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组最后定下回沪城的日子在九月中下旬。
由于江燚取消了去公开海域拍摄的计划,他们最终比原定的月底提前十多天返回。
不过颜屿不跟他们一起。
片场内,元时亦在折叠椅上休息,对着手机屏幕发了会儿呆。
合一那边似乎是有重要的事,颜屿得提前走。
这几日她拍摄任务重,都没怎么跟他好好说过话,而他今天就要回去了。
等下次见面,至少还有一周。
元时亦比着手指数来数去,原本她还感觉这段时间过得太快,可这么数下来,她又觉得日子好漫长。
“小元,后面的戏份我给你挪到晚上,你去送送人。”江燚从元时亦身后路过,状似不经意地跟她闲聊。
元时亦直起身,乍一下没能理解,“啊?”
江燚就差把“颜屿”两个字写在脸上,“他不是要走了吗,你不想去送送?”
“走”字一出,元时亦才反应过来,原来江燚指的是这个送人。只是她向来都以工作为主,“可是一会儿我还有拍摄……”
“没事,你要是想去,晚上一样拍,反正你就两场内景,正好我下午还能把这几个配角的镜头再调整调整。”
江燚话都说到这份上,她再不答应就显得矫情,毕竟,她确实很想去。
“好,谢谢江导。”元时亦放下东西起身,“我会尽快赶回来。”
离开片场的第一时间,她点开微信。
【元时亦:你现在在哪】
【颜屿:还在酒店里,怎么了】
元时亦没回,抵达酒店电梯,她没有选择去顶楼,而是按下相反的方向。
停车场内,那辆熟悉的黑色迈巴赫果然在耐心等候着。
她敲敲车窗。
正在驾驶室内玩手机的陆齐一个激灵,老板不是还有十分钟才来吗?
车窗摇下的瞬间,一张明媚的脸赫然出现,陆齐一激动差点撞到车顶,“元、元老师?”
于是,这位一直以来都毕恭毕敬的陆助,非常罕见地催促了下自己的老板,“颜总,您下来了吗?”
正在前台退房的颜屿:?
他还以为发来消息的会是元时亦。
回复完陆齐,他重新回到与她的聊天界面,猜她或许去拍戏了。
【颜屿:我准备出发了,好好拍戏,等你回沪城[乖巧]】
而这个本该“好好拍戏”的人,却在他拉开车门的下一秒,真真切切地坐在他面前。
元时亦心中规律的小鼓在这一刻骤停,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颜屿动作、神色、呼吸的停滞。
停滞后,细碎光点炸开,是从未见过的亮,颜屿双眼总是沉如浓雾,掩藏海底最深那处的情绪,她偶能窥见一隅,就会被涨潮的海水湮没。
而此刻,海浪折射耀人的光,朝她扑涌而来。
波浪撞上心尖,激起阵阵小而不散的水花。
“你——”颜屿喉结滚了滚,扶住车门的手缩动骨节,还未缓神。
“江导给我放了几小时的假。”元时亦正回身子,没敢继续看他,她还不习惯他这副模样,太浓烈,招架不住。
颜屿埋身而入,在座位上坐好的那刻,他紧紧握过她的手,不准她躲。
元时亦象征性抽离一下,纹丝不动,她咕哝,“陆齐还在呢……”
放好行李箱上车的陆齐立刻按下后排挡板。
元时亦:……
宽敞的空间被完全分隔开,却仍旧留有足够余地。
元时亦抬眸瞪过去,警告他不许太过分。
颜屿当然知道要注意场合,可这样的巨大惊喜,再冷静自持的人也不可能做到无动于衷。
他尽量压下,没有过火,只抬起她纤白似玉瓷的右手,吻住她的指尖。
白瓷被烧红,染上一点粉。
元时亦本来是不打算陪他去机场的,她怕自己不方便赶回,但陆齐表示他会晚两天走,得把这边善后完,至于沪城那边,有其他人接颜屿。
短暂的考虑后,她打开车门,坐进这辆迈巴赫里。
两个小时时间,值得珍惜。
车内,二人有一搭没一搭聊天。
元时亦:“香水我挑好了,回沪城给你。”
调香师给她寄来五种小样,每一种味道都不错,她选了让她完全不会有异样的那瓶。
“好。”吻一下。
“回去那天应该还能休息休息,16号周几来着,嗯……周二,对,下周二。”她提醒他。
“好。”再吻一下。
“那就周二给你吧?”
“好。”再再吻一下。
元时亦有些不满地抽动手指,“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听了,下周二你回沪城给我香水。”颜屿说完,温柔问她,“我去接你,好吗?”
她来送他,他理应去接她。
“这个不行,我得跟大家一起回来。”再说了,路芙还会形影不离地跟着她呢。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去找你。”
“等我到沪城给你发消息吧。”
颜屿思忖了下,然后说,“好。”
看他思考的片刻,元时亦突然想起什么,“你公司那边最近是不是有事要忙?”
“嗯,年底的团体赛要开始准备了。”
元时亦本以为是影视项目的事,却不想颜屿说的是手游相关的内容,“你不是被下放到影视部门了吗?”她眨眼看他,这么说他还管理着游戏?如果是这样的话,《诸灵》的未来就不太需要担心了。
听到她这么问,颜屿微愣了愣,“下放?”
“对啊,我看网上传的。”
颜屿轻笑一声,她在这个圈子里待了这么久,还是会信一些没有切实证据的新闻吗。不过也该怪他,是他自己不想去处理那些假消息,给她造成误会。
他刚要开口解释,却撞上她那略显担忧的眼神,一股不想实话实说的微妙感油然而生,他重新阖起唇。
很奇怪,他是喜欢逗她,但通常都会在她动怒前好生安抚,可这次他忽然不太想。
悄悄垂下眼,那条新闻怎么说的来着,内斗失败?
“嗯,算吧,影视部门是上层新开拓的一条投资线,我代为管理。游戏方面,他们还让我干着活,只是不准接触核心业务了。”
在办公室等颜屿回来做下一步指示的夏季突然打了个喷嚏,怎么感觉有人骂我?
颜屿语气似有哀怨,一缕极淡的悲伤生出,藏着,不愿让人发觉,元时亦心口陡然揪紧,“这是不是有点过分了,《诸灵》最开始不是你参与设计的吗,他们居然把你赶出局?”
她抚抚颜屿的手背,轻声问他,“那你在公司,岂不是很不容易?”作为一名优秀的开发者,却不被允许参与核心业务,那得是怎样的痛苦和遗憾。看来《诸灵》的未来,依旧需要担心。
颜屿抬起晦暗的双眸,长睫扇动,颔首,“是很不容易,”说罢,他俯下身来,在她耳边很浅的问了句,“那你可以疼疼我吗?”
温热的气息扫过耳垂,有哀求,又有蛊惑,元时亦心口一片发软,她回视过去,只见男人一瞬不瞬地凝视她,等待她,眸子沾上一点水汽,掩盖住莫测的暗流。
未等她深想,指尖倏然被刮蹭两下,碾磨着,催促着。
她很不受控地点了点头。
“你想我怎——”
颜屿凑上来,很轻地啄了下她偏粉的唇。
元时亦脑子懵了懵,她警告过他不准,可他在这种状态下祈求一个吻,好像也不是很过分。
那,那就小小地满足下他的心愿好了。
元时亦倾身,稍稍抬起下颌,精致而细腻的线条顺入,埋进另一条俊雅又柔和的线条里。
她柔软的唇瓣覆上去,多停留几秒,待温度相融,她唇尖轻轻噘起,发出一道很浅的“啵”。
这样,应该总行了吧。
她抬起身,唇间还有残存着不属于她的温度,有点发烫。
就这一愣神的工夫,她忽然瞥见到男人眼底那丝得逞的坏,一闪而过,快到让人以为是错觉。
奇怪,怎么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颜屿只是一脸餍足地看她,随即,拇指抚上她的嘴角,指腹蹭开,将她想要一探究竟的念头全数抹尽。
他低声,“够了。”
可火山终究会爆发,他只希望能来得晚一点。
-
七天后,元时亦顺利抵达沪城。
颜屿很听话地没有去机场,但还是等在了她经纪公司的地下停车场里。
元时亦一路仔细观察,确定没人发现,才快速溜进车。
“我不是不让你来吗。”她嘴上埋怨着,可扑红的脸还是暴露出那份潜藏不住的欣喜。
她没有让司机送她去剧组定好的酒店,而是扯了个由头折回公司。只是老陶一见到她就把她拉进办公室,一顿嘘寒问暖关心工作甚至诉问家常,搞得她把这辈子能说的敷衍之言全说了个干净,好在及时赶回的何曦将她救下,不然她还不知道要让颜屿等到几时。
何曦让路芙先回了家,接着悄摸把她送去楼下。
就像是偷情。
“你只说不让我去接机,没说不能来这里。”
元时亦气哼哼,给他报了个地址,“融江壹号。”
她的公寓。
她不敢坐前排,而是坐在颜屿正后方的位置。沪城查得严,车前不能贴太遮光的防窥膜。
颜屿从后视镜里看她,“好。”
几天前调香师给她寄来了那瓶定制香,定制款可以有专属的命名,可颜屿却在得知编号为“21”后表示,不用改,这个名字他就很满意。
虽然会觉得有点可惜,但只要他喜欢就好。
银黑62S缓缓驶入车流,隐没进金色梧桐道。
叶片飘落,树影斑驳,光与影在她素色长裙上交错而过,这本是一条再熟悉不过的路,然而此时此刻,她的心中竟莫名生出一丝未曾有过的期待。
半小时后,车停。
元时亦解开安全带,前方男人却没有要动的意思。
元时亦抚平捏皱的衣料,也是,她还是拿下来给他比较好,她跟他,应该还没到可以随意去彼此家里做客的地步。
不想手指按动把手的这刻,颜屿开口,“几楼?”
两个字乍然而出,是一枚扔向湖面的小炸弹,心湖炸开,水珠四溅,久不能息。
元时亦咬嘴唇,刚刚一路上这么久他不问,非要等到现在问!
“1201。”甩出四个数字,元时亦推门而出。
颜屿也确实不能跟她一起上楼,这里**性是好,但不排除会有眼尖的人。
戴好口罩,元时亦孤身走上电梯。
一百八十平的精装公寓,不算大,她一人住足够。
原本四室两厅的格局,被她改成了两室两厅。她把主卧跟衣帽间打通,做成一个大套间,剩下的那两间,则改成多功能娱乐室,加强了隔音,可以健身、看电影、打游戏,甚至K歌,展柜里还放了很多品牌方给她寄的礼物,顺带做储藏室用。
她提前让琴姨帮忙收拾了房子和快递,她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品牌方的礼品依旧不断,至于其他的,就是三月送她的生日礼物,以及给颜屿定制的香水了。
元时亦开门进去,没有将门关严,留下一小条缝。
门口摆放着一摞礼品盒,琴姨帮她拆掉了外包装,只有最上面两个小方盒没有任何标志。
一个纯白,一个纯黑。
完蛋,她跟琴姨说不用帮她拆快递,琴姨是没拆,只是贴心地帮忙撕去了订单信息,琴姨知道她不喜欢弄这个,每次都会帮忙收拾好。
拿起一旁的快递刀,不管了,趁颜屿没上来前火速拆掉!
元时亦拿过白色那盒,按三月的性子,她大概率会给她用黑色包装,她曾说过黑红拼色是最棒的,那香水准是这个白色没错。
锋利刀片划开方盒封口,盒盖开启,一个长直小瓶的logo,猜对了!
“叮。”
电梯抵达声恰好在这时响起。
元时亦心口小鹿迅速奔跳,他怎么来得这么快。
将黑色盒子塞好,元时亦下意识握住门把手,小鹿跳得她要站不稳,她必须得扶着点什么。
端着白色礼盒,她纠结,是就等在门口,还是直接去沙发上坐着。
好像哪种都不是特别好,等在门口显得她很期待似的,去沙发的话,又像在邀请……
这么一分神,换鞋的功夫,门外一道力量带过,她一个歪倒,整个人向外栽去。
“小心。”快步赶来的颜屿赶紧将她扶住,一只修长的手掌住她纤瘦的小臂,顺势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抱歉,我不知道你在门口。”
“没事。”元时亦心虚地站直身体,都怪自己要想七想八,“先进来吧,你手上拿的就是给你的礼物。”她指指鞋柜边的一次性鞋套机,“鞋套。”
然而门边人戴好鞋套却迟迟没有进来。
元时亦转身,只看到颜屿很明显地吞咽了下喉头,然后问,“确定是这个吗?”
她走过去,“对——”
下一秒,刺眼的火焰毫无预兆地闯入眼帘,不对,怎么是红色的?!
等等——红色!
啊!!!
元时亦脑中瞬间爆发出一声巨大尖叫。
怎么!怎么会是那个东西!!
啊!!!
一记乍起,元时亦猛地冲上前将两层盖子全部合上,旋即飞快抢回白色礼盒,指尖不小心刮到下方蕴着暖意的手,明明是她更烫,却好似被灼伤,连带着指节都在发颤。
顾不得其他,她一把拉开就近的柜子将白色盒子扔进去,接着迅速关闭柜门。
她脸色红到可以滴出血,连呼吸都卡掉半拍,腿上一个不稳,她又踉跄着倒退几步。
只不过短短几步距离,却仿佛从天堂到地狱,小鹿被长鞭一个猛抽,情绪激动地快要从她胸口跳出。
元时亦脑子里什么也没有了,跳出来吧跳出来吧!这样她就可以直接原!地!升!天!
黑发垂落,将涨红的脸遮盖大半,饱满的胸口剧烈起伏着,似藏有一颗随时能被引爆的炸弹。
“那我进来了。”颜屿极轻地合上门,他也没想到,会意外撞破她的小秘密。
他只是短暂地静默两秒,不知想了些什么,随即,他不动声色地调整好呼吸,缓慢开口,“把香水拿给我吧。”
此刻的元时亦不能再受到一点刺激,所以必须由他来转移话题,开这道口。
香水……
元时亦脑袋冒热气,差点要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嗯,香水……”
白色的不是香水,那就只有黑色的。
而黑色礼盒,刚刚被她塞进了最角落。
她真的要爆炸掉,三月怎么会给她准备白色包装!!
记忆闪现。
“黑红绝对是世界上最棒的搭配。”
“不过给你的话不可以用这个。”
“为什么?”
“那不成黑红了,我们亦亦要白白红红,又白又红!”
嘣!
又白又红!
记忆再次闪现。
“江燚,你就这么糟蹋我的钱?”
“这么说,这些都是元老师预定的了?”
成人玩具。
啊啊啊!!!
糟蹋!预定!元老师的!
杀了她吧!
颜屿会怎么看她,她当时表面上各种反驳、狡辩,而私底下却——
回忆后知后觉浸满大脑,她感觉身体要转不动了,手伸不过去,嘴说不出话,只有不断消散又重生的尴尬、窘迫、难堪,它们一遍又一遍洗刷她的全身,将意识全数腐蚀。
时间近乎静止的这一秒,一只手替她拿到最里面的黑色礼盒。
温润的话落在耳旁,“是这个吗?”
元时亦已然无法思考,只会机械点头。
“那过来帮我试试吧,”颜屿轻唤她,垂眸,看她抠到泛白的手指,那幅画面不由再次浮现,喉结又悄滚了下,“刚才那个东西是什么?”
他本想着转移话题,不去刺激她,可现下看着,她脑子里搅成一团快要被烧干,那他就只能,另辟蹊径,以毒攻毒。
“挺漂亮的红色,是什么摆件吗。”
啊啊啊啊,你别再说了!!
还摆件!
摆件你个大头鬼啊!
非要我把那几个字说出来吗!!
等。
机械的人眨眨双眼。
不对,不对。
颜屿不知道那个是什么?
他没见过那种东西?
对啊!
毕竟是女性私密用品,他真不一定见过。
如果她反应一直这么大,那才说明那东西有问题。
对对对!
一定是这样。
一定!
僵掉的思绪开始重新转动。
元时亦,你是女明星诶,是参加过盛典、大赏、宴会,是被无数人围观、拍照、采访,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怎么可以被这么点小场面吓倒。
镇定、镇定,你并没有被看出端倪。
对,正常,放松!Relax!
U r perfect!
长长吐完一口气,元时亦跟在颜屿身后,慢慢挪向客厅。
颜屿已自顾自地在沙发上坐下,并拍拍他身边空位,示意,“过来坐。”
好似他才是这间公寓的主人。
注意力被这么一转移,元时亦那糟糕的心情霎时好转不少。
长裙垂下,落进一个小小的凹陷里,柔软的触感传上,那只小鹿总算安静下来,只是缓慢地盯着道路两旁,小心翼翼前进。
调整好呼吸,元时亦小心翼翼划开黑色礼盒。
如果这次再出意外,她就只能先把颜屿赶出家门了。
好在,里面包装盒上显示的正是数字“21”,是她定的香水。
元时亦紧绷的弦松下。
一瓶淡蓝色男香静静摆放于黑色拉菲草中央,旋转纹路的瓶身,瓶底微往内收,勾出一条凹弧,像一位优雅绅士。
绅士穿着如海水般的西装,行走于广袤无际的黑夜。
连外瓶都很适合他。
元时亦将香水拿起,她专门强调了用喷瓶,这样好控制用量。
拇指轻压,她朝着二人面前的空间喷上一点,近乎透明的雾粒散开,一缕清冽的海风吹来,浅而净的水汽,澄澈、清凉,舒适、宜人,身心在这一刻得到完完全全的舒缓,元时亦不由眯起双眼,那些混乱的画面被全部吹散,整个人终于能放松下来。
小鹿安稳睡下,蜷成一个小团,这味道,果然让她很满意。
“香吗?”
气味横亘于二人之间,元时亦隔着飘渺的风问颜屿。
而那双深眸却变得更沉,视线穿过并不浓稠的水雾,直直锁定她。
他的眼中,再无任何一物。
朦胧间,她似乎看到这片海风刮起了另一片风,它自远处,出生、生长、壮大,顺着海面,席卷向前。
海风过境,是另一道海风入侵。
元时亦感觉到耳后的长发被风吹开,一只大手顺势覆上她的后颈。
颜屿就这样吻下来。
“香。”
想。
很想。
“我很想你。”
元时亦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同一时刻,她的右手被另一只大手紧紧扣住,大手强行攀进她,将每一处缝隙都填满。空掉的左手下意识想要抓住某物,而面前却只有一件男人的衬衫,元时亦不管不顾地攥上去,闭上眼,好让自己不被这道风侵蚀殆尽。
风来得很汹涌,落下时又太温柔,一点点厮磨她,碾过她的唇瓣,吮吸她的软肉。
在她因颤栗而不受控制地主动打开抵御的城门时,灼热的舌尖顺着唇缝闯入,海风微卷,碰到她的粉舌,然后,风停下。
已习惯、接纳、承受住风的软滩呆楞住。
被裹挟而来的热意蓄进空中还来不及消散,心口的小鹿重新苏醒,顶着她胸腔直跳,问她,为什么那阵抚摸它的风停了?
元时亦问不出口,她只能攥紧手中的衣料,提醒他,催促他。
在这道无法明说的急切中,两个低哑而诱惑的字从唇齿间传来:
“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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