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四人瘫坐在沙发椅上歇息。
当然，没有喝酒，有江冉在的娱乐局，她们从来不沾酒。
林叙白抱着手中的草莓果茶，透明杯中茶已经见底，徒留冰块和一些脆啵啵夹缝在其中。
她边看着终端，边慢条斯理地吸吮着，不知不觉，吸管口出现了不少咬痕。
程茉和苏漫聊着近期刚上的电视剧，更新了六集不到。
听说是由知名女演员和一位新晋娱乐圈小花合作演绎的一部由双女主小说改编而成的架空未来类型电视剧。
江冉不看这些，林叙白倒表现得微微感兴趣，已经开始动手搜起来了。
时不时抬头听听程茉和苏漫说的话，偶尔遇上搞笑的话语，便附和着笑笑。
也不知道怎么的，程茉的视线本在苏漫脸上和林叙白脸上交替挪移着，突然像是注意到了什么，戛然而止的话语，让气氛陷入突然地僵硬。
耳根子突然得清净，让江冉有些奇怪，抬眸来看时，林叙白也正巧抬头。
程茉紧紧盯着林叙白的脸，更准确一点，是她的眼睛。
“嗯？”苏漫不明所以，她只觉得程茉在桌下牵着她的手蓦地收紧，微微发着颤。
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苏漫温柔地抚摸着她的手背，尽管放缓了语调，但还是不免有些担忧，“怎么了？”
江冉默不作声地看着程茉的视线，在林叙白抬头的同时，程茉便将视线对上了江冉的双眸，故而在林叙白看来，是程茉对着江冉严肃。
不需要长时间的对峙，江冉已然看懂了程茉的潜台词。
‘阿霂的瞳色有问题。’
江冉突然的轻笑声，实在是把两位小孩儿吓得不轻，程茉也收起了犀利，眸色里映出江冉的笑颜。
“女孩子爱美很正常，”江冉的手微微揽过林叙白的肩膀，将她往自己怀中拉拢了一些，“林小姐今天化了很好看的妆，尤其是眼妆呢。”
抚在肩膀上的手心微热，林叙白的手里还拿着那杯见底的果茶，看起来有些茫然。
“嗯？……嗯，我戴了日抛。是棕绿色的。”
看不出来有任何地迟疑和顾虑，林叙白笑得很甜，像是要让对面的两人看清楚般，故意凑得更近了些。
苏漫其实很早就注意到了林叙白的瞳眸，在机场出口，那时的阳光不热烈也不算昏暗，尽管林叙白背着光，但当她摘下墨镜时，在日光中那原本棕黑的眸色混入了绿色的光晕。
她第一时间认为林叙白带了美瞳。
而程茉其实原本也这样以为。
她同在场的另外两个人一样，早在第一次见面时就已经注意到了林叙白的瞳色变化。
正常人的第一反应都是美瞳的颜色，程茉也不例外。
而当在室内，程茉不经意地一瞥，在手机屏幕光线突然得曝光下，绿色瞳孔紧缩，在终端暗下来之后，又缓缓释放。
如果真的是戴了美瞳，那也太为清晰了，实在是不可思议。
只不过，江冉出面替林叙白解围了，那就说明，这个问题不适合在这里公开了。
程茉讪讪地笑了笑，夸赞了两句很好看，顺便回应了苏漫担忧相贴的手，指腹轻轻摩擦着她的肌肤。
“哎呀……”苏漫见程茉稳定下来了，遂抬腕看了眼表，“八点了都，我得回学校了。”
说着，她便支起了身，将脱在沙发上的风衣穿上，看了眼外面被风吹动的树叶，“我先走了啊，不然就太晚了，有宵禁呢。”
程茉应着，将放在桌上的终端递给苏漫，“开车慢一点啊，到学校给我发消息。”
“好——”苏漫应着，跟程茉说完又去跟江冉她们道别，还没走几步远，又回来。
“有什么忘了……？”问话还未说完，猛地脸颊被啄了一大口，程茉这会真的沉默，不仅如此脸还在以飞快的速度红了起来。
“好啦——没有东西忘啦，茉姐姐拜拜。”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纯爱了？”望着苏漫的车消失在店门口，江冉悠闲地喝着杯中的茶水，甜丝丝解腻的口感很好，她又咽下几口，才看向面前还未消热的程茉。
“亲你一下脸颊就受不了了？”
江冉的调笑在耳边有些刺耳，程茉端起自己还剩大半杯的果茶痛饮一番，冰凉的口感从口腔滑入喉管，微微刺激的寒意，才能将内心的火热散退。
她闷闷地回应，“才没有——时间也不早了，我们也回吧。明天我还得上班呢。”
“嗯，”江冉颔了颔首，“你回去都得十一点了。”
想想就令人绝望。
程茉叹了口气，抱着果茶杯瘫在餐桌上，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诊所里没有其他员工在吗？”林叙白有些于心不忍，“都是老板了——迟到应该也不要紧吧。”
“哎哟，”戳到了程茉痛楚，她眨巴着眼睛，看起来湿润润的，朝林叙白诉苦，“我哪里是老板呀，多了个代理，就成了苦命的打工人咯。”
“你少装啊，”江冉毫不客气地反驳，“我又不看你的出勤，腿长在你身上，你爱什么时候到什么时候到。”
“嗐，你这家伙，”程茉骂江冉的时候，不会惯用她的口头禅“小兔崽子”，毕竟两人的年龄相仿，这样骂显得自己太老，“我程茉天天勤勤恳恳为你的诊所忙前忙后，偶尔睡过头还得受你的‘冷嘲热讽’，现在当着你妹妹面开始说这话了是吧，到底谁装啊！”
颇有些祥林嫂疯魔的架势，林叙白看她们吵闹，被逗笑了，“那勤勤恳恳的程茉姐姐，今晚就住在我家吧。明天吃过早饭再回去。”
这样就有些微妙了。
程茉也不闹了，看看林叙白，又看看江冉。
哦呦，什么眼神啦。程茉故意不去理睬江冉阴鸷得仿佛要噶人的神色，转而笑嘻嘻地朝着林叙白，“好的呀。还是我的小叙白贴心。”
……
.
“什么意思？”
三人一起回到住宅楼里，程茉在踏入林叙白房门槛，距离仅仅一步之遥时，大衣后颈被一道神秘的力量遏制住了。
导致她不能前进，也不愿随着力量乖乖后退，程茉就这样卡在楼道中间，一时僵持住了。
“哎，不是，什么意思？”程茉的衣服被揪得抬了起来，领口的束缚感竟让她有些窒息的感觉，她夹着嗓音喊了起来。
“叫什么？”江冉的声音平淡，她看起来毫不费力地扯着程茉，转而朝在家门口不知所措的林叙白地解释，“程老板今晚要给我汇报诊所周报，况且若是暂住，没有换洗的衣物呢，就不麻烦林小姐了。”
新家，又是新刚搬过来，新的换洗衣物倒是有，就是恐怕尺码不太符合程茉。
况且，看着江冉彬彬有礼的模样，和程茉逐渐不再反抗的模样，林叙白也没有继续邀请的心思。
“等过几天，办个正式的‘乔迁宴’，邀请你们来我家玩。”
“嗯，我们一定准时到，为林小姐暖房。”
寒暄话过后，互道了晚安，房门关闭，相对着宁静下来。
程茉噘着嘴，一屁股坐在江冉家邦邦硬的沙发上，小声嘟囔着不满。
“说什么呢？”江冉扔过来一罐苏打水，程茉恰好接住，微凉的瓶身在手心晕染开来，“说说江霂的瞳色怎么回事。”
“不是美瞳吗？”程茉故意呛着，看江冉随身坐在了侧面的沙发椅上。
手中的苏打水因为晃动，从罐子里隐隐传来气泡炸开的声音，程茉将它打开，喝下一大口。
“别弯绕了，程茉。”江冉没有什么心情和她拌嘴。
“阿霂是你派人送出去的，”程茉蹙了蹙眉，“那边的人对她做了什么，你不知情吗？”
江冉揉了揉眉心，江霂确实是她让陈锋送去的，进行特殊培训是必须的，以三年前江霂的能力和毅力，推翻江氏药业简直是天方夜谭。
“陈锋是江氏的人，我们也只跟江海市警局有挂钩，他把阿霂送去Y国进行特殊培训，连他都不知道究竟培训了什么，我又怎么会知道？”
程茉摇了摇头，“我也不确定，但是我知道Y国警局一直和江海市共同研究着一种量子神经防御系统。”
“主要是将纳米级量子点阵列植入在视交叉上核。通俗一点来讲，这些东西能够干扰市面上大部分的意识扫描仪，使测谎结果始终显示‘真’。”
“那她的瞳色改变，是为了遮盖痕迹，还是被植入过后都会显示这种颜色？”
“我更倾向于后者，”程茉思忖着，“为了遮盖这不容易被察觉的痕迹而去进行麻烦的瞳色改变，这太不符合常规了。”
“这项技术从什么时候开始实行的？会对阿霂产生副作用吗？”
“我不在职很久了，”程茉有些无奈，“很早之前就有苗头了，可是技术有限，如今阿霂很有可能已经被植入了，那么她就是第一批，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江冉不再追问了，这样的植入确实是有必要的。江氏药业也的确拥有意识扫描仪，它是市面上存在的最顶端的仪器之一。
全市只有两台，一台摆放在江氏药业，一台摆放在江冉家中。
就连程茉都没有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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