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昂带着约瑟希流浪了没多久，最后定居在森林边缘的一栋小木屋里。
这附近住着不少恶魔，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木屋的前主人是一只独角恶魔，在森林里遇到了他们，邀请他们来家里做客。
约瑟希当时还很开心来着，吃饭吃着就睡着了，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只有里昂坐在边上。
“他呢？”约瑟希东张西望。
“死了。”里昂看向窗外淡淡回答。
约瑟希飞过去，看到了被吊在外面大树上的独角恶魔，已经死透了。
“你、你怎么能杀了他？”约瑟希很震惊，虽然以前也是一直杀恶魔，吃恶魔，可这是个能跟他们沟通交流，还让他们来家里做客的恶魔，也没有缺吃的到要杀了对方。
里昂指了指院子里那口沸腾的大锅。
约瑟希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你还要吃了他吗？”
“那是他给我们准备的，还没想起来？”里昂挑挑眉，“你吃了两口就晕倒了，估计那家伙也没想到你会这么弱，效果来的这么快。”
约瑟希看向桌面被他咬了两口的肉，似乎想起来了些什么。
“......他、他也太坏了。”
周围的邻居对小木屋换了主人见怪不怪，除了第一天会好奇地往这边张望，之后很快就失去了兴趣。
不对，应该是说他们对小木屋里面还没化形的小恶魔约瑟希，失去了兴趣。
里昂每天早上都会去旁边的森林里狩猎魔兽，他学的很快，没多久就能给约瑟希做起美味的熟食。
也不知道里昂是从哪里学来的，以前他们一直都是吃的生肉，根本没有做饭的概念。
这还得从约瑟希对那一块下了药的魔兽肉念念不忘说起，愿意为了美味，吃了睡睡了吃，把里昂闹得哭笑不得，最后趁着约瑟希睡着的时候把那块肉给解决了。
里昂最近都不带他出去，约瑟希每天都无聊地趴在窗台边上，往外看。
外面的恶魔经常会跟里昂打招呼，却不会理睬跟他们打招呼的约瑟希。
这让约瑟希很不开心，起先还以为是自己说话声音太小，或者是口齿不清，后来发现不是，他们只是不跟自己这种弱小到还不能化形的恶魔打招呼。
在大家眼里，里昂的实力能让他们平等的对待，而约瑟希更像是里昂养的小宠物，并不算是同类，毫无竞争力和威胁，跟他说话就好像在跟食物说话一样，很古怪。
约瑟希不能理解，老是跟里昂吐槽那些大家伙一点也不友好。
里昂只是笑笑让他不要理他们。
这天，约瑟希照常趴在窗台上等里昂回来。
里昂跟往常一样扛着一头比他体型还要大上许多的魔兽丢进院子。
一个长着暗红色弯角的恶魔拦住了他。
约瑟希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里昂背对着他，那只红角恶魔满脸笑容，嘴巴一张一合，身后的尾巴一甩一甩的，缓慢靠近里昂，举手投足间有一种约瑟希说不上的感觉，像旋涡一样吸引着他。
头脑渐渐放空，思维变得迟钝，约瑟希扇动翅膀缓慢靠近，闻到了那只恶魔散发出来的奇异香味，味道越来越浓郁，是一种与食物香味不太一样的气味，约瑟希还是第一次闻到这种，浑身血液变得异常躁动，让他控制不住想要往对方身上扑，然后......
约瑟希还没接近对方就被后背长了眼睛似的里昂用尾巴卷住。
红角恶魔看了一眼约瑟希，笑道：“你要是喜欢这个样子的，我也可以变成这样。”
里昂没有说话，把尾巴举到前面，看着已经神志不清的小恶魔。
约瑟希没有理他，更没有看他一眼，而是用红色豆豆眼紧盯着红角恶魔的脸看，鼻子一耸一耸地不停闻着他身上飘过来的香味，尾巴疯狂甩动，嘴巴一张一合发出叽叽喳喳，意味不明的嘶鸣，挣扎着要扑到对方身上。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可是太难受了，好像只有扑到对方身上咬一口才能得到满足。
卷着他身体的尾巴猛地收紧，痛得约瑟希短暂清醒过来。
他看到一脸笑意的红角恶魔，缓慢扭头看着一脸阴沉的里昂。
莫名觉得不妙，里昂好像生气了。
难道是自己打扰到他们了，约瑟希被迷晕的大脑，迟钝地思考着，注意力很快又被红角恶魔的香味吸引，他留着哈喇子对恶魔发出讨好的哼哼声，疯狂甩动着尾巴往对方身上凑。
红角恶魔没有看他，而是在观察着里昂的表情，有点摸不透眼前这个对自己无动于衷的恶魔的想法。
如果不是旁边这个小点心的反应，他还以为自己的魅力失效了。
红角恶魔试探性地把自己的尾巴伸过来，还没接触到里昂的尾巴就被急不可耐的另一条更小更细的尾巴卷住，他想要甩开，小爪子抓的很牢，察觉到里昂的表情有点怪异后，就没再敢乱动。
约瑟希张嘴就要咬上去，突然被身上的尾巴带到了后面，速度之快，涌动的气流让他灌了一嘴的空气，头脑清醒了大半。
等他在一阵剧烈的颠簸中回过神来，里昂已经把红角恶魔打出了十多米远，又猛冲过去，赶在对方变回原型之前，扣住他的脖子，咔嚓一声，鲜血四溅。
血腥味和那奇异的香味混合在一起，浓郁的让魔脑子发蒙，约瑟希看不到里昂的表情，啰嗦着想要开口又被接下来的一幕直接吓晕了。
“醒了？”
约瑟希是被一股奇异的香味弄醒的。
“过来吃饭。”
他飞到桌子上，看到很大一块色泽诱人，香味扑鼻的肉，旁边还有专门卷成一圈圈用木棍子串起来，表皮被烤的金黄酥脆的尾巴。
约瑟希眨了眨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晕倒前的记忆涌上来，这好像是那个红角恶魔的尾巴......
里昂把他做成了饭？！
他们来到上面一直吃的魔兽肉，这是里昂第一次给他烧恶魔肉。
约瑟希知道这上面跟他们之前待的那个地方有着不同的规则，虽然偶尔也能看到路过的恶魔带着同类的肉块回家。
“你不是很喜欢？尝尝。”里昂声音淡淡的，跟以前一样，可约瑟希感觉到了他的不开心。
里昂很少生他的气，也很少显露情绪，记忆里他发火的那次就是自己走丢的那次。
约瑟希有点害怕，但也就一点点。
“你怎么了？”他弱弱的问。
“......没怎么。”里昂将凑过来的约瑟希推到桌子对面，板着脸说，“快吃。”
被人全程盯着吃完饭，撑到肚子鼓起来，约瑟希哭着说真的吃不下了，才被放走。
事后，他完全不知道里昂为什么生气，最后猜测大概是那个红角恶魔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让里昂很生气吧。
约瑟希对那个恶魔的死亡没什么感觉，只是有点怀念那股香味，好几次梦里梦到，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抓着里昂的身体，把他弄的湿漉漉，也不知道是口水还是什么，里昂会安静地把他清洗干净，没有责怪他。
很多时候，里昂喜欢变为原型，像以前一样清理约瑟希身上乱糟糟的毛发。
自从他把那个红角恶魔杀了，把脑袋和骨头挂在屋子外后，很多恶魔都会绕开这栋小木屋，周围一下子变得冷冷清清，没个魔影，也看不到恶魔打架，让约瑟希的生活没了不少乐趣。
约瑟希对此埋怨了几句后，里昂开始经常带上他出去捕猎。
他们在森林里搜寻猎物，里昂蹲在树上，约瑟希蹲在他脑袋上。
听到下面传来的奇怪动静。
约瑟希好奇地低头看过去，是两只恶魔在打架。
身形强壮的压制住较为瘦小的，两只恶魔又咬又啃，发出古怪又痛苦的嚎叫声。
约瑟希不是没有看过恶魔打架，但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像是闹着玩，又像是虐待一样，一点也不干脆利落的打架方式。
他们好像在相互折磨，留下一个个牙印和红痕，一反恶魔干脆利落解决掉对手的常态，
他们扭打在一块，互相较劲，压倒了一大片花花草草。
约瑟希震惊的发现，其中一只恶魔正在用可怕、极其不对劲的方式，去攻击另一只恶魔。
这种恶心、充满着恶意的攻击手段可把他吓坏了，不由自主抓紧了里昂的头发和犄角，屁股也感同身受的隐隐作痛。
然而很快，事情又超出了他的想象。
被压制欺负的那只恶魔跑到了上面，约瑟希本以为他会反杀成功，或者是趁机逃跑，结果对方依然继续着，完全不像是被欺负的模样。
声音也诡异朝着愉悦欢快的方向而去。
这难道是恶魔间的某种奇怪游戏吗？
约瑟希觉得他幼小的心灵遭受到了重创，来到上面这么久，很多新东西都没让他太过惊讶和不自在，反而是这次，让他有种打开了某种神秘古怪新世界大门的错觉。
他低头，看到里昂也看得津津有味，目不转睛，一种诡异强烈的预感告诉他，不能再让里昂看下去了，万一里昂也要跟他玩这种游戏，或者是跟别人玩这种游戏......
天啊！不行，绝对不行！里昂不能跟别的恶魔那么亲密，里昂是他的，也不能这样对他，会把他给捅死的，想到他们巨大的体型差，约瑟希光是想想就要晕倒了。
“不要看了，我、我们快走吧。”约瑟希用力揪着里昂的头发，急匆匆道，想要用身体和翅膀挡住里昂的眼睛。
里昂似乎笑了一下，带着约瑟希离开了那个地方。
回来后，谁也没有主动提起这个事情。
那两只恶魔的行为一直在约瑟希的脑海里反复出现，如果是以前，他对里昂一直都是有什么说什么，可现在就是不太敢问，犹犹豫豫了好几天，里昂似乎发现了他这种纠结的状态，却坏心眼的不主动提起，仿佛在等着约瑟希主动来问。
“那天，那、那两只恶魔在干什么呀？”约瑟希终于问了出来。
里昂用手指揉搓着他的脑袋，声音淡淡，听不出有什么情绪起伏，这让约瑟希紧张不安的心放松了许多。
“你想要试试吗？”里昂语出惊人。
约瑟希被吓得屁股一缩，甚至不由自主用尾巴捂住了前头和后头，啰嗦着声音：“你、你说什么呢，我就问问......我才不要那样！他、他们是在打架吗？我会死的，我不要那样......”
“不是。”
“那、那他们是在玩游戏？”约瑟希觉得这个游戏也太可怕了。
“他们在做·爱。”里昂说的很直白，直勾勾盯着他看。
约瑟希一脸迷茫，不明白做·爱是什么东西，但他不敢再问下去了，因为里昂看他的眼神好恐怖，仿佛再问下去就会拉着他玩那个可怕的游戏。
“这、这样啊......那、那我去睡觉了！”约瑟希跑了，没有听到身后低沉隐忍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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