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文。。。。
雪粒子打在羽绒服上发出沙沙轻响,宋闻璟望着李沐昕被寒风吹红的鼻尖,突然想起小时候她摔破膝盖,也是这样倔强地笑着说"不疼"。
少女攥着他袖口的手指微微发抖,粉色围巾在风中扬起,像面投降的旗帜。
"我爸说的事,你别往心里去。"
宋闻璟轻轻抽回手臂,指尖残留的温度很快被冷空气夺走,"等以后......"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李沐昕突然踮脚,在他发顶落下蜻蜓点水般的触碰。
"我等得起。"
少女转身时,马尾辫扫过他泛红的耳尖,"就像等春天来解冻冰河那样。"
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街角,只留下宋闻璟站在飘雪的路灯下,望着自己与江聿风交叠的影子发呆——本该属于两人的纪念日,此刻却像被揉皱的糖纸,失去了原有的光泽。
手机铃声突兀地刺破寂静。
许初言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异常的沙哑:"闻璟,我在中心医院......别告诉别人。"
宋闻璟捏着手机的手骤然收紧,输液港的疤痕在记忆里灼烧,让他想起江聿风苍白的脸色和藏在抽屉里的药瓶。
"哥,临时有点事。"他给江聿风打电话时,刻意让语气听起来轻松,"你先吃饭,不用等我。"
电话那头传来锅铲碰撞的声响,混着江聿风温柔的叮嘱,却让宋闻璟眼眶发烫。
挂断前,他听见自己说:"纪念日快乐",声音却被呼啸的北风撕成碎片。
出租车在雪夜里疾驰,宋闻璟盯着窗外飞速后退的霓虹。
今天早晨江聿风做面时系歪的围裙,南瓜粥里未熟的米粒,还有对方把自己裹成粽子时心疼的眼神,此刻都化作胸口酸涩的钝痛。
他摸出手机,相册里最新的照片是昨夜江边,烟花映着江聿风醉意朦胧的侧脸。
医院消毒水的气息扑面而来时,宋闻璟看见许初言躺在病床上,苍白的手背插着输液管。
少年原本张扬的眉眼蔫成霜打的枝叶,却在看见他的瞬间亮起微光:"你来了......"
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中,宋闻璟突然意识到,这个秘密或许会像雪球般越滚越大,而他和江聿风精心守护的温暖小世界,正在风雪中摇摇欲坠。
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在病房里回荡,宋闻璟的指尖死死抠住金属椅柄,凉意顺着掌心爬上脊椎。
许初言腕间的输液管随着呼吸轻轻晃动,像条苍白的蛇缠绕在少年枯瘦的手腕上。
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百叶窗,在病床上切割出锋利的银线。
"晚期?"这个词从宋闻璟齿间溢出时带着破碎的颤音。
他想起几个月前在家附近的篮球场,许初言还生龙活虎地抢过他手里的篮球,球衣后背浸着大片汗渍。
此刻眼前的人却瘦得脱了形,颧骨高高凸起,原本清亮的眼睛蒙着层灰翳。
"三个月前确诊的。"
许初言的声音轻得像飘在空气里的羽毛,喉结艰难地滚动,"本来想等毕业旅行......"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的血丝染红了雪白的纸巾。
宋闻璟慌忙去按呼叫铃,却被一只枯槁的手拦住:"别叫医生,陪我说说话吧。"
消毒水味的空气里,宋闻璟听见自己沉重的呼吸。
他想起母亲临终前也是这样,用最后一点力气替他整理校服领口。
许初言忽然笑了,笑容却比哭还难看:"其实那天单身派对......我本来想告诉你们的。"他的目光飘向窗外,"但看你们玩得那么开心......"
暮色悄然漫进病房,宋闻璟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十七次。最后一条消息是江聿风发来的,配图是餐桌中央摆成爱心的蜡烛,火焰在玻璃罩里明明灭灭:"等你回家"。
此刻他盯着屏幕上逐渐冷却的照片,喉咙发紧得说不出话——原来在他直面生死时,另一个人正守着空荡的屋子,独自品尝被遗忘的苦涩。
寒风裹挟着雪粒拍打着窗棂,江聿风倚在玄关的身影被廊灯拉得很长。
他数着墙上的时钟,每一秒都像砂纸磨过心脏。
胃部的绞痛从下午开始蔓延,此刻已化作尖锐的刺,扎进每一根神经。
消毒水味的呼吸混着血腥味在口腔里翻涌,他扶着墙摸索到药瓶,却在拧开瓶盖时眼前一黑。
"咚!"药瓶滚落的声音惊醒了寂静。
江聿风跪倒在地,输液港的位置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像有人攥住他的内脏狠狠搅动。
意识模糊间,他听见钥匙插入锁孔的声响,听见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坠入一个带着柠檬香波气息的怀抱。
"哥!"宋闻璟的哭喊刺破黑暗。他看着江聿风苍白如纸的脸,看着对方嘴角的血丝,突然想起许初言病房里那团沾血的纸巾。
两种恐惧在胸腔里轰然相撞,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窗外的月亮不知何时隐入云层,整个世界陷入彻骨的寒,而他在这黑暗中,同时抓住了两根摇摇欲坠的浮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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