗户有冷风袭入,吹散缭绕的白色烟雾,露出一张眉宇硬挺冷峻的脸庞。

身后传来开门声,他又简短沟通几句,掐灭烟头,回过身来。

安北河正站在苏渔身后,观摩数据分析结论,注意到盛愿挂断电话,随即走上前。

落地窗的明亮玻璃上,映出两个身姿挺拔的男人。他们对面而立,不苟言笑,凌厉眼神你来我往,刀光剑影,汹涌惊涛。

周遭浓重气压,一沉再沉。

苏渔只觉后颈一凉,惴惴不安看去,一时间也不知该不该劝架。

阿钊悄无声息瞧了眼,缩进里间,继续跟进群聊。

福仔干脆脚底抹油开溜,下楼去准备午饭。

盛愿理亏在先,终究先行退让,“工作室一应损失,全都归我……”

“嘭!”

安北河狭长狐狸眼微眯,一拳就挥在盛愿肩头,连人带肩都猛地震抖两下。

“别打架、别打架!”

苏渔吓得心肝颤,连忙小跑上前抱住安北河,“有话好好说嘛,盛哥也是受人冤枉,咱们像之前一样打过去就好了呀。”

“呵,受人冤枉?”安北河气极反笑,冷嘲热讽:“快问问你的好盛哥,他这些年当痴情种子,是有多见不得人?”

“……不是冤枉的?”

苏渔眨巴眨吧眼,扭头看向盛愿,一脸大写的震惊。

“盛哥,你不是母胎solo没人要啊?”

“那姑娘谁呀?长得漂亮不,啥时候带回来给我们康康?”

“居然能忍受你五六年都不分手,她这人还怪好的呢。”

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画风突变。

盛愿被这个小呆萌整得没了脾气,他左手按住发麻的右肩,吃痛地晃动两下。然后似笑非笑看向安北河,“苏小渔,想不想知道你舌头怎么肿的?”

轻飘飘一句话,笑面狐狸好不容易攒起来的怒意,瞬间破防了。

唯独当事人真懵逼:“啊,不就吃火锅上火了吗?”

盛愿慢悠悠轻扯唇角:“其实……”

“你快给我闭嘴吧!”

安北河好气也好笑地又轻锤他一拳,另一只手则将苏渔直接翻转180度,“回去继续看你的数据。”

其实都是男人,也作为见证者,安北河对盛愿两人这段历久弥新的感情,欣赏且持有敬意。故而早上谈话时,盛愿坚持官宣,他也没再过分干预。

但安北河气就气在,兄弟一场,就这么个小破账号,竟宝贝似的连他都瞒着?还特么地捅出天大的篓子,他想提前做好公关方案都不能,刚才真想一拳锤爆狗头!

作为经纪人,他还要在其位谋其政:

“我等会先观测下影响程度。如果后续发展可控,就由我认下账号,毕竟咱俩行程的重合度极高。当然为了避嫌,你俩官宣得延后一年半载的。”

赶来酒店的路上,安北河大脑就在千思百转,这是目前最快息事宁人的办法。

然而对面,盛愿眉梢微蹙,眼皮低垂,似在深思熟虑着什么,半晌一言未发。

他这架势,看得安北河眼神微妙起来,“你不会想趁机官宣吧?”

盛愿撩起眼皮,“你一并评估下数据。”

安北河深吸一口气,尽量和颜悦色地摆道理:“微博已经瘫了,粉丝抵制这么激烈,这时候官宣跟主动官宣可不是一个性质。别的不说,首先卓然就会被骂得很惨。”

他单单一个经纪人,微博“恶言耳语”的私信已经多到卡死。一旦官宣,后果难以想象。

盛愿微微摇头。

兄弟俩性情恰是互补,不同于安北河习惯性先预判所有弊端,稳中取胜。盛愿一向恣意不羁,不走寻常路,时而也能阴差阳错撞上万分之一的“好柿花生”。

就像疫情严重时被困影视城,安北河当时紧张坏了,都准备调度私人飞机去捞人。

盛愿则选择死磕到底,因此有幸流转各大剧组。不仅增加曝光和人气,演技还受到隗笙在内的数位导演青睐。量变引起质变,逐步走出低谷期。

“如果这次公关处理地好,不见得不是官宣的好时候。”盛愿拍了拍安北河肩膀,“这事我有责任在先,会配合你一切行动。唯有一点,别让她受委屈。”

“她不受委屈,你就得降咖!”

安北河没好气地一把打掉他手,狐狸眼诡谲而幽邃,“以我多年经验来看,对方能费尽心思摸到你微博小号,更像一场预谋。”

“所以更不能急于否认,一旦陷入自证,就会被对方牵着鼻子走。”盛愿双臂相环,依靠住窗户,“想破这局,得先弄清楚对方是谁,目的是什么,还有没有后手。”

“这也是我最担心的,”安北河长长叹息一声,“如果真这样,后续发展就不好把控了。”

“有可能是狗仔大春吗?”苏渔弱弱举起手,也想帮着出一份力。

“不会是一般狗仔。”

安北河脱口答道,“狗仔图财,一般会先模糊信息,等着咱们主动去送公关费。现在对方连名带姓地直接爆出来,图的就是你盛哥塌房。”

“那傅禹呢?”苏渔又想到,“前几天才闹过幺蛾子,会不会是他又出来作妖啦?”

“这倒有可能,也在我们重点排查之列。”安北河耐着性子解释道,不忘鼓励她:“我们家的小渔妹,可比你盛哥聪明多了。”

苏渔赧然一笑,忙用小手搂住脸。

盛愿则凉凉啧了声,不予置评。

忽然想到什么,他眼皮倏地一跳,“北河,那你就继续去排查幕后之人。我来联系律师,评估这件事带来的可能法律纠纷和经济损失。”

“小渔,”他加重音量,重点叮嘱:“你立刻去给卓然打电话,让她这几天尽量别出门,以免被粉丝误伤。”

苏渔乖巧点头,“好的……等等,为什么是卓姐?”

她反应几秒,十指崩溃插进蘑菇头。

“你那小号的女主角,是我卓姐?”

“堂堂一代女神,为啥能看上你?”

“哦,我懂了,她最近瞎了眼了。”

安北河以拳抵唇,笑倒在沙发上,狠狠顺了口气。

盛愿:“……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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