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汐洗了一个热水澡后,直接瘫在床上,还没来得及寻找手机的位置,意识先模糊了一片。
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白天的场面在她的梦里反复上演,梦里的她反复寻找着可以改变结果的路径。
可当睁开眼时,一切只是一场梦。
而结局,早已定。
窗外一片漆黑,高悬的圆月倾洒下的月光朦胧而梦幻。
一瞬间,竟让人有些分不清这到底是在梦里,还是现实世界。
苏南汐撑着晕乎乎的脑袋,踩着摇摇晃晃的步伐朝着门外走去。
客厅内灯火通明,她有些不适地眯了眯眼。当看清沙发人后,她沙哑着声音问了句:“几点了。”
“十点十二分。”
“姐,你是不是给你买退烧药了,我走的时候看见药挂在门口就顺手给你拿回来了。”
苏北洛将桌面上的退烧药取出来,并倒了杯温水放在茶几上。
退烧药?
她没买过。
洗完澡后她直接就没了意识,哪还有什么时间买退烧药。
苏南汐盯着退烧药静默了几秒后,果断挪开视线,她偏头问道:“爸妈还没回来?”
“没有。”
“哦。”
“诶,退烧药你不吃?那么大的雨,你那小身板受得住不,别一会儿又晕倒在房……”
“嘭—”
“……”
.
那晚,苏南汐也没料到她真的会晕倒。
她当时只觉得头有些嗡鸣闷痛,她一直以为是因为她没吹干头发就睡觉而导致的,结果却不是。
发烧,并不在她的预料之内。
毕竟,那天发生了那样的事,她完全顾不上关心自己身体上的不对劲。
“那后来,是你弟弟带你去的医院?”
“就他?”苏南汐将嘴里的鱼豆腐全部吞下,“没把我折腾死,都是我命大。”
“展开讲讲。”
苏南汐望着眼还未沸腾的锅,索性将筷子放下,“他又是掐我人中,又是扇我的脸,我醒来的时候浑身都疼,脸上全是他的巴掌印。”
听着苏南汐的描述,坐在她对面的人惊讶之余弯了弯眉眼:“那你醒来的时候,有没有狠狠把你弟弟揍一顿?”
“我倒是想啊。”苏南汐支着脑袋,视线在火锅里上游走:“但我那天真的很累,所以就懒得和他计较了。”
“那还是便宜他了。”
“汐汐,那你去医院看了吗?一高烧就晕厥,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听着就怪严重的。”
“看过了,查不出来原因。”苏南汐将锅里那块熟透的牛肉夹出来,“医生只是说,可能和我身体素质有关,让我平时多锻炼锻炼,不要总是窝在家里不动。”
“让我跟着太阳和月亮的作息,早睡早起,多喝温水,注意忌口,蔬菜水果牛奶蛋白,叮嘱我要均衡补充营养。”
“总之,就是查不到病因。让我先养好身体,之后再看。”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冰奶茶和麻辣火锅是一样没少吃。
“对了,相宜,你不是说想去临海玩吗,我八月都在学校,你可以来临海找我玩。”
“真的吗?”付相宜双眼闪出一束星光,她说:“可是,你不是要带家教吗?我去的话,会不会太打扰你了。”
苏南汐夹了一块肉放进对面人的碗里,浅勾着唇角:“只要你决定要去,就不打扰,我能抽出时间的。”
“好啊!那等我决定好了,到时候提前给你发消息。”
“嗯。”
付相宜是苏南汐的高中挚友,也是她高中的同桌。
两个人于高一相识至今,情谊只增不减。
在高中之前,她一直没能体会到“志同道合”这四个字的真实含义,但自从遇见了付相宜后,她体会到了。
人生能幸得这么一位挚友,足矣。
“汐汐。”
苏南汐收起思绪,轻声应道:“嗯?怎么了?”
“你是不是,见过易呈了?”
付相宜的语气中带着些许迟疑。
七月底的安城正值酷暑,可偏偏今天的天气并不炎热。
空气里散落的潮湿裹着青草味迎面而来,两个女孩儿漫步在林间小道上,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地面,颗颗斑点都带着暖意。
“我是见过他。”苏南汐转头看向旁边的人,她的眉宇间透着认真:“相宜,别在这么美好的一天提讨厌的人。你也不想提他,对吗?”
知付相宜者,苏南汐也。
付相宜沉默了半响后,重重叹了口气:“我是不想提他,可之前你不是告诉我,他找你要我的联系方式嘛,我就怕把你牵扯进来。”
好像,已经牵扯进来了。
冷静回想一下,易呈说的那些话无一不是在“威胁”她,只是她一直都没把易呈当回事而已。
似是想到一些旧事,苏南汐的声调变得有些低:“没有。”
付相宜又沉默了。
苏南汐也不再说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苏南汐的耳边飘过来一句话:“汐汐,如果他找你麻烦,你一定要告诉我。”
“嗯。”
苏南汐虽然应了,但却没有如实相告。
因为她知道,付相宜不想见易呈,也不想再和他产生任何纠葛。
付相宜和易呈的事情,苏南汐知道的也并不多。
高中的时候,她有一段时间忙于参加英语竞赛。那一段时间不论是下课还是放学,她不是在做卷子就是在去培训课的路上。
也是在那一段时间,付相宜和易呈开始熟络起来。
他们两个人总是神神秘秘的,就连她也没有看透他们两个人每天都在搞什么。
后来,等她参加完竞赛后,付相宜“重新”回到她身边,她和易呈两个人也莫名渐渐疏远了。
但易呈还是两个人的后桌,难免会有作为小组讨论的时候,付相宜面上虽无任何异样,但她看得出来,付相宜似乎有些抵触易呈。
而易呈对她那缕若有若无的敌意,至今犹在。
付相宜与易呈之间具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付相宜并未告诉过她。
付相宜不说,她便没问。
因为苏南汐知道,倘若付相宜想说,有的是机会告诉她。
但付相宜并没有说,就说明,她并不想提及这件事情。
付相宜既不想提及,苏南汐也不会强迫。
这是她们之间的心照不宣。
而且,也没有人会愿意将自己愈合的伤疤重新揭开,让一些毫不相关的人指点评判。
其实,告不告诉付相宜,于苏南汐而言,结局都不会改变。
反而告诉了,还会给付相宜带去烦恼。
算了,那就不说了。
反正,结果已经这样了。
况且,关于易呈的那点“威胁”,她根本就不在意。
她在意的,一直都与易呈无关。
原来,人在痛的时候,是真的想被阳光晒透。
可,今日的阳光并不热情。
.
.
和付相宜分别后的第二天,苏南汐便启程去了临海。
每次离家时,她总会满怀不舍,可这次,她却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远离安城。
或许是因为发生的事情太过蚀骨剜心,所以她才会这么想要逃离。
“汐汐宝贝!这里!”
一道声音穿过层层人群传入苏南汐的耳膜里,她在人群之中一眼锁定陈沫所处的位置,只一眼,她便愣怔地驻足在原地。
陈沫顶着一头轻柔且梦幻的颜色缓缓朝着她这边走来,等来到她的面前,迎接她的是一个温暖且柔软的拥抱。
“汐汐宝贝,可想死我了。”
苏南汐弯着腰被迫承受着陈沫压下来的力道,她的一只眼被陈沫挤兑地睁不开:“沫沫,我的腰,腰,快断了。”
闻声,陈沫支起身子,嘴角挂着一个勾人的弧度,她抬手扣捏住苏南汐的下巴,虎口正好卡在苏南汐的下巴处,她轻轻蹂躏着她脸颊上的软肉。
她这个动作自然的,就像是经常这么干似的。
事实也的确如此。
陈沫是真的经常这么逗苏南汐的。
“汐汐宝贝,怎么回去一趟都清瘦了许多,老实交代,是不是背着我又偷偷减肥了?”
面对陈沫的问题,苏南汐有些不想回答,因为此时她迫切想要问出她心里的疑惑。
“先别说我了。沫沫,你怎么突然染了粉色的头发?”
“不好看吗?”说着,她便撩了下过肩的头发,嘴角依旧带着笑:“花了我一个月的零花钱呢,你要说不好看,我是真的会伤心。”
“没有,是好看的,超级好看的那种。”
苏南汐没有敷衍,她说的是实话。
陈沫的长相是偏妖艳且带点攻击性的那种,配上粉色的头发,将整个人的气质又提升了一个维度。
可据苏南汐了解,陈沫对于粉色这种乖乖的颜色并没有强烈的喜欢,她的衣服一直都是美拉德色系,就连之前的头发也都是偏综调的。
一个月不见,突然来了这么一个极大的反差,很难不令人意外。
“还是你嘴甜。简宁那个家伙说我装嫩,我当场就把他给‘教育’了一番。”陈沫揽住她的肩膀朝着出口方向走去,“汐汐宝贝,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突然染了粉色的头发?”
“为什么突然染了粉色的头发?”
其实苏南汐刚刚就想问,但又怕是她多想,所以才没有问出口。
“因为,秦玉洲的妈妈讨厌粉色。”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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