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只能做你幸福的亲历者,死亡的旁观者。
在遇见你之前,我没这么爱过冬天,也没这么恨过冬天。
今年的冬季实在太冷,冷到我明是拿着热毛巾的手却止不住的颤,惹得你笑话,惹得我眼热。冷到饱经病痛摧残的你恐怕再难见到春日。
今天的你似乎不复往常那般有气无力,容光焕发,神采奕奕。恍惚间好似回到了一年前,同样白雪皑皑的冬季,同样温暖的室内,同样可爱的你躺我怀里撒娇。
不同的是那时的我们畅想着未来,幸福多的要溢出来,现在的你没有未来,而我不想要未来。
两具温热的身体依偎在一起,却再也温暖不了一颗即将停止跳动的心脏,和全身血液几乎凝固的我。
“姐姐,你有没有觉得我今天特别有活力。”
你那双湿漉漉的眸子望向我,无论多少次我的心脏都会剧烈为之而震颤。
“你说我是不是要好了?”你歪头朝我笑。
我哑然,一瞬间便又热了眼,屈指轻刮你几乎瘦到脱相的脸,笑道:“是啊,我们乐乐本来就是要长命百岁的。”
说来也惭愧自你生病以来我的泪腺突然就坏了,总是决堤。明明该被照顾的人是你,可我好像变成了孩子老是要寻求你的安慰。
说罢,你突然用双手捧住我的脸,指尖带走我的眼泪,这时我才发现我早已泪流满面。
我们都知道有一个词叫“回光返照”,我们又如此默契的都没说出口,你是不忍提,我是不敢提。
我以为我早就准备好了你的离开,心早就疼的麻木不会更甚,可为什么此刻离别将近我又是如此的不舍,却什么也抓不住,心疼到快要窒息,突然的耳鸣让我有一瞬间的灵魂抽离,眼前的一切都变得虚幻。
多希望这是一场梦,梦醒了你还在,我们一如平常。
你嘴唇开合似乎说着些什么,但是我没听清,也没看清你的脸,你好像离我越来越远,我伸手去够你的脸,我怕碰到,又怕碰不到。
最终握住我手放在你脸上,微热的感觉让我心痛,以后就不会有了吧。重新对我说一句“姐姐,去看看爸妈吧。”
刺眼的阳光照在我们身上,我却感受不到一丝的温度,我从未度过如此严寒的冬季,我想我以后怕是再也不会过冬了,因为我也许再也不会有面对冬日的勇气,也不具有抵御寒冷的热量,我的太阳马上就要熄灭了。
被雪覆盖的四周,洁白,死寂,世界好像开了静音键。
多希望是暂停键,这样起码你还在。
可若是只能痛苦的活下去那我宁愿你离开,倒不是因为我有多无私,能置自己的感受于不顾,而是我太自私,看到你的痛苦我亦心如刀割。
在遇见你之前我从不信世界上有真正的感同身受,而此刻,我是被世界嘲笑的小丑。
你看起来很开心,挽着我的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抱歉,可能是昨天没休息好,今天的我有些心不在焉,对你也爱搭不理。
靴子落在雪里发出“咔咔”的声响,你就这一轻一重的韵律拉起我的手开始跳舞。
这九年的经验告诉我,我从来都不是一名合格的舞者,开始是故意学不会,后来是故意跳不对,这次一反往常,我完美的与你完成了这支舞。
可我并没有开心,因为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老师,你唯一的学生毕业了,也到了我们分别的时候了。
你第一次牵起我手跳舞,也是在冬季。
“要是我一直学不会,怎么办?”
“那我就一辈子当你的老师。”
“一辈子啊,这么长。那老师之前的学生也是教一辈子吗?”
“你是我教过的第一个学生,也将是最后一个。”
我笑,你也朝我笑,两个奇怪的人就这样在雪地里笑到筋疲力尽。
突然有些晕眩,我知道这是被幸福冲昏了头,于是就地躺下,在地上成“大”字摊开,看着皎皎明月,纷飞的大雪,还有路灯下似乎正在发光的你。
我暗道:“不好,好像更晕了。”
明明躺在地上却像飘在云端,于是我又笑,而你只是静静仰头看着雪。
雪落在你身上,如繁星点缀,你突然转头望向我,我向你伸出手,月亮此时正好成了你的王冠,你好似披星戴月地向我走来。
这时候脑中突然浮现余光中的一首诗“月色和雪色之间,你是第三种绝色。”
那一刻的你美的不真实。
仿佛世间所有的美好都向我袭来,那一刻的我幸福到快窒息。
你认真的看向我。
“南安,我爱你。”
语气平淡自然,不像表白,更像是在陈述显而易见的话。
你回握的手就像是一场回应,答应我共赴星河,逃离看不懂的人间。
我义无反顾地跟随,只要是你,无论终点是哪,伸手抓住你的手,也抓住了童年无数次幻想时做过的梦,你用力将我从地上拉起,也将我拉出了这失格的人间。
我望进你的眼睛,阔大,里面蕴满了对我的爱。狭小,里面只容得下我一人。
怎么看都像是在说我爱你,我又笑,我想此刻即使中了含笑半步颠我也会笑出声。
祁乐,和你在一起我真的很快乐。
脱口而出却是一句“好巧,我也爱你。”
印象中这不是你第一次叫我名字,可你每次叫我名字后面都是会是“我爱你”三个字。我不喜欢我的名字,“难安”,似乎预示着我这一生难安,在遇见你之前也的确如此。
可此刻你唤我姓名,像我告白,我又觉得,之前种种仅为我臆想,是我时运不济,怨天由人罢了,怎又怪得了姓名。
从此姓名不再是枷锁,而是开启天堂大门的钥匙,你是上天的送我最好的礼物。
我们在雪中接吻,浩大的天地成了背景,一个浅尝辄止的吻,却惹的两人双双红了脸。
你朝我笑,似乎是因为幸福,似乎是因为羞怯,我也不自觉地跟着嘴角上扬。
不久后我明白了当时你为什么要同我一起笑,我是因为幸福,你是因为我幸福。
突然又觉得诗人写的不对,我此前从未觉得月色雪色美的如此耀眼,是因为你,它们才成了绝色,是你的美晕染了景色,你是唯一的绝色,你是我的唯一。
舞毕,你华丽的收场像从中世纪走出来的欧洲公主,优雅,高贵。
而我有些局促,茫然,本能的低头吻你的手。
你捧起我的脸,给我一个浅尝辄止的吻。
公主拨开人群跑了出去,我有些头晕,愣了几秒,随即追了上去。
一辈子啊,这么短。
街道上人很多,因为刚才那幕被吸引过去的人不少。
可无论是你,还是我,都不会去在意那些人的目光。
我们的眼中只有彼此,我们是彼此的全世界。
白茫茫的雪地里两个女人肆意奔跑,天地何其浩大,她们何其渺小,小道一场疾病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毁掉两个世界。
……
她根本跑不快,我根本不敢追。
怕追到了游戏结束,自此分道扬镳再不同路,自此阴阳两隔再无瓜葛。
是不是我永远追不上你,你就能永远肆意的跑下去?
突然她停下来,回身看向我,鼻子和脸都冻的红红的,大口地热气从嘴中呼出。
她像站在雾里,而我再次看不清她的脸,再次耳鸣,我有些慌,大步向她跑去。
等我跑到她身边,她只是搂住我的胳膊,将头轻靠在我肩上,目视前方对我说:“姐姐,我有些累了。”
我没有犹豫的蹲下身,她也没有犹豫的靠了上来。
我背起她快步向墓园走去。
“姐姐我重吗?”
不知是不是风太大,她的声音传到我耳边有些失真。
“不重,再轻一点,就要飞走了,我快抓不住了。”说到最后我几乎哽咽出声,寒风迎面如刀割。
“那姐姐就让我飞走吧。下辈子我要当小鸟,当了小鸟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忍受人间疾苦?一辈子也没那么长,是不是就可以少些遗憾呢?”
一种已知的恐惧向我袭来,我却还是被吓得慌不择路,我走的更快了,到最后几乎小跑起来。
“嗯,乐乐以后一定是最幸福的小鸟。”我喉咙堵到几乎无法出声。
之后一段路,她没再说话,只是轻哼着歌,我能感受到,她的气息越来越微弱。
“祁乐,你个骗子。说好的在一起了就不分手,说好的白手不分离,说好的在一起十年就结婚。”
“要分手的是你,要先离开的也是你,没了你谁来娶我。”
我哭的已经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但还是努力把话说完整,憋的我心脏疼的开始抽搐,脚下的步伐一点也没放慢,甚至发了疯一般跑了起来。
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兀自说到。
“姐姐,我死后,把我葬在爸妈身边吧。只埋一半的骨灰,另一半就洒到我们告白的江边。”
我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拼命地赶路。
我像一个亡命囚徒,但是我要躲的不是警察,是死神。
真可笑**凡胎怎么可能拼的过神?自取其辱罢了,于是是我不断地向上帝祈祷,再宽限她一点时间,让她完成最后一个心愿,我可以拿我的十年寿命,甚至更多来换。
我们终是到了墓地,她终是要离开。
看着她颤颤巍巍走到墓边,我忍不住开始嚎啕大哭,歇斯底里。抱歉啊,爸妈,在您们面前这么失态,我也终是没能照顾好她。
我哭到跪坐在雪地里,上气不接下气,四肢开始麻木,双手抑制不住的卷曲,最后倒在雪地里。
她祭拜完后走向我,欲拉我起来,却拉不起来,她没力气,我不想起来。
她只是无奈笑笑:“姐姐,地上冷。”
我也笑:“有地下冷吗?”
还是拉她的手坐了起来,她也顺势坐下,靠我怀里,雪好像下大了,大到即使这么近我却再也看不清她的脸,我知道,我再也抓不住她了。
她的脸靠在我胸口,声音从心口传来闷闷的,她还是哭了。
她说:“南安,谢谢你爱我。我这一生短暂也没有什么遗憾了。要开心。”
不知道她是说给我听还是心听,我没听懂,心没听见,处处都写满了遗憾,她带走了我的快乐。
感受着她的生命逐渐在我怀里流逝,很无力,但我什么都做不了。
最后的最后,她笑着对我说:“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我不算食言,你也一定要记住我们的约定。南安,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活下去就会有希望的,就像我遇见你。”
无论怎么捂,我再也无法捂热这双冰凉的手。
无论怎么不舍,她也还是把我留下了。
想起自己还没有看父母,所以抱起她的身体,靠坐在了墓碑旁。
自己还真是差劲,竟然什么都没带,但是爸妈应该不会生气,因为她的温柔全来自父母。
抱着她靠着墓碑,看着天上飘下来的雪,一点点落在我的脸上,化成一行行泪水滑下。
次日她的葬礼如期举行,规模不大,只请了她的几个要好的同事和朋友。
抱歉,我似乎有些格格不入,葬礼的现场最平静的人是我,但最不该平静的人也是我。
除我以外的所有人都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只是沉默的看着她的遗照,照片上的女孩笑的那么耀眼,可再也没有人有机会看见她的笑,我想起了昨天的自己,麻木的看着她在烈火中消失被装进四四方方的盒子。
我有些头晕,持续不断的耳鸣好像让我脱离了这个世界。
强烈的阳光刺得我睁不开眼,我带着一群乌压压的人走到她的墓碑前。
抱歉,还是没能完全遵嘱你的遗愿,请允许我私藏一部分骨灰做一枚钻石挂在身前 ,我实在无法离你太远。
葬礼完后,我连夜逃到了国外,我没法做到故地重游,回忆实在太痛,我想流放自己一段时间。
……
我第一次想放弃自己的生命是在她葬礼后的第一天,在伦敦的一个沙滩上,具体是哪我记不清了,只知道那天的太阳好大,晃得我眼睛都睁不开。
阳关的温暖吸引着我,于是不自觉向着落日走去,靠太阳越近就陷的越深,直到海水完全没过我的胸口,直到海水开始灌进我的身体。
一阵阵的海浪带来的巨大冲击力把我带向岸边,可我还是执着的朝着太阳走去,太冷了,本能驱使我靠近温暖。
很幸运,我被救了。
“小姐你没事吧。”
再次回过神来,看见了一个黑发绿眼的女人,脸上带着焦急,开口是一口流利的中文。
此刻,正坐在我旁边喘气。
“抱歉,自作主张救下你。”
好奇怪的人,她救了我,我没说感谢,她却先说了抱歉。
“你为了什么而活?”我突兀的发问,看着灰蓝的大海,前所未有迷茫,可我明明已经下定决心。
“活着就是活着,在我的世界里不是所有事都需要理由的。”
“是吗?”
“是。”她看向我的眼神那么坚定,一个如风般自由的人,应该很少有东西可以拘束她吧。
“我请你喝杯酒吧,谢谢你把我救回来。”我从沙滩上坐起身,沙子沾了一身。
一杯酒就打发救命之恩实在有些吝啬,可她却不可置否的点点头,而我的命也确实不值钱。
“抱歉,我可能要先去洗个澡。”我像站起来,可能是被泡久了有些脱力,“怎么称呼?”
“易安。”她轻松起身向我伸出手。
借她的力我站了起来,好巧我笑笑。
“谢谢你,易小姐。”
等我洗完出来,我再次看到她时,她正坐在棚子下吹风,看起来也换过了衣服。
“喝点什么?”
“随便。”她吹着风,没有看我。
等我点好酒后,她很真地望向我说:“我好像还是没有机会留住你。”
我笑:“在她离开的那天,我也离开了。没人能救我,易小姐不必自责。”
“没有自责,只是没办法接受生命在我面前逝去,但我尊重你的选择。”
和她略带攻击性的长相不同,其实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易小姐,一定是个不缺爱的人吧。”
她不可置否的点头。
“我和你不同。爱在我这从来就是一件奢侈品,我没得到过父母的疼爱,在我的世界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明码标价的,所以我必须要找一个理由活着。
以前的理由是她,现在她走了,我又变成了浮木,迟早会沉的。”
她只是喝酒不做任何评价。
“我该走了。”我说,“易小姐,祝你找到一个很会爱你的人。”
“谢谢。”她说,又加一句,“只要活着就一定会有希望的。”
我笑笑,没再说话,转身离开。
只要活着就一定会有希望吗?我不知道。
夕阳渐沉海面,我想,是时候该走了。
……
在那之后,我大病了一场,多希望自己一病不起,就这样去见她,只是好可惜天不随人意。
她好聪明,离开了,就不用照顾我这个麻烦精。
我放任自己在床上躺尸,身体的不适不断的叫嚣,我也无力顾及,太累了,好想就此永眠。
在烧的迷迷糊糊间我又见到了她,坐我床边,我伸手环住她的腰,枕到她腿上。
“你好狠的心,四天了,都没来看过我一次。”我抱怨道。
“我这不是来了吗?姐姐。”她无奈笑笑,宠溺的摸我头发。
好吧,其实也怪不得她,这四天我入眠时间实属太少,又在全世界各地来往飞,是我没给她机会。
“姐姐,你不乖哦,喝这么多酒。”她看向茶几上一片的一片狼藉,起身去收拾桌子。
“多吗?”我笑,“那为什么怎么喝都喝不醉呢?”
我也欲起身,奈何实在没力气,只好静静的看着她收拾。
各式各样的酒瓶摆满了桌面,摆到了地上,她看向我的眼神有嗔怪,但责备的话终是没说出口,她好像更温柔了。
“你可以不走吗?陪陪我。”我乞求。
“好。”她重新坐回我身边,暖色的床头灯打在你的脸上,美的好似天使,不过,她也属实不在人间。
她走了,天亮了,梦碎了,桌面还是一片狼藉,而我因宿醉加发烧头痛欲裂。
收拾好桌面,做好计划,准备出发,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她说要化做一只小鸟,我也想变成了一只小鸟,而且是一只可以满世界飞的小鸟。
今晚我仍旧发烧,可是不见她身影,是生气了吗?
抱歉,我不该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可是好像只有痛苦告诉我我还活着,请原谅我为自己的堕落找借口。
可是我好想她,又开始喝酒,喝到开始天旋地转时候,借着酒劲开始装疯。
“祁乐,我知道你在。”我喊,“祁乐,我真的好想你,出来见见我,求你了。”
“你再不来我就从这跳下去。”
我冲过去,拉开窗,冷风灌进屋子,扬起窗帘,她果然出现从背后抱紧我,那么轻,像阵风。
“姐姐,不能这么任性。把窗户关上。”
“为什么不见我?”我不理会你的话。
“把窗户关上。”她重复。
我只好乖乖照做,转身将头埋在她肩上,这是她生前我最喜欢的动作,没想到在她死后依旧是这个。
“你要适应这样的生活。”她拍我的背轻声说,“去看心理医生。”
“怎样的生活?你要我怎么适应?我不是还活着吗?我真的有好好活着。可是才5天,我已经受不了。”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开始歇斯底里的乱吼。
抱歉,让你离开了也这么累。
“要是看了心理医生你是不是就会离开。”
“求你了别走,我以后一定听话,能不能每天都来看看我,求你了。”
她不予回答,只是默默看着我,声音在空旷的屋子里回荡,她的身影突然开始模糊,然后我就意识全无。
是我太久没工作了吗?她好像忘了我本来就是心理医生。
第二早上醒来,发现自己睡在窗边,我大抵是疯了,我早就该疯了,疯在那个大雪纷飞的夜晚。
阳光照在我的脸上,依然感受不到任何温度,控制不住的突然开始大笑,然后大哭。
……
再次醒来时已然夜深,好在没有错过航班,浑浑噩噩就到了,一个满是阳光的地界。
走出机场时落日的余辉恰拂过整个大地,将世界染成金色,往来的人群与车辆同海岸线一起勾勒出一幅高饱和度的画。
要是她在的话应该会很喜欢这里吧,海边,夕阳,小镇,慢节奏的生活,她最喜欢的浪漫。
要是她在就好了。
我带上帽子,遮住这毫无温度的太阳,抑制不住的想吐的感觉袭来,我才记起该进食了。
随意找个酒店落脚,点了一份服务员强烈推荐的菜,吃了一口,才发觉我没有味觉了,算了,没所谓,只是可惜了这菜,只吃了一点最后全吐了。
她真的好好,今晚又来了,她说很喜欢这里,希望我多待一段时间,多去晒晒太阳。
我说:“好,既然你喜欢那就住久点。”
推开窗,夹着湿咸气息的海风涌入,她坐在窗框上,月光下她宛如阿佛罗狄忒降临。
“我好看吗?”她含笑问我。
“好看。”今天的她一身素白长裙,光着的脚在空中晃荡,我突然想起了两年前的夏天。
“姐姐,我们以后住在海边吧。”
“好。”
“你不觉得‘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样的生活很浪漫吗?我们还可以领养一个小孩,你那么温柔一定会是一个很好的母亲……”
她总是喜欢喋喋不休的幻想未来,我也愿意和她一起奔赴任何一种未来。她就是幸福,她就是未来。
她又不见了,我也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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