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文。。。。
北风在窗棂外呼啸,将零星的雪粒子砸在玻璃上。
江聿风的后背洇着大片汗渍,混着消毒水味与宋闻璟身上淡淡的柠檬香,沉甸甸地压在呼吸里。
他将人重重放在沙发上时,输液港的位置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像是在提醒他强行停药的后果。
宋闻璟蜷在沙发角落,通红的耳尖几乎要滴出血来。
方才被扛在肩头穿过熙攘街道的画面在脑海中不断闪回,路人的窃窃私语、江聿风掌心透过衣料传来的灼烫,此刻都化作心口翻涌的酸涩。
他盯着对方垂落的发丝遮住苍白的脸,想起医院走廊里那句"早就该知道",眼眶突然发烫。
"老许他......"话到嘴边又被咽回。宋闻璟攥紧沙发垫,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许初言插着输液管的手、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还有那句"别告诉阿铭",像无数根细针密密麻麻扎在心头。
而江聿风此刻就坐在对面,垂眸擦拭着额角的冷汗,喉结在苍白的皮肤下滚动。
"想说什么?"江聿风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却在抬头时泄露了眼底的脆弱。
他望着宋闻璟毛衣袖口露出的半截绷带——那是今天织毛线时被针扎破的伤口,此刻却刺得他胃部一阵抽痛。
消毒水味的空气里,他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混着远处救护车的鸣笛。
宋闻璟突然起身,动作太急带翻了茶几上的玻璃杯。
清脆的碎裂声中,他跪在满地狼藉里,抬头望向江聿风:"肝癌晚期,三个月前确诊的。"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砸得空气瞬间凝固。
少年的眼泪滴在碎玻璃上,"他求我别告诉陆晨铭,说不想看到大家难过......"
江聿风的手指死死抠住沙发边缘,输液港的位置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他想起李沐昕的纸条、病房里温馨的画面,突然觉得自己可笑至极。
胃部翻涌的不仅是病痛,还有铺天盖地的愧疚。
当宋闻璟颤抖着伸手触碰他冰凉的手背时,他终于抓住那抹温暖,将人狠狠拽进怀里。
"对不起。"江聿风的声音闷在对方发间,带着从未有过的哽咽。
他感受着宋闻璟剧烈起伏的胸膛,想起自己藏在抽屉深处的复查报告,突然明白:原来他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笨拙地守护着彼此。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却再也冷不透两颗终于贴近的心。
落地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变成了冰雨,敲打玻璃的声响混着老式挂钟的滴答声,在寂静的客厅里织成细密的网。
江聿风的手掌覆在宋闻璟后颈,指尖能触到少年因哽咽而剧烈起伏的脊椎,就像触到自己胸腔里那颗同样震颤的心。
"你总把痛苦往自己身上揽。"江聿风的声音贴着对方发旋落下,消毒水味的呼吸里藏着难以察觉的颤意。
他想起无数个独自吞下止痛药的深夜,想起化疗时掉光的头发,此刻却庆幸这些经历让他能更懂宋闻璟的挣扎。
输液港的位置传来隐隐刺痛,他却将人搂得更紧,仿佛这样就能把所有不安都揉碎在体温里。
宋闻璟的泪水洇湿了他的衬衫,晕开一片深色的痕迹。少年突然抬头,睫毛上的水珠在暖黄灯光下闪着碎光:"如果有一天......"
话未说完就被江聿风的指尖封住嘴唇,这个动作扯动了体内的输液管,让他闷哼出声。
"不许说傻话。"江聿风的拇指轻轻擦过对方泛红的眼眶,想起医生那句"最多两年"的宣判。
他看着宋闻璟眼下淡淡的青影,突然害怕自己会成为下一个让这双眼盛满泪水的人。
茶几上未收拾的碎玻璃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像一幅随时会碎裂的画。
宋闻璟突然起身,从口袋里掏出团歪歪扭扭的毛线。
针脚错乱的织物上还沾着干涸的血迹,是白天被针扎破的伤口留下的。"
本来想织给你道歉......"少年的声音带着鼻音,将粗糙的毛线塞进他怀里,"结果越织越糟。"
江聿风摩挲着那些凸起的疙瘩,想起医院走廊里宋闻璟专注织毛线的侧影。
胃部的抽痛突然变得温柔起来,他将这团承载着笨拙心意的毛线贴在胸口,那里跳动的心脏,与宋闻璟的隔着薄薄的布料共鸣。
冰雨敲窗的节奏愈发急促,像时光流逝的鼓点。
宋闻璟重新窝进他怀里,听着江聿风有规律的心跳声,突然想起童年时守在母亲病床前的夜晚。
那时的恐惧与此刻不同,此刻他的掌心能触到温热的血肉,能听见耳畔真实的呼吸,这让绝望里生出一丝侥幸的甜。
"我们去看极光吧。"江聿风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他想起抽屉深处那张未拆封的机票,想起宋闻璟说过"极光下的吻是永恒"的傻话。
输液港的疼痛在这一刻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胸腔里翻涌的、想要抓住更多时光的渴望。
宋闻璟抬起头,看到对方眼底跳动的光。
客厅的暖光里,两具年轻的身躯紧紧相依,像两株在悬崖边共生的花,明知风暴将至,却仍固执地向着彼此绽放。
冰雨拍打着窗户,却拍不散他们交缠的体温,拍不散那些未说出口的、关于永恒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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