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可那话语中蕴含的时间跨度与深情，却重得让路时于几乎无法承受。
路时于猛地别开视线，心跳如擂鼓，一声声撞击着耳膜，震得他耳根嗡嗡作响。
脸颊上刚刚褪下去的热度再次汹涌地漫上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几乎要将他整个人点燃。
他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旻辰将他所有的反应尽收眼底，看着那绯红迅速从脸颊蔓延至脖颈，甚至没入玄黄色宽袍的衣领之下，看着他那无处安放的、微微颤抖的指尖。
战神大人眼底深处最后一丝不确定悄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笃定的、带着无限怜惜与温柔的光芒。
他缓缓站起身，并未立刻靠近，只是站在那里，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将路时于笼罩其中，声音放得极轻，仿佛怕惊扰了一场易碎的梦：
“现在，轮到我问你了，小家伙；那个让你在人间感到遗憾、委屈、甚至体会到‘求不得’滋味的人...”
他凝视着路时于低垂的、染上绯色的侧脸，语气郑重而缓慢，
“是我吗？”
路时于浑身剧烈地一颤。
这个问题，比之前任何一个都更加直接，更加犀利，精准地戳破了他所有试图隐藏和伪装的外壳，直指那颗因为他突如其来的坦白而疯狂跳动、不知所措的心。
他无法回答是，也无法回答不是。
所有的思绪都乱成了一团浆糊，只有心跳声震耳欲聋。
而旻辰的耐心似乎终于告罄，或者说，他不再满足于等待；他向前迈了一步，拉近了两人之间最后的距离。
一股清冽而强大的气息瞬间将路时于紧紧包裹，带着旻辰独有的、令人心安又心慌的味道。
路时于甚至能感觉到对方寝衣上微凉的丝缎触感，以及那之下传来的、滚烫的体温。
他受惊般猛地抬起头，恰好撞入旻辰那双深邃得几乎要将他吸进去的眼眸中。
然后，他听到旻辰用一种极低、极沉、带着某种蛊惑般磁性的嗓音，在他耳边轻声问道：
“或者，我该换一种问法……”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路时于因为紧张而微微张开的、色泽浅淡的唇。
“……现在，懂得什么是‘爱’了吗？我的……小金龙？”
路时于浑身僵硬，旻辰那句低沉的问话如同最轻柔却又最无法抗拒的蛛丝，缠绕住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他震惊于那跨越了千万年的深沉用心，更震惊于自己心底因此而汹涌翻腾的、几乎要破胸而出快失控的情愫。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与滚烫交织的情绪猛地冲上眼眶，瞬间将那双赤金色的眸子染上了一层湿润的水光，眼尾不受控制地泛起薄红。
但他强忍着，没有让那水汽凝聚成泪；只是呼吸变得更加急促，带着细微的颤音。
“我……”他张了张口，声音干涩得几乎破碎，“这太突然了…我今天才…”....才真正意识到，才被迫去思考，才被你逼到绝境，看清了你也看清了自己……
然而，旻辰似乎已经等待了太久，久到不愿再给他任何退缩和思考的余地。
不等他说完，那只一直看似随意搭在桌上的、骨节分明而充满力量的手，倏然抬起，精准地扣住了他的后脑。
微凉的手指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深深陷入他墨色的发丝间，固定住他试图偏开的头。
路时于甚至来不及惊呼，眼前的光线便被骤然逼近的身影所笼罩。
旻辰低下头，精准地攫取了他的唇。
“唔……！”
一个温热的、带着清冽气息的触感，毫无预警地封缄了他所有未尽的言语和慌乱。
路时于的瞳孔在那一瞬间猛地收缩，大脑一片空白。
他在人间那十八年，身为备受宠溺的小王爷，虽未亲身实践过什么风月，但皇宫深院、王府花园，那些隐秘的假山石后、月色笼罩的亭台水榭，偶尔撞见的偷欢场景并非没有。
他见过那些宫女侍卫，或是某些胆大的世家子弟与他们偷偷带入府中的情人，是如何急切地、缠绵地唇齿相交。
他见过，知道那似乎是情动时最直接的表达。
可知道与亲身经历，完全是两回事。
旻辰的吻起初带着一种试探般的温柔，只是轻轻贴合，摩挲着他因震惊而微凉的唇瓣，那触感柔软得超乎想象，带着一丝清晨饮过的茶香，以及独属于旻辰本身的、冷冽又灼人的气息。
路时于完全僵住了，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只觉得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被触碰的地方，唇上的每一丝细微摩擦都被无限放大，带来一阵阵令人眩晕的战栗。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旻辰近在咫尺的呼吸，温热地拂过他的脸颊，能看到对方低垂的、浓密得不像话的睫毛，以及那双此刻紧闭着的、敛去了所有锐利只剩下专注投入的深邃眼眸。
就在路时于因为这过于陌生亲密的接触而浑身发麻、几乎要窒息的时候，旻辰却稍稍退开了一丝距离。
他的额头依旧轻抵着路时于的，呼吸交融，灼热急促。
旻辰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沙哑得厉害，充满了某种压抑已久的渴望和一丝发现珍宝般的愉悦。
他看着路时于那双因为震惊和缺氧而蒙上一层水雾、显得更加勾人心魄的赤金色眸子，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他后颈细腻的皮肤，用一种诱哄般的语气，低声说道：
“小金龙，不会吗？”
他的气息再次逼近，几乎贴着路时于的唇瓣呢喃，滚烫的话语直接烫进他的心里：
“我教你。”
“张嘴。”
那声低哑的“张嘴”如同带着魔力，穿透了路时于混乱的思绪和紧绷的神经；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带着一种豁出去的懵懂，微微张开了原本因紧张而抿紧的唇。
这个细微的、近乎本能的顺从，却像是瞬间点燃了旻辰压抑已久的某种引线。
方才那试探般的温柔骤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具侵略性、也更炽热的深入。
路时于浑身猛地一颤，陌生的、属于另一个人的气息如此深入地侵占而来，让他头皮发麻，指尖都蜷缩起来。
那是一种截然不同的体验，远比方才唇瓣相贴要来得更令人心悸；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舌尖的温度、力度，以及那种仿佛要将他灵魂都勾出去的探索。
过于强烈的刺激让路时于本能地想要退缩。
然而，就在这极致的混乱与陌生中，或许是龙族天生不服输的性子使然，又或许是心底那悄然滋生的、连自己都未曾完全明了的情愫作祟，他生涩地、试探般地，微微动了一下自己的舌尖，极其轻微地碰触了一下对方的。
一个微小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回应。
可就是这一点点生涩的、几乎不能称之为回应的碰触，却让旻辰的动作骤然一顿。
紧接着，路时于清晰地感觉到，扣在他后脑的手指猛地收紧了力道，旻辰的呼吸在瞬间变得粗重滚烫。
下一秒，那个原本就深入的吻骤然加重了力道，变得几乎有些凶狠起来，带着一种仿佛要将他彻底吞噬殆尽的狂热和喜悦。
“唔……！”
“学得很快嘛……我的小王爷。”
“看来人间十八年，倒也不全是白待的，嗯？”
..............................
路时于猛地睁开双眼，身上还穿着那套浅色家居服，赤金色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下骤然收缩，如同受惊的兽类。
胸腔里心脏狂跳不止，撞击着肋骨，发出沉闷而急促的声响，几乎要震破耳膜。
他几乎是弹坐起来的，动作快得带起一阵微风，深灰色的柔软丝被从身上滑落，露出只穿着单薄睡衣的、微微起伏的胸膛。
周围不再是战神殿那冷硬简洁的寝殿，也不是浮空岛的石洞，而是一间极为宽敞、布置现代却又不失雅致的顶楼次卧；巨大的落地窗外，晨曦微露，给城市的天际线镀上了一层朦胧的金边。
但此刻，他完全无暇顾及身处的环境。
脑海里如同被投入了一块烧红的烙铁，滋滋作响地反复烙印着两句话——
那句低沉沙哑、带着蛊惑般笑意的：“学得很快嘛……我的小王爷。”
以及更早之前，那声直接烫入灵魂深处的温柔的指导：“张嘴。”
记忆的碎片汹涌澎湃，带着彼时旻辰灼热的呼吸、以及自己那完全失控的心跳和几乎融化的战栗感，无比清晰地席卷重来。
“嗡”的一声，路时于只觉得一股凶猛的热意从脚底直冲头顶，脸颊、耳根、乃至脖颈都在瞬间烧了起来，温度高得吓人。
他甚至能感觉到血液在皮肤下急速奔流的鼓胀感，他下意识地抬手，指尖触碰到的脸颊肌肤一片滚烫。
“……”
...............
终于更到时于快苏醒啦[坏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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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神明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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