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阳台上上祁乐看着穿黑西装的女人走远,南安从后面抱住她,学她把脑袋搁在祁乐肩上,不得不说这个姿势非常舒服,就是祁乐太瘦了,穿这么厚的衣服也挡不住她的锁骨隔得南安生疼。以后还是要多投喂她,南安暗自下定决心。
“在想什么?”南安顺着祁乐看着黑色的人影越来越小。
“姐姐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开那个车了?”祁乐不认识牌子,她只觉得那辆车看起来很帅,一看就价值不菲,但在看到张丽的表情和对她们拘谨的态度后,她想自己可能还是看低了那辆车的价值。
“好。”南安没问为什么。
“你不问原因吗?”
“不用。”她靠在祁乐肩上,转过看她,说话时呼出的气吹的祁乐耳朵痒痒的,她说,“只要是你的要求,我都会尽量满足的。”
好像在表白,祁乐想,南安什么时候才能肆无忌惮的对自己说“我爱你”呢?不过这样也很好了,祁乐是个知足常乐的人。
看着窗外的太阳,祁乐想今天好神奇,她们突然搬了家,没有之前那个大,但是很温馨,最主要的是这个家里她参与的更多了。三年半的房租,她支付了一半,当然她不能像南安一样一次性付清,但她可以一点点还,南安是她的债主。
祁乐也转头看她,乌黑的秀发,立体的眉骨,浓密的睫毛,高挺的鼻梁,偏薄的嘴唇,左侧耳垂上有颗小痣。她想南安这个债主和电视上看到的一点也不一样,很好看,也很温柔,有时候也会幼稚的和她开玩笑。祁乐想自己心里对她的爱好像有又多了一分。
“我们去打扫卫生吧。”
南安今天就想搬进来,这可是个大工程,而且现在时间也不早了,祁乐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打破这份静谧。
于是两人开始分工合作,南安负责把行李箱里的东西安置到这个家里。祁乐负责扫地,拖地,擦门窗灶台。
别问为什么祁乐的任务比南安重这么多,问就是南安不争气,做不好这些事。毕竟大小姐长这么大几乎都没有自己做过家务,连在国外生活的那三年都是经常请家政来打扫的。
南安把主卧的床铺铺好,衣服放进衣柜,再把洗漱品护肤品归位,最后把碗筷放到厨房,就去帮祁乐了。
大小姐虽然没实力,但是大小姐爱祁乐,她不想祁乐太累,即使做不好,她也很努力的和祁乐一起做。
跟着祁乐一起拖地扫地,一起擦窗户灶台,洗新碗筷。虽然很累,但是她们都很开心。看着这个家在自己手里一点点变干净,她突然就懂了祁乐之前说的劳动不是偿还的话。是真的,原来劳动不是只能得到累,还会获得精神上的满足。
南安觉得自己对家的定义有深了一点,不仅仅是可以住的地方,也不仅仅是有祁乐的地方,应该是她们共同维护的地方,应该是有爱的地方。
对了,是爱,而不是任何东西。南安又想起十八岁以前那个自己拼命维护的“家”,比起“家”可能称为“生意场”更为贴切。
她的父母是甲乙方,因为利益和种种不可抗的组合在一起,而南安就是合同。
那个位置不可能产生爱的,母亲喜欢女人,父亲喜欢男人,他们都不可能爱上彼此,更不可能爱上她。而她这份“合同”都是父母通过非法手段获得的,并为她冠以对方的姓“南”“安”,像是签名画押,自此合同生效。
一份为期十八年的合同,两个家族的利益,背后动辄上百亿的利益,没有任何一个人敢拿这件事开玩笑,他们都小心翼翼的维护着这份平静。
直到她成年以后合同失效,双方都受益皆大欢喜,他们都迫不及待的奔向自己的幸福,只留下南安一人怔愣在原地。
她永远记得那天,高考结束,她的父母请她吃了一顿饭,没有人关心她考的好不好,累不累,包括她自己。
安盛风举起酒杯,对她说:“南南,恭喜你高考结束,人生又进入了新的阶段。”
南安拿起酒杯和自己父亲碰了一个,抿了一口杯子里的红酒,很苦很苦,苦的她想掉眼泪,可她忍住了。
南予橖给她切好一份牛排,推到她面前,她说,“安安,这家牛排的味道很不错,尝尝。”
南安笑着点头,说了一句,“谢谢。”插起一块牛排嚼了几口,发现好柴,根本嚼不烂,于是她直接咽了下去,刮的她嗓子疼。
后来她没再说过一句话,只是喝着红酒,吃着牛排,看着她的父母互诉衷肠,清数这些年来的不容易,最后他们都喝多了。
分别的时候安盛风拍拍南安和南予橖的肩,乐呵呵的说:“以后我们各自安好。”
南予橖看看她,也拍拍她的肩,笑着对她说:“以后有麻烦了尽管开口。”
南安也笑着说:“好。”她当然也知道自己不会开口。
最后他们两人在南安面前,握手,笑得很开心,很刺眼,他们说:“合作愉快。”然后她们三人就分道扬镳了。
夏季微热的风吹在南安身上,吹得她直泛恶心,那天一个人她走到桥下沿着江边走了好久。
因为喝了好多酒,她脚步很踉跄,好几次险些掉进江里。最后走累了她就坐在江边发呆,鞋子早就湿透了,她干脆就把脚泡在水里。
看着水下的运动鞋,南安笑自己有病,明明于情于理她都不该难过的。他们很良心的把自己养到成年,还给了自己一笔普通人穷极一生都得不到的财富,她应该感恩,应该开心才对。
可为什么她就是这么难过呢?
她抬头看天,明明是个大晴天,晚上却一颗星星也没有,眼里的泪还是不争气的从她眼角滑落,眼泪盛着月光,掉到江里,好像星星掉到了水里。
直到第二天,云朵也喝多了,红着脸出来,南安才拖着醉醺醺的自己回家。一到家她就抱着马桶吐了个昏天黑地,也是从那时开始她再也不喝酒,不吃牛排,不穿运动鞋,开始讨厌夏天,开始想学心理学。她坚定不移的认为自己有病,得治。
高考成绩出来的那天,她也很平静,她是状元,这是她高中时候最想要的,曾今的她固执的认为,只要自己足够优秀,父母就会多看自己。
如今才发现自己错了个彻底,她从来就没踏足过他们的世界,无论怎么努力都是徒劳无功,怎么优秀都是一文不值。
好像也是从那天开始她讨厌学习,因为她的父母甚至忘了他们有个高考成绩今天公布的女儿,当她老师给他们打电话时才发现他们早就去了国外。
不过现在,她真的有了一个家,这是她十八岁以前一直所期待的,她还是很平静。很平静的享受这份幸福,她想原来幸福其实也很简单。
比如此刻,她把洗洁精的泡沫点在祁乐鼻尖,祁乐笑着问她她:“姐姐你真的很幼稚,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她也笑着回答到。
这是实话,遇见祁乐以后,她才感觉自己终于摆脱了“别人家的孩子”这个称号,可以不完美,可以幼稚,可以做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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