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崇俞做题的何海青简直是魔头。
魔头中的大魔头。
饭前的一节自习课,又写错一道选择题后崇俞求饶了。
【。:我真的不会,我不想学!】
自习课不能说话,于是崇俞用不久前加的微信和何海青交流。
认识半个多月,何海青头一次见崇俞发感叹号表达自己不满的情绪。
还以为真是个木头呢,什么都不教你动容。何海青觉得新奇,崇俞这几天的状态和开学那天不一样了,这样的崇俞显然更有生气。
【。:换个方式折磨我……我承认我脑子不好了】
【HHQ:这道题PPT上有同类题,解析也有,你再看看,没懂的知识点问我】
【。:?】
高中的第一个朋友竟然是上天派来逼他做题的。崇俞有些绝望地想。
木着脸,打出一行字。
【。:你们好学生是不是都有救赎情结】
没收到回复,崇俞读了一遍觉得自己这话说得不太对,想撤回的时候发现已经过了两分钟了。
旁边盯着手机半天没动静何海青开始打字。
好一会儿,崇俞才看到了何海青的消息,倏然怔住。
【HHQ:其实你的英语基础很好,口语比班上多数人都要好,怎么形容呢……你这个口语可以跟罗笙箫一较高下。算数能力很强,数学也是你为数不多会自觉去写的,我看过你前几次的成绩,高中数学能及格已经很棒了。语文虽然没有优势,但也没有劣势。副科上我个人感觉你高中虽然没听,但初中的知识很扎实,而且高一主要是吃老本,高二多学习下你可以跟上。哪有脑子不好,你很厉害的,休息下慢慢来。】
崇俞愣着,被藤蔓紧紧缠绕着的、喘不上气的心脏又动了一下。
打了半天的字,崇俞才发现手在抖,视线也有些模糊。
【。:你这是鼓励式教育吗?】
何海青转头看到低着头的崇俞。
【HHQ:肯定式教育[龇牙笑.emoji]】
一滴水落在屏幕上。
崇俞抿着唇,揪起袖子把屏幕擦干净,旁边递来一小包纸。
微信不再有消息,安静的后排回归了安静。
下午的第二节课是自习,班上的科代表们准时消失。
崇俞靠在桌上一如既往地看着窗外发呆——他上高中以来的每一节自习课,除了被约架,就是发呆。
这么计较起来,崇俞没有无故旷过任何一节正课。
雨下大了,待会儿放学肯定很堵,要走快点才能堵到石继昌。
回姑姑那儿还是回家?算了,先去店上,前天的活还没做完。
好像有点饿,打完还得去吃东西,好麻烦。
我值得被他这么关注吗?……
崇俞被窗玻璃上滑落的雨水吸引了注意,只是看了一会儿,这个最适合拿来消磨时间的事却被他放弃了。
破天荒地抽出抽屉里的生物练习册,翻到了上午腾了何海青的笔记的那节习题,但是崇俞没有笔,前面两桌是化学科代表,现在也不在,于是只能把目光放到何海青的座位上。
桌上有一支黑笔一支红笔,崇俞照着它俩拍了张照发给何海青。
【。:借一下笔】
发完,崇俞拿走了那支黑色水笔。
按理说他们科代表整理资料是不能看手机的,崇俞却收到了同桌的回复。
【HHQ:[好.emoji]】
【。:资料弄完了?】
这回却是没有回复了。
崇俞一手握笔,一手搭在膝盖上。
“……”
崇俞和习题大眼瞪小眼。
几分钟后,崇俞鼓起勇气面对它——这最后一道拓展题。
好长一段时间,崇俞眉心拧起,最后还是卡着自习课的下课铃、同时也是放学铃把这最后一个填空写完,合上笔,提起书包抓过伞,快步离开教室。
快一点,能在楼下抓到石继昌。崇俞想着。
结果蹲了人十多分钟,崇俞都没看到石继昌半个人影。
崇俞站在檐下,心情不爽,想着,这个人竟然是不打架纯挑衅吗?
四中对面有一家咖啡厅,崇俞打着伞走在雨幕里,似乎感应到什么一般,朝咖啡厅的方向望去。
平常热闹的咖啡厅现在里面似乎只坐了三个人,店门关上,挂了个牌。
一人背对着街,一人虽然和那两人同一张桌子,但明显离另外两人远些,手里端着杯咖啡;还有一个,是石继昌。
石继昌那一头惹眼的黄毛,崇俞一眼认出他来。
“谣言?我净系信我见到嘅。”何海青坐在椅子上,背朝着咖啡厅的玻璃,语气冷硬,“以前都因为呢种事同你嘅大佬约过打交,你大佬冇同你讲过佢嘅威水史咩?”
罗笙箫端着咖啡,轻轻转着杯,没有说话,专注地欣赏杯里的拉花。
石继昌坐在斜对面,想站又不敢站地朝何海青赔着笑:“对唔住对唔住,我唔知佢系你撑嘅……”
“就算唔系佢撑嘅,边个叫你欺凌人?”罗笙箫捏着杯中的小勺子搅了搅,凑到嘴边,抿了口手中的咖啡,语气平平,“擘大只脚滚番去叫辜越椟收歛啲,虾人,都虾到我哋班上嚟?好型啊你。”
何海青扫了眼罗笙箫,对石继昌说:“文明人有文明人嘅解决方式,写一张检讨书,下周升旗,我要见到你,同埋你嘅共犯喺台上。”
他说完,石继昌忙站起来,双手颤抖着合十,一个劲儿地跟两人道谢:“多谢晒,多谢晒……”
随后匆忙推开咖啡厅的门落荒而逃,连门外站着谁都来不及去看。
只有罗笙箫抬眸看了一眼咖啡厅外,那个撑伞站在何海青背后的人。
两人目光交汇一瞬,罗笙箫却若无其事挪开眼。
好戏。罗笙箫没有提醒何海青,仍然优哉游哉地喝着她的拿铁。
何海青心情不虞,按着手机想了半天,纠结着要不要问许焱那些关于崇俞的那些“谣言”。
罗笙箫看出他的烦躁,不多时,她注意到外面的人已经走了。
陶瓷的咖啡杯叫她放到了桌上,罗笙箫悠闲地往后一靠:“你想知崇俞嘅事,我可以话你知。”
看到何海青和石继昌和谐地一同坐在咖啡厅里,崇俞站在外面,手脚被一种“果然如此”的冰冷刺痛着。
早上何海青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此刻崇俞回想起来,全都掺杂着刻意和虚情假意。
但崇俞想,他应该感到不意外的。
原来何海青不蠢,傻的是他自己,还真以为会有人站在自己身边。
听不懂的语言,石继昌对何海青恭维的态度,崇俞实在无法往好的方面去想。
图什么呢……耍我好玩吗?
脚下的步子加快,地上的泥水溅到裤脚上也无所顾忌了。
在家门口收了伞,崇俞浑身都在战栗,手里的钥匙搞半天才插进锁孔,打开家门,一阵强烈的反胃感让崇俞甚至来不及关上门,就丢下伞冲到厕所里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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