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锋阁的晨钟刚响过三声，练剑场上已立着一个挺拔如松的身影。
林晏华一袭白衣胜雪，手中长剑在朝阳下划出流水般的弧光，引得早早来占位置的师妹们红了脸颊。
“林师兄好厉害！"一个新入门的小弟子忍不住惊呼。
林晏华收剑转身，唇角扬起恰到好处的弧度：“想学吗？我可以教你。”
他的声音温润如玉，眼神清澈见底，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位端方君子。
小弟子激动得语无伦次，却没注意到林晏华余光一直瞥向高台——那里，望舒师叔正在与他的大师兄大师姐谈话。
“师叔今日穿的是墨蓝长袍…“林晏华在心中默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剑柄。
是新颜色，很衬他。
“林师兄？”小弟子怯生生地唤道。
林晏华瞬间回神，脸上重新挂起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来，我教你'流云三式’的基本要领。”
他耐心地纠正小弟子的姿势，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什么珍宝。周围弟子无不投来敬佩的目光
——谁能想到天锋阁年轻一代的第一天才，竟如此平易近人？
只有林晏华自己知道，这份“耐心”价值几何。
每指导一个弟子，就意味着望舒师叔可以少费一分心神在旁人身上；每收获一份感激，他在阁中的声望就稳固一分，离师叔就更近一步。
"手腕再抬高些。“林晏华轻托小弟子的手肘，余光却瞥见望舒正朝这边走来。
他立刻调整角度，让自己完美的侧脸沐浴在晨光中。
“晏华。“望舒的声音冷冽如泉。
林晏华转身行礼，衣袂翻飞如鹤展翅：“师叔晨安。”他故意让一缕发丝垂落额前，知道这个角度最能凸显自己俊美的轮廓。
望舒微微颔首：“不错”说完便要离开。
“师叔！”林晏华急忙唤住他，“弟子对'霜天剑诀’最后一式有些疑惑，不知师叔何时有空指点？”
他故意说得大声，让周围弟子都听见。果然，立刻有人小声议论：
“林师兄这么厉害还有不懂的？”
"肯定是太难了，只有望舒师叔能解答.……”
望舒皱了皱眉，他本想说让林晏华去找其他人，可他刚把头转向肖飞和叶灵儿，两人就开始转移视线吹口哨……
看着林晏华饱含着期许的眼神，他又想到了若干年前在燕城，这个少年哭着抱住自己，于心不忍："….明日卯时，后山剑坪。”
林晏华眼中立刻迸发出光彩，行礼的姿势都比平日深了几分：“多谢师叔！”
等望舒走远，他转身对周围弟子歉然一笑：“抱歉，耽误大家时间了。我们继续吧。“
心里却在盘算明日要穿哪件衣裳最能衬出身姿。
虽然天锋阁大多数弟子都已辟谷，但摊上了个“好师兄”——肖飞热衷于做饭。
他每天中午都会颠着个大锅，给剑脉的弟子们做饭吃，而且饭菜的味道都十分不错。某些弟子就是冲着这一点来天锋阁的。
有些时候他真觉得比起当剑修，这位大师兄更适合当个厨子。
“林师兄，能请教个问题吗？”一个清脆的女声打断了他的思考。
林晏华收回视线，看向面前娇俏的师妹：“楚师妹请说。“他笑容温和，心里却记起这女子上周曾向望舒请教过剑法。
楚萱红着脸展开一幅剑谱：“这处心法运转我总是不得要领.…”
林晏华扫了一眼，是《飞花剑诀》的第三重。
他心中冷笑——这剑招应该是由师姐叶灵儿来教授的，又推给自己干……
心中虽愤愤不平，面上却愈发温柔：“这里需要逆转经脉，我演示给你看。”
"林师兄真厉害！”楚萱满眼崇拜，“不愧是望舒师叔亲自带过的。”
林晏华对此很受用，但还来不及回话，端着饭碗的叶灵儿突然插嘴：“你这小家伙可别忘了你师姐我，也是望舒师叔亲自带过的！”
楚萱看着叶师姐，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如果不是叶师姐，上课囫囵吞枣，自己哪还至于课后再去请教师兄呢？
“喂喂，你什么意思！”
他垂下眼眸，客套地说：“师叔修为高深，我只是侥幸参透这一点皮毛罢了。”
申时，林晏华准时来到藏经阁，和师兄肖飞、师姐叶灵儿一起整理典籍。
三人边整理边闲聊。
“话说师兄师姐，我不求你们别的了，求求你们不要再添乱了！”林晏华表情有些无语，“师兄，你不要再在别的门派门口摆摊了，摆摊就摆摊吧，你居然还会辛无痕长老，要不要来一份！”
叶灵儿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地说：“就是就是，辛长老什么脾气他还不晓得，师叔今天特地跑来批评你我，全是你的错”
听完，林晏华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原来是批评呀。但转念一想，还是很羡慕他们两个能跟师叔说话，和师叔近距离接触……
好想也被师叔批评啊！
与林晏华神态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肖飞，“你还好意思说！你扪心自问一下，那天的事儿，你难道就一点错都没有吗？本来那事还好说，你非要来一句，莫长老怎么没跟着你啊？就这样我们被从重处罚”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林晏华默默收拾书籍。
离开藏经阁时，夕阳已将天锋阁的飞檐染成金色。
林晏华没有回自己的院落，而是绕路去了后山剑坪——望舒每日黄昏都会在那里练剑。
他躲在一块巨石后，贪婪地看着那道墨色身影在落日余晖中舞剑。
望舒的剑法凌厉如霜，每一式都带着斩断红尘的决绝，偏偏那截露在衣领外的脖颈白皙如玉，让人想咬上一口。
林晏华的呼吸不自觉地加重。他小心地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瓶，收集了几片望舒练剑时削落的竹叶——那上面残留着师叔的剑气与气息，是他新的收藏品。
回到自己的小院，林晏华确认四下无人后，从床底拖出一个玄铁打造的箱子。
开锁需要他的一滴血加上特殊法诀，确保除了他没人能打开。
箱子里整齐摆放着各式“珍宝”：有师叔亲手绘制的符箓、师叔在他成年那天送他的平安符、用过的木梳、燕城那天掏出来给他擦眼泪的帕子以及数十片类似的竹叶。
林晏华将今日所得轻轻放入一个玉盒，与其他收藏品并列。
他抚摸着这些物件，仿佛在抚摸师叔本人，眼中流露出痴迷的光芒。
"师叔..”他低声呢喃，指尖在帕子上轻轻摩挲。
这上面残留的气息已经淡得快闻不出了，但他舍不得用任何法术保存——那样会改变原本的味道。
窗外明月高悬，林晏华，手缓缓伸向自己的衣带……
次日卯时，林晏华早早候在后山剑坪。
他特意换了一袭月白长衫，腰间系着望舒去年赠他的青玉坠——款式和被他捏碎的那枚青玉坠一模一样，由师叔亲手所制。
“师叔。”看到墨蓝色身影出现，林晏华立刻行礼，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欢喜。
望舒淡淡点头：“哪里不懂？”
林晏华早有准备，当即演示了一式”霜天雪落”，故意在转折处露出破绽：“弟子总觉得这里真气运转不畅。”
望舒皱眉看了一会儿，突然拔剑：“看好了。”
刹那间，剑光如霜绽放。
林晏华痴迷地看着望舒舞剑的身影，那腰肢扭转的弧度，手腕翻转的力度..每一个细节都让他心跳加速。
“明白了吗？”望舒收剑问道。
林晏华故作困惑：”师叔能否..手把手教弟子一次？“他垂下眼睫，露出几分羞赧，“弟子愚钝。”
望舒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走到他身后，一手握住他执剑的手：“气走少阳，勿要强求。”
林晏华几乎窒息。师叔的胸膛贴着他的后背，呼吸拂过他耳畔，冷香环绕….
他故意向后靠了靠，让两人接触面积更大：“是这样吗，师叔？”
望舒察觉到后仍然色如常，他早已习惯了这位师侄过分亲密的靠近，对这位他看着长大的师侄回了一声：“嗯”
林晏华心中暗笑，面上却一片赤诚：“谢师叔指点。”
他按照望舒的教导重新演练，这次完美无缺——他本来就会这招，只是为了亲近师叔才假装不懂。
练剑结束，望舒突然开始打量起了林晏华。
他这才突然发现，这位原先瘦小的小师侄，现在身高已经开始和他齐平了。
看着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露出了有些欣慰的笑，轻抚着这位师侄的头，忽视了这位师侄攥紧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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