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斯年抱着双臂靠在出租车的后背上,皱着眉头看着车窗外的乌黑的天色,明明才早上八点,天黑得像一团怎么也化不开的浓墨。出租车里面的广播还在播报:“请广大市民朋友注意,台风‘白鸽’即将登录本事,早上八时发布暴雨红色预警,本市中小学生停课,非必要情况,请勿外出。”
岑斯年有点烦躁地搓了搓手指,出租车里面残留的烟味勾起了他的烟瘾,但他已经戒烟一年多了,这时候身上连根烟丝也没有。他打开随身携带的LV托特包,从里面摸出一块口香糖塞进嘴里。
雨就这么毫无预兆地落了下来,刚开始只有几点雨滴砸在车窗上,到后面蜿蜒成雨幕连窗外的景色也看不清楚。司机抱怨了一句:“贼老天,这么大的雨。”
岑斯年看了一眼时间,他约的九点试戏,时间还够。
可他还是高兴得太早了,出租车师傅突然一脚刹车停在了路边,扭头冲他说:“小伙子,前面积水过不去了,你就在这下车吧。”
“这么大的雨我怎么下车?说好了一百二送到,半道就撂下我可不付钱的。”岑斯年拒不下车。
司机急了:“真过不去,你要去的那一片都倒灌了,车子开不进去的呀。我们走了一半路程,我收你六十好伐。”
“绕路呢?我给你加钱你开过去。”岑斯年说。
“过不去的,有钱我还不赚么。”司机举起手机导航,剩下的路线红彤彤一片,确实是过不去。 “这样好伐,旁边有个酒店,我把你拉到酒店门口,你躲一下雨好伐。”
司机把车停在了一家五星级酒店门口,大厅里坐满和岑斯年一样因为台风天气滞留的人群。大厅的冷气开得很足,岑斯年在打车的时候后背淋湿了大半,这个时候湿漉漉的衬衫贴在身上,凉得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妈的有病。下这么大雨空调还开这么低。他在心里一边骂,一边往洗手间的方向走。
走到一半,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叫他:“岑斯年。”
岑斯年心情很差,不想搭理,但是那声音不依不饶地跟过来,“岑斯年!叫你呢,你听不见吗?”
岑斯年被迫停了下来,因为胳膊被人拉住了,谁他妈这么没有边界感?他一转头就看见身后站着一个比他高了半个头的男人,一顶鸭舌帽挡住大半张脸,口罩又遮住了另外半张,墨镜架在帽檐上,用一副跟他很熟的口气说:“叫你怎么不答应?”
岑斯年甚至没有为了这个陌生人把耳机摘下来,他不耐烦地说,“你谁呀你,我认识你么?”
“你不认识我了吗?”
对方非常惊讶,他的掌心很烫,隔着衬衣都能感受到这份热度,岑斯年忍着恶心,用力摆脱了这份热度。
见色起意来套近乎的人他见多了,这么没头没脑的二百五还是头一回碰上。他是应该从他口罩隆起的幅度认出他是谁来么?
对方从岑斯年看傻逼一样的眼神中读出来点什么,连忙把口罩往下一拉,露出精雕细琢的半张脸来,他期待地看着岑斯年,“这下总能认出来了吧。”
脸确实长得不错,骨相优越,眼窝深邃,看着是有点眼熟,但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也没有帅到能让他见色起意的地步。岑斯
年转身就走,只留给对方一个形销骨立的背影。
从厕所出来以后,岑斯年没想到那个人居然还在,而且一看就是在等他。他把口罩又带上了,一见岑斯年就迎上来:“你衣服都湿了,我让我哥去给你拿毛巾了,你等会儿。”
得,换招式了。一看装熟人行不通,开始装贴心了。岑斯年没搭理他,自顾自地背着包往前走,没走出两步,就听见身后的人突然大声说:“齐鸣,这里。”
岑斯年一抬头,就看见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穿着西装的男人朝他们这边走过来,年纪看着比戴口罩的那个大了几岁,手里还拎着一块印着酒店logo的浴巾。
口罩男接过浴巾,自来熟地往岑斯年身上一罩,一气呵成,一点儿也没问岑斯年需不需要愿不愿意。
岑斯年瞬间就被一股花繁叶茂的清新草木香气笼罩住了,像是被这股香气的主人抱了个满怀。陌生气味的入侵本该让他觉得难以忍受,但这股香气却仿佛有一种魔力,抚平了他内心的烦躁,他还挺喜欢这个味道的。
眼镜男肉眼可见地有点无语,他朝岑斯年伸出右手,上提的衬衫袖子下面露出一块劳力士,他彬彬有礼地说,“岑先生你好,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的齐鸣,这位是我们公司的艺人,谢粼。”
大概是短剧圈和正剧圈有壁,不论是公司还是名字,岑斯年一个都没听过。但是对方态度坦荡,比之前那个冒失鬼正常多了,岑斯年不情愿地伸出手,浴巾下面的手腕上套着的一只卡地亚。
齐鸣不着痕迹地打量岑斯年,人倒是差点被淋透了,雨水顺着湿漉漉的卷毛划过那张过分美丽的脸庞。半旧不新的LV,包上面一点雨水都没有,包里胡乱插着一沓装着A4打印纸的文件袋。他基本上就猜出来对方出现在这里的目的,“岑先生是去试戏?”
“跟你有什么关系。”岑斯年挑眉看了他一眼,并没有伸手。对方状似无意扫过他手表和托特包上的目光让他很不舒服。他低头看表,八点四十,看样子他注定今天赶不上九点钟的试戏了。他不想多说,走到一边点开打车软件想碰碰运气。
谢粼不死心地跟在他身后,无意间瞥见了,就跟齐鸣商量,“他在打车,我们送他去吧?”
齐鸣不满地皱眉:“不行,我们要去赶飞机。”
“台风天。反正也飞不了。齐鸣哥,我们送送他。”
拗不过谢粼,齐鸣说:“那我去开车,你们在门口等。”
“岑斯年。”谢粼叫了一句没有得到回应,他就又戳了戳对方的胳膊,“岑斯年。”
岑斯年连头也不抬,因为这张脸的缘故,他被同性骚扰惯了,拒绝人的话张嘴就来毫无心理负担,“你别再跟着我了,不加微信,不留电话,不喜欢你这个类型的。还有没有问题?”
谢粼都还没有开口,就收到了拒绝三连,他愣了一下说,“我不是找你要联系方式。你要去哪里?齐鸣去开车了,我们送你过去。”
岑斯年诧异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继续看手机,“雨太大除非开船,否则哪里都去不了。”
“开悍马也可以。”谢粼说。
穿YSL戴金丝眼镜开悍马?岑斯年心想,真够装的。
车上一定有人自带幸运buff,悍马刚一冲进雨幕里,鼓点般的雨声陡然变小了,等开到岑斯年要去的试戏酒店,雨居然彻底的停了。
岑斯年冷漠地道过谢,推开车门准备下车的时候,谢粼突然叫住他,“现在,能加个微信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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