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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水

世樱七中的体育课,九月底的太阳依旧毒,晒得塑胶跑道冒出一股子呛鼻的橡胶味儿。操场跟下饺子似的,闹哄哄。篮球场那边喊声震天,足球场鬼哭狼嚎。

许烬野瘫在操场边唯一一棵能遮点阴的老槐树底下,后背硌着粗糙的树皮。他校服拉链敞着,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旧T恤,一条腿曲着,一条腿伸直,爱琴海蓝的瞳孔没啥焦点地看着篮球场方向。右耳垂上那枚海蓝色的耳钉,在树影漏下的光斑里,偶尔闪过一点幽微的蓝芒。

“操…热死了…”他烦躁地扯了扯黏在脖子上的领口,手指无意识地摸了下耳垂上的新耳钉。冰凉的金属触感稍微压下去点火气。

“就是就是!这破天儿!”易染一屁股坐他旁边,黄毛被汗浸得蔫头耷脑,铆钉外套早脱了垫在屁股底下。他拧开瓶冰水,猛灌一大口,冰得龇牙咧嘴,“野哥,你说赵老头是不是有病?都他妈高三了还搞体育课?体个屁啊!我看他就是想晒死我们好少几个上大学的竞争对手!”

路亭逸抱着画板,挨着易染另一边坐下,腼腆地推了推眼镜,小声附和:“是…是有点热…” 他偷偷瞄了一眼许烬野耳朵上那抹幽蓝,又飞快低下头,在速写本边缘无意识地画了个小小的双环符号。

“少废话。”许烬野眼皮都懒得抬,声音懒洋洋的,“有屁快放,别跟这儿干嚎。”

易染眼睛瞬间亮了,八卦雷达全开!他贼兮兮地凑近许烬野,压低声音:“野哥!大料!绝对大料!关于贺云流的!”

许烬野听到这名字,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眼神冷了半分,但没打断。

“那姐们儿!转学了!”易染一拍大腿,兴奋得唾沫横飞,“就昨天下午!她爸妈亲自来办的!灰溜溜的,连东西都是她家司机上来收拾的!听说她回去哭了一路!眼睛肿得跟桃儿似的!”

路亭逸惊讶地抬起头:“啊?转…转学了?为什么啊?” 他显然还不知道昨天那场风暴。

“还能为啥?”易染翻了个白眼,下巴朝篮球场方向努了努,“惹了不该惹的人呗!动了不该动的东西!松哥那是什么人?看着闷葫芦,下手黑着呢!你是没看见昨天松哥去一班找她那架势…啧啧啧,那眼神,跟要活撕了她似的!贺云流当场就吓哭了!嗷嗷的!估计是吓破胆了,连夜滚蛋!”

路亭逸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抱紧了画板,看向许烬野空荡荡的右耳垂(虽然现在有了新的),又看看篮球场那个矫健的身影,小脸煞白:“烬…烬野哥…你…你没事吧?”

许烬野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带着点不屑:“她能把我怎么着?” 他手指又碰了碰耳垂上的海蓝耳钉,冰凉的触感让他语气更冷,“滚了清净。”

“就是就是!”易染猛点头,随即又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哎,野哥,小鹿,还有更劲爆的!知道贺云流为啥这么疯,非要打听松哥吗?”

许烬野和路亭逸都看向他。

易染一脸“我知道惊天大秘密”的表情,声音压得更低:“听说啊,她之前在市一中,有个小开男朋友!家里贼有钱!就八班那个新转来的富二代,黄毛,开跑车那个,叫周什么的!追她追得可猛了!结果呢?贺云流吊着人家,心里惦记着咱松哥!脚踩两条船!翻车了呗!那小开也不是省油的灯,不知道从哪儿知道贺云流对松哥那点心思了,直接杀到市一中闹了一场!贺云流这才没脸待下去,转来咱们这儿避风头的!结果倒好,风头没避成,直接把自己作死了!哈哈哈,活该!”

路亭逸听得目瞪口呆,小嘴微张:“啊…这…这样啊…” 世界观仿佛受到了冲击。

许烬野嗤笑一声,爱琴海蓝的眼底满是嘲讽:“就她?也配?” 他目光扫过篮球场,看着那个在人群中格外醒目、动作干净利落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

“那必须不配!”易染立刻狗腿,“松哥眼里除了野哥你,还能有谁?对戒!对钉!朋友圈官宣!哪一样不是铁证如山!”他越说越兴奋,“哎,说到朋友圈!野哥!松哥昨天发你那张喝粥照,底下评论都炸了!尤其是你回击那张松哥背影!‘凑合过吧’!哈哈哈哈!野哥你嘴硬的样子真是绝了!松哥还给你点赞了!卧槽!松哥点赞!你们俩这波狗粮撒的,齁死我了!”

路亭逸也想起那炸裂的朋友圈,脸微微泛红,小声道:“松哥…拍的烬野哥…很好看…”

许烬野被他俩说得耳根子又开始发烫,没好气地踹了易染一脚:“滚!少他妈提那个!” 他想起谢临松偷拍他发朋友圈,还配个“可爱^_^”的颜文字,就恨不得把那哑巴揪过来揍一顿。

易染灵活地躲开,嘿嘿直笑,继续输出:“不提不提!哎,野哥,小鹿,再说个甜的!你们知道鹤老头不?”

“鹤余桉老师?”路亭逸点头,“他…他怎么了?”

“他啊!”易染挤眉弄眼,“坠入爱河了!”

“啊?!”路亭逸彻底懵了。

许烬野也挑了下眉。鹤老头?那个整天板着脸、满身松节油味儿的老画师?

“千真万确!”易染拍着胸脯,“就画室隔壁新开那咖啡馆!老板娘!巨漂亮一姐姐!还是个单亲妈妈!带着个四五岁的小丫头!鹤老头最近跟中了邪似的,一天跑八趟咖啡馆!美其名曰‘采风’!采个屁的风!他那速写本上画的全是老板娘和小丫头!那眼神,啧啧啧,温柔得能滴出水来!跟平时骂我们画得跟狗屎一样的时候判若两人!”

路亭逸想象了一下鹤余桉老师温柔似水的样子,打了个寒颤:“不…不会吧…”

“怎么不会!”易染信誓旦旦,“我亲眼所见!昨天下午我去画室拿落下的颜料,正好看见鹤老头在咖啡馆靠窗位置坐着,面前摆杯咖啡,也不喝,就直勾勾盯着吧台后面忙活的老板娘看!那眼神!跟松哥看野哥喝粥时候一模一样!痴汉!绝对是痴汉!”

许烬野想象了一下鹤老头痴汉脸的样子,嘴角抽了抽:“…老树开花?”

“可不就是!”易染一拍大腿,“听说他还偷偷给小丫头买糖吃!被老板娘发现,脸都红到脖子根了!哈哈哈!没想到鹤老头也有今天!”

路亭逸听得一愣一愣的,世界观再次刷新。

“还有还有!”易染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根本停不下来,“临夏渡和柯悸言那俩!锁死了!钥匙柯悸言自己吞了!”

“他们…真在一起了?”路亭逸小声问,想起军训时柯悸言笨拙塞红糖水的样子。

“必须啊!”易染眉飞色舞,“柯悸言那傻大个儿,现在是临夏渡的专属跟班!打水、买饭、占座、拎包…比狗还听话!昨天我还看见临夏渡崴了下脚,柯悸言急得差点把旁边花坛给拆了!直接把人打横抱起来就往医务室冲!那速度!比他跑一百米冲刺还快!临夏渡在他怀里羞得脸跟煮熟的虾子似的!啧啧啧,恋爱的酸臭味!”

许烬野听着,脑海里闪过昨天跑操时看到的那一幕,柯悸言用物理书给临夏渡扇风的傻样,哼了一声:“傻人有傻福。”

“可不是!”易染感慨,“哎,野哥,你说咱松哥要是也像柯悸言那么外放…” 他话没说完,就被许烬野一个眼刀吓得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许烬野想象了一下谢临松像柯悸言那样大呼小叫、横冲直撞的样子…胃里一阵抽搐。算了,还是当个哑巴好。

“不过话说回来,”易染话锋一转,又贼兮兮地凑近许烬野,“野哥,你跟松哥…那啥…进行到哪一步了?”他挤眉弄眼,手指比划了个暧昧的手势,“同居都这么久了…筒子楼隔音可不好…嘿嘿嘿…”

路亭逸瞬间涨红了脸,头埋得更低了,假装在速写本上乱涂乱画,耳朵尖红得滴血。

许烬野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爱琴海蓝的瞳孔里瞬间燃起暴戾的火苗!“易染!你他妈找死!” 他猛地扑过去,一把掐住易染的脖子,把人按在粗糙的树皮上,“老子现在就让你体验体验什么叫隔音不好!”

“咳咳咳…野哥…饶命…我错了…我就…就问问…”易染被掐得直翻白眼,手脚乱蹬。

“问问?老子让你问个够!”许烬野手上力道更重,耳根却不受控制地发烫发红。筒子楼那点破事…能说吗?谢临松那哑巴…手劲儿大得吓人,箍得他喘不过气…还有那些…操!不能想!

路亭逸在旁边看得心惊胆战,想劝又不敢,只能抱着画板瑟瑟发抖。

就在易染快要翻白眼断气的时候,一片阴影笼罩下来。

带着剧烈运动后蒸腾的热气,还有淡淡的汗味。

许烬野掐人的动作一顿。

易染趁机像泥鳅一样挣脱出来,捂着脖子咳得惊天动地,眼泪鼻涕一起流。

许烬野慢慢抬起头。

谢临松不知何时结束了打球,站在他们面前。他额发被汗水彻底浸湿,贴在冷白的额角和鬓边,脸颊因为运动泛着薄红,呼吸还有些急促。深黑色的T恤(校服外套脱了)前襟湿了一大片,紧贴在结实的胸膛上,勾勒出流畅的肌肉线条。他手里拎着瓶喝了一半的矿泉水,瓶身凝结的水珠顺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往下淌。

他深黑色的眼眸没什么情绪,先是扫过咳得撕心裂肺的易染,又落在涨红着脸、抱着画板恨不得钻进地缝的路亭逸身上,最后,稳稳地停在了许烬野脸上。

许烬野还保持着半跪压制的姿势,因为刚才的“搏斗”,蓝黑色的碎发有点乱,脸上也带着运动后的薄红,爱琴海蓝的瞳孔因为羞恼和未散的怒气亮得惊人,右耳垂上那枚海蓝耳钉随着他急促的呼吸微微晃动,折射着细碎的阳光。

谢临松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两秒,然后微微下移,落在他因为动作而敞开的领口下,一小片被汗浸湿的、泛着健康光泽的锁骨皮肤上。那里似乎有一小块…很淡的、像是被什么硌出来的红痕?

谢临松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深黑色的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不悦。他抬起手,不是去擦汗,而是极其自然地伸向许烬野的领口。

许烬野被他这动作弄得一愣,下意识想躲。

谢临松的手指已经捏住了他T恤的领口边缘,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往上一提,把那片敞开的领口严严实实地拢好,遮住了那点引人遐想的皮肤。动作流畅得像做过千百遍。

“**…风大。**” 他收回手,声音还带着运动后的微喘,低沉沙哑。

许烬野:“……” 操!这哑巴!大太阳底下哪来的风?!

易染好不容易止住咳,正好看到这一幕,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卧槽!松哥这占有欲!光天化日!宣示主权!连锁骨都不让看!野哥那脖子…该不会是…?!

路亭逸的脸更红了,头埋得几乎要贴到画板上,速写本边缘那个双环符号被他用力描了一遍又一遍。

谢临松仿佛没看到易染那副“我懂了”的猥琐表情,也没在意路亭逸的窘迫。他拧开手里剩下的半瓶水,没自己喝,而是直接递到了许烬野嘴边。

瓶口还带着他嘴唇的温度和湿润。

许烬野看着他递过来的水,又看看他那双平静无波却写满“喝”的黑眼睛,还有额角不断滚落的汗珠。刚才被易染拱起来的火气和羞恼,莫名其妙地散了。他别扭地别开脸,伸手想接过瓶子:“…我自己来。”

谢临松的手没松,瓶子依旧稳稳地举在他唇边。深黑色的眼眸静静地看着他,带着无声的坚持。

两人僵持了两秒。

树下蝉鸣聒噪。

易染和路亭逸屏住呼吸。

许烬野败下阵来,烦躁地“啧”了一声,就着谢临松的手,低头,含住了瓶口。清凉的矿泉水带着谢临松的气息涌入口腔,瞬间浇灭了喉咙里的干渴和心头的躁意。

谢临松看着他喉结滚动,大口吞咽的样子,深黑色的眼底似乎柔和了一瞬。他微微调整瓶子的角度,让水流得更顺畅。

等许烬野喝够了,他才收回瓶子,自己把剩下的最后一点水仰头喝光。滚动的喉结,线条冷硬的下颌线,还有左耳耳骨上那枚随着他吞咽动作若隐若现的、幽蓝的海蓝耳钉,在阳光下闪着冷冽的光。

易染和路亭逸看得大气不敢出。

谢临松喝完水,随手把空瓶子捏扁,精准地扔进几米外的垃圾桶。他抬手,用汗湿的T恤下摆胡乱抹了把脸上的汗,动作带着点野性的不羁,露出紧实的腹肌轮廓,又引得易染一阵无声的“卧槽”。

然后,他看向许烬野,言简意赅:

“**走了。**”

说完,转身就往教学楼方向走,背影挺拔,步伐带着运动后的慵懒和力量感。

许烬野看着他的背影,又看看旁边挤眉弄眼的易染和脸红得像番茄的路亭逸,没好气地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和树皮屑。

“看屁看!”他瞪了易染一眼,抬脚跟上谢临松。

易染赶紧拉着还在脸红的路亭逸爬起来:“走走走!上课了上课了!”

树荫下短暂的八卦时光结束。

阳光刺眼。

操场上依旧喧嚣。

但刚才那些关于痴汉鹤老头、傻大个柯悸言、倒霉贺云流、以及筒子楼里那点不足为外人道的“隔音”问题,都随着谢临松的出现和那半瓶带着体温的水,被无声地揭过。

许烬野快走几步,跟上了谢临松。

两人并肩走在回教学楼的林荫道上。

谢临松额角的汗珠还在滚落。

许烬野右耳上的海蓝耳钉在阳光下闪着幽微的光。

谁也没说话。

但易染在后面看着那两个挨得很近的背影,一个挺拔冷硬,一个带着点懒散的痞气,耳朵上闪着同款的幽蓝光芒,心里的小人又在疯狂捶地尖叫:

“啊啊啊啊啊!配一脸!锁死!钥匙真的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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