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傅时序随手把粥往桌上一放,坐下就开始生闷气。
想起孟榆惊自从重逢后就对自己千般提防,什么礼物都不肯收下,就连想给人打点钱也得借着回收乐器的幌子。
怎么看都是想和自己划清界限。
傅时序打开带回来的那碗粥,保温盒的保温效果很不错,一点儿都没有变凉。
现在傅时序再闻着粥的香味就有点闹心了,但秉持着不能够浪费粮食的想法,他还是舀了一勺。
悲伤地发现真的好香啊。
所以......孟榆惊这个点到底吃没吃晚饭啊?傅时序忍不住想:不会又跟之前一样不在乎身体吧?
想想也是,短短几年都能把自己折腾到失声了,孟榆惊还能有多在意呢。
傅时序想来想去还是不放心,他没办法一直待在锦城,下周就要回去了,总不能什么都不做。
他决定从侧面打探一二。
傅时序点开之前和盏越的对话框,询问本次活动的进展,“明天参会人员能否到齐?之前请病假的那位同事……”
他话说一半留一半,实际上就是想要知道孟榆惊到底恢复的如何了。
盏越那边很快给了回复,“都安排好了,明天刚好孟老师也在,欢迎您来视察。”
“……那就好。”傅时序安心了一秒。
复又想起,以孟榆惊的性子,不会又是病没好全就打算去上班吧?
傅时序又陷入了新一轮的担心。
他决定明天还是要去一趟活动现场,毕竟只有见了面才好确认对方的身体状况。
-
孟榆惊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总觉得背后有一道若有若无的视线,随着自己的方位在转。
“???”
但他转头后也没看见什么,活动现场的大家依旧在认真维持秩序。
傅时序今天说是视察也没怎么出现,除了在台上演讲的时候他远远地见到傅时序一面,神采飞扬的模样让人挪不开眼睛。
“怎么了?”盏越在旁边布置展台,见孟榆惊好几次四处转头像是在寻找什么,好奇问道。
“你有没有觉得……好像有人一直在看着这边?”孟榆惊有些紧张道。
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没有啊,你看错了吧。”盏越跟着四处转头寻找几番,什么也没发现,“是不是最近工作压力有点大?”
“或许吧。”孟榆惊也只当是自己的错觉,继续整理手边的宣传册。
但背后那道灼灼视线如影随形,让人没法忽视。
这种感觉太过熟悉,熟悉到让孟榆惊有些心颤。
上学那会儿,不论自己在做什么,只要察觉这样的视线,转头找过去,总能一眼撞进傅时序的眸中。
在那双总是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看的眼睛里,孟榆惊觉得自己好像看见了傅时序的全世界。
像一捧雨柔柔地砸在心口,晃出后知后觉的酸甜。
物是人非。如今同样的感觉出现,孟榆惊却再也找不到那双熟悉的眼眸。
这种被人在背后关注的感觉一直持续到他下班离开活动现场。
孟榆惊等活动全部结束后收拾完才能走,上车系安全带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刚好看到手机消息闪烁。
还是乐队群里的事。
乐队成员们这几天好像根本没心思上班,想到什么解决方案就在群里开始瞎说,其中还包括寻找一只三花猫来当主唱。
大家难得一致认同这个选择。
孟榆惊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把白天的奇怪感受和安峡提了一句:“你会在什么时候觉得自己背后被人盯着?”
“真的被人盯着的时候。”
安峡难得严肃道,“你不会是得罪了什么人吧。”
“……应该没有吧。”孟榆惊忽然被这么一问也拿不准。
这几天他的生活和脑海里全都是傅时序的身影,总觉得自己不管到哪儿都能遇见他。
明明都出差来到了千里之外的锦城了,居然还能和这人朝夕相处。
说不欣喜是假的。
可高兴过后,害怕的情绪越来越明显,孟榆惊意识到再这样下去,自己那点原本就不够坚定的理智迟早要溃不成军。
但自己不能就这么和傅时序复合,至少不是现在。
傅时序能走到更远更好的未来,不应该在自己这里耽误时间。
再等一等吧,至少等声带恢复……
“被盯上可不是小事,你这几天还是小心一些,周末我兼职刚好出差,到时候来陪你住两天壮壮胆?”安峡提议道,“到时候要真有人摸上门来了,我拿起架子鼓就是一个漂亮的扣篮。”
“那你记得自带乐器,我这几天住酒店,没什么供你发挥的场地。”孟榆惊笑道。
“自带,肯定自带,刚好过来看着你,你别趁着我们都不在的时候沉迷工作废寝忘食,到头来又让自己病倒了进医院,”安峡表示这都小事儿,身体才是大事,
“之前好歹还有人看着你,现在倒好,没人管没人疼咯。”
“……你消停点。”孟榆惊无奈道。
“我这是实话实说。”安峡还挺骄傲。
不管是不是插科打诨,总归是安心不少,而且能见到朋友也是喜事一桩。
上次和乐队的大家住在一块还是在很早的时候。
仓库集训每次都到很晚,总不能大晚上的再让大家伙儿顶着寒风走二十公里回去。
于是大家商量了一下,干脆用之前跑演出的积蓄租了个工作室,几间客厅卧室收拾收拾反正都能住,一切都以便捷为第一要义。
那时候安峡最爱干的事就是早上摸进卧室,把大家屋子里的窗户唰一下拉开,寒风就从头到脚灌进每个人的被子里,然后屋里响起惊叫,
“安峡!我迟早拿吉他给你脑袋敲开花!”“冷死了冷死了……”
偶尔还能看见从空中划过的枕头。
但孟榆惊一般没有这个殊荣,主要是他起得比安峡还早,这个时间点大多都找个不会吵到其他人的地方去试音了,没什么被捉弄的机会。
这些事回忆起来都已经很遥远了,就连上一次休假是什么时候,孟榆惊也有点记不清。
他失声之后的这段时日过得浑浑噩噩,日子像是纠缠在一起分不开好坏。
这次难得有个工作不多的差事,也算是给自己放个小长假。
于是孟榆惊周末特意早起去逛了菜市场,买了点菜打算自己下厨,也刚好能招待朋友。
本来还打算去机场接人,结果安峡的飞机晚点了,他要了孟榆惊的地址说自己大概晚五个小时能到。
“如果这该死的航班不会再晚点第三次的话。”安峡是真的快要疯掉了,“你别来接我了,我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地呢。”
“那到时候电话联系。”孟榆惊想想估计到时候时间也不早了,一会做完饭刚好先洗个澡。
“哦对我给你订了束花,算算时间应该一会就到了。”安峡叮嘱道。
“行,记得放门口。”孟榆惊应道。
傍晚,孟榆惊刚洗完澡,拿着浴巾准备擦干头发,就听见门外有人敲门。
孟榆惊裹着浴袍去开门,脑袋上还顶着浴巾,刚想开个玩笑埋怨安峡怎么这么晚才来,抬头的瞬间意识到不太对劲。
一股熟悉的青柠混着果木香柔柔地缠绕过来,是傅时序喜欢的香水味。
也是自己四年前送给对方的生日礼物。
“你……一会儿有约?”傅时序这话说得艰难,语气里带着点恍惚。
他的眼神瞥向了放在门边的一大束茉莉满天星。
孟榆惊点点头,正准备打字说安峡的航班晚点一会儿才能到,忽然顺着对面人视线望过去,反应过来是安峡订的花到了,忙蹲下去抱起了花束。
动作间脑袋上顶着的浴巾往下滑,孟榆惊下意识去接,对面人的动作却比他更快。
柔软的浴巾落在傅时序的手腕上方,身前孟榆惊柔软的发梢正滴落下一滴水珠。
“海选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傅时序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常态,“明晚一起吃个饭?我后天早上的航班回总部。”
他已经努力控制自己的眼神不随意往人身上瞟了。
但对面毕竟是喜欢的人,而且这身装扮很难不引人遐想:
大晚上湿着头发穿着浴袍就能来开门,他一会儿到底是打算和谁见面啊……
“还需要几天时间考虑,”孟榆惊心想至少也要等到和大家都聊完才行,“明晚之前我尽量给你答复。”
“那就是明晚有空了?”傅时序看着他还湿着的头发最终还是没忍住,把浴巾覆上了对面人还在滴水的发梢。
开始用熟练的手法给他擦头发,手法比孟榆惊自己的一通乱揉好了太多。
孟榆惊还没有反应过来要躲避,就感觉视线被白色浴巾遮挡住了,等反应过来想要抽出手去阻拦的时候,就感觉眼前又一清晰,傅时序把浴巾原样搭了回去。
额前的碎发乖乖地耷拉下来,也确实不再滴水了。
经过这么一通打搅,原本孟榆惊想要说拒绝的话也被打乱了。
还想起来在医院输液的时候傅时序确实也帮过不少忙,去吃个饭刚好表达一下感谢。
最终也就没再拒绝。
傅时序到这里本来就该说完事情就走了,但最终还是又留了下来,迈出的步子停在了原地。
脑子中回荡着当时聚餐结束之后,余臣风劝他追人也要适度,“知道你非他不可,但都过去三年了,万一……我是说万一,孟榆惊身边有别人了呢?”
“……他才看不上。”傅时序嘴硬道。
事实上心里已经开始慌了。
“你看你这就狭隘了,爱情哪里是比较出来的,”余臣风继续往他心口戳刀子,
“反正如果真有这一天了,你也体面点,别整得太惨,到时候哥们可不陪你醉酒局。”
“说什么胡话呢?哥们能是那种人?”傅时序语气不屑。
心里却已经盘算着,待会儿该怎么问孟榆惊,花是谁送的,一会儿要跟谁见面,就算不是玫瑰花,都要见面了还提前买一束花,到底是什么关系。
“滴——”,电梯门开了。
两人同时望了过去。
航班总算落地的安峡拖着行李箱哼着小曲,正准备一间间寻找孟榆惊的房间号,一抬眼就和站在门前的两人撞了个正着。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
他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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