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收回视线,元时纪鬼使神差看向晏如斯。
他要她今晚留下。
他说他会尊重她。
只见他将商品一件件从购物车里拿出来放在台面上,对近在咫尺的避孕套没有多看一眼,她莫名有点急,却不好提醒他,这样显得她很迫不及待,也许他真的会尊重她……
可是万一呢?万一他要呢?
她心知肚明自己不会拒绝他,这样一来先准备避孕套就很有必要。
而且女人主动买避孕套也没什么,这是为了保护自己。
勇气即将涌上心头。
元时纪双手不禁攥成拳头,像在给自己打气。
“嘀”一声响,晏如斯付完款,提起一大袋食材,侧身唤她,“世纪,走了。”
元时纪顿时像泄气的皮球,忘了呼吸,忘了勇气,一双腿听话地迈开来,跟上他,一步一步,将货架上的一排排避孕套甩在身后,越来越远。
等走出商场,她只能默默叹口气,作罢了。
毕竟买避孕套也要看尺寸,她都根本不知道他的尺寸。
两人回到别墅时,四个保姆已经在家。
得知元时纪今晚要留下来,晏如斯要亲自下厨,她们会心一笑,立刻分工明确——有人负责处理食材,有人负责将衣物洗好烘干,有人负责准备客房,都各自去忙了。
很快又是二人世界,但元时纪坐在客厅里,不知不觉拘谨起来,拿起沙发上的绘本放在腿上,有几分心不在焉。
晏如斯见状问:“世纪,喜欢喝茶吗?”
元时纪愣愣地点点头。
晏如斯朝她伸出手,“跟我来。”
于是她一手抱着他在除夕书店买来的两本书,一手放在他掌心,被他牵着,穿过客厅,来到隔壁装潢清雅素净的茶室。
等她走进来,他握着门把手,散漫地笑着问:“要关门吗?”
很普通的一个问句,被他轻飘飘问得像“要一起做坏事吗”那样带着某种致命的邀请。
元时纪简直不知道是自己又想多了,还是他就是在故意逗她,瞬间红了脸,回答“要”也不是,回答“不要”也不是——现在别墅里不只她和他两个人,关上门才是二人世界。
“随、随便你。”
她抱紧书,出声时意外闪着舌头,干脆低头闭上眼睛。
“随便我?那我关门了,世纪。”
晏如斯看着她逃避的样子,笑意直达眸底,轻轻关上茶室的门。
元时纪对此没有半分异议,刚睁开眼睛,就被他拉着抵在门上,下巴被抬起,温柔的吻野蛮地落下来,将她本能溢出的慌乱之声堵在唇齿间。
“唔……”
由于被迫仰起头,嘴巴会本能地张开,方便了晏如斯直接侵占,元时纪想抿唇将嘴里的唾液吞咽干净都来不及,反而随着他青涩又狂热的探索,像含了糖一样,泛滥得有种要溢出嘴角的感觉。
她心惊胆颤地闷哼一声,舌尖与他的相撞,瞬间触电,差一点,怀里的两本书就要掉下,她忙不迭收紧手臂抱住。轻微的动静,令他倾身,更加逼近,直把她禁锢在自己怀里。
“世纪乖,再亲一下就好。”
他贴着她的红唇,嗓音低哑地安抚一句,长指沿着鬓边融入绸缎般的发间,舌尖沿着唇齿重又深入温热的禁地,动作强势而贪婪。
再亲一下就好。
元时纪红着脸,一动不动,温顺地由着他亲,与他唇舌交织,近乎沉醉。要不是有书的存在,她一定会拥抱他,用热烈的拥抱叫他知道,她不会推开他。
同时她心里又庆幸有书的存在,隔在两人之间像一面又薄又硬的墙,至少提醒了她,现在不是可以沉沦的时候,因为什么准备都没有。
而晏如斯看似失控,其实还在一个理智的界限内。
他只亲吻她,一只手在她后颈摩挲着,一只手圈着她的腰,再没有放荡的行为。
只是这一下亲了多久,元时纪不知道,也没有不耐烦。她只知道自己很喜欢,心里像被甜蜜的花朵填得满满的,酥麻的感觉遍布全身,她为此着迷,不知魇足,无比希望可以就这样一直一直亲下去。
是门外有人经过的脚步声,才令两人从情迷意乱中回到现实来。
晏如斯不舍地放开吓一跳的她,又用额头抵住她的额头,彼此粗重的喘息仍然缱绻交织,一片灼热。
“世纪,脸好红呀。”
他低声笑着,食指轻轻刮过她细腻的粉红脸颊,继而心血来潮,拇指压上她湿润的下唇,指尖磕在贝齿上,有意无意地描摹着。
元时纪还在喘气,等反应过来时,又不能合上嘴了。
他丝毫不怕被她咬到,拇指探进她嘴里一大半,缓缓戏弄颤动的小舌尖,叫她难以下咽,泛滥的唾液浸湿了他的拇指,在唇角闪着晶莹的水光。
“唔……”
元时纪无法说话,因为他慢条斯理而又极具侵略性的动作感到难为情,抬眸凝望他近在咫尺的眼睛,明明笑盈盈,却寂静深沉得令人心生畏怯。
就在这一瞬间,与有没有买避孕套无关,元时纪突然怀疑自己有没有准备好——好像并没有——她心里慌乱极了,随着唾液溢出,就要顺着下巴流,她皱眉,又觉惶然又觉羞耻地呜咽出声,摇了摇头。
晏如斯旋即将手指抽离,带出一缕银丝。
“对不起……”
元时纪含混不清地吐出这三个字,低低地压下头颅,浑身的力气像被抽干了似的,如果不是他还搂着她的腰,她一定会彻底瘫软在地。
晏如斯愣了一下,忍俊不禁问:“世纪,难道不该是我跟你道歉吗?”
元时纪死死咬唇,目光透过泪花凝聚在怀里的两本书上,才看见自己的唾液已经滴在书顶上,洇湿了一小块,绝望地闭上眼。
书不厚,洇湿一小块,几乎是所有书页都遭了殃。
“对不起,世纪。”
晏如斯知道是自己得意忘形、得寸进尺了,抚摸着她的脑袋,迟迟听不见她吭声,也不抬头,好像不想理他了。
他不由得忐忑地问:“世纪,你还要我的,对吗?”
元时纪微怔,一点儿也没想到这位意气风发的晏三少爷会问出这样患得患失的话来。
“世纪?”
晏如斯摸到她的下巴,想让她抬起头来,她却别开脸躲过去。
“求你,别看我……”
得到她羞赧的回应,晏如斯眉开眼笑,“好,我不看你。先坐下休息,我给你泡茶。”
坐在背对他的沙发上,听着他在茶桌边清洗茶具的清脆声响,元时纪的情绪慢慢趋于平静,只是书顶上洇湿的痕迹还清晰存在,无时不刻提醒着她刚才发生了什么。
她有些茫然,一回想起那个画面,心理和生理的感觉都怪异得无法言说……
既觉羞耻,又觉酥麻。
既觉不该,又觉眩惑。
仿佛触电了一样,眼看着死神临头,惶恐至极,却已无力挣扎。
也许在真正触电之前,应该先远离可能漏电的地方——回家的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身体却还一动不动宛如雕像。
她不想走。
她不明白。
她从小到大都有规避风险的意识,根深蒂固的,为什么现在好像被连根拔起了?
“世纪,你不看电视吗?”
水还没烧开,晏如斯走到她身边来坐下,拿起遥控器自己也不知道要看什么。
“想看电视剧还是电影?”
“电影。”
元时纪的手下意识捂住书顶,垂眸时,视线不经意落在他的手上,瞬间慌乱地移开。
“那就看……”
晏如斯思忖片刻,看向元时纪的暗眸闪烁着炽烈的光芒。
“爱情的?”
元时纪心下一颤,就见他摁遥控器,在类型一栏里选中了“爱情”这个标签。
“你想看哪一部电影,你来选。”
眼下的自己还适合看爱情电影吗?
元时纪不确定。
对着晏如斯,她轻易丢失了理智,再看一部爱情电影,也许自己姓什么名什么家住哪里通通都会忘了。
但是,这不就是自己心里所期望的吗?所以短短几天就和他如此亲密,所以现在在这里,害怕了也舍不得回家去。
就这样,元时纪平静地在一众爱情电影里选择了《廊桥遗梦》。
她还从没看过这部电影,通过封面上的人可以看出来是一个中年女性和一个老年男性的爱情故事,她相信这是折中之选——
虽然是爱情,但是是中老年人的爱情,无论多么激情,肯定不会像年轻人那么直白、澎湃。
水烧开了,晏如斯泡好龙井茶,端过来放在案几上,再坐回她身边。
“选了什么?”
“《廊桥遗梦》。”
“哦?”晏如斯似是陷入回忆。
“你看过吗?”
“好像是看过,不过很久了,记不得什么。”晏如斯坦然说,“你知道的,世纪,在遇到你之前,我的心思根本不在爱情上面。”
元时纪点点头,对他张口就来的表白是左耳进右耳出,不太敢听仔细了,只怕以后都成了扎在心上的刀。
“我也是。”她干巴巴地附和一句。
“我知道。”
这时,晏如斯拿起她放在腿上的《海洋小镇》,她的目光紧紧跟随。
“我在书店发现这本书之后,不想漏掉你的作品,所以上网查了一下,你只翻译了一本《等天亮》,画了一本《海洋小镇》,到现在应该也三年了,有在准备新的作品吗?”
“没。”
元时纪低下了头,目光落在久违的笔名上,只觉恍如隔世。
“现在我都不知道当初为什么可以完成这种事,”她像是自言自语般说道,“已经没怎么拿起来笔写字了,连书也没碰过。”
晏如斯反应过来——
这两年,她拿起的是锅勺,是生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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