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快步赶往天台。天台上什么也没有,只有一架望远镜和巨大的探照灯。
“你想到了什么?”白规跟在卢矩身后,他小心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避免意外掉落的物件砸到卢矩。
“唐鸿本来就是从实验基地逃出来的人,他并可能不知道那是一群什么样的人,所以一定会留后手,就算不为自己,也会为了栗江。”他指向上面,“你看,实验舱之所以忽然动摇,就是因为厄尔故意的喧闹,让这整片雪山都引起了雪崩。”
不远处的扬雪纷飞,地崩山摇地像一场巨大的爆炸。
“可是,自从我们来到这里之后,你见过下一场雪吗?”
白规也悟过来了,“这不是雪!”
“没错,白规,我需要你的帮助。”卢矩抬起那台巨大的探照灯,洋洋洒洒的日光照在他们身上,甚至能够看到被激起的浮尘。
卢矩把探照灯对准实验舱的大门,白规配合地打碎望远镜的镜片,调整对着太阳的角度。
高倍的透镜立马将热源引到了雪堆上,然而却不是融化,而是迸发出灼热的火焰。
“不对!”卢矩立马叫停,就在他们说话间,火势蹿起,“这不是雪!”
本以为是救赎之道,明晃晃的现实却在无情地告诉他们,他们受到了愚弄,不仅不能脱身,更是进一步加速了他们的死亡。
“不可能。”卢矩不可置信地看向远山,巍巍的连绵雪山伫立在那里,湛蓝地如水洗一般的天空为它铺就了更加庄严肃穆的背景板,可此刻却像是冷漠的天神,在鄙睨自以为是的蝼蚁。
白规用手指扫过堆窗桓上的雪,放在舌尖尝了尝,皱眉:“是甜的。”
最明目张胆的欺骗,甚至证物就这样张扬地摆得到处都是,卢矩头一次觉得自己的智商被按在地上摩擦。
“欺人太甚!”卢矩的手臂上的青丝隐隐泛起绿光,白规按住他,“你冷静一点,不要冲动。”
异能虽然有用,但却是以消耗生命和理智为代价的,不到玩不得,绝对不能轻易再用,白规怕卢矩一时冲动做出傻事,卢矩看了他一眼,轻声说:“放开我。”
“卢矩。”白规预感到自己拦不住,索性把鱼骨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如果你非要这么做的话,那我就用我的血为你献祭。”
蔓延的火焰把实验舱烤得炙热,天台前都是跃动的火舌,张牙舞爪地在挥舞着嘲讽般的喧嚣。
卢矩深吸一口:“白规,没时间了,你再拦着我,大家都会死。”
白规用力地握紧鱼骨上的刺,直到刺上沾了他的血,他才松开,深深地看着卢矩:“好,你去做,我不拦你。”
“谢谢。”卢矩走到天台边,伸出手掌,青藤从掌心攀出,无数根枝条从四面八方探去,湿润的青藤和灼热的火焰之间爆发了激烈的碰撞,有些青藤变得焦黑,有些青藤顺利探入火焰内部。
层出不穷的青藤从卢矩的手中繁衍出来,它们像英勇赴死的战士,明知道是必死的结局,仍冒着灰飞烟灭的风险,奔赴火海滔天。
一条条青藤被烧得焦黑,断落在地面,卢矩没有留意到,那些消耗他生命生长出来的青藤,和他断了联系,躺在地上的时候,又攀生出了红色的花。
终于,一根青藤穿过重重火焰,探到了最底部,它用尖端使劲地拍打着火焰,火势渐小,卢矩的手掌中新生的青藤开始带血。
他此刻感觉自己好像化作了养分,化作了一颗大树的树根,只为了源源不断地往枝头输送养分,他渐渐意识不到自己的存在,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离。
眼前迷迷糊糊,他甚至出现了幻觉,看到无数朵小花落在他身上,像水滴如大海一样,融进了他的身体里。
他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伸出去接,却摇摇晃晃的竟无力地要摔倒。
一个温暖的怀抱接住了他。
有点嗔怪又有点无奈:“你想做什么我不拦你,但撑不住了,就不要逞强。剩下的交给我?”
卢矩安心地点点头,他能量消耗地太多,确实是有些累了,他放心地依靠在白规的怀里,心里小声地说了一句:“谢谢你。”
白规操纵着万千红瓣白蕊的小花,铺天盖地扑向赤红的火焰和枯朽的枝条上长出来的花朵汇合成一片小旋风,火苗被绞缠,困于花牢中,活动范围被渐渐收缩,火焰的微光被压得越来越小,直至变成一缕小小的青烟。
宏牛在实验台下面,听见外面的喧闹声渐渐变小,小心翼翼地探出了一点脑袋,往外瞄了一眼,罗叔提醒他:“小心点。”
宏牛摆摆手:“放心吧,没事。我看外面好像没有刚才那样快塌了的架势,而且地面的震感也小了很多,难道卢矩和白规已经成功把事情解决了吗?”
正说着,就看见被七零八落掉落的碎块废料落在舱顶的阶梯上面,逆着光,出现一个挺拔俊瘦的身影,他的怀里打横紧紧抱着一人,斜靠在胸膛上。
“白规?”宏牛揉了揉眼睛,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你怎么把卢矩抱在怀里。”
不怪宏牛想歪,这样紧密珍重的姿势,仿佛是在抱着一件贵重的宝物,可是他们发生了什么,怎么是以这样的姿势下来。
“罗叔,麻烦你帮忙看看,卢矩刚才消耗异能太多,现在情况不太好。”
罗叔和宏牛拍拍身上的灰,从实验台上钻了出来。不用白规说,罗叔就注意到卢矩的手臂上的青丝痕迹更加的明显了,并且血管一看就是过度充血的样子。
他让白规把卢矩平放在地上,然后蹲在旁边,仔细查看卢矩的伤势。探查到卢矩的异化程度事,罗叔的眉目皱起来,“为什么卢矩的能量里,还有被火损伤的痕迹?”
“这个说来话长,总之这个白艾雪山里整座山的雪,其实都是糖霜,但是卢矩之前不知道,所以误把火越点越大,以至于在糖的助燃下,几乎要形成火海,而他正是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才用自己的青藤,去扑灭火焰。”
“胡闹!”听见白规的讲述后,罗叔腾地站起来,在房间踱步。
宏牛看罗叔反应这么激烈,不解地说:“不就是扑个火吗?难道卢矩受伤太严重,连你也救不了他?”
罗叔冷笑一声:“要真这么简单就好了,可卢矩他的异能本就属木,火克木,他还自己把青藤送到火焰里面。如今这副样子,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了。”
白规听见罗叔这么说,心下也着急:“那怎么办?”
“当务之急我们是得赶紧离开这里。”罗叔说,“到外面的地方,至少有更多的资源和物质。”
但他说完又有些踌躇,这白艾雪山里面,居然都是糖霜,如今卢矩用异能,拼个半死,才换得一时安稳,那之后呢,又该怎么办?难道就要在不知道目的地的时候,就消耗大量异能吗?
卢矩迷迷糊糊地,他伸出手,牵着白规的衣袖。白规看他似乎有话要说,忙低腰俯身,凑得更近一点。
“宏……牛……宏牛……”不知道为什么,卢矩反复说着宏牛的名字,白规本来以为他是有话要交代,可是白规等了半天,也没有听见卢矩说其他的话,那么他要交代的事就是和宏牛有关。
白规猜测:“是要让宏牛做什么吗?”
卢矩艰难地闭上眼,点了点头。
“我?”宏牛指向自己,不明白卢矩的意思。
“我想卢矩的意思,应该是让宏牛去把糖霜解决了吧。”罗叔说。
“对了,”宏牛眼神一亮,“这糖霜可是高热量的好东西,我怎么没想到。”
经卢矩一提醒,宏牛立马撸起袖子,干劲十足、斗志昂扬的往外走。
白规不清楚宏牛的干饭实力,有些担心地问:“外面可是成片的雪山,宏牛能吃得下。”
罗叔抱着昏迷的栗江,笑了笑:“放心,只要是高热量的东西,对宏牛而言都不在话下。”
宏牛打开刚才被堵死的舱门,一股焦甜的香味涌入鼻腔。地面上一大片光亮地可以反光的糖片散发着莹润的光泽。宏牛二话不多说,也不嫌脏,立马蹲在地上,咔哧咔哧地吃起来。
白规指了指宏牛手上戴的储物戒指:“其实完全可以放进戒指里吧。”
罗叔解释说:“储物戒指的空间有限,而且里面放了很多重要的东西,如果把这么多雪也放进去的,空间储物过多,可能会坏的。”
宏牛所经过的地方,就犹如被推土机铲过一样,露出了黑亮的地皮。很快,以宏牛为中心几百米的地方,大片的雪堆都已经被消灭成平地。
凭借着宏牛惊人的食量,愣是从海拔高远的雪山起伏之地中开辟出来一条通向外面的路径。
白规背着卢矩,和宏牛还有罗叔,一起朝外面走去,安安静静的雪原只有雪被压实的沙沙声还有宏牛的干饭声。
“啊,好饱,已经好久没有吃得这么饱了。”他们终于从白艾雪山中走出来,宏牛瘫坐在地上,抚摸自己的肚子顺气。
由于糖霜本来就可以直接转化成热量,所以宏牛这一次既没有像之前一样满嘴流油,也没有把肚子撑得如山大,他的能量达到前所未有的充盈,身体隐隐泛着红光,居然比之前看着还苗条几分。
“这就是,物极必反?”罗叔新鲜地看着宏牛的样子,蹲在他旁边,一脸探究地模样,还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一戳。
“干嘛?”宏牛不满地撇开罗叔的手,“吃肿了,不认识我了?”
连白规也没忍住多看两眼。
卢矩幽幽转醒,看见对面的宏牛,愣了愣,抬头问白规,“这是谁?”
“喂,你们不是吧,”宏牛见他们都这个反应,还以为是在故意嘲笑他,是真有些生气了,“我不过是吃得多了一些,还不是为了你们能顺利走出那个鬼地方,你们一个二个都这副样子干什么?”
“别生气呀牛牛。”罗叔从他的储物戒指中扒出一面镜子,“你自己看看。”
宏牛不高兴地结果镜子,“我知道,肯定丑到爆……”
他的目光落到镜子里面,怔住了。手指不禁颤抖起来。
那是一张虽然不瘦削却属于正常成年男性的脸,脸颊边还是有虚浮的肥肉,可是整个人看上去正常了不少。
“这是……”宏牛几乎以为自己眼花。
罗叔说:“说真的阿牛,我从认识你开始,就没见过你瘦的模样,之前能量消耗皮松掉跟鬼似的可不算哈。这是你本来的样子吗?”
宏牛撇撇嘴:“我以前可比这个样子好看多了,要不是这该死的病毒,我也不至于长成一副猪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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