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穿透保护区的雾霾，洒在沈田的脸上。她一夜未眠，脑海中全是陆浩被带走时的眼神——那双在黑暗中发着红光的眼睛。
指挥中心门前，两名持枪士兵拦住了她。
"陈上校有令，任何人不得进入。"士兵的声音冷硬如铁。
"我是夜巡队长沈田，我有权——"
"尤其是你，沈队长。"士兵打断她，眼神中带着一丝怜悯，
"上校说你需要休息。昨晚的事情对你冲击太大。"
沈田咬紧牙关。她太了解保护区的规矩了，一旦被标记为"情绪不稳定"，轻则停职，重则被送去心理评估——那地方进去的人很少能完整地出来。
"至少告诉我，陆浩在哪里？"
两名士兵交换了一个眼神。"没有叫这个名字的幸存者登记在册。"左侧的士兵说，语气变得警惕，
"你确定不是幻觉吗？昨晚压力太大了，很多人都——"
"去你个的幻觉！"沈田一拳砸在墙上，指关节传来尖锐的疼痛，
"他救了我和江小涵！问问陈上校自己！"右侧的士兵突然按住耳机，听了几秒后，表情变得古怪。
"沈队长，"他侧身让开，
"上校说你可以进去了。但只能你一个人。"
沈田立马冲了进去。
指挥中心内部比平时更加忙碌，电子屏幕上闪烁着各个区域的监控画面。沈田注意到东区的画面全是雪花——昨晚的袭击破坏了那里的摄像头。
陈上校站在中央控制台前，背对着她。他的制服笔挺，灰白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向脑后，仿佛昨晚的混乱从未发生过。
"你那个'朋友'，"他没等沈田开口就说道，"很特别。"
沈田的心跳加速。"他在哪？"
陈上校缓缓转身，右脸的疤痕在晨光中显得格外狰狞。"消失了。"他冷笑一声，
"就像三年前一样。"
"什么意思？"
"三年前病毒爆发初期，陆浩是第一批志愿者之一。"陈上校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泛黄的文件夹，
"'暗夜计划'，军方最早的抗病毒实验。二十名志愿者，十九人死亡，一人...失踪。"
沈田接过文件夹，手指微微发抖。里面是一份实验记录，附着一张照片：年轻的陆浩躺在实验台上，手臂上插满管子，眼睛紧闭。日期是病毒爆发后第三天。
"实验目的是什么？"沈田的声音干涩。
"制造免疫者。"陈上校点燃一支烟，
"我们提取了最早一批丧尸的病毒，检查安全后注入志愿者体内。理论上能产生抗体。"
"但实际上？"
"实际上，"陈上校吐出一口烟圈，"十九人变成了某种比丧尸更可怕的东西。我们不得不...处理掉。而陆浩，他在转化过程中逃走了。直到昨晚。"
沈田的大脑飞快运转。她想起陆浩异常的力量，黑暗中发光的眼睛，还有那银色的血液...
"他昨晚是怎么进来的？"陈上校突然问，眼睛紧盯着她，"北墙有七米高，通电，全天候监控。除非他能飞，或者——"
"或者什么？"
"或者他根本不需要翻墙。"陈上校的声音降至冰点，"监控显示，东区电网是在内部被切断的。就在袭击发生前五分钟。"
沈田猛地抬头："你在暗示陆浩放丧尸进来？不可能！他救了我们！"
"是吗？"陈上校调出一段模糊的监控视频，"看看这个。"
画面中，陆浩站在配电室门口，右手似乎按在墙上。几秒后，整个东区的电网指示灯同时熄灭。
"这不能证明什么！"沈田反驳道，但心底已经升起一丝怀疑。陆浩确实对昨晚的袭击知道得太多了。
"还有更精彩的。"陈上校切换画面，显示避难所的走廊监控。陆浩站在江小涵身边，手腕滴下的银色液体在画面上呈现出诡异的高亮。
"那是什么，沈队长？"陈上校逼问，"什么人的血是银色的？"
沈田的嘴唇发抖，说不出话。
"我们会找到他的。"陈上校合上文件夹，"而你，沈队长，暂时停职。回去休息吧。医生说你最近压力太大，产生了幻觉。"
两名士兵架起沈田的胳膊时，她没有反抗。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陆浩说午夜在天文台等她。那座废弃的天文台在旧大学校园内，如今位于保护区和丧尸领地之间的灰色地带。
如果陆浩真的能控制丧尸...如果他真的参与了昨晚的袭击...
沈田甩甩头，拒绝继续想下去。她需要证据，而不是陈上校精心剪辑的监控片段。
回到公寓，沈田发现门锁又被撬开了。
这次，陆浩就坐在她的床边，在阳光下看起来几乎完全正常——如果不算那异常苍白的肤色和过于明亮的眼睛的话。
"你怎么进来的？"沈田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陈上校说你逃走了。"
陆浩站起身，动作流畅得不像人类。"我有很多方法进出这里。"他轻声说，"小田，你相信他说的那些吗？"
沈田没有立即回答。阳光下的陆浩看起来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他还是那个会在图书馆帮她占座的学长，还是那个记得她喜欢喝半糖奶茶的温柔男孩。
但他也是监控视频中那个切断电网、滴着银色血液的...什么……东西。
"电网是你切断的吗？"她直接问道。
陆浩的眼睛闪烁了一下。"是，但不是我放丧尸进来的。
"他急切地解释，"我感觉到有东西在控制它们，某种更强的信号。我切断电网是想阻止它们进来，但晚了一步。"
"信号？什么信号？"
"就像...无线电波。"陆浩比划着，"高阶丧尸能发出特定频率，控制低阶的。昨晚我感知到一股陌生的波动，来自保护区内部。"
沈田皱起眉头。"你是说，保护区内有高阶丧尸？"
陆浩的表情变得复杂。"或者有人类在研究如何控制丧尸。"他轻声说，"田田，这三年我看到了很多事。有些人类组织认为丧尸病毒是进化的下一步，他们想...驾驭这种力量。"
沈田突然想起通风口的摄像头。"净世会？"
陆浩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红光。"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你昨晚提到的。说他们监视我们。"
"他们不只是监视。"陆浩的声音变得低沉，"他们在实验。保护区建立以来，已经有四十七人失踪，都是被他们抓走的。"
沈田倒吸一口冷气。官方通报说那些人是私自外出被丧尸袭击了。
"我需要证据。"她说，"否则陈上校不会相信的。"
陆浩犹豫了一下。"我可以带你看。但不是现在，白天太危险。"他走到窗边，拉上窗帘，"今晚午夜，天文台。我会证明一切。"
沈田刚想追问，突然注意到陆浩的左手在微微发抖，指甲变成了不健康的灰黑色。
"你怎么了？"她下意识地抓住他的手，触感冰凉得像大理石。
陆浩迅速抽回手，藏到身后。"没事。只是...需要进食。"
"我去给你拿些食物。"沈田转身向厨房走去，却被陆浩一把拉住。
"不用。"他的声音变得嘶哑，"不是那种食物。"
沈田僵住了，一个可怕的念头击中了她。丧尸吃什么？人肉。新鲜的人肉。
陆浩似乎看透了她的想法，苦笑一声："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特殊。普通的食物也能维持，只是效果很差。"
"那你需要什么？"沈田的声音发抖。
"血。"陆浩直视她的眼睛，"动物血最好，人血也行。不需要很多，一点点就够我撑一周。"
沈田的胃部一阵翻腾，但更让她震惊的是自己竟然在认真考虑这个请求。这是违法的，违反人性的，但...这是陆浩。
"我认识医务室的值班护士。"她听见自己说，"也许能弄到过期血袋。"
陆浩的眼睛亮了起来，不是比喻，是真的在昏暗的房间里发出微弱的红光。"你愿意帮我？"
"暂时。"沈田强调，"在我确定你不是杀人狂之前。"
陆浩突然凑近，速度快得让沈田来不及反应。他轻轻拥抱了她一下，然后退开。"谢谢。"他的声音柔软得不像一个需要饮血的怪物，"我就知道你还是我的小田。"
这个熟悉的昵称让沈田心头一热。大学时，只有陆浩这么叫她。
"在晚上之前，"陆浩走向门口，"我们最好假装互不认识。净世会的人无处不在。"
"等等。"沈田叫住他，"江小涵...你救她的那种银色液体是什么？"
陆浩的手停在门把上，没有回头。"我的血。"他轻声说，"高阶丧尸的血能抑制病毒，但只对刚感染的人有效。原理类似疫苗。"
"那你为什么不——"
"大规模生产解药？"陆浩苦笑一声，"首先，我的血产量有限。其次，净世会会不惜一切代价抓到我。他们想要的是控制丧尸的能力，而不是治愈它。"
门关上后，沈田瘫坐在床上，大脑一片混乱。她需要理清思路，而最好的方式就是调查。如果真如陆浩所说，保护区内有失踪案和秘密实验，档案室一定有线索。
作为巡逻队长，她有进入普通档案室的权限。但关于失踪人口和实验的记录，一定在更机密的地方——陈上校的私人档案库。
沈田看了看表，距离午夜还有十六个小时。足够她先做些调查。
档案室位于行政楼地下，平时只有两名警卫。沈田利用队长身份轻松进入，但机密区域需要陈上校的指纹。她早有准备——昨天会议上，陈上校用过的水杯还在垃圾桶里。
用特制胶膜提取指纹花了二十分钟。沈田的心跳如擂鼓，每一秒都担心有人进来。终于，机密室的门开了。
里面比想象中小，只有三个文件柜。沈田快速翻找，在标着"X项目"的文件夹中发现了让她血液凝固的内容：
《驯化实验记录》
《**转化观察》
《净世会合作协议》
最后一页是陈上校的签名。
沈田的手发抖得太厉害，差点撕破纸张。她迅速用手机拍下关键页面，正准备离开时，一份单独存放的病例吸引了她的注意。
病例姓名：江小涵。
翻开第一页，沈田的呼吸停滞了：
"实验对象-47成功接种'银血'，病毒抑制率98%。建议继续观察，如无排异反应，可进行批量采集。"
日期是昨晚。
沈田大脑一下没反应过来，许久，她才明白江小涵成了实验品，而陆浩的血就是他们想要的"银血"。
她刚要把病例放回原处，突然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沈田迅速关灯，躲到档案柜后面。
门开了，灯光亮起。从缝隙中，沈田看到陈上校的皮鞋和另一个人的白大褂下摆。
"今晚必须行动。"陈上校的声音，"天文台那边布置好了吗？"
"一切就绪。"白大褂回答，声音陌生而冰冷，"诱饵已经放出，他会来的。为了'银血样本'，他会冒险。"
"沈田呢？"
"如果她出现，一并捕获。-47号实验体证明，直接接种效果优于血液提取。我们需要活的载体。"
沈田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他们知道！知道她和陆浩约在天文台见面！这是个陷阱！
脚步声渐渐远去，沈田又等了十分钟才敢出来。她的衣服被冷汗浸透，但头脑异常清醒。陈上校和净世会是一伙的，他们想要陆浩的血，甚至可能想把他变成实验品。
她必须警告陆浩。但怎么找他又不暴露自己？保护区内外肯定有监视。
沈田突然想起大学时的旧信号——他们曾用天文台的射电望远镜作为地标，在附近一棵老橡树的树洞里留纸条。
风险很大，但这是唯一的办法。
离开档案室后，沈田故意绕了几圈甩开可能的跟踪，然后直奔保护区北角的废弃区域。那里有一小段围墙年久失修，是她偶尔溜出去透气的地方。
爬过围墙比想象中困难，尤其是外面就是丧尸领地。沈田握紧手枪，警惕地扫视四周。旧大学校园在保护区北面两公里处，沿途杂草丛生，到处都是车祸残骸和人类遗骨。
沈田尽量轻手轻脚地前进，每一声响动都让她心跳加速。远处偶尔传来丧尸特有的嘶吼，但奇怪的是，没有一只靠近她。
半小时后，沈田找到了那棵橡树。树洞还在，里面塞满了枯叶。她迅速写了一张纸条："天文台有埋伏，陈和净世会合作要抓你。别去。——沈"
刚把纸条塞进树洞，身后就传来枯枝断裂的声音。沈田猛地转身，手枪指向声源。
五米外，一个穿着破烂西装的中年男性丧尸正歪头看着她。它的左眼已经腐烂，右眼却诡异地清澈。最可怕的是，它没有像普通丧尸那样立即扑上来，而是...观察她。
沈田的手指扣在扳机上，却不敢轻举妄动。枪声会引来更多丧尸。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丧尸的嘴角慢慢上扬，露出一个扭曲的"微笑"。然后它举起腐烂的手指，放在嘴唇位置——一个清晰的"嘘"手势。
接着，它转身离去，消失在灌木丛中。
沈田的腿软得几乎站不住。丧尸会思考？会交流？这比任何恐怖故事都可怕。
回保护区的路上，沈田不断回想那个手势。是警告？还是某种...讯息？
更让她不安的是，为什么一路上没有其他丧尸攻击她？就像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在保护她一样。
回到公寓，沈田精疲力尽地倒在床上。距离午夜还有六小时，她需要休息，但一闭眼就看到那只丧尸诡异的微笑。
半梦半醒间，她听到窗外有动静。沈田警觉地坐起，看到一片树叶飘落在窗台上——上面用血写着几个字：
"纸条收到。必须见面。有新发现。——浩"
树叶背面还画着一个小小的心形，就像大学时陆浩常在她笔记本上画的那样。
沈田的心揪紧了。明知是陷阱还要去？陆浩到底发现了什么这么重要？
她看了看表：晚上11:30。
天文台之行已不可避免。无论等待她的是真相还是死亡，今晚一切终将揭晓。
感觉写的不怎么恐怖T^T
到时候改一点o>_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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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区中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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