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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中国版午夜凶铃

农历六月二十五,00:00。

北京城在闷热的夏夜里沉睡,蝉鸣歇了,只剩下空调外机无休止的低沉嗡鸣,如同城市疲惫的叹息。沈昭工作室里,恒温恒湿系统竭力维持着稳定的微环境,空气里松节油和陈年纸张的气味,此刻却压不住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焦灼。

工作台上,那面伤痕累累的“望月镜”被特制的硅胶支架小心固定。旁边摊开的,不是文物修复图谱,而是一张巨大的、写满潦草化学符号和分子结构式的草稿纸。最顶端,是几个被反复圈画、力透纸背的大字:

磺胺嘧啶钠 (Sulfadiazine Sodium)

简易合成路径

沈昭的指尖死死按在纸面上,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汗水沿着他紧绷的额角滑落,在惨白的无影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点。他眼窝深陷,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纸上那个关键的、环状结构上的“N”原子取代位点,仿佛要将它刻进视网膜里。

“磺胺嘧啶……磺胺嘧啶……”他神经质地低声重复着,声音干涩嘶哑,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专注。盘尼西林(青霉素)是1944年遥不可及的奢望,而磺胺类药物,作为更早一代的抗菌明星,在战时相对更易获取原料,并且——这是他翻遍数据库、绞尽脑汁推演出的唯一希望——有被简陋条件“土法上马”合成的理论可能!

但这“可能”背后,是地狱级的难度。

“对氨基苯磺酰胺(SN)……乙酰丙酮……吡啶……浓氨水……中和结晶……”沈昭的手指颤抖着划过纸上的步骤,每一步都标注着触目惊心的红字:“剧毒!强腐蚀!易燃易爆!精确控温!无菌操作!”

这些词汇在2025年的现代化实验室都意味着高风险,何况是1944年重庆一个阴暗潮湿、只有煤油灯照明的防空洞?温念秋不是化学家!她只有求生的本能和沈昭隔着时空传递的、冰冷而艰涩的文字指令!任何一个环节的微小失误,都可能不是救人,而是制造一场致命的毒气爆炸!

“嗡——”

一声极其微弱、却带着绝对穿透力的电流嗡鸣,毫无征兆地从镜面深处传来!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第一颗石子,瞬间在沈昭紧绷到极致的神经上炸开涟漪!

时间:00:00:01。

沈昭如同触电般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那面幽暗的古镜!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击着肋骨,带来一阵阵窒息般的钝痛。来了!温念秋的信号!小满……还撑得住吗?

他几乎是扑到镜前,手忙脚乱地抓起那只沉重的青铜蟾蜍镇纸。冰凉的铜锈触感也无法冷却他掌心灼热的汗意。

“咚!”(间隔开始/准备接收)

“叮!叮!嗡————”(R - · --- ·)收到!

镜面深处,那熟悉的、冰冷而密集的算盘珠敲击声,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汹涌而出!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急促、更加狂乱!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每一个短促的“嗒”音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沈昭的心上,传递着防空洞里濒临崩溃的绝望!

沈昭强迫自己冷静,侧耳凝神,全副心神投入到那疾风骤雨般的密码洪流中。长短音的节奏在死亡的倒计时下被压缩到极致,他必须在脑中将这冰冷的声音风暴,瞬间转化为点划符号,再拼凑成数字电码,最后还原成温念秋血泪凝成的文字:

【高烧 41 度】【伤口流脓发黑】【昏迷呓语】【呼吸急促微弱】【脉搏 130 】【磺胺粉无效?】【急需更强药物!】

每一个词都像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沈昭的神经末梢!41度!败血症!伤口坏死感染!磺胺粉无效意味着病菌可能产生了早期耐药性!情况比他预想的更糟十倍!小满的生命,如同狂风中的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巨大的恐惧和责任感如同冰冷的巨手攫住了沈昭的心脏。他猛地抓起那张写满合成路径的草稿纸,手指因为用力而剧烈颤抖,几乎要将脆弱的纸张捏碎。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进入一种近乎冷酷的绝对理智状态。时间就是生命,容不得半分犹豫和错误!

他拿起蟾蜍镇纸,用那布满墨绿铜锈的沉重头部,对准望月镜冰冷的黄铜镜框边缘。这一次,敲击的节奏不再仅仅是传递文字,更是在传递一场跨越八十年的、与死神赛跑的手术指令!

“咚!”(间隔/新指令开始)

“嗡——————叮!嗡————叮!嗡————叮!”(S - ···)磺胺!

“叮!叮!嗡————叮!叮!”(U - ·· ---)嘧啶!钠盐!

“咚!”(间隔/强调)

“嗡————叮!嗡————叮!嗡————叮!嗡————叮!”(N - --- ·)新路径!非普通磺胺粉!

“咚!”(间隔/准备接收详细步骤)

紧接着,沈昭开始了这场史无前例的“远程合成教学”。他操控着蟾蜍镇纸,用长短不一的敲击和摩擦嗡鸣声,模拟着摩斯密码的点划,将纸上那些冰冷、复杂、充满死亡陷阱的化学步骤,拆解成最基础的指令流,强行灌入那幽暗的镜面深处:

“嗡——”(长划/步骤1)找对氨基苯磺酰胺 (SN)!白色结晶粉末!药铺可能存有少量!或从废弃磺胺药片刮取药粉提纯!(“叮叮叮!”急促三点 - 危险!提纯需热水溶解过滤再结晶!避免杂质!)

“叮!嗡——叮!”(点划点/步骤2)乙酰丙酮!极难找!替代方案:陈醋精馏获取高浓度乙酸 丙酮(工业溶剂,油漆店、化工作坊可能有!)两者混合加热回流模拟!(“嗡——————”超长拖音 - 极度危险!强酸性!易燃!需密封耐热容器如厚壁陶瓷罐!通风!远离明火!)

“叮叮!嗡——”(点点划/步骤3)混合SN与模拟乙酰丙酮!精确控温 60-70度!(“叮叮叮叮!”密集四点 - 生死攸关!用油浴或沙浴!插入温度计!煤油灯火焰大小调节!手背试温极不可靠!)

“嗡——叮叮!”(划点点/步骤4)反应后缓慢加入吡啶!(“嗡————”长音 - 剧毒!恶臭!腐蚀皮肤呼吸道!用浸湿布条捂住口鼻!竹筒滴加!)

“叮!嗡——叮叮!”(点划点点/步骤5)加入浓氨水中和!(“叮叮!”两点 - 强碱性!腐蚀!产生刺激性气体!)

“嗡——叮!嗡——叮!”(划点划点/步骤6)冷却结晶!过滤!用煮沸放凉的蒸馏水或最干净的雨水反复洗涤结晶!(“叮!”一点 - 无菌!伤口直接接触,不纯等于毒药!)

“嗡——————叮!”(长长划点/步骤7)配制成钠盐溶液!少量结晶溶于灭菌盐水(煮沸冷却的淡盐水)!浓度……(沈昭顿住,脑中疯狂计算人体耐受和有效剂量)约5%!首次小剂量静脉推注!密切观察反应!(“叮叮叮叮叮!”疯狂五点 - 致死风险!过敏休克可能!必须有人随时准备急救!)

每一个步骤的指令发出,都伴随着沈昭用蟾蜍镇纸敲出的、代表该步骤最高风险等级的警告信号!那密集的“叮叮”声如同死神的丧钟,在寂静的工作室里疯狂回荡。沈昭的额头上青筋暴起,汗水浸透了衬衫,后背一片冰凉。他感觉自己不是在传递知识,而是在隔着时空的深渊,向温念秋递出一把双刃剑,剑柄上沾满了剧毒,剑锋却是指向唯一的生路。

镜面深处,温念秋那边的算盘声,在接收这些令人毛骨悚然的指令时,出现了几次极其短暂的凝滞。沈昭能想象出,在1944年那个昏暗的防空洞里,温念秋听到“剧毒”、“强腐蚀”、“易燃易爆”、“致死风险”这些词时,那张清瘦而坚韧的脸上,必然掠过何等惨白的惊骇。但她没有退缩。短暂的停顿后,算盘声总是以更加急促、更加坚定的节奏重新响起:

“嗒!嗒!嗒!嗒!嗒!嗒!……”(收到!明白!继续!)

这是来自绝境的信任,沉重得让沈昭几乎无法呼吸。

1944年,重庆,嘉陵江畔悬崖防空洞。

煤油灯的火苗被洞口缝隙灌入的夜风吹得疯狂摇曳,将洞壁上的人影拉扯成扭曲跳动的鬼魅。空气里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令人作呕的甜腥腐烂味——那是林小满左肩胛下伤口溃烂流出的脓血,混合着高烧带来的汗馊气息。

温念秋跪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单薄的蓝布衫早已被汗水和不知名的化学液体浸透,紧紧贴在身上。她脸上蒙着一块用淡盐水浸湿后又拧得半干的旧布,充当着聊胜于无的“口罩”,露出的额头和脖颈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几缕被汗水濡湿的黑发紧紧贴在苍白的皮肤上。

她的面前,如同在进行一场疯狂而亵渎神明的仪式,摊开着从沈昭那里“接收”来的、来自地狱的“药方”:

一小堆从刮下来的十几片过期磺胺药粉中,经过热水溶解、粗布过滤、再缓慢结晶出来的、勉强算得上白色的对氨基苯磺酰胺 (SN) 结晶。

一个厚实的粗陶药罐,里面是刺鼻的、黄褐色粘稠液体——这是她用从废弃油漆桶里刮来的、散发着浓烈香蕉水气味的丙酮,与经过简易蒸馏(用破铁皮罐和竹管)提纯的高浓度陈醋(乙酸)混合后,在煤油灯上小心翼翼加热“回流”了半小时的产物,散发着令人头晕的酸腐和溶剂味。模拟的“乙酰丙酮”。

一个粗竹筒,里面是从黑市高价换来、散发着恶臭、让她眼睛刺痛流泪的少量吡啶。

一个陶碗,里面是气味同样呛人的浓氨水。

几个大大小小、洗刷得尽可能干净的粗陶碗和竹筒。

一根简陋的、用细竹管和破棉袄里扯出的棉花自制的“温度计”——竹管下端插入染色的煤油,靠观察液柱高度变化极其粗糙地估计温度。旁边是从洞口接来的、沉淀了大半天的“相对干净”的雨水。

还有一把锋利的匕首,在煤油灯焰上反复灼烧过。

而这一切恐怖实验的核心,是躺在简陋草铺上,气息微弱得如同游丝的林小满。她脸色是骇人的潮红与死灰交织,嘴唇干裂起皮,眼窝深陷。左肩胛下,那个被特务流弹擦过、又被雨水和污物感染的伤口,此刻已经变成了一个噩梦——边缘发黑溃烂,中心深陷,不断渗出黄绿色的粘稠脓液,散发着恶臭。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伤口,带来一阵痛苦的痉挛。她深陷昏迷,偶尔从干裂的嘴唇间溢出几声破碎的、意义不明的呓语:“姐……冷……疼……黑……”

温念秋的目光扫过妹妹惨不忍睹的伤口,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紧,几乎要停止跳动。五天前那个古灵精怪的女孩,此刻正被死亡一点点拖入深渊。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重新聚焦在眼前那堆致命的化学原料上。

沈昭的指令,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味和硫磺气息,在她脑海中轰鸣:

“剧毒!”

“强腐蚀!”

“易燃易爆!”

“精确控温60-70度!”

“致死风险!”

没有退路。

温念秋的眼神变得如同淬火的寒铁,所有的恐惧、犹豫都被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取代。她拿起那个装着模拟“乙酰丙酮”的粗陶罐,小心地放在一个更大的、装了半罐沙子的破瓦盆里(自制沙浴)。点燃煤油灯,将火焰调到黄豆大小,缓缓加热沙盆。

她死死盯着那根简陋的竹管温度计。浑浊的煤油液柱在竹管内极其缓慢地上升。洞内光线昏暗,液柱的刻度模糊不清,她只能凭借感觉和经验,估算着沙子的热度。手背试探性地靠近陶罐外壁,灼热感让她迅速缩回。

“嗒!嗒!嗒!嗒!嗒!……”(温度?快!)镜中传来的算盘声急促得如同催命符。

温念秋一咬牙,将称量好的SN结晶粉末,小心倒入滚烫的模拟乙酰丙酮液体中!

“嗤啦——”

一阵白烟伴随着刺鼻的酸味猛地腾起!温念秋下意识地偏头闭气,心脏狂跳!混合物在罐中剧烈翻腾,颜色迅速变深!

“嗡——————叮叮叮叮叮!”(保持温度!搅拌!)沈昭的警告如同惊雷!

温念秋抓起一根洗净的细竹枝,伸进罐中,忍着灼热和刺鼻的气味,开始快速搅拌!汗水流进眼睛,带来一阵刺痛,她不敢眨眼。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煎熬中一分一秒流逝。罐中液体变成了深褐色,粘稠翻滚。简陋温度计的液柱在“60-70”的模糊刻度区间剧烈晃动。温念秋感觉自己的手臂快要痉挛。

“嗡——叮!”(时间到!降温!)信号传来。

温念秋立刻撤掉煤油灯。她拿起那个装着吡啶的粗竹筒,手却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那恶臭让她胃里翻江倒海。她屏住呼吸,用竹筒小心地、一滴一滴地将吡啶滴入仍在翻腾的褐色粘液中!

“滋……”

更浓烈的、令人作呕的恶臭白烟腾起!温念秋被呛得剧烈咳嗽,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她强忍着窒息感和眼睛的灼痛,继续滴加!每一滴都像滴在她的神经上!滴加完毕,罐中液体变成了更加诡异的黑褐色。

“嗡————叮!”(缓慢加氨水!中和!)

浓氨水刺鼻的气味加入战团。温念秋感觉自己像是在毒气室里操作。她咬着牙,将氨水缓慢倒入。剧烈的反应发生,罐中泡沫翻涌,颜色逐渐向黄褐色转变,刺鼻的酸味和氨味混合,形成一种地狱般的气息。

“嗡——叮叮!”(冷却结晶!)

温念秋将滚烫的陶罐小心翼翼捧起,放入旁边盛着冰冷江水的破木盆里。“嗤——”一声,大量蒸汽腾起!她紧张地盯着罐内。浑浊的液体在快速冷却中,开始析出……微小的、浑浊的、带着杂质的黄褐色晶体!完全不是沈昭描述的纯净白色结晶!

绝望瞬间攫住了温念秋!失败了?杂质太多?药效全无?甚至……有毒?

“嗒!嗒!嗒!嗒!嗒!嗒!……”(如何?结晶?)镜中的算盘声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温念秋看着罐底那层令人心寒的浑浊结晶,又看向草铺上气息奄奄的林小满,一股巨大的悲愤和无力感几乎要将她击垮。她颤抖着手,拿起竹枝,蘸了一点罐底的液体,凑近鼻尖——刺鼻的化学气味混合着难以言喻的怪味。

就在她万念俱灰之际,指尖无意中碰到了放在旁边、那只用来研磨少量硫磺粉(准备做发烟剂用)的青铜算盘珠!冰凉的触感让她一个激灵!

同时,镜面深处,沈昭的指令再次传来,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决断:

“嗡——叮叮叮!嗡——叮叮叮!”(过滤!洗涤!反复!不计次数!用最干净的水!算盘压住滤布!)

算盘?!

温念秋猛地看向手中这只父亲留下的、沈昭强调能引起镜子“共鸣”的青铜物件。一个疯狂的念头闪过——这沾染了岁月和神秘的东西,是否能带来一丝……“洁净”的奇迹?

没有时间思考!她立刻行动起来!撕下一块相对细密的、煮过的旧内衣棉布,蒙在一个粗陶碗口。将罐中浑浊的液体连同结晶一起倒入滤布。然后,她拿起那只沉重的青铜算盘,将它底部沾着的微量硫磺粉在衣服上蹭掉,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庄重,将它稳稳地压在湿漉漉的滤布中央!

冰冷的青铜压在温热的液体上。

奇迹没有发生。浑浊的液体依旧缓慢地渗透过滤布,滴入碗中,依旧带着令人不安的色泽。

温念秋的心沉入谷底。但她没有放弃。她拿起旁边储存的“相对干净”的雨水,开始一遍又一遍、极其耐心地冲洗滤布上的结晶!一遍,两遍,三遍……水流带走深色的杂质。她不断更换承接的碗,确保每次洗涤的水都是新的。

时间在枯燥而紧张的重复中流逝。煤油灯的火苗越来越弱。林小满的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当温念秋冲洗到第七遍时,她疲惫地抬起手臂擦汗,目光扫过滤布——她的动作猛地顿住了!

滤布中央,在算盘压着的位置下方,那些被反复冲洗的黄褐色结晶,竟然透出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接近白色的光泽!虽然依旧不够纯净,夹杂着细微的淡黄色,但比起最初那可怕的浑浊,已是天壤之别!

是反复洗涤的作用?还是……这只来自沈昭父母、与望月镜同源的古物,真的在冥冥中带来了一丝难以理解的“净化”之力?温念秋不敢深想,巨大的希望瞬间点燃了她即将熄灭的心火!

“嗒!嗒!嗒!嗒!嗒!……”(有白色结晶!)她激动地敲击算盘,声音带着哭腔。

“嗡——叮叮叮叮叮!”(快!溶解!配液!注射!时间不多了!)沈昭的回应如同强心针!

温念秋用竹镊子小心地将那些相对“洁白”的结晶从滤布上刮下,放入一个煮过的小瓷碗。加入少量煮沸后又冷却到温热的、加了微量盐的“灭菌盐水”。结晶缓慢溶解,形成一种淡黄色、略显浑浊的液体——这就是她拼尽全力、在鬼门关旁炼制出来的“磺胺嘧啶钠”溶液!

她拿起那把在火焰上烧得通红的匕首,待其冷却到温热,用盐水再次擦洗。然后,她深吸一口气,跪坐到林小满身边。解开妹妹被汗水和脓血浸透的粗布上衣,露出瘦骨嶙峋的臂膀。那条纤细的、几乎看不到血管的胳膊,此刻却承载着最后的希望。

温念秋的手指因为紧张和疲惫而剧烈颤抖。她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剧痛带来一丝清醒。她摸索着,寻找肘窝处那极其微弱的静脉搏动。找到了!她用沾了盐水的布条扎紧林小满的上臂,让那根细如青丝的血管稍微凸起。

拿起一个用细小竹管削尖、尾部连着洗净的鱼鳔(充当简陋“注射器”的推柄)的“针筒”——这是她根据沈昭描述,用能找到的东西自制的。鱼鳔里吸满了那淡黄色的浑浊液体。

她将竹尖对准那微弱的青色血管,屏住呼吸,手腕稳定得如同磐石,轻轻刺入!

推入!极其缓慢!首次剂量只有沈昭估算最小值的四分之一!

温念秋的眼睛死死盯着林小满的脸,心脏停止了跳动。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一秒……两秒……三秒……

林小满毫无反应,依旧深陷昏迷。

温念秋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失败了吗?剂量太小?还是……药物本身无效甚至有毒?

就在绝望的寒冰即将彻底封冻她心脏的瞬间——

“呃……”

一声极其微弱、如同幼猫呻吟般的嘤咛,从林小满干裂的嘴唇间溢出!

紧接着,温念秋敏锐地感觉到,妹妹滚烫的额头上,那如同烙铁般的灼热感……似乎……似乎消退了一丝丝?!虽然依旧高热,但不再是那种要将人烧干的、毫无生气的滚烫!

她颤抖着手,再次搭上林小满纤细的手腕。脉搏依旧微弱而快速,但……似乎……那狂乱的、毫无章法的搏动,隐约有了一丝向平稳靠拢的迹象?!

“嗒!嗒!嗒!嗒!嗒!……”(脉搏稍稳!热度微降!)温念秋几乎是扑到镜前,用尽全身力气敲出这几个字,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滴落在冰冷的算盘珠上。

镜面深处,沈昭的回应迟滞了几秒,随即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狂乱的敲击声:

“嗡——————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太好了!继续观察!维持小剂量!间隔给药!清洁伤口!)

巨大的、劫后余生的虚脱感瞬间席卷了温念秋。她瘫坐在地,背靠着冰冷的洞壁,剧烈地喘息着,泪水混合着汗水,在布满烟尘和化学污渍的脸上肆意流淌。她看着草铺上依旧昏迷、但呼吸似乎稍微顺畅了一丝的林小满,又看向工作台上那堆如同炼狱产物的简陋工具和残留的淡黄色液体,最后,目光落在那只静静压在滤布上、墨绿铜锈在微弱火光下仿佛流转着幽光的青铜算盘。

希望,如同石缝中顽强钻出的嫩芽,在绝望的废墟上,艰难地探出了头。

00:45

连接暂时稳定下来。林小满的体征在极其微弱的“药物”作用下,似乎暂时脱离了最危险的悬崖边缘。防空洞里弥漫的死亡气息被一丝微弱的生机冲淡。

温念秋疲惫不堪,但精神却处于一种高度亢奋后的敏锐状态。她小心地清理了林小满伤口边缘的脓液,用煮沸的淡盐水反复冲洗,再敷上最后一点干净的、煮过的旧布条。做完这一切,她才重新坐回桌边,面对着那面深幽的铜镜。

“嗡……叮!叮!嗡————叮!……”(S - ···)沈昭的信号传来,不再是急切的指令,而是带着询问和总结的意味。

温念秋立刻会意。危机暂时缓解,但这次意外建立的连接(非月圆之夜,仅靠算盘声和蟾蜍镇纸共鸣),其机制必须尽快厘清!这关乎未来能否稳定联系,关乎林小满后续的治疗,更关乎她肩负的情报使命!

她拿起算盘,指尖拂过光滑的珠子,开始敲击回应,节奏清晰而稳定:

【连接时间:子时始至丑时终(00:00-01:00)确认。】

【媒介:我方算盘珠声(特定材质/频率?) 你方青铜蟾蜍镇纸(关键共鸣体)】

【触发:我方主动“呼唤”(血 月光 刻度锚点?) 蟾蜍镇纸触碰镜框(时空“锚点”激活?)】

【环境:满月非必须?但能量强度影响清晰度?(上次月圆有影像)】

【问题:密码太基础!未加密!若被监听,瞬间破译!极度危险!需升级!】

温念秋的思维极其缜密,瞬间抓住了核心漏洞。她之前为了确保沈昭能快速理解,使用的是最基础的、未做任何混淆的中文电码摩斯转换。这种密码在战时,只要被敌方电讯监听人员捕捉到规律,破译几乎是分分钟的事情!这次是为了救命,情急之下顾不得许多,但未来绝不可再用!

沈昭那边的回应带着强烈的赞同和紧迫感:

“嗡————叮叮叮叮!”(严重同意!必须升级!立即!)

“叮!嗡——叮!嗡——叮!”(P - · -- ·)新密码!

“嗡——叮叮!”(划点点)建议:中文电码本 日期偏移密钥! 每日一变!

温念秋眼睛一亮!日期偏移密钥!这是更高级的加密方式!需要双方约定一本共同的“密码本”(比如某本常见的书籍,每页每行对应电码),然后根据当天的日期(比如农历日)计算出偏移量,对原始电码进行加减操作,生成新的密文!这样即使敌人截获了信号,没有密码本和当天的密钥,也无法破译!

她立刻回应:

【同意!密码本?】

【可选:《算术教科书》(女子中学通用版)或《辞海》(民国版)?】

沈昭显然早有准备:

“嗡——叮叮!”(划点点 - 同意《算术教科书》!更常见!)

“叮!嗡——叮叮!”(点划点点 - 密钥:农历日期数字相加,取个位数,作为行偏移量!)

温念秋心算:今日农历六月二十五,2 5=7,个位是7。那么今日的密文,对应的真实电码,需要在密码本(《算术教科书》)中找到原始电码后,行数减去7(若不够则循环)才是真实信息!

“嗒!嗒!嗒!”(确认!明白!)温念秋敲出回应,心中一块大石落地。新的加密方式虽然复杂,但安全性大大提升!

就在两人刚刚完成这套生死攸关的密码升级协议,心神稍定,准备测试一下新密码的转换时——

“哐当!!!”

毫无征兆地,穿着他那条骚包的荧光绿花睡裤,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鸡窝头,一手拿着个啃了一半的苹果,另一只手死死抓着一个强光手电筒,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猛地推开了门,在沈昭没有来得及收起望月镜时,快速冲到了沈昭面前,一脸奸笑的得逞样子,几乎能让所有人忍不住在他的脸上踹两脚。

“哈哈!被我抓到了吧!这是和哪个□□呢?搞网恋吗?”

边说,边看向了望月镜......

片刻后,周子明无聊的摆摆手,扭头劝沈昭:“沈工,我给你介绍几个美女吧,没事谈谈恋爱!不知道的,还以为镜子里面有美女呢!镜中自由颜如玉吗?”

“算啦!我还是去梦中见我的颜如玉去吧!”

周子明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一步三晃的出了工作室。

沈昭送了一口气,正打算继续敲击密码,却见电子钟荧光的指针,清晰地指向:

01:00:00

凌晨一点整。

“噗!”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烛火熄灭般的轻响。

镜中那嘈杂的算盘声,消失得无影无踪。

幽深、冰冷、平滑的铜镜镜面上,不再见涟漪,只剩下沈昭那张因极度惊骇和错愕而彻底僵住的脸庞的倒影,以及天花板上那束斜射下来的、兀自晃动的手电筒光斑。

连接……再次准时中断。

01:00:00。分秒不差。

他缓缓地、长长地、吐出一口憋在胸腔里许久的浊气。那气息带着硝烟、化学药剂、汗水和极致的疲惫味道。

然后,一个带着浓重自嘲、荒谬感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的苦笑,缓缓爬上了沈昭苍白的嘴角。他望着那面深幽死寂、如同深渊入口的望月镜,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干涩嘶哑的声音,喃喃低语:

“凌晨0点到1点……真他妈的准时……”

他摇了摇头,笑容里的苦涩更深了。

“这情节……纯纯的中国版午夜凶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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