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落白和陆伶霄带着草药回到雅阁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今天有些奇怪,平常此刻正是人多的时候,可现在大厅里不过零零散散的几个客人,就连沈吟也不见踪影,摘摇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坐在大殿里,见二人回来,她的脸上才有了些神采,招呼道:“你们回来啦?”
元落白带着草药上楼找四娘,陆伶霄则拉过椅子在摘摇身边坐下,环顾四周后有些不解道:“出什么事了,今天怎么这么冷清?”
摘摇伸了个懒腰,像是已经习惯一般,感叹道:“没客人呀,大家都找大师算命去了。”
元落白从楼上走下来,疑惑道:“算命?”
摘摇坐直身子,跟二人解释道:“你们走这两天可热闹了,城里来了个大师,说是什么什么……观里出来的,能治病能算命能看风水面相,总之特别灵,大家都争着抢着去找他算命,人家在城南的酒楼暂住,把客人全都带过去了,咱们城北这边能有人就怪了。”
这话听起来就很不靠谱,总有种招摇过市的虚假感,元落白皱了皱眉道:“你信?”
摘摇苦笑着摇摇头道:“我不信,我要是真信就阿吟一起躲着了。”
“对啊,她人呢?”陆伶霄这才想起来还漏了个人,问道:“她平日恨不得跟你绑在一起,什么东西魅力比你还大?”
摘摇幽怨地看了陆伶霄一眼,无奈道:“她信了……”
昨日一大早,长安城便来了个道士,据说他隐居在山中数十年,近日下山积功累德,四处云游□□解难指点迷津,被人们口口相传,竟将城中大半的人都吸引了去。
这种热闹沈吟本就要凑,更何况大家都说这位大师道行很高,不光算命准,还能画符帮人报平安,沈吟一听,不由分说拉着摘摇就跑了过去。
到了大师暂住的酒楼,二人才发现想找大师算命的人已经里三层外三地围了好几圈。沈吟本来还在担心轮不到自己,结果却听说大师只算有缘人,若是有缘可能刚来就轮上了,要是运气不好入不了大师的眼,就算在这里等一天一夜,大师也不会搭理。
沈吟这才重新燃起斗志,拉着摘摇挤进人群,这才看清了那大师的长相。
摘摇觉得有些不对劲,委婉道:“不是说大师在深山隐居多年吗,怎会如此……富态,倒也不像吃了多年清苦的样子。”
沈吟正满眼期待地看着那位大师,听见此话立刻纠正道:“阿摇,这叫心宽体胖,说明大师心性温和敦厚,相由心生才会如此,你莫要随意揣测了。”
二人正说着,旁边的人忽然拍了拍沈吟,道:“姑娘,大师叫你呢,你运气真好。”
沈吟连忙走过去,边走还边回头兴冲冲地跟摘摇喊道:“阿摇别担心,说不准下一个就是你啦!”
摘摇看着大师笑起来眯成一条缝的眼睛,想着沈吟说的相由心生,又看了看周围因为沈吟的话看过来的人群,十分勉强地笑了笑。
大师跟沈吟说了什么摘摇不知道,她只看见没过多久沈吟就拿着一张符纸和一串铜钱一脸害怕地走了回来,声音有些颤抖道:“阿摇,我不能陪你等了,我得回去,不然我会死的。”
见此情形摘摇也不敢耽搁,连忙带着沈吟挤开人群离开,但走在路上还是忍不住好奇,问道:“阿吟,怎么回事,大师到底说什么了?”
沈吟握着摘摇的手都有些冰凉,颤声道:“大师说我眉间有煞气,说我之前可能不小心招惹过不干净的东西,不日就要有厉鬼来索我的命!”说到这里,沈吟再也忍不住,鼻涕眼泪一起飞了出来。
看到沈吟这样,摘摇也有些担心起来,安慰道:“大师有没有说过怎么躲过去?照着他说的做,我陪着你,会没事的。”
沈吟磕磕巴巴地说道:“他……给了我符咒……和铜钱串……保护我。”
摘摇追问道:“他就直接给了你这两样东西吗,没嘱咐你点别的?”
“不……是……”沈吟一边抽泣一边回答道:“给我符咒……贴额头上……然后……我用二十两银子……买……买的铜钱……带手上……”
本来摘摇还担心得不行怕沈吟真的出什么意外,可在听到二十两银子的那一刻,她悬着的心就冷静了下来,不光异常冷静,还十分无语。
陆伶霄也很无语,难以想象如此拙劣的骗术也有人相信,更难想象沈吟平日天不怕地不怕,就连老鼠蟑螂都敢徒手抓的人,居然怕鬼。
早知如此自己何必那么大费周章地去吓沈自清,直接吓沈吟就是了。
虽然内心懊悔,但陆伶霄还是装作担心地问道:“那她现在在哪呢?”
摘摇无可奈何地耸耸肩道:“人家说不出门,她干脆连房间都不出了,怎么都叫都不肯出来,就连饭都是我送进去的。”
摘摇现在这么淡然也实属不易,昨天她们刚回来沈吟就一头钻进房间里,说什么都不肯出来,甚至也不肯让她进去,非说厉鬼会趁虚而入。
摘摇没办法,只能隔着门陪着沈吟温言软语地安抚了一下午,又用晚饭威胁,但无论如何,沈吟就是不肯出来,非说得躲过这几天。
在看到沈吟宁可饿死也不愿意从房间里出来后,摘摇认输了,苦哈哈给沈吟把饭送上来,甚至搬着躺椅在门外陪了沈吟一晚,想着白天她没那么害怕也不会出什么事,这才没管她了。
陆伶霄有些恨铁不成钢道:“你直接跟她说,厉鬼一早就埋伏在她房间里了,就等着她落单,你看她出不出来。”
“算了吧,我怕吓死她。”想到这里,摘摇忍不住有些心酸道:“早知道就不让她去了,现在弄成这样,还被白白骗走二十两银子。”
听到这话,陆伶霄咧嘴一笑,胸有成竹道:“我去看看。”
摘摇拉住她道:“没用的,好的歹的我都试过了,她就是不肯出来。”
“试了好试了歹,但你没试过硬的……”陆伶霄笑得意味不明道:“我早就盼着这一天了。”说完便自顾自上了楼。
看着陆伶霄离开的背影,摘摇有些不解地看向元落白,问道:“她要做什么?”
经过崇岭山一事,元落白莫名地相信陆伶霄,示意道:“去看看。”
两人还在楼梯间里就听见陆伶霄一边把门敲的邦邦作响,一边喊道:“沈吟,把门打开,那人就是个骗子,二十两银子你也不想想,这种骗术也就你上当!”
沈吟在屋里有些崩溃地喊道:“阿月你别敲了,大师说让我不要出去,会有危险的!”
“不开门是吧?”陆伶霄耐心耗尽反而冷静下来,抬起脚重重地踹在门上,巨大的响声将摘摇都吓了一跳,就连大厅里的客人都纷纷抬头想看个究竟。
只见陆伶霄退后几步,冷声道:“再不开门,我就把你门拆了,说到做到。”
安静了几秒钟后,只听咔哒一声响,门开了。
三人一进房间,就看见沈吟盘腿坐在床上,手腕带着一串铜钱,额头上贴着一道符纸,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一脸的惊恐。
陆伶霄毫不留情地一把扯下符纸,仔细看了看,忽然面色便沉了下来,若有所思地开口道:“阿吟,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这两天睡不安稳,老是出虚汗还喘不上来气啊?”
沈吟忙不迭点头道:“对啊,大师说这是在帮我避劫,都是正常的。”
陆伶霄好不真诚地笑笑,“昨晚睡觉的时候是不是发了梦魇,总听到有人在说话但是看不见听不清,你自己也开不了口啊?”
沈吟激动起来,连连点头道:“对啊,你怎么知道的?”
陆伶霄把符纸伸到三人面前,正色道:“因为画好的符纸一旦沾染上人血,不光不能庇佑平安,还会给佩戴之人招来灾祸!”
而那张皱巴巴的符纸上,果真有一滴暗红色的印记。
沈吟不可置信道:“这不可能,这是大师让我滴的指尖血,就像那些灵器一样,以血为盟才能让符纸认我为主,更好地帮我挡住邪气。”
陆伶霄笑了一下,对元落白伸出手:“之前给你的符纸,还有没有没画的?”
当时陆伶霄给元落白塞了一大把,两人在山上不过用了几张,剩下的都被元落白收起来了,眼下又被一股脑的全拿出来,递给了陆伶霄。
陆伶霄随手拿了张符纸,又用笔蘸了些朱砂,细细地在符纸上画了些什么,画完以后不由分说地贴在了沈吟的额头上。
“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好多了?”陆伶霄问道。
沈吟愣了一下,尝试着深呼吸了几口,十分惊喜道:“真的!我感觉一下就能喘上来气了,好像也没那么冷了,阿月,这是怎么回事?”
见陆伶霄这么轻松就解决了此事,元落白和摘摇都有些惊讶,可沈吟自始至终都背对着两人,根本看不见发生了什么。
陆伶霄解释道:“因为我给你画了一张新的。”
想着对方在崇岭山上说过的话,元落白有些疑惑道:“你不是画不了符吗?”
陆伶霄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示意她过来,元落白走近看了看,神情忽然变得有些古怪,但也没说话,老神在在地坐了回去。
摘摇看着两人怪异的举动有些好奇,也走过来朝沈吟看了看,随后又默不作声的坐下了,挪开了目光,表情也变得有些古怪。
沈吟还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喜悦里,哪里会注意两人不自然的表情,站起身兴冲冲地问道:“那我带着这个,就可以出去了吗?”
陆伶霄强压着嘴角的笑,一脸认真道:“当然可以,你别跟我一起走就行了。”
摘摇此时已经有些憋不住了,双手死死地攥成拳头,强忍着笑意道:“我也是。”
沈吟这才发现出不对劲,又狐疑地看了元落白一眼,哪知对方干脆别过头去不肯看自己,又看看说话莫名其妙的摘摇和陆伶霄,最后想想大师说过的血光之灾,犹豫再三,还是眼一闭心一横把自己额头上的符纸揭了下来。
看到符纸的一瞬间,沈吟怒道:“阿月!!!”
这符纸上哪有什么符咒,分明只有一只刚画上去的大王八!
其余三人早在她揭符时就笑了出来,摘摇笑着擦了擦眼角憋出来的眼泪拍了拍沈吟安抚道:“好了好了,既然是虚惊一场,那就别在房间里躲着了,下去吃饭吧。”
沈吟这时回过神来,问道:“不对啊阿月,你给我画的不是符,为什么我会突然觉得好了很多?”
陆伶霄摊开手掌,露出被撕成碎片的符纸,解释道:“因为这张被我撕了。”
沈吟不可置信道:“你的意思是,是因为这张符,我才会这样的吗?”
“对,所以事情还远没有结束。”陆伶霄顿了顿,凑近沈吟的耳旁低声说了句什么,话音落地的一瞬间,沈吟只觉得一瞬间毛骨悚然,从头凉到了脚心。
“你知道吗?只有枉死暴毙的人,才会在额头上贴符,以防诈尸。”
难得的休息日,我们一起去玩密室。
那时候疫情还只露个苗头,大家都对此并不上心,甚至觉得贸然戴着口罩很尴尬,便将此事置之不理。
不是很恐怖的主题,但我们还是抱在一起尖叫,独独被抓过来演风的朋友全程云淡风轻,还问店家要了视频来嘲笑我们。
你咬着牙小声跟我嘀咕:“就让她演怕鬼的,我们回去就写。”
“行。”我惊魂未定地点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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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我怕吓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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