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龙气?!”
三尾红狐吓得魂飞魄散,发出了微弱的气音,再也不敢有丝毫贪婪念头,甚至连腹部的伤口都顾不上了,尖叫一声,转身化作一道红色的残影,狼狈不堪地窜入密林深处,眨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路时于并没有听到三尾红狐的那三个字的气音,他还僵在原地,心脏狂跳,手脚冰凉。
他完全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只看到那狐狸扑过来,然后自己身上好像冒了下光,那狐狸就飞出去了……还好像很怕他的样子?
就在这时,一道迅疾的身影掠过庭院,瞬间出现在他身边,正是察觉到妖气波动急忙赶来的叶明尘。
“怎么回事?”叶明尘的目光迅速扫过现场——狼藉的花丛、空气中残留的浓烈妖气和一丝极淡却令人心悸的金色气息,以及脸色苍白、惊魂未定的路时于。他的眉头立刻蹙起。
路时于见到他,如同见到了主心骨,稍微松了口气,但声音还带着点颤:“叶、叶先生……刚才,有一只红色的狐狸,三条尾巴的……它、它突然攻击我!”
他省略了自己身体冒出金光和眼睛变色吓跑狐狸的细节,毕竟他自己也搞不清怎么回事,只觉得难以启齿又有些害怕。
叶明尘闻言,眼神一凝。他蹲下身,指尖拂过被狐妖鲜血染红的鹅卵石和泥土,又感应了一下空气中残留的妖力痕迹,沉声道:
“是三尾火狐,修为不浅,而且确实受了不轻的伤。”
他站起身,目光锐利地看向狐妖逃窜的方向:“它袭击你,恐怕不只是为了捕食那么简单。这妖物身上……似乎还带着点别的气息。”
说罢,他不再犹豫,双手迅速结印,口中念诵咒文。湛蓝色的灵光在他指尖汇聚,化作一道复杂的追踪符印。
湛蓝色的追踪符印在空中闪烁了一下,如同离弦之箭般朝着狐妖逃遁的方向疾射而去,速度极快。然而,仅仅飞出去数十米,越过几重院墙,那符印的光芒便如同风中残烛般剧烈摇曳起来,最终不甘地闪烁了几下,彻底消散在空气中。
叶明尘眉头紧锁,感应着符印反馈回来的最后信息:“气息断得很彻底,而且……它逃窜的速度远超预估。这狐狸,修为比我想象的还要深几分,受了那么重的伤,竟还能如此迅捷地远遁,并且完美地隐匿了自身气息。”
他收回目光,看向一旁仍有些惊魂未定的路时于,沉吟片刻道:“它跑得有点远,一时难以追踪。看样子确实有点道行,受伤都能跑这么快。这里暂时没事了,我先送你回家休息。”
经历了刚才那惊险一幕,叶明尘觉得让路时于这个“麻烦吸引体质”且毫无自保能力(在他看来)的菜鸟单独待着实在不安全。
然而,路时于却摇了摇头,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窘迫,但眼神却很坚持:
“不用麻烦您专门送我回家了。叶先生,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先送我去我上班的地方?就是XX路的美团外卖站点。”
叶明尘闻言,脸上罕见地露出一丝错愕,他转过头,用一种难以形容的、仿佛在说“你都经历了妖怪扑脸、身上背着六十万债和疑似非人身份的巨大秘密了,现在居然还一心想着去送外卖?”的奇异表情看着路时于。
路时于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低声解释:
“德波酒店停业了,钢琴兼职也没了。现在……送外卖是我唯一的工作了。今天还有高峰期,不去的话,会扣全勤和奖金的。”
六十万的债务像一座大山压着他,让他不敢有丝毫松懈。
叶明尘看着他认真的表情,沉默了几秒,似乎有些无语,又有些无奈。他最终轻轻吐了口气,像是妥协了一般,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淡漠:“……好吧。地址告诉我。”
“谢谢叶先生!”路时于连忙道谢,报出了站点的具体地址。
叶明尘不再多言,拿出手机操作了几下,取消了原本打算叫来送路时于回家的司机,然后转身朝着停车的方向走去:“跟上。”
路时于赶紧小跑着跟上他的步伐。
两人向胡老简短告别后,坐上了车。叶明尘设置好导航,车子平稳地驶离了清幽的别墅区,汇入了都市午后的车流之中。
车厢内很安静,路时于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又偷偷瞟了一眼身旁专注开车的叶明尘。男人侧脸线条冷硬,似乎对送他去送外卖这件事接受良好,并没有表现出任何轻视,这让路时于悄悄松了口气。
然而,他并不知道,叶明尘此刻想的却是:
得尽快让这家伙搬过来,至少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不然哪天他送外卖的时候突然力量暴走,或者又被什么妖魔鬼怪盯上,那乐子可就大了。
送外卖?看来得想办法给他找个更“安全”点的赚钱方式……
................
晚上九点多,路时于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自己租住的老旧小区。晚高峰的外卖单子多得吓人,他几乎没停过,此刻只觉得腰酸背痛。
刚走到小区门口昏暗的路灯下,他就听到旁边绿化带的灌木丛里传来一阵极其微弱的、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他停下脚步,疑惑地拨开低矮的灌木枝叶,借着昏黄的光线,看到了一只蜷缩在角落里的……小动物。
那是一只看起来只有几个月大的小土狗,毛发是那种常见的浅黄色,但此刻沾满了灰尘和暗色的污渍,显得脏兮兮的。
它最引人注目的是嘴巴,比普通小狗要尖细一些,此刻正微微张着,发出痛苦的喘息。而它的腹部,有一道明显的伤口,虽然不再大量流血,但皮肉外翻,看着触目惊心,比下午见到那只狐妖的伤看起来更严重,也更真实可怜。
小黄狗察觉到有人靠近,警惕地想要抬起头,却因为伤势过重而无力地垂下,只能用一双湿漉漉的、充满恐惧和痛苦的大眼睛望着路时于,喉咙里发出更急促的哀鸣。
路时于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靠近,声音不自觉地放得很轻:“小家伙,你怎么伤得这么重?谁欺负你了?”
小黄狗一看到他靠近,立刻挣扎着想要往后缩,却动弹不得,只能发出可怜的呜咽。
看着这小东西奄奄一息的样子,路时于想起了自己孤身一人在这城市打拼的艰难,又想到那压得他喘不过气的六十万债务,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油然而生。
他叹了口气,伸出手,极其轻柔地摸了摸小狗没有受伤的脑袋,语气带着点自嘲和无奈:“算了,跟我走吧。虽然我现在穷得叮当响,还欠了一屁股债,但多你一张嘴吃饭,应该还是没问题的……哎,真是债多不压身,虱子多了不痒啊。”
他小心翼翼地避开伤口,将那只轻得没什么分量的小狗抱了起来。
小狗在他怀里猛地一僵,然后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不知道是因为疼痛、恐惧,还是别的什么。
但它异常温顺,并没有挣扎或试图咬人,就那么僵硬地任由路时于抱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一直望着他。
路时于以为它只是害怕和疼痛,抱着它快步上了楼。
回到狭小却整洁的家中,路时于立刻忙碌起来。他找出干净的软布蘸温水轻轻擦拭小狗身上的污垢,又翻出以前备着的宠物外伤药粉和绷带——这是他之前捡到一只受伤的流浪猫时买的,后来猫伤好了自己跑了,东西却剩下了。
处理伤口时,小狗疼得直哆嗦,但依旧异常乖巧,只是从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呜咽。
路时于动作尽可能的轻柔,好不容易才帮它上好药,用绷带小心翼翼地把伤口包扎好。
做完这一切,他才松了口气。也许是处理伤口时的专注和温柔安抚了小狗,它看起来不再那么害怕了,僵硬的身体也放松了些许,乖乖地趴在路时于临时给它铺的软垫上。
就在这时,小狗似乎想挪动一下位置,不小心碰到旁边一个有些尖锐的旧家具角落,它下意识地一缩爪子,那处刚刚包扎好的绷带上立刻渗出一点点新鲜的血迹,也沾到了它自己的爪尖。
路时于见状,连忙伸手想去查看它的爪子:“别乱动,碰到伤口了?”
小狗却顺势抬起头,湿凉的鼻尖和舌头还有带着一点点血迹的爪尖,无意间碰到了路时于摊开的手掌心。
就在那一瞬间,两人(?)接触的地方,极快地闪过一团极其微弱、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奇异光芒,那光芒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暖而充满生机的气息,一闪即逝。
路时于的注意力全在小狗是否又伤到了自己上,完全没有发现这细微的异样。他只感觉到掌心被小狗冰凉湿润的鼻尖和带着点粗糙倒刺的舌头轻轻舔了一下,有点痒。
“好了好了,没事了。”他收回手,检查了一下小狗的爪子,发现只是蹭到一点,并无大碍,便放下心来。
忙碌了一天,又经历了下午的惊险和晚上的劳作,他急需一点放松。他走到窗边的旧钢琴前坐下,掀开琴盖。
修长的手指落在黑白琴键上,舒缓而温柔的旋律如同流水般倾泻而出,回荡在小小的房间里。
他弹的是几首适合夜晚的、宁静而略带感伤的曲子,音符仿佛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驱散着白日里的疲惫和紧张。
他没有回头,因此也没有看到,那只原本趴着不动的小黄狗,在他开始弹琴后,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极通人性的、诧异的光芒。
它低头看了看自己腹部被包扎好的伤口,那里正被一种极其舒适温和的能量包裹着,原本火辣辣的疼痛感正在快速减轻,一种暖洋洋的感觉渗透进去,伤口似乎在旋律中以一种缓慢但远超常态的速度愈合着。
小狗惊讶地眨了眨眼,然后似乎明白了什么。
它不再警惕和恐惧,而是放松了身体,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安静地趴在软垫上,享受着这意外的“音乐疗愈”,那双眼睛望着路时于的背影,似乎多了些别样的情绪。
当时针指向十点多时,路时于还沉浸在音乐中,一阵有些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响起,打断了一室的宁静。
“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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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份更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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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古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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