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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生活平静,加上三十级卡的越久,时然嗜睡的状态便会越严重,因此考核后的几乎大半个学期,时然都在睡觉。

相比与时然的摆烂,霍雨浩则更加忙碌,因为他不仅通过了武魂系的新生考核,也通过了魂导系的考核,两系同修的霍雨浩为了不落下任何一边,完全可以说是日夜兼程,没有一刻休息。

而对于他们周围的人而言,最大的变化,可能就是时然和霍雨浩两个原本的独行侠,新生考核后基本绑定在了一起,看到一个必然也能找到另一个,一开始大家都十分惊讶,但想到时然愚蠢的为了霍雨浩放弃核心弟子身份,大家也都不惊讶了,还有不少人生出了嫉妒之心,认为霍雨浩只是因为运气和时然搭档进行考核,便获得了时然的友谊。

但无论周围的人如何,时然和霍雨浩自过自的生活,很快八个月的时间便过去了。

“时然,我成功了!”

时然在高兴的欢呼中醒来,睁眼看到的是不远处班长大人高兴的笑腼,他愣了片刻,在霍雨浩冲过来抱住他时,才反应了过来,班长大人先前是在进行二级魂导师的考核,显然是已经成功了。

“庆祝的事一会再继续。”

霍雨浩魂导系的教导老师帆羽走了过来,打断兴奋着的两位少年,不过虽然嘴上说着一会庆祝,但帆羽脸上高兴的笑容却没收起。

“把魂导器核心给我,你的第一件二级魂导器作品,我要亲手为你完成外壳和内壳的制作,当做你在魂导系第一年学习的礼物。”

发现无法压抑喜悦的心情,帆羽也就不压了,霍雨浩松开时然,不过没有走开,让时然可以靠着他继续睡觉,然后才抬手将手中的核心递给帆羽。

帆羽显然已经习惯了霍雨浩和时然之间的相处模式,也见过时然嗜睡症发作,直接砸倒在地上的模样,因此并不介意霍雨浩这有些失礼的行为了。

时然清醒了一会,心里一边替霍雨浩高兴,一边嘀咕着自己需要尽快获取第三魂环了,再睡下去可能要醒不过来。

***

等时然再恢复意识时,他已经在几位学长学姐的聚餐仪式上了,八个月过去,他和霍雨浩跟着贝贝和唐雅认识了和他们同年级的徐三石学长以及江楠楠学姐。

“小时然,你这嗜睡症愈来愈严重了,对外界完全失去了反应。”

唐雅见时然醒来,忍不住担忧,时然之前虽然也会睡着,但那只能算是浅睡,一点动静就会醒来,而现在,除非时然自己睡醒,不然怎么弄他都不会醒来。

“等获得第三魂环就会好些,而且我只是因为安心才睡的这么踏实。”

时然靠着霍雨浩,声音有些刚睡醒的沙哑,霍雨浩知道这次时然不是短暂醒来,熟练的拿出手帕弄湿,给时然擦了擦脸。

“你们这相处也是越来越……”

“?”

对两个看过来一脸懵懂的12岁少年,唐雅将话止住了,贝贝拍了拍他的肩膀,将话题转到别处。

“获取魂环真的不需要我们帮忙吗?”

一学年结束,史莱克会放假一个月,放假期间,时然需要获取第三魂环,霍雨浩也已经20级,需要获取第二魂环。

“谢谢大师兄,帆羽老师说魂导系会帮忙,时然也会跟着我一起。”

霍雨浩将烤好的食物递给时然,淡定的回答贝贝,没有任何心虚的痕迹,知道魂导系有多么重视霍雨浩的贝贝和唐雅也没多想,这时徐三石和江楠楠又吵了起来,贝贝和唐雅便转头去劝架了,没注意到时然撇了霍雨浩一样,冷哼了一声。

“……”

聚餐结束后,几人约好假期后再聚,便各自散了。

“说好了,等我一夜。”

时然对霍雨浩严肃的说道,此刻两人站在海神湖旁,月光印刻在湖水之中,泛着幽光。

时然一开始听班长大人说要跟着魂导系去获取第二魂环的时候并没有怀疑,因为他也需要获取第三魂环,便问能不能带他一起,然后班长大人便支支吾吾了起来,这便可疑了。

而当时,霍雨浩同样在头脑风暴,天知道,要不是天梦哥耳提面命,反复强调此行危险,告诉时然只会让人担心,霍雨浩根本不想对他撒谎,因此面对追问,立刻便慌神了。

最后,还是霍雨浩妥协了,毕竟不说别的,时然只要去找帆羽一问,便可以知道撒谎的事实,到时候,要解释的人就不止一个了。

霍雨浩并没有打算要任何人帮助他获取第二魂环,而是打算一个人去极北之地获取,而极北之地,是大陆三大人类禁区之一。

“你应该有听人说过,是因为周老师偏心,你才能和我搭档新生考核,也因此我才会和你亲近,成为朋友。”

看着沉默的霍雨浩,或许是因为夜色太美,也或许是因为一直没有得到肯定的答复,时然突然想对霍雨浩说些心里话。

“……嗯。”

闲言碎语即使如何无视,对成年人都很难说不会放在心上,何况是才12岁的少年,更不用说,在内心的最深处,霍雨浩或许也是认同这些说法的。

“我现在告诉你,并不是。”

时然突然席地而坐,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霍雨浩坐下。

“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叫你班长吗?”

“不知道。”

霍雨浩坐下,在他成为班长之前,同一个寝室的时然几乎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和他说过,对待他和对待其他学员没有区别,甚至那时他们也不是固定的同桌,直到他成为班长,时然上课主动坐到了他身边,开始称呼他班长,一开始霍雨浩以为时然是在讽刺他,后来他发现并没有,也以为只是对他身份的称呼,现在看来并不是。

“因为我很佩服你,我在你身上看到了自己。”

“……这话听上去像自夸。”

霍雨浩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心脏的跳动开始加快,一时甚至有些想要逃避。

“你应该也猜到的一些,我是个孤儿,6岁的时候,我被突然丢到了星斗大森林,在那里,一个人进行了武魂觉醒。”

“什么?!”

“而且我,我失去了一部分记忆,不知道什么是武魂,更不知道什么是魂环,要如何获取,第一天身体很热,手中多出了一把弓……”

隐瞒穿越的部分,时然简略的说了自己过去六年的经历,大部分险象环生的部分,都被时然一笔带过,但即使时然不说,霍雨浩也能猜测到些许,他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在魂兽厮杀中拼命挣扎的小小男孩,男孩的身影渐渐和月光下的少年重合。

“很多时候,我都觉得不如死了算了。”

陌生的世界,周围只有不断厮杀的魂兽,世间仿佛只存在他一个人,将在无边的杀戮和恐惧中活着。

“好在我最终还是活着走出了星斗大森林,但六年的生活改变了我许多,刚进学院时我其实是有些看不惯其他同学的,都是些不谙世事的小孩,直到……”

时然转头看向霍雨浩,十一个月前,周漪的第一趟课,或许是为了下马威,周漪让所有一班的学生穿着厚重的铁衣,围着史莱克学院巨大的广场,跑一整节课,不说一节课有足足两个时辰,铁衣的重量更是连摸爬滚打六年,体质不错的时然都认为有些重了,但直接开除的重压下,所有人只能跑。

一开始还很轻松,但随着时间流逝,脚步愈发沉重,一个学员倒下,如同多米诺骨牌,几乎所有人都倒下了,并不想突出的时然,也跟着倒下了,然而霍雨浩没有顺从的倒下,这个在自我介绍中魂力只有11级,是靠宗门特许资格才能进入学院,明显营养不良的小男孩,即使是龟速前进,也依旧在前进,意志仿佛能够战胜躯体,永不倒下。

没人知道霍雨浩在坚持什么,就像过去六年,时然也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一班的其他学员从嘲笑到沉默,大家静静的看着那个一步一个水印,浑身汗湿,狼狈不堪的身影,有学员站了起来,跟在了霍雨浩的身后,一个接着一个,渐渐全部学员都站了起来,继续奔跑,时然落在队伍的最后,他的眼睛很亮,直直的盯着领头的霍雨浩。

“活着真好,这样便不会错过想要结识的人。”

那节课后,周漪宣布霍雨浩成为一班的班长,没有一个人反对。

“我,我坚持,只是因为想要……”

霍雨浩没想到十一个月的那场跑步,能让自己成为时然活着的理由,当时他其实只是被仇恨驱驶,他知道史莱克学院是他唯一的机会,他绝对不可以放弃,这样的理由并不光彩。

“理由是什么不重要。”

时然摇头,没有让霍雨浩把话说完,他笑着向霍雨浩伸出了手,霍雨浩愣愣的看着。

“我叫时然,很高兴认识你。”

“!”

时间仿佛回到了他们在宿舍的初遇,那时两人只是冷漠的互相点了个头,便当做了认识。

“我叫霍雨浩,很高兴认识你。”

霍雨浩同样笑了,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他伸出了手,紧紧握住,如果时间倒流,我会想更早一点与你相识。

***

星斗大森林,三大魂兽聚集地之一,时然得到霍雨浩的保证后,连夜进入森林,获取自己的第三魂环。

脚踩树枝,发出清脆的声音,时然肆无忌惮的奔跑,在树干之间灵活的移动,完全不怕惊动魂兽,而奇怪的是,这般动静也没有惊动任何的魂兽。

月色深沉,树影斑驳,时然的身影渐渐难以分辨,气息也变得诡异模糊,他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接近他要猎杀的魂兽,转息间,一只两万年魂兽便死去,原地只剩下一个正在凝聚的黑色魂环。

“呼~”

顺利的解决魂兽,让时然松了一口气,看着自己已经半透明化的身体,还不能彻底放松。

将武魂从第三武魂切回到第一武魂,强烈的昏睡感袭来,时然紧咬舌尖,强撑着开始吸收成型的黑色魂环。

越级吸收的剧烈痛苦从身体蔓延至神经,稍微缓解了时然将要沉睡的意识,他的皮肤诡异的开始变得粗糙,墨绿的长发变成了树枝,落在地上,开始扎根,如果此刻有魂师看到时然,或许会认为他是魂兽转世。

实际上,时然也不清楚自己现在算不算人类,他是身穿,身上带了时空混沌的力量,这股力量化为他的第三武魂,武魂强大诡谲的同时在使用的时候,不断的想要将他拉回混沌中,让他化为虚无。

而时然又受斗罗大陆世界法则的影响,在进入这个世界时,便开始了武魂觉醒,或者说是一边被世界法则改造体质一边觉醒武魂,再加上,时然穿越的落地点可以说十分糟糕,那一片发着金绿色光芒的树叫「无根树」,一种会散发特殊能量的树木。

据记载,只有第一颗「无根树」才是真正的「无根树」,后来的全部都是由特殊能量传染而来的,被传染的生命不及时根治,无论魂兽还是人类,皮肤血肉还是毛发都会慢慢变成树木枝条,最终原地扎根,成为新的「无根树」。

对斗罗大陆魂兽名录一知半解的时然,并不清楚自己会树木化的原因,关于自己的身体和武魂,许多内容都是他的推测,他能肯定的是,如果久久不吸收魂环晋升,他就会越来越嗜睡,意识也会越来越模糊,抵达临界点时,便会开始树木化,如果任由下去,他最终会变成一棵树。

事实上,如果不是第三武魂的存在,时然早在武魂觉醒时,便会化成一棵树,变相被世界法则驱逐,但三个武魂以他的身体为战场,互相拉扯,最终达成了平衡。

……

随着魂环被吸收,树木化的状态缓解,时然渐渐变回了人类的模样,不过周围危险的气息也逐渐加重,那些感知到这块地盘原来的主人已经离开的魂兽聚拢而来,只因「无根树」的气息才没有第一时间靠近。

时然睁开眼,没有时间试验新获得的魂环,他将武魂切回第三武魂,周围聚集的魂兽只感觉中心的气息突然消失,警惕的同时开始慢慢靠近。

时然不管之后的地盘之争,他还需要赶时间回史莱克城。

***

清晨,霍雨浩早早的在城门口等待时然。

“雨浩,你的小师弟秘密挺多啊,敢一个人夜入星斗大森林获取魂环,还保证一夜能成功回来。”

天梦冰蚕昨夜还在沉睡,今早才被霍雨浩唤醒,醒来便知道霍雨浩最终还是答应了时然同行,极北之地都要一起去了,他的存在估计也瞒不了几天,此时,天梦冰蚕还不知道昨天晚上,霍雨浩其实已经卖了他的存在,虽然因为时间原因,霍雨浩说的并不多。

“他可以不用这么冒险的。”

霍雨浩没有在意天梦哥冰蚕的打探,关于时然过去的经历他也并不打算告诉天梦冰蚕,除非时然同意。

“雨浩你就安心吧,你那小师弟不是鲁莽的人。”

虽然天梦冰蚕苏醒的时间不多,但毕竟呆在霍雨浩的意识海里,不可避免的单方面观察时然,自然也就注意到了时然每月消失一天回来后身上万年魂兽的气息,这个仅仅两环的小孩,在猎杀万年魂兽。

霍雨浩没有回话,太阳慢慢上浮,背着晨光,霍雨浩看到了时然的影子从远处映照而来,他等不及跑向前,一把抱住了时然,将一夜的紧张与担忧卸下,时然赶路也赶的有些累,他回抱霍雨浩,短暂的休憩。

阳光下,两人的影子被无限的拉长,再拉长,直到看不见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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