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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二章

她所谓的“罪妖”楚伊闻言,未有丝毫情绪涌动。

无恶不作?这般言她,倒也无错。身为“罪妖”的她,早已习惯人族口口相传,那个她毫无记忆的罪行。

可是,言她无辜,她双手沾满鲜血;言她有罪,又没有丝毫记忆。

自知这一刹过于淡然,不是人族姑娘该有的反应,这俩仙君不是真傻的,便已察觉出她的不对劲。

她何须继续费力掩藏?当下忍不住肆意而笑道:“多谢仙君,定不枉费仙君好意!”

眼中那丝柔弱无影,“不谙世事的姑娘”如是换了个性子,急速策马扬长而去。

“慢着!”

“姑娘留步!”

假装未闻身后仙君的惊唤,“轰——”虚空中丝丝成网的幻术尽断,谁都没能拦下她。

两位仙君施法欲追,却见所有武器指向了他们。

不明所以,仙族不能伤害人族,只得卸下凌空的仙术。

指着远去的身影,男仙君稍显激动:“你们可看见了?她竟能隔空折断了幻术!这般胆大妄为,无疑是那罪妖楚伊!”

“咦?”“欸?”周遭惊诧之语连连。

“我等什么都不知,只知她是殿下的贵客!”将官握紧手中的长剑,心虚般挪开视线。

“什么贵——”他欲再言,不料受女仙君按住,“你怎么……”

起了个困惑,余下他怔怔噤声。

落在视线之内的人族,惊讶、欣喜、激动……

有人已无心出城,有人已无心审查,像是遽然知晓了什么喜讯。

是的,是喜讯。

仙君们凝神去听,竟是些——

“仙君说是楚姑娘回来了?”

“当真是那位楚姑娘?”

“……我此生之幸!”

“嘘!仙君在看着呢。”

他们叫罪妖为楚姑娘,还堪称是此生之幸?

其中的意义,只有他们才明白,而非人族不曾有幸获悉。

不知马车中谁人扬声,依旧难掩欢悦的口吻。

“此事与仙君无关,还望仙君莫多管闲事!”

“就是就是!仙君权当是不知,今日回城的只有云津百姓!”

围住他们的众人,皆是“仙君不许诺将此消息压下,便不许仙君离开”的姿态。

---

多年前的那夜,妖界几位判官合谋,大有不把她抓回律门交差誓不罢休之势。

她慌不择路逃跑中,误经久别的云津,一袭男装的她还闯进了王姬的浴池,险些成了轻薄王姬的淫贼。

王姬严声逼退,判官不敢入内,就此承下她的情,欠下了这笔债。

若六年前不相识,今日溪欢不“相邀”。

楚伊近几百年都不会踏进云津王城,这个称得上是“故乡”的地方。

曾归来又匆匆逃亡,未能细看故城今貌。

今如久居异乡的游子重返,万千心绪变换着,而任目光扫过坊肆木匾,一张张笑脸相迎他人,竟叫她有一瞬错觉,误以为还是五百年前的那些旧识。

恍若他们不曾转世,恍若是她如常外出归来。

“楚姑娘,今日又去了何处潇洒?”

“楚姑娘来喝酒么?这回可不许用法术耍赖!”

“楚姑娘你看,这俩珠子可真衬你。”

“楚姑娘……”

只可惜,这份难得的安逸,终在一夜之间化为乌有。

她一路潜逃而去,自此不敢主动踏足,是怕判官毁这片安宁之地,最后也未能回来送故人一程。

“啪”地一声,石子猛砸在车板上又滚落,愁情全然抽离,抬眼望去,那酒楼窗台前的裙角隐入阴影。

浑身无气息,是个普通人族,为何要袭击她?

还是两人配合。另一个身影止步在不远处,正张着双臂拦住了去路。

“咴咴”而鸣,马叫声像是在唾骂楚伊勒疼了它,她也不愿如此,要不是怕撞上那人族,懒得紧急勒马停下。

“得罪得罪!”小厮恭敬迎了上来,悄然示意看向茶楼的方向:“出此下策,还望姑娘莫怪!”

这是岔路口,东面茶楼距离不足半里,一位女子走出茶楼,缓缓往这个方向而来,手里托着的是一个镂雕提食盒。

“你家主子在楼里定了糕点,嘱咐我们务必在此拦下姑娘。”

“主子?”谁那么大胆敢自称是她的主子?

但她更关心的是,茶楼里不止有一道仙气,算上城门那两位,那么多仙族聚在云津,就为了看一眼王姬成亲大典?绝无可能!

楚伊低声问道:“公子可知,王上为了殿下的婚事,雇了多少仙族来云津?”

“是几位来着,八位?九位?”小厮凝眉思索,不是很确定的样子。

“多少?!”语气过于吃惊,她连忙收了收:“王上真是下足了血本呢。”

幽幽的酸意转瞬而逝,谁会像她,全身家当只剩下五钱碎银……?

为确保公平,非人族不能用法术变幻财帛,所需金银之物须从人族中获取,除了那渡海交易,便还衍生出一个“非人族雇佣定则”。

神族自天地而生,母神及天尊归化后,世间再无神族诞生,现存数量极其稀少,若非一时需银两玩乐,神族才不会参与雇佣。

妖魔二族时有品性不端者,寻常可信度较低,人族不敢贸然用之。

因此,仙族成为人族“雇佣”的首选,按具体事宜来商议佣金。

楚伊不知具体多少,只知佣金的确不菲,她爹一来就雇了**个?是为了防止溪欢逃婚?

想来这一趟不会那么容易,但也没想到要与那么多仙族周旋!

“那可是王姬殿下!”

小厮语气稍显激越:“愿为云津和亲远嫁,维系两国和睦,多雇几位仙君相助又何妨?姑娘不知,可是因为今日才回云津?”

“是呀,刚入城。”楚伊轻轻应声,转眼女子来到了车前,向她递来了那个食盒。

迟迟不接,不知在疑虑什么,女子试探喊了一声:“姑娘?”

“你主子的糕点已备好,姑娘不接去,可还有何不妥?”

法术冒了个尖,本想窥探仙族在茶楼里谈论什么,而楼里仙气流转而动,直奔茶楼大门方向。

于是,楚伊收束所有法术,咽下那句“谁是我主子?”之言,已明白楼上之人为何要“袭击”她。

“多谢二位。”接过食盒,将之置于车旁。

她拉紧了缰绳,笑而抬眼:“替我转告那位,多谢殿下的提醒。”

闻言,两人皆是一慌:“姑娘怎知是殿下……”

不知如何暴露的,徒留他们面面相觑,呆呆目送马车驱入另一条道。

几位仙君步出茶楼张望,恰好错开马车背影,避免了正面对上的麻烦。

转过几个巷口,楚伊一手引缰绳,一手打开食盒。

糕点就搁在盒中央,瞧那色样,皆是她当年在王宫中所喜的味道,现下恰好有几许“饿意”。

非人族无须吃食,楚伊所感觉到的饿意,源于体内如有一个空虚的大洞,须吞噬记忆来填补。

一支凤尾钗,压着一张交叠的布帛,“欢”字金纹无声彰显其主人的身份。

或许是城门出示玉佩后,溪欢便着手安排这一切。

她目不斜视,捏起糕点往嘴里放,细嚼慢咽,一块接着一块。

等四周人族稀散,远远的仙气微弱至无影,她才用法术缓缓展开布帛,上面却只有三个字:子夜见。

“子夜见?”笑意浅,戏谑居多而自语:“溪欢,果真是要逃亲吗?”

可眼底又瞬息染上怜悯。

“我倒是要瞧瞧,你为此情坚守多年,他何曾给过半分希望?”

楚伊支着脑袋,若无其事合上盖子。

晚霞绚丽如幻如梦,循着空中似有似无的桂香,一路向西直抵阔别五百年的宅子。

---

寂静庭院里,老桂树如旧矗立,犹有数千年岁月停滞于此。

那曾为“桂花之国”的云津,历经“花变”之后,如今举国上下只剩这一棵老桂树。

过去每逢花期之时,云津百姓总来讨些桂花,胆大之人会借笑谈直言而取,其他胆小之人,则趁她外出时偷偷而来。

譬如,此刻正攀附在枝桠间,有一下没一下摇着桂花的“小贼儿”——

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小姑娘。

在一片灿黄之中,那抹素黛色格外醒目,兴许是力气不大,身子骨单薄,须得时不时稍作休息,急喘着气。

她十分专注,许久未察觉树下有来者。

思及那五钱碎银,楚伊犹来了兴致,抬手置下食盒后,忍不住往上调侃道。

“小姑娘,桂花是要付银两的呢?”

“啊——”恐是做贼心虚,小姑娘晃动了几下,直直摔了下来,砰地以腚砸地。

快到楚伊都来不及施法挽救。

一时间,满眼灿然。

伴随习习秋风,小花儿尽情离枝,纷纷而落,青丝上、肩背上、石桌上、泥地上,弥漫的桂香更郁几分,像极了一场盛大的桂花雨。

这落花、这花香,迷了她的心智,昏了她的眼睛。

在纷纷扬扬的落花中,灿色似扑向大地的晚霞,小姑娘恍如是故人归来。

四目相望间,她神色慌张,她眼雾朦胧,这是她们的初遇。

“对不住,我……”小姑娘慌忙起身,不料又“啊”的一声跌坐。

楚伊骤然瞬移过去,只见那张小脸霎时惨白:“你、你不是人族?”

“不是人族,却会用法术,你、你……”

支吾个半天,说不齐整一句话。她在害怕,连忙往后挪,疼得齿间直打颤,也没挪动多少。

眼中的坚毅是有那么几分像,而相貌可谓是天差地别。

人有三魂六魄,魂魄共为一体,人族的前世今生都会拥有相同的长相,不可能是旧识。

如此想着,楚伊蹲了下去,隔空顿住小姑娘退后的动作,法术缓缓流动,包裹着她的身子。

“这是我的宅子,你说我是谁?”

“你的宅子?”犹曾听过亲人的叮咛,小姑娘咽了下惧怕道:“多谢……楚姑娘。”

崴伤无痕,痛楚消失,法术仍未就此散去,眼见低眉疗伤的认真,心底莫名漾起多年来不曾有的委屈。

不觉间泛泪出声:“楚姑娘与我,可曾有过一面之缘?”

“不曾。”

“那前几世呢?我们……”

“未曾。”楚伊悠然起身,唇角隐着笑道:“不过,确有些微奇怪,倘若你……”

思索着,打着算盘,妄图提些什么有益于她的要求。

她这个性情啊,向来不肯平白无故吃亏。

给她疗伤时,探出说不清的奇怪,楚伊正要仔细端详,可——

小姑娘似是意料到何事,一骨碌爬起,连地上接桂花的锦布都忘了捡,利落跃上院门边上的墙。

这身手如此熟稔,不知趁她不在云津之时来过多少回。

“……有这么害怕我?”

只是轻叹,小姑娘隔着远,已是听不见。

触及地上的锦布,便好心用法术将锦布团成包袱,朝她的方向扔去。

“小姑娘,你东西落下了。”

小姑娘跨在墙头欲跳下,闻声一个侧目,只见包袱疾飞过来,径直砸进了她的怀中。

一时身子不稳,连人带包翻了下去,幸而楚伊垫了微弱法术,这高度摔不疼她,却还是听到了几声鬼哭狼嚎。

“小…小姐!”

许是侍从之类的,不知是王城中哪户富贵人家的小姐。

院外惶惶乱乱,马车咕隆转起,人息全无,如此忽而发觉,取走桂花还另加一个疗伤,她竟忘记跟她讨些银两,算是白忙活一场。

这姑娘一走,庭院复返清静,花落的细微声似能听闻。

老桂树树体硕大,楚伊绕过另一面,须臾仿佛被谁的法术定了身,一动不动盯着眼前。

“你们……”犹过半晌,她轻喃出声。

粗木架子下,仍飘着那句“自取防身”的术纹,而原本挂着号符之空处,悬上了一条条红布,密密麻麻,字迹不一,落款的年月迥异。

句末偏偏都有一句:

“……愿我来世能再遇楚姑娘,望能偿还这一世的记忆。”

那是一千多年前,庭院聚了不少云津人,个个怀揣着桂香,有人愿以此生记忆作为代价,顺道向她讨要些号符护身。

无须了却谁的心愿,举手捏几个号符即可得到记忆,她何乐而不为呢?

便是一时兴起,楚伊就施法捏了一架子号符。

“都给本姑娘听着,谁若使用我的号符,便要将此生记忆给我!”

名字模糊,现已不知轮回几世。

当时的她侃笑道:“楚姑娘,哪有你这样的,就当做回善事又如何?”

“是呀是呀,号符此般简单,姑娘不过是顺手罢了。”另一个他随声附和着。

“本姑娘并非良善之辈,岂会干那费力不讨好的善事?”

她理直气壮地应声,众人欢笑一团。

一年又一年,前人换后人,号符减了又增,楚伊如愿收获不少记忆。

能够这般顺利,都归于她久居云津,云津人都信她。

本以为人族会趁她离家,将此些号符耗尽后,不言不语,一旦转世便不再认账。

“算你们还有良心,可我又该如何寻你们?”

前生缘,前生灭,不可延续今生,不可追溯来世。

自语之间,臂弯之间的披帛,随风扬起隐没在半空,那些红布攥在她掌心,犹如珍宝般藏进袖间。

新号符引着红丝,一个个重新挂满木架,不知是为所谓的记忆,还是谁言的什么善事。

檐下灯笼逐次亮起,几分惬意提起食盒,楚伊取了一粒糕点入口,徐徐走向紧闭多年的房门。

旧门轰地敞开,晃有尘灰飘飘然,楚伊赶忙抬手半遮着眼,心下万分犹疑,而透过指缝去瞧,却是无数武器迎面袭来。

“啪嗒——”

手上食盒甩了出去,替她挡了些尖锐刀剑,就四分五裂砸在地上,凤尾钗“铛”地脆响,糕点上沾满了灰尘。

侧步卧倒,捡起凤尾钗藏好,楚伊连连后撤几步,几个侧身躲避,与致命刀剑擦身而过。

但还是被划了数道口子,脸上传来钻心痛意,淌下一行血水,其余的都划破衣裙。

法术复还修补着破洞。

若不是她反应快些,怕是早已被捅成了血窟窿。

“呼——”屋里倏地而燃的烛火,不是楚伊的法术使然,她无暇顾及于灯亮不亮,还在忙着闪避那一把把锋刃。

烛光所及之处,长软榻上斜影闭目,黑丝漫漫随意披散,红衣万分妖娆,身段慵懒至极。

攻击骤停,女子睁开凛冽的双眸,毫不掩饰的蔑视。

“你是何人?胆敢擅闯此地!”

身处阴影之下,轮廓朦胧,辩不清来者。

眉间一拧,她们之间到底是谁擅闯此地?到底是谁害她被妖族通缉五百年?

她还没找她算账呢,反倒先质问起她来了?!

往昏光处迈步,楚伊喘着气息,又气恼又无奈,齿间只挤出一句话。

“好久不见,原绮!”

删掉了某些繁琐的长句;新增楚伊因淡然暴露自己,仙君以幻术去拦,没能拦下,而云津王军武器相逼;增加众人期待楚伊回云津的描写,并为了维护她而威胁仙君;修改六年前回云津的原因,并不是特意回来取东西;将“五百多年”改成“五百年”,增加楚伊与云津人的相处;新增有人提前拦路,避免遇见仙族;已删掉“第二章末”及“第三章”的关于溪欢初见的回忆部分;跟溪悦的初见增加了些细节、对话;增加号符换记忆的内容,并制作新的号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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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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