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不对,是何颂!这位是杜理慈!”伊索尔德的耳朵都快和她的围巾一样红,她有些羞涩地捂住脸,企图平复激动的情绪。
拿下手后,她又意识到了她还没让何颂和杜理慈进房子,这下也顾不上尴尬捂脸,她磕磕绊绊地邀请这二人:
“快进来!快进来!外面很冷吧!”伊索尔德让出空间,让他们两个得以走进这座小屋。
“这里终年下雪,房子里一定要有壁炉。”
何颂看见伊索尔德小跑着到了壁炉边,先是确认火不会燎到围巾,再蹲下去加了几根柴。
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用暖气,也可能是这偏远小镇资源匮乏,没有装上它。
何颂点点头,回应着伊索尔德的话:“是的,雪天与壁炉最是般配。”
伊索尔德转头对着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浅金色的头发在火光的照耀下反射着淡淡的亮光,给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层金色。
何颂观察房间里的情况,没有看见第四个人的影子,看来自己来的时间很对,那个叫艾丹的人不在家。
这时,伊索尔德为她和杜理慈端来了两杯水,水底有颜色稍深的物体,不知道是泡了什么东西。
何颂接过自己的那一杯,没有第一时间喝,而是端起,想仔细看看那深色物体是什么。
“这颗星球上没有茶,这是我委托别人按照我说的方法制作的茶,你们尝一下,是不是味道差不多。”伊索尔德揪住了围巾的一角,眼睛里满是期待和不安。
闻言,何颂把杯子凑到嘴边抿了一口,随即脸上浮现出怀恋的笑:“我有些记不得了,但这缕香气,我以前一定很喜欢。”
伊索尔德松了一口气般,忙不迭点头说道:“喜欢就带点走吧。”
何颂把茶放在桌上,她想要带走的可不是茶叶。
她看着面前的伊索尔德,她的性格过于柔弱,这让她斟酌着将要说出口的话语:
“这颗星球的环境......说实话算是恶劣,你不想走吗?”
伊索尔德拢了拢围巾,说道:“我的身体不太好,离开小镇的话太奔波劳累,而且艾丹......”
她停住了,就再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何颂试探性地说道:“伊索尔德,我是军校学生,马上我就要毕业,也算是半只脚进入了军队。”
“你......是什么意思?”伊索尔德的目光有些躲闪,但她的话语里掩盖不住她的希冀。
“也就是说,我也有义务去帮助需要帮助的人。伊索尔德,上次视频里,你是在向我求救对吗?”何颂回忆起了那个夜晚的所见,不知不觉中收拢了手指,指甲掐入了掌心。
伊索尔德吞了吞口水,良久,她像鼓起了勇气一般,声音虽然颤抖,但这次她没有移开目光。
“我,我想要,我想要离开!”
一旦开了头,后续的话就好说出口了。
杜理慈默默地捧着杯子跑到了厨房里,把客厅的空间留给了何颂和伊索尔德。
只有两个人在场,伊索尔德的情绪和眼泪都得不到控制。
“我没有想到会是这样,我以为他只是单纯要照顾我。”
“我很感激他,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用这种方式‘报答’他,我可以帮他做事,我也可以去工作赚钱,但——”
“.......”
“我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我的家都已经没有了,我一个人在这个冷的要死的地方醒来,我什么都不知道,最开始的时候我连沟通都做不到!”
“我不想这样,我想要离开,但他不准我走,不准我走......”
“还好有你们,你们来了,而且你还说你是军校学生,有军衔,我就在想你会不会帮助我,那天晚上......”
“哪怕配了智脑,他也一直在监视我,我发不了其他的信息,也不能主动和你视频通信,还好有你,你也看懂了我的手势,谢谢你,何少校,谢谢你......”
说到最后,伊索尔德已经泣不成声。
她紧紧抓住何颂的手,何颂只觉得她的手指冰冷,连温暖的壁炉都不能让她身体温暖。
何颂无言,任由面前的她发泄情绪,直到她开始擦干眼泪,何颂递过去了一张纸巾,轻声安慰道:“我会帮你安排,我有朋友有办法能让你在碧翠斯定居。”
“碧翠斯?”伊索尔德愣住,反复念着这个词,突然,她好像想起什么似的,一脸震惊,“是同星系的那个,碧翠斯星吗?”
碧翠斯大名鼎鼎,而且又是同星系的星球,伊索尔德知道也是正常,正好也省去了何颂的介绍。
“真的是碧翠斯吗?但那里不是管控很严吗?”伊索尔德犹豫道:“艾丹之前也威胁过我......外乡人搞不好会上试验台,我害怕我也......”
“没关系,我朋友,她......”何颂也不知道要不要说出奥罗拉的身份,最后还是选择了不提,等到她安顿下来后,问问奥罗拉要不要接受她的道谢时再说吧。
何颂继续说道:“我朋友弄到了通行芯片,可以直接通过,不用接受检查。”
伊索尔德的呼吸变得急促了几分,她一脸掩饰不住的狂喜,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的人。
“真的吗!我不是在做梦对吧?何少校,这都是真的对吗!”她的脸颊总算有了几分不是因为羞涩而升起的血色,伊索尔德抓着何颂的手在不住地颤抖。
何颂稳稳地握住她,点点头:“真的,你很快就能自由,他们会派一支军人小队来接你,不用担心,你会安全离开的。”
樊围拍胸脯保证这件事包在他身上,虽然不知道他这般上心,究竟是出于正义感,还是公主殿下的意思,又或者其他的原因,何颂都很感激他表现出来的热心。
伊索尔德这下彻底止住了泪,眼睛里多了对未来的希望,她忍不住幻想着它:“碧翠斯的冬天冷吗?我虽然以前和现在都生活在有雪的地方,但其实不是那么喜欢严寒。”
“之前看数据,碧翠斯的冬天也很温暖。”
“太好了......”伊索尔德感叹到,但她又皱了皱眉,有些遗憾地开口问道,“那碧翠斯会下雪吗?”
“好像很少下雪,你要是想看大雪,有机会我带你去其他星球看雪。”
“其实要是碧翠斯会下雪就好了,我喜欢雪。”伊索尔德摸着围巾,露出了美丽的笑容。
后来的三人聊了很多,大部分是杜理慈在说,他最是话多,其次是何颂在说,而伊索尔德除了最开始的爬山和在镇上的那些简单的娱乐场所分享以外,就闭上了嘴,专心致志听他们两个说话。
何颂和杜理慈离开伊索尔德的小屋时,这颗星球已经快入夜了,恒星一点点沉了下去,夜幕即将到来。
“再见!期待我们的下次见面!”比起一开始的羞涩和唯唯诺诺,伊索尔德此时很是活泼。
何颂点点头微笑,说了今天唯一一句蓝星语:
[人生何处不相逢]。
“伊索尔德,我也很期待我们下一次见面,那时候我希望你已经在新的地方,迎接你崭新的未来。”
伊索尔德大力地点头,她抿着嘴,极力忍住要哭的**,和何颂二人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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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口,飞船还没降落——李队长并不是要专门等候他们,他有自己的行程,只是顺带送了二人一程——何颂和杜理慈站在空地里,慢悠悠地聊着天。
远处传来了雪橇车的声音,和之前一样冲破了风雪,她有种莫名的预感,艾丹就在上面。
果不其然,那高大的男人在雪橇车还没停稳就下了车,没了积雪的阻挡,他的步伐没有丝毫的停顿。
“何颂小姐?杜理慈小哥?”他率先打着招呼,但没有等到何颂二人的回应。
但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按照自己的节奏在寒暄:“你们是来找伊索尔德的吗?她最近总念叨着你们。”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何颂还是决定在事情解决前,维持表面的现状。
“只是来看看同乡,毕竟我们都是外乡人。”何颂声音凉凉的,简单回答到。
艾丹的目光在二人脸上短暂停留,似乎想从他们的表情中读出些什么,可惜何颂平静的神色没能给他更多线索。
艾丹最终只是点点头,他说道:“多谢你们来看望她,再见。”
“再见。”何颂简短地道别,她看见了那架小型飞船即将降落,她拉着杜理慈准备离开。
艾丹突然又开口:“当然,我更希望你们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她已经习惯了这座雪镇了。”
杜理慈的脚步顿了顿,但何颂没有回头,拉着他的手又用了点力气,他们沉默地走向飞船,身后,没有再传来一点声音。
风雪渐浓,将两人的脚印一点点掩埋,何颂走进飞船,看了看船舱墙壁上固定着的东西。
“何颂小姐,这是重火力,那些人只是平民。”李队长的声音幽幽响起。
李队长的话让何颂收回了目光,她微微一笑,却没有带上丝毫的情感。
“看看而已,李队长,我很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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