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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青蛇结印

神都城的繁华程度可堪比人间的京城。苍旻天尊当初以一己之力建立起了这座都城,其中巧妙心思,复杂结构便可得以所见。以苍旻天尊所居住的天宝殿为中心,俯瞰整个神都城,便可清楚的看见这都城被分成了上下左右四大块。

四大神兽神君常年需要坐镇凡间天台,并不能时时刻刻待在神都城内,但城内依旧有他们的宫殿,并且正处在离天宝殿最近的四角处。其作用不只是需要镇守着天宝殿,同时也连接着凡间东西南北的四座天台。若有异象,天宝殿能够第一时间察觉。

朱雀殿与玄武殿之间的大道名为正南路,一路延伸下去便是最著名的正南门。往年一旦有需要从城外如神都城的仙友,能过的便只有这一道门,能走的便也只有这一道路。

正南路走到极处的天宝殿,与之相对的便是由青龙殿与白虎殿之间的正北路,正北路尽头的正北门所在之处便是天池入口,除成神者可过此门,几乎从未有人从此踏入过。天池下面连接着与凡间和仙界,天雷台在天池下方东南处,成仙化神必经历的三件事便是受天雷、入天池、刻连音镯,天雷之力由鸿立神君所掌管,而一旦引天雷,青龙与白虎两位神君也必须在场。

由于天雷受过之后的仙者必须紧接着入天池,这正北门也曾被称呼过为雷池门。这条路两边居住的神官最多,效仿凡间开商铺的神君大多都居住在此,最喜售卖一些与增进修为,疗伤养身的东西。但这打理的事情几乎都是交由殿内的仙者去做,神君们自身是不喜露面的,图的可能只是一个消遣。

极东与极西这两处便很少有神官居住了,因为离正东和正西二门十分的近,所以便只住了两位神君。一位是诸多神君中少见的女神君,也是唯一一位文神神君,既掌管凡间科考一事,六界所有圣灵万物也皆有她登记在册,规纳入灵册中。听说这位神君十分喜静,往年神都城内有任何活动或节日她是一概不参与的。便也少见多怪,住在离极东处的宫殿,尊号佳言。

正东门由青龙神君掌管,衔接了六界之中的妖、鬼二界。而正西门由白虎神君掌管,衔接的则是魔界。也正是因为这二门离妖魔鬼怪所处之处过于近了些,所以那些洁身自好的神君们自然不愿自己的神力受到污染,便很嫌恶离远了些。

但偏偏除了佳言神君之外,还有一位神君也住在这。

偏僻的殿内,亮光满贯,清亮整洁,但毫无神力残留,已经很久无人居住在此了。

除了神都城内的宫殿,其实很多神君在其他各处也有居所,只不过有些神君因公事所需,便类似于佳言神君这般常年无休,抽不开身,自然无暇去神都城外寻自己的清闲处。

有人去有人留,不喜住在这神都城的神君们,大多都远离了仙界。也许是山中极为突兀的一处小楼,也许是遥遥湖面上的一座小塔。不乏有喜爱人间烟火的神君,遮掩神力偏爱流连在凡间红尘之中。

甚至传言有神君以刺激冒险为由,特意跑去妖魔各界落脚。

神界并不约束这些,苍旻天尊也从未管束过。但唯独有一件事,便是这连音镯不可摘。

平时的神都城并不冷清,但近百年来,神都城内已经很久未有什么重大活动举行,飞升化神的也寥寥无几,并不足以称得上稀奇。

唯有今日是真正的众神所往,万象归一,一别旧日风光,热闹无比。

仙鹤盘旋着的天空中霞光满天,各色各族的飞禽兽类一席接着一席,常见的不常见的灵鸟虫兽在今日都齐齐现身,仿佛这神都城内有什么无穷的神力一般,引得他们久久不愿散去。

灵石铺盖成的正南大道上,神君们各个脚踩祥云,从天南地北奔赴而来。多的是携风带雨般,步履匆匆地往天宝殿方向走去。这种的多半是与神君中不多有朋友的。而那些相识的神君,脚步还未至正南门前,便三三两两往站在了一处,先是礼貌互相招呼几句客气话,接着再谈几句闲言碎语,几人相伴着便一道入了正南门。不用多说,自成风景。

只是今日这镇守正南门的几位神兵神将受了些苦。

以往来说,从神都城外来的神君是不用验明身份,检查连音镯的,但今日苍旻天尊特意叮嘱了,除召唤来的神君之外,不得有任何其他人入内。而鉴别之法便是这连音镯。

过正南门的神君们,有的戴着斗笠遮住了大部分容颜,叫人分不清男女,有的佩戴了面具,辨不清楚容颜。便只靠这连音镯分辨。

远远地,一道铃音入耳般的声音借用了神力,快速往正南门这边传来,像风般一路吹了过来,在整个大道上挥之不去。

“呀~扶光神君~来的这么早啊~许久不见你如此~可是有何喜事~”

神都城外大道上,浮光神君正独自一人走着,这眼看着最后几步马上便要迈进正南门内了,身后却有人在喊他。那声音不止他觉得十分熟悉,就连走在后面的其他神君也纷纷侧首,超那声音来源看去。

“咦?”

不少神君满脸疑问。为何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可当扶光神君刚停下脚步回头看,登时便一阵强风袭来,吹得这老头白发翻飞,睫颤眉飞。唯独脸上依旧淡定自若,露出一脸微笑,显得整个人格外慈祥。可下一瞬,他猛然抬手,衣袖一挥,同样一阵风流对抗了过去,原本还不绝于耳的声音顿时散了。

只听见那声音传来之处,又有人笑了。

“哈哈。”

一阵微风吹过,悠悠的吹进了正南门内,神君们自然不受这影响,可原本盘旋着的仙鹤,翅膀明显被转了个方向,仙兽灵虫躲起来大半。

等那些神君们再回过神一看时,扶光身边不知何时已经站了一位身着流光溢彩的男子。

来者正是云君纤凝。

纤凝身形动了动,像是刚刚从什么东西上跳了下来,为了稳住身形一般。待站稳在浮光面前,纤凝闭上眼,微微弯腰拱手道:“扶光神君。”

上百位神君中,扶光神君乃是掌管太阳神力的老神君了,在神君中的排位当属前几位,对于纤凝来说,这位是他前辈。

只是这声音似乎与刚才那风中所听到的,并不是同一人。

这不知道的神仙,还以为纤凝仙君是个两面性的神仙呢,喜欢变着嗓音跟人说话。

扶光神君见只有一人,便问:“纤凝君,许久未见了,怎么今日就你一人?”

纤凝自然知晓扶光为何会这么问。见他不说,扶光神君便也没多问。

二人没再提扶摇,而是继续寒暄,结果才没说几句,便听见前面传来其他仙官的欢笑声。

“哟,这不是扶摇君吗?”

一众仙官冲他打招呼,扶摇一边飘不忘回头打招呼。

扶摇:“呀~各位好久不见啊~正是本君~”

仙官们纷纷拉袖扯衣,在大风中努力维持着一丝体面。

“好久不见扶摇神君。”

有一人躲在其他神君身后,只希望能让这厮停下来。

“扶摇仙君你这是在做什么,为何窜来窜去?快停下来吧!”

“方才我扶光神君就在此处,咦?刚刚还看见了,怎么一下子不见了,人呢,怎么连纤凝也不见了。”

扶摇一边喃喃自语着,一边四处乱窜,可偏偏忘了自己刚才来的地方。

一神君在风中凌乱,努力镇住身形,艰难地道:“神君还是先别吹了,不妨回头看看。”

扶摇听那仙官说话,忙定住飘摇的身姿,往回一看,自己要找的那两人此时就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的正南门外聊天。

下一瞬,扶摇身旁多了两人出来。正是守在门口的两位仙兵。

不等扶摇反应过来,自己便被一左一右两人给架出了正南门大门外。里面传来众神君打趣他的声音。

“哈哈哈,扶摇君,你这是吹过头啦,纤凝神君和扶光神君可还在你后面呢!”

“扶摇啊,你这一吹,可是将我吹的晕头转向了。”

扶摇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冲里面大声道:“啊?是吗?真是不好意思,吹太快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皆道扶摇这是许久未归神都城,怕是已经不认识路了,其中掺杂着几声笑声,扶摇听了也不恼,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位神君,还请将连音镯让我等查验一下。”

扶摇应了声“好”,便将手腕伸出,漏出自己的桌子来。待仙兵验明过身份后,这才转身,朝身旁的扶光神君拱手道:“见过扶光神君。”

扶光抬了抬扶摇的手,示意让他不必多礼。

仙友们都许久不见,难得相逢,于是便互相结伴,一同赶回仙都。

风君扶摇和云君纤凝就是如此,但今日这样的场景可不多见,若放在以往,二人虽然时常同时出现,但向来都是云君托乘风君飘行。还真是难得一见扶摇拖着纤凝出面,化作一阵仙风赶来。

扶摇自知纤凝交好的仙官只有自己,于是只要出门,必定会与纤凝一同。今日一早,他也不知是哪里得到的消息,说是要被召回仙都,赶在第一时间去找纤凝,却不知哪里惹怒了云君仙君,他就不愿意载自己过来了。

于是便有了方才那么一幕,扶摇也是太久未回仙都,有些激动过了头,自顾自得吹地忘乎所以。就连纤凝从他身上下来,也毫无发现。

一缕风吹过来,最后又吹了回去,在中天门前两人面前停下。扶摇风中化形,站停在两人中间,一身仙衣如其人,飘在空中下不来。

纤凝伸手摸了发型,道:“我说你,能不能别这么激动?”

扶摇哪是能安静下来的性子,索性放了话:“难得回趟神都城,以前做仙君的时候想来来不了,如今做了神君又忙得没有时间。”

要知道,扶摇可算得上是神都城中的交际花,这神君里头就没有他不认识的,如果有那就一定是还没见过。只要见过扶摇的人,谁不说一句印象深刻。

“你同扶光神君好好叙叙旧,我这便去前面打探打探消息。”

话说完,又是一阵风起,扶摇本打算再和纤凝说点什么,但这人今日似乎心情不是很好,扶摇可不想触他霉头,化成一阵风从二人中间穿梭而过,随风而去了。

纤凝抬手扶额,只觉得太阳穴生疼。

齐封看着眼前的三条路愣住了。

别人记不记得回神都城的路他不清楚,但是他是真忘记了啊!

如今他的神力还没有完全恢复,这若是当初,只需使用些口诀便可一步登天了,可今时不同往日,要想在连音镯三次光灭前赶到神都城,他便只能走这捷径。

可当初的齐封又何须走这捷径,如今更是不知这路通向何方,哪条才能回神都城。

放眼看去,林子中三条小路都是笔直的,往不同方向延伸下去,似乎坦坦荡荡,可却望不到的尽头,叫人看了背后发毛,不寒而栗。

忽然,“突突”两声,像是什么东西破土的声音,紧接着林中一阵飞鸟离去,林中万千竹叶挥洒般飘了下来,只是其中与众不同的是,齐封隐隐看见了一片透明的叶子。

似云似羽。

齐封下意识抬手去接,指尖刚触到那片半透明的竹叶,便觉得一股冰凉滑腻的触感顺着指缝钻来,不自觉间便蔓延全身。

眼前忽然一阵白光,齐封感觉到手指被刺破,他想将那东西甩开时,那湿滑的触感已经顺着他的掌心攀爬至手腕处了。齐封一看果然不对。

他接住的东西哪里是叶子,而是一条泛着淡青幽光的细蛇!

不过那蛇似乎并无恶意,只是裹在齐封手腕处,抬头看着他动也不动。

不知为何,齐封竟从这蛇的眼中看出一丝怨气?

他刚想将蛇从手腕处取下,青蛇却从他指尖溜走了。

那蛇身上并无鳞片,那触感像是裹着一层晨间湿滑的雾,湿湿冷冷的便游走至齐封全身。青蛇尾部还蘸着稀碎的、类似枯叶的纹路。眼见齐封已经看见他,索性便更加明目张胆,紧接着便是小臂一凉。

青蛇蛇身缠上他的小臂后,在肘弯处轻轻一卷,牙齿轻咬在那小臂上后,骤然化作一缕青烟消散了。齐封一看,小臂被咬处赫然印着一块墨青色的竹叶印记,叶脉纹路清晰的诡异,边缘还泛着的淡淡银光,只是不过闪了两下,便像是一只萤虫般,绕着小臂划了两圈,顺着手背上的筋脉,一路往指尖溜去了。

齐封摊开手掌,那银光在他指尖短暂停留了一瞬,指腹上的血珠被银光裹住,便直接消失不见了。再看时,不论是小臂处还是指腹,两处伤口都已愈合,只有手指根部,留下了一圈竹节纹路的戒指印记。

摸上去没有丝毫凸起,却能感受到一股冰凉的束缚感,仿佛真有一枚无形的银戒嵌在骨血里,随着他的呼吸微微发烫,与那小臂上的竹叶印记遥遥呼应,透着说不出的诡异牵绊。

这是什么?

齐封心中疑惑,他催动神力,发现自己施法并未有任何不同,不增不减。来不及等他多想这印记的来历和作用,另一只手腕上的连音镯已经发出了第二道催促的灵光了。

等他回过神后,往那三条路口看去时,就在他方才与那青蛇对峙之时,林中空地处此时竟冒出来一块圆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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