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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情意明(十六)

法场摆好了,宁安寺的大师也如约前来。

府里要做法事,而且还是一连七日,纵然主子们没说什么,但拦不住下人猜测,于是,水榭那边不干净还害死了老夫人养女的说法便悄悄传播开来。

休息了五日,宋时言的脚已经好得七七八八,晨起时特意看了一下,连伤痕都几乎看不到了。还是祖母的药膏好,宋时言嘴角弯了起来。女孩子哪有不爱美的,虽然宋时言嘴上不说,但心中还是很介意脚伤会留下伤疤,为此她这几日都没下地,吃喝都由侍女们端来内室,彻底懒惰了一把。

眼下既然脚伤好了,也没有理由再窝在屋内。况且外面阳光明媚,暖风吹拂,送来芙蕖清香,不知不觉中,初夏已至。

侍女们早换上了轻薄夏衫,正凑在屋檐下偷闲,宋时言趴在窗台,听她们轻声闲聊。

“你过去看了没有,好大的阵势啊,宁安寺果然不一样,那些和尚的衣衫都镶着金边。”

“你还敢过去,如今我连碧湖那都远着走,就怕惹上了不干净的东西。”

“吓,小点声,什么干不干净的,仔细让女郎听见了。”

回廊下传来脚步声,侍女们吓了一跳,望过去时见是青霜姐姐,才倏然松了口气,又互相瞅了几眼,心照不宣站起身,各自忙各自的事了。

青霜端着点心进来,就见女郎靠在窗牖边,蹙眉想着事。又想着方才过来时隐隐约约似是听到小丫头们说起“宁安寺”,便放下点心,道:“女郎可是闷了?”

宋时言回过头。这些天待在屋内,虽然过得舒心,但却也像是被隔离了般,什么事都不知晓。府中竟请了宁安寺大师来,还在湖边办法事,这又是怎么回事?

青霜耐心解释,其实她知道的也不多,很多也是她自己的猜测。

“是老夫人提出的,大概是觉得这些日子府中接二连三有人生病出事,想做一场法事驱驱晦气。”

宋时言当然也想到了可能是因她与二妹受伤的事,只是方才小丫头说的不干净的东西又是什么,碧湖那边怎会有不干净的东西?

这下青霜明显犹豫了:“我也是听夫人房中几个姐姐们说的,她们说碧湖东面的水榭里有邪祟,当年就害得老夫人的养女得了疯病,如今又出来作怪,所以这才请了宁安寺大师来诵经驱邪。”

青霜是家生子,虽然父亲在下人们里头有些脸面,但终究也只是下人,下人为主家做事,是断不能说主人家不好的。何况国公府素来治下清明,连皇帝都夸赞为仁孝之家,怎会有邪祟作怪?

青霜自然深知这个道理,只如今女郎问起,又不好说不知情,想来想去便只说是听夫人房中的侍女说的。

反正这等事,女郎也不会去求证。

宋时言听完,果然也不再开口。湖东面的那处水榭她自然知道,前几年她想开席面,还曾选过那处呢,只是问过阿娘,才知道那处已经封闭许久,故而作罢。直到今天,她才知道还有这一层缘故在。

只是相比于邪祟,她反而更好奇里间曾居住的人。

祖母的养女……原来祖母还有一个养女。

她还是第一次听说,那个人可以算她的姑母了罢,只是这么多年府里从没有人提过她,恐怕多半是不在人世了。

虽从未谋面,宋时言的心中,却莫名涌上了一层感伤。

那个小姑母,是个怎样的人呢?

*

宋氏这场法事连做七日。到了最后一天,终于功德圆满,孟氏代表阖府上下谢过大师,又捐了香油钱帛,这才将和尚们送了回去。

望都世族信佛,且多有请大师来府祈福诵经之事,所以虽七日法事在普通人眼中尚觉稀奇,但在世族看来也并不是什么值得特别打听的事。因此国公府这场法事开始得隆重,但终究还是平平静静过去了。

老夫人了却心中执念,这几日连睡眠都好了不少,对来请安的孟氏更是倍加温慈。又让苏嬷嬷拿来药膏,道:“言儿的脚伤想必好了,这里还有些,你拿回去备着。”

老夫人房中都是好东西。这药膏的效用孟氏也见识了,果真是涂上后一点痕迹都不留,便笑着接过了。

“母亲这药膏果然好,言儿还跟我说要过来亲自谢谢您。”

“自家孙女,什么谢不谢的。”老夫人心中踏实了,话也多了起来,“让她不用着急,虽只是皮肉伤,但伤在脚底,关系着以后行走呢,这可是一辈子的事。你也要再请大夫检查,若真的无恙,再下地行走不迟。”

老夫人疼爱孙女是真心实意的。孟氏颔首:“儿媳省得。”

眼下老夫人兴致高,孟氏便将法事上一应安排细细说了,末了又道:“只还有一些物件,大师说可以保存,我便让管事重新放回库房了。”

这些物件自然是莺娘的遗物。老夫人笑意淡下去,忽而叹息一声:“也就这些念想了,叮嘱库房里的人,好生保管着。”

孟氏应道:“这是自然。”

回了舒兰院,才知道西庄管事已经等候多时。孟氏请他到堂厅,管事奉上这几月账簿。

“一共五十石,除去郡王的那二十箱,余下已经交付名下茶庄。”

今年气候好,产量比去岁多了不少,孟氏仔细核查完,才点头道:“你做事不错。”

西庄管事是老夫人任命的,不过这些年老夫人将中馈交给孟氏,孟氏理家有条不紊,行事不偏不倚,颇受好评,管事便也不敢不认真,每次的账目都清清楚楚。

孟氏看着下面躬身垂头的管事,叫了平嬷嬷来,给了他一袋钱币。

“庄上其他人也辛苦了,回去后每人都赏五百文。”

得了银钱,管事笑起来眼角都多了层纹路:“谈不上辛苦,都是分内活计。”

孟氏合上账簿,又抿了口茶,才道:“之前想着你要来,也就没差人过去问。这次西庄里到底发生何事,怎地两个女郎都受伤了?”

管事的笑容一下子收起来,本来来之前就知道主家会问起,也不敢隐瞒,当下便把那夜的经过细细道来。

孟氏仔细听着,管事的说辞倒和其他侍从的一样。西庄后山那一处泥土松软,遇到大量降雨的确有发生塌陷的可能。

所幸虽然受了点伤,两个女郎眼下大体都无事了,孟氏已经惩戒过几个护卫不力的侍从,便也没必要为难余下仆从。想了想,又问起另一事:“薛家大郎听说也病了?”

这些事自然也有人汇报给孟氏,管事便挑重点说:“是陪郡王去茶山的时候发的病,还是郡王亲自抱人下来的,吓,当时那情况着实吓人,也是他命大,碰到了恰好了解这种病症的人。”

这次随行西庄的侍从是宋氏护卫的一支,并不是宋觉亲卫,因此也无人识得彭屿。而管事自然更不可能知晓那人的身份,本来最初他还向自己问路呢,只以为是哪个偶然经过的路人,没想到二郎君似是认识他,还邀请他进庄。

不过二郎君结交的人杂得很,管事也不确定那人身份,因此在孟氏面前也不敢随意乱说。

孟氏听完倒没继续追问那人,只微微蹙眉:“听说薛家大郎幼时在西庄长大,他的身体一贯如此羸弱?”

说起这事管事倒知晓一些:“他是薛大安的养子,以前的确在西庄生活过一段时间,不过大安家的对他不好,混日里就穿一身旧衣,吃的也是大伙吃剩的饭菜,小小年纪便让他一个人上山砍柴,哦,就是去的那座后山,我们看着也心疼。许是身体就是从那时候落下病根了。”

孟氏眸光就落下来,沉默一息,又问:“听说他是捡来的,是怎么回事?”

管事想了想,不太确定道:“好像是在立春前后的一天,薛大安上山挖笋,从山里抱下来个婴儿。”

“是西庄后山?”

孟氏感到奇怪。西庄后山也属于宋氏庄子的范围,山上时常有人走动,又因为离望都远,昭文太子出事那会庄子里的人还是可以外出的,若是莺娘去过那,没道理不被庄上人发现,特别是那时候西庄大部分还是老夫人安排的人手。

管事摇头:“好像是去了别的山头。”又左右望了望,压低声音道,“听说碰上了乱匪杀人,那孩子是从死人堆里抱出来的。”

孟氏豁然,这就解释通了。

不过死人堆……那年头乱匪横行,烧杀抢掠无数,若莺娘混在逃难的人群里,的确有可能碰上乱匪。

只是这些到底是她的猜测,那孩子是不是莺娘遗孤,如今恐怕也很难考证了。

孟氏幽幽叹了口气。

若是,是宋氏对不起她,这些年让她的孩子以下人之子的身份长大,备受欺辱。

若不是,更是宋氏对不起她。连她唯一的孩子也没有保住。

孟氏忽而明白过来,连她都要起疑的事,婆母应该一早就想到了,可她也没有出手,只是任那孩子在府中长大,不干涉也不过问。

因为是与不是,都会令她难堪,会触及她心中最不愿面对的隐秘。

也没有必要继续查证了。

就这样吧。孟氏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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