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的走廊空荡荡的，我在数学社活动室门口转悠，等待着陈默。他推门出来时，看到我明显愣了一下，脚步下意识地往后缩。
“有事？”他的声音带着几分疏离，像是怕被我缠住。
我扯出个尽量自然的笑：“能不能聊几句？就几分钟。”
陈默皱了皱眉，没说话，算是默许。
我们走到操场的看台上，秋风卷着枯黄的落叶滚过台阶，发出沙沙的响。
“其实我找你，是想问问高一上学期的事。”我转头看向他，语气放得很软，“我努力地想恢复记忆，可很多事都想不起来了。”
陈默的喉结滚了滚：“为什么不问周燃？”
“他？”我嗤笑一声，故意装出不满的样子，“他连我加入数学社都反对，怎么可能告诉我高一的事？尤其是……”我顿了顿，看着他的眼睛，“尤其是我们被叫作‘双子星’的事。”
“双子星？”陈默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震惊，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我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摊开手装傻：“难道不是吗？秦学长跟我说的，他说高一上学期，我们俩分别是男女生数学考试的第一名。不过他当时对高一年级不太了解，没多说细节。”
陈默的目光沉了沉，盯着远处的篮球架看了很久，才缓缓开口，语气里带着点怀念：“是。高一上学期，每次考试，我们俩的名字总排在最前面。那时候……”他笑了笑，笑容里有无奈，也有遗憾，“我们确实是大家说的‘双子星’。”
“那很好啊。”我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手指在台阶上划着圈，“可为什么我失忆后，我们就形同陌路了？”
陈默的笑容僵在脸上，低头抠着台阶的缝隙，没说话。
“陈默，”我放轻声音，像在恳求，“我知道你肯定记得些什么。就算我们现在关系不好，可我只想记起自己的过去，这对你来说，很难吗？”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才听到他低低的声音：“高一上学期，数学社要选高一年级的社长。”
我屏住呼吸，等着他往下说。
“当时有四个候选人，你和我都是。”他的指尖微微发颤，“正巧当时张妍想竞选总负责人，她找到我，说只要我帮她拉票，让她当上总负责人，她就保证我能当高一年级的社长。”
“所以你就答应了？”我追问，“这和我们关系破裂有什么关系？”
陈默的眉头拧成疙瘩，脸上露出纠结的神情，像是在挣扎要不要说下去。秋风把他的头发吹得很乱，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
“竞选需要淘汰另外两个人。我……”他的声音低了下去，“我当时发现了那两个人想要竞选作弊……张妍当上总负责人后，问我他们两个人的把柄，于是我脑子一热，写了两封匿名投诉信给她……”
我的心猛地一沉，像被什么东西砸中了。
“你当时知道了这件事，”他抬起头，眼里满是愧疚，“你说要去告诉老师真相，要举报我。我急了，跟你吵了起来，我说……我说你太自私，凭什么只允许你们这些人耍手段竞选，就容不下我用点手段？”
“所以就因为这个，让我们最终分道扬镳吗？”我压着心里的震惊，故意装出难以置信的样子。
“不是的……”陈默的声音更急了，“我当时想要当社长，是因为学校会推荐社长去参加免费的竞赛培训，还能拿到很多内部资料。我家里人不支持我学竞赛，那些培训和资料对我来说太重要了……”
他说到这里，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闭了嘴，脸颊涨得通红，像是后悔说了不该说的话。
我看着他慌乱的样子，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原来他和张妍的牵扯，从高一就开始了……
不，我怎么会在想这些东西。我摇摇头，仔细思索着他说的话——他说的这些，真的是全部吗？投诉信的事，听起来更像是学生间的小打小闹，怎么会严重到让他对我避如蛇蝎，甚至牵扯到我被推下楼梯？
“陈默，”我看着他的眼睛，轻声问，“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告诉我？”
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迅速移开目光，摇了摇头：“没有了。都过去了。”
秋风还在吹，卷起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儿飘向远处。我知道，他肯定没说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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