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是因为不需要背下这份名单。
唉,小柯西叹口气,他想上将为什么一定要选择眼前这只雄虫呢?可是不选择灭灭维维,上将又能选谁呢?
灭灭维维又浅眠,悬浮车里没有他想的轿车里常常能闻到的味道,车内温度很合适。
灭灭维维觉得自己好像还在上学那会,早上坐在公交车里,抱着书包补觉,头一点一点,直到下落到一定程度才会惊醒。
浅眠时,感知会被模糊,迷蒙间就到了目的地。
车门自动打开,小柯西先下车,站在车门旁,伸出一只手挡在车沿上。
灭灭维维屈腿下车,小声朝小柯西道谢后,才抬眼看向这次宴会的地方。
原来不知不觉间,悬浮车把他们带上了半山腰。灭灭维维一路上睡了过去,他后知后觉,西格里芬的品味还挺好的。
粉色调的大酒店建立在半山腰上,酒店背后的山上长满树,数不清的树影交叠在一起,丝丝云气缭绕在山腰,雾蒙蒙的,被雾粉色的土壤也衬成粉的。
酒店是粉彩色系的新艺术风格建筑,灭灭维维觉得很眼熟,就像……就像布达佩斯大饭店。
“这位来宾,请进。”
站在门口的侍虫推开大门,引领他们进去,小柯西跟在灭灭维维身后,落他半步。
酒店内部是以金色和红色为主色系,经典的欧式古典酒店样式,侍虫领他们走上弯曲的楼梯,一路弯弯绕绕,来到一扇大门前。
侍虫推开门,一股热浪扑面而来,灭灭维维无措地抬手压下被热浪掀起的发丝。
小柯西和侍虫没有进门,灭灭维维站在门口。
这里面一派觥筹交错的景象,彩色的气球挂在白色的墙上,天蓝色的天花板上吊着巨型水晶灯,壁灯灯光照在水晶灯的落珠上,反射出白金色的光线。
穿着礼服的雌虫雄虫挽着虫伴,在红褐色地毯上来回走动,他们手中拿着的各色酒水漾着光波。
香水味、酒水味、甜点味,甜腻又苦涩的味道侵占灭灭维维的鼻腔,他脑袋有些晕乎乎的。虫好多啊,怎么办,好烦好讨厌!
虫群中有虫注意到他,然后越来越多的虫停下社交,向他投来视线。
“那不是最近虫网上都在讨论的雄虫吗……”
“他不是有精神病吗……”
“他一只虫?是谁的虫伴……”
“……”
灭灭维维脸紧绷,他实在是不习惯也不喜欢被注视的感觉,只想缩回自己喜欢的角落,不要别人看他,他观察别人就好。
文瑞恩他们为了让灭灭维维看起来有气势一点,要妆造师把他的头发拉直梳成中分。
灭灭维维越烦躁,脸越冷。配上他今天的造型,整个虫显得又酷又拽。
“嘘~臭脸帅虫。”
有虫吹了声口哨,灭灭维维下意识瞥了眼传出口哨声的方向。
驻立在原地,停下交际举动的众虫,不知道谁先开始倒吸气,虫群里接二连三的也传出倒吸气的声音。
“真凶……”
“少见,太少见了……”
“这眼神,又冷又硬……有点意思……”
“他是一只虫的话,我可就要去试试了……”
虫群里两三只雌虫头凑在一起,小声地讲着跃跃欲试的话题。
雌虫是自然和野性的结合体,他们天生就爱征服。
雌虫的审美大多是精致可爱、娇俏可人的美丽型雄虫,但现在雄虫稀少,长得好不好看都有虫追捧。
不过大部分雄虫为了更讨雌虫欢心,娶一个高门大族的雌君,都会自觉约束自己,美容塑形减肥护肤食疗,能让自己变美的事样样都要去尝试一下。
像西格里芬这种天生就完美符合雌虫喜好的,自然是最受欢迎。
但他们偶尔也想要找点刺激,灭灭维维这样的就不错。
他的身形虽然瘦削,但比起大部分雄虫来说长得高一点。
灭灭维维眼尖,瞧见月潋的轮椅,绷着脸大跨步朝那边走去。
他看见轮椅车轮滚动,月潋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月潋穿一身白西装,黑色衬衫,脖子上带宝石蓝领带,举起酒杯,遥遥朝他碰杯。
好贱。灭灭维维咬牙切齿,他没想到月潋竟然真的会让他自己来,还要自己去找他!
月潋身边的雌虫蠢蠢欲动,一个两个都想上前和灭灭维维打招呼。
“怎么这么大的火气,嗯?”
月潋懒懒散散地开口,语调拖长,尾音上翘。埋头猛冲的灭灭维维顿住,他停在原地,疑惑挑眉。
月潋这是怎么回事,说话好恶心哦,是在阴阳我吗?
灭灭维维挺想阴阳回去,但聚在他们身边的虫越来越多,他嘴巴怎么也张不开,只好抿嘴浅浅一笑。
灭灭维维听见月潋好像轻笑了一声,突然间他的眼前一花又一黑,等他缓过来后,整只虫已经跌倒在地。
灭灭维维屈膝,双手撑在身后,胸腹痛得像是被打了几拳。灭灭维维茫然,他想他怎么突然就倒地上了?!
“啊!对、对不起,这位雄虫阁下,请原谅我的鲁莽!”
灭灭维维寻着声音抬头,慌慌张张冲他道歉的虫明显是只亚雌,在这个雌虫平均身高一米九的世界里,个子普遍一米七到一米八的虫基本上都是亚雌。
这只亚雌有着一头白色渐变粉色的长发,黑色眼睛,精致美丽,身材丰腴,又柔弱又成熟。
或许是因为害怕,他眼里含泪,要哭不哭的可怜样。可他光站着道歉,没有伸出手来扶起灭灭维维。
围观的虫在窃窃私语,你推我,我推你,谁都想要上前扶起灭灭维维,但又顾忌着还没出场的西格里芬,和坐在这儿的,还没有任何动作的月潋。
直到一只手从虫群中伸出,剩下的虫恍然大悟,纷纷伸出手,他们想他们只是拉一下灭灭维维,他们又不是什么没教养的虫,有虫跌倒怎么能不帮忙呢。
灭灭维维根本就不敢抬头,直视别人是需要勇气的,至少现在这个年龄,灭灭维维是没有这份勇气。
“啧,瑰拉,怎么还玩这套啊,真是小家子气~”
月潋挤开围观的虫,用可以掰折手腕的力气,对着向灭灭维维伸出的那些手又掐又捏。
瑰拉听见月潋嘲讽他的话表情也没变,还是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可他纯黑的眼睛里,酝酿着不可知的情绪。
有几只手格外坚强,它们的主人被掐得一直在吸气也不愿意收回手。
和月潋暗中较劲的雌虫只想大喊,拜托啊月潋,这么有挑战性的雄虫可不多见,谁想错过啊!
灭灭维维不认为伸出的这些手是想来帮他的,他自己从地上爬起来,走到月潋身边,没有看瑰拉一眼。
瑰拉侧头,快速瞥了眼灭灭维维的背影。
月潋脸上挂着胜利者的笑容,哼着歌,带着灭灭维维往角落边走。
西格里芬还没出场,那他们就用不着在这里做假兮兮的社交。
“他雌的,真不要脸!”
“都是西格里芬殿下的雌侍了,还要勾搭这位雄虫阁下……”
“要不是出生在一个好的家族里……”
这些话月潋听得够多,多到他都已经可以心平气和地处理这些话了。
灭灭维维倒是稀奇地看了眼月潋。
“怎么?”
月潋这会有点高兴,不介意给灭灭维维一点好脸色。
“你刚才做得很好,别搭理这里的虫,他们帮你可不是因为好心~”
月潋这只虫,放松下来,说话就懒洋洋的,尾音轻飘飘,没有什么力气。
他的手搭在扶手上,修长瘦削的手上布满密密麻麻的伤痕,苍白的皮肤被黑色的扶手和暗红的伤痕衬得更苍白。
灭灭维维不自觉地盯着他的手,又忍不住伸出自己的手,端详比较。
他的手和灭灭维维一样瘦,但他的肤色苍白,没有血色,青色的血管在手背上凸起。软趴趴的,就像没有骨头。
是不是因为骨头被反复敲碎,他才这么没有力气?灭灭维维暗自思忖。
骨头里面有血管,周围又是神经,敲击、碰撞都会很疼,被硬生生敲碎当然会痛得出奇。
骨头愈合后,一般是不会疼。灭灭维维探究地看向他的腿,但月潋是肯定会疼的吧,他的骨头根本就没有休养的机会。
没长好的骨头,偶尔会隐隐作痛,每个阴雨天都不能安心度过。
因为阴雨绵绵时,骨缝里会渗进湿冷,每动一下,都会伴随着酸涩的拉扯,疼痛如细针般刺入骨髓,挥之不去。
“你在这里,不管是谁说的话都不要信,到时候你要是连骨头都被他们吃了的话,我都没法帮你敛尸……”
月潋絮絮叨叨,灭灭维维总是愿意宽待他虫,他真怕灭灭维维轻轻松松被骗走。
灭灭维维懒得听,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一下就把月潋密得过分的话给过滤了。
“特别是刚才那个家伙……哦,还有一个白发红眼的家伙也要注意,他俩纯神经病,受虐狂……”
灭灭维维趴在小桌台上,手中捏着小钢叉,一下一下地刮着蛋糕胚上的奶油。
叉子上刮满奶油,他就塞进嘴里。趴着的姿势不是很好吃东西,张开嘴,舌尖会控制不住侧漏。
灭灭维维整个虫就不是很健康,他的舌尖也呈现出不健康的的淡白色。
月潋的目光被这抹淡白色所吸引,脑袋里一阵轰鸣,慌乱地收回视线,说话也磕巴起来。
“你、你自己注、注意点,别、别什么都、都漏出来……”
月潋的视线四处乱飘,他看见好几个雌虫暗戳戳地关注灭灭维维,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们一眼。
他雌的,有虫伴了还要盯着未婚雄虫,真他雌的不要脸!
“他雌的,有虫伴了还要勾引未婚雌虫,真他雌的不要脸!”
“那只雄虫,你们看他那副样子,不知廉耻!”
有身份地位的雄虫并不多,在这场宴会上,大多数雄虫的身份只是某只雌虫的虫伴,是随时都可以被抛弃的玩物。
可这没办法呀,雄虫虽然稀少,看上去地位也很高,实际上也不过是雌虫虫生的调味剂。
唐珈手指狠狠地绞着手帕,他没想到自己的精心打扮还比不上灰扑扑的灭灭维维。
“唐珈,表情也太难看了吧。”
唐珈的朋友打趣,几只雄虫头凑在一块,互相嘲笑。
“维莲你还有脸说,谁是第一个被自己的虫伴抛下的啊哈哈哈……”
“哟哟,至少他没在看到那只精神病虫后抛下我,一开始就抛了,比你这样好多了……”
“喂!这两件事有什么区别,都是被抛下,有什么好比的。”
“再说我又不像刚才说那话的雄虫,我生气是因为有虫比我还好看,还是这种不流行的类型。”
唐珈打断他们互相揭丑的行为,翻了个白眼,端着酒杯缩到角落里去。
他的两个朋友见他神情恹恹,面面相觑,悻悻地跟在唐珈身后。
灯光突然暗下来,光束全部聚拢在前台,西格里芬盛装出席。
他上身穿古荷叶边衬衫,脖子上戴着一条黑绳绿色棱形宝石,衬衫下摆扎进裤里。
下身穿黑色直筒西装裤,斜挂一条银制腰链。肩上披着一件酒红色西装,西装的衣摆上,金色的线缝出几朵小花。
白色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整只虫熠熠生辉。金色长发被扎成辫子盘在后脑处,得天独厚的面容美得令虫屏住呼吸。
雌虫为之痴迷,雄虫自惭形秽。原来这就是西格里芬啊,灭灭维维直起身,双手后撑在椅子上,摇头晃脑地打量西格里芬。
“不要……磨牙,月潋。”
灭灭维维淡淡地开口。
“呵,真会装……还真是一点也没变啊……”
月潋的手抓紧了扶手,手背上的青筋快要挤破表层上的这层薄薄的皮,向上破肤而出,在空气里生长。
西格里芬永远是这副高傲傲慢的模样,月潋呼吸急促,胸腔里憋着恨,恨得过头,眼眶都一片红。
灭灭维维突然弯腰,正好躲过西格里芬向他投来的视线。前台上的西格里芬握紧杯脚,嘴角慢慢下坠,他将灭灭维维这个举动视为挑衅。
这样愚蠢的家伙,怎么能够和他比。西格里芬目光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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