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虽不解,可眼看李乘歌能读懂手语,便知两人的关系不一般。
“现在过来干什么?”
话音刚落,李乘歌猛地咳嗽了一声。
这怎么听上去是他在吃醋啊?
还好陈三愿是傻子,他听不出来。
“啊……”
[祖宗,那个人刚刚帮了我,还想和我做朋友,要加我。]
呵,做朋友?
意!图!不!轨!
“跟我说做什么?”李乘歌装作不在意,“除了公子邈那贱人,我什么时候限制过你交朋友?那我成什么人了?”
陈三愿摇了摇头。
[不,要和祖宗报备的,这并不是限制,毕竟,我可是祖宗的狗啊。]
李乘歌大脑麻软。
陈三愿当真是顶级信徒,他对他的信仰程度,仿佛已经被洗脑十年。不过,大概率是因为髓魂汤吧?为了活下去,他或许什么都做得出来。
“不需要,你想加就加,不想加就不加。”李乘歌的目光掠过陈三愿的左脸,眼中微不可察地闪过一丝厌恶。
陈三愿点头,快步跑了回去,不过是他扫的Noah,而且Noah的表情有些奇怪。
李乘歌转身欲走,他拿出手机想给巴储打电话,却心猿意马,点开陈三愿的头像,死死盯着那个删除键。
这个狗东西。
别人稍微对他好一点儿就美得冒鼻涕泡,到时候傻逼呵呵地跟人家掏心掏肺,最后准保被骗得裤衩子都不剩。
再说了,怎么偏偏是他啊?大黑煤球子一个,有什么好看的?要喜欢也得是……
不不不。
不行,好危险的想法,他怎么会喜欢上男人呢?
不过谈及喜欢,李乘歌心里果然是荒漠一片,所以,他应该是无性恋者吧?
这点暂且不谈,他的狗要在眼皮子底下被别人拐走了,他实在不能坐视不理啊。
想着想着,李乘歌已经走到陈三愿身边。
“你是……三愿的朋友?”Noah笑着问道。
卧槽!
中文这么好?
不对不对,似乎有一种敬佩感蒙蔽了他。
三、愿?叫得比他还亲切。
李乘歌回以微笑:“不算朋友,他只是借住在我家的同学。”
“哦,你们是走读生?”
“也不算走读。”李乘歌低头一笑,“高中生,半寄宿制,未成年啦。”
Noah神色一凝,他已觉出李乘歌话中深意,握着手机的手慢慢攥紧。
李乘歌朝陈三愿扬了扬下巴,道:“他,乡下来的,什么都不懂,既没主见又爱道歉,不过呢,为人真诚,跟狗一样,你说做朋友那就是做朋友,他对此,深信不疑。”
Noah心有不甘,他是真的喜欢陈三愿,他从没见过这般纯粹天真的男生,就像李乘歌口中所说,他从乡下来,浑身都散发土地的包容。
然而,李乘歌已然宣示主权,他们不仅同居,而且生活还由他主导。
“Noah。”Sean将手按在他的肩上。
“嗯。”Noah勉强笑了一下,“那今天打扰了,祝你们……高考顺利。”
“多谢,我叫李乘歌,借你吉言,后年的高考状元榜上会出现我的名字。”
“啊……”陈三愿快速将手机举过去。
[谢谢Noah,也谢谢Sean,认识你们很开心。]
Noah对着陈三愿点了点头,和Sean离开了。
他或许要很久才能忘掉,这个夸他像海的女儿的男孩。
但,第六感告诉他,陈三愿不属于他。
和那个人在一起,他会很幸福。
“啊……”陈三愿拉了拉李乘歌的袖子。
他特别特别开心祖宗能过来,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可就是想看看他,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情。
“干什么?你这蠢狗,别人随便喂根肠就摇着尾巴跟人走了是吧?”李乘歌突然发火。
“啊……”
陈三愿一步迈到李乘歌面前,郑重其事地摇了摇头。
“还摇头呢,我看你后续怎么跟人家聊。”李乘歌语气冰冷。
[没加。]
李乘歌木然。
为了证明自己的话,陈三愿点开通讯录上下滑动,确实没加新人。
“你……”
李乘歌本想说“你不是扫码了吗?”,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不加你还来问我?”
[是问过祖宗之后,才决定不加的。]
“我可没说不让你加。”李乘歌极力撇清自己。
陈三愿点头。
[但是我觉得,如果可以加的话,祖宗就会说可以了,所以如果加上他会让祖宗不舒服,那我就不加。]
“怎……怎么会不舒服?”李乘歌以手遮脸。
陈三愿没再做手语,只是看着李乘歌笑。
祖宗这个反应,说明他做对啦。
“笑……傻子就这样笑!”李乘歌呵了口气,脑中灵光一闪,严肃道,“你知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陈三愿天真地点了点头。
[是外国人。]
李乘歌重重叹气:“傻子就是傻子,他们骗的就是你这样的人。”
陈三愿震惊。
[骗子?]
“是啊。”李乘歌皱紧眉头,“我告诉你,他们都是人贩子,专门抓你这种傻呵呵的小孩。”
“啊……”
陈三愿身子一抖,李乘歌知道这事成了。
[为……为什么?]
“还问为什么?人贩子是干什么的你不知道?就是把你卖到贫穷的山沟沟里给人当孩子,或者就地手术,把你体内有一个算一个的器官通通摘掉,在黑市上大卖一笔,少说也能快活个五六年呢。”
“啊……啊……”
陈三愿下意识朝李乘歌伸出手,但忍住没抓,颤抖地悬在半空。
[他们……他们是坏人?]
“废话,不然对你这么好图什么?图你长得傻,还是图你脑袋笨?不就图你的心肝脾胃肾?”
李乘歌编起瞎话来一套一套的,不过毕竟属于背后造谣,心里还是有点过意不去的。
但,日行一善啊,一个小小的善意的谎言,却能让一个朴实可爱的男孩看清社会险恶,提高警惕意识,实在是泽及枯骨。
陈三愿双拳紧握,又委屈地比划起来。
[太过分了!我还给他扫了钱请他们吃烤地瓜,可他们竟然骗我!]
李乘歌一怔,旋即笑得背过身去。
惨了惨了,早知道换个故事了,这下可把笨蛋小狗的心伤得不轻。
不过,原来那个扫码的动作是扫钱啊,怪不得……
转过身后,看着下嘴唇高高噘起的陈三愿,李乘歌没忍住又笑了一声。
“行了,扫多少啊?我给你报销。”
“啊……”陈三愿愣愣地摇头。
祖宗,好温柔。
“别想了,花都花出去了,也没人怪你。”
“啊……”
祖宗,真得好温柔。
乐队演出结束了,然,北宫翠身边的女孩却更多了。
“哈哈哈,这个吗?因为喜欢就纹了,不算很痛的。”
“项链和戒指吗?确实,今天出门的时候有好好打扮自己呢。”
“没有在上学啦,开了一家小破店,勉强能买点喜欢的东西。”
“想去看看吗?哈哈哈,可能不大合适,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请你们喝咖啡吧?”
“不好意思,我的朋友过来了,今天就失陪啦。”
五人小队成功会晤。
“好受欢迎啊,北宫,我都要吃醋了。”安把外套甩给北宫翠。
“不要闹啦。”北宫翠笑了笑,又把外套给安披上,“你们下回要再早点来才对。”
“那不是怕误了你的桃花吗?”
“又在取笑我了。”北宫翠从前至后拢了下头发。
“好,那就放过你。”安嘴角一勾,“乘……”
“给你发2000能闭嘴吗?”李乘歌盯着手机道。
“瞧不起谁呢?”安不满。
“5000,一口价。”李乘歌话还未说完,钱已经转了过去。
“成交。”安秒接收。
正所谓杀人偿命,拿钱办事,安也乖乖闭上了嘴,反正她想看的戏已经看到了,至于人,想什么时候调戏都好嘛。
酒店。
奔波一天的收尾阶段,23点33分。
屋子里只开了一盏床头灯,昏黄的灯光在墙面上洇出毛绒绒的光晕,两人的影子一高一矮,像是国王与他的忠骑。
陈三愿跪在李乘歌的床前,脑袋微微侧过,左脸还残留着些许痛感。
李乘歌抬起脚,踩在他的右肩上,声如数九寒冬。
“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打你?”
陈三愿眨了两下眼睛,轻轻点头。
“说。”
[在水车下面,突然抱了祖宗。]
李乘歌嘴角微动,挺了下身子。
“这要是在学校,你知道后果。”
陈三愿深深低下头,又重重点了一下。
李乘歌知道他又哭了。
毫无理由的,他就是知道。
与此同时,李乘歌还知道,他这辈子是做不来幼师的。
“行……”
[不是故意要祖宗丢脸的,我不想……不想让他们说祖宗,也不想让旁人觉得我和祖宗关系不好,可是我不会说话,不会说话……他们也看不懂手语,就只能……就只能……]
陈三愿泪水决堤,越流越多,似能把自己淹死。
李乘歌有些招架不住,这只坏狗总有他的理由,偏偏这些理由又八.九不离他。
他刚才那一巴掌,应该是有些重了,不如……不如……就给个甜枣吧。
李乘歌抬手,犹豫间,手腕一转,用手背在陈三愿的脑袋上敲了一下。
“去洗个脸,睡觉了。”
李乘歌早早就躺下,陈三愿回来时,把他的拖鞋摆正,轻手轻脚地关上灯,爬上了梦寐以求的床。
没有想象中那般惊喜,却比睡在沙发上多出千千万万倍安心感。
“陈三愿,你要死啊?”
从关灯起李乘歌就一直感觉不对劲,一睁眼,果然看到陈三愿那张黑脸——他躺在床边边上看着他,还一副兴奋不已的样子。
“啊……”
陈三愿拉着被子蒙住头,却没有翻身的动作。
李乘歌挑眉,低笑一声:“陈三愿,你那张床上可不止躺了你一个人,还有许多专门吃你这种到点不睡觉的人的鬼,你要是精神还不错的话,可以跟他们唠唠嗑。”
“啊……”
陈三愿“唰”地冒出头,立刻闭紧眼睛。
待他入眠,李乘歌才发觉自己的脸都笑僵了。
“呵……”
李乘歌双眼隐约亮起两点红芒,伏在陈三愿床上的鬼受到威慑,瑟缩溃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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