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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风絮起(五)

宋时言回去时照例先去了趟舒兰院。

只是心中到底不舒坦,到了院中还是闷闷的。孟氏身边的平嬷嬷颇有些诧异,忙迎上前问:“女郎怎么了,瞧着像是不开心?”

她是看着宋时言长大的,在她心中,大女郎脾气性子都是顶好的,也从不甩脸子,像今日这般面色却是极少见的。

可宋时言只是摇了摇头,让她不要担心,自己并无事。

眼见女郎进了内室,平嬷嬷又扯着侍女走到僻静处,仔细询问一番。

侍女随她一路走来,也是不明所以,想了想,只将二女郎与四女郎去柳林一事说了。

平嬷嬷皱了皱眉。二女郎顽劣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女郎何曾烦心过,何况听上去这次也没有出大的乱子。她视线一瞥,瞧见侍女手中拿着的一物,不由顺势问:“这是何物?”

侍女将帕子展开,耸耸鼻:“女郎的帕子,之前不甚丢了,好在已经找到了,不过女郎嫌弃它脏了,便叫我们丢了。”

平嬷嬷盯着那帕子看,花色还是极好的,可惜女郎爱洁,她点点头,又叮嘱道:“回去后找个火盆烧了吧。”

帕子上绣了字,总归是私物,万一被人捡到就不好了。

这些事情上,平嬷嬷总是很稳妥的。

宋时言当然不晓得平嬷嬷的困惑,她好不容易收拢心思,进了屋内,以为阿娘如往常一样坐在正厅等她,却发现室内并无人,只水墨屏风上隐隐映出朦胧的影子。她绕过屏风,发现阿娘端正坐着书案前,正低头看一封书信。

孟氏出身书香门第,其家族在前朝已是世家大族,孟氏自嫁入国公府后,侍奉长亲,处理族物,俱是周到严谨,更难得她与宋觉琴瑟和鸣,多年来感情甚笃。

宋时言只一眼,便知道阿娘准是在看阿耶寄来的信。祖父寿诞在即,二哥已在五日前归家,想必阿耶也快到了。

顿了顿,她轻轻咳嗽一声。

孟氏抬起头。

果不其然,一看到女儿,她连忙挥挥手,让她走近些,眉梢眼底都带着笑意:“你阿耶来信了,说是三日后就可到望都。”

宋时言微微惊讶,阿耶驻守凉州,庶务繁重,原以为他会在祖父寿诞前一两日回家,没想到竟这么早。

她也有好久都没见过阿耶了,想到这,宋时言面容一松,打心底笑了出来。

孟氏看她几眼,将书信轻轻折好,又道:“你阿耶这趟回来,除了给你祖父祝寿外,还有一桩喜事。”

她的目光落到女儿脸上。十六岁,正是花一般的年岁,何况自己这个女儿生得玉质柔肌,仙女般的面貌。

孟氏眼底的笑意又加重几分,也不打算绕弯子,直接道:“他打算将你的亲事定下来。”

其实,自女儿及笄以来,上门求亲的人如过江之鲫,不过那时宋觉在凉州,而孟氏又觉得女儿还小,所以才没有急着定下。如今既然夫君提起,想必心中已有合适人选。

宋时言的笑意却一瞬间凝住了。

定亲,她不是没想过,可是为何心中无半分欣喜亦或期待……

宋时言抿抿唇角,她觉得一定是这个消息太突然了。

“不知是哪家?”顿了顿,她方说道。

孟氏摇头,只道:“你阿耶在信中没说,想来他看上的必是极好的,左右也不过几日就知晓了。”

宋时言垂下眼眸。以国公府的门第,她必不可能低嫁,只是望都世族里适龄男子虽不少,但人品学识皆优的却是凤毛麟角,也不知阿耶看中的是谁?

孟氏见她沉默下来,还以为她在害羞,便不再打趣,转而又提起一桩事。

“后日宁安寺设坛讲经,我想去替你祖母祈福。”

宁安寺是望都名寺,老夫人信佛,每年都会去寺中朝拜,偏近日她身子不爽,这拜佛祈福一事便全由孟氏代劳了。

好在这事每年都做,该准备该打点的已是混熟,不用多费心思,宋时言点点头:“那我陪阿娘去。”

毕竟在城郊,就当是踏春了。

孟氏看她一脸憧憬,又笑了起来。虽说快要定亲了,但到底还是个孩子,孟氏也不愿拘她太紧,便应了下来。

宋时言的心情就好了不少,又见阿娘桌案上摆了纸墨,便问:“阿娘可还有正事?”

孟氏抽出信笺:“你三哥那事已经有眉目了,眼下需理一份拜会礼单。”

虽说是二房的事,但既然婆母交代,孟氏还是做了万全的准备。这登门礼也有讲究,既是求人办事,礼便不能太随便,也不可显得过于贵重,反倒让人堂皇,最好是投其所好,正正儿送到心尖上。

孟氏已差人打听清楚,国子监几位大人中,就属蔡大人喜欢古物,正好家中就有一副先帝赐下的前朝遗画,以之送给蔡大人,再额外添几样小物,便最是恰当不过。

宋时言听阿娘一一介绍着礼单上的贽礼,心思不觉又飘到柳林里那一幕。

那人利用自己,想来也是算到三哥会夺了他保荐的机会,可惜自己发现晚了,如今那封纸笺想必早已呈递太子。

不过,也不是没办法,太子虽然爱才,却也厌恶心思不正不择手段之徒,若是将他暗地里那些心思抖出来,太子会不会招徕还是两说。

宋时言正想得出神,没注意孟氏忽说出一个名字,她一愣,身子微微一偏,险些撞到一旁瓷瓶。

孟氏低着头,却没发现这一幕,口中继续道:“……那孩子也是可怜,一出生就没了父母,听说与远儿一般大,明明有更好的前程,唉,要怪就怪他出身不好,但凡生于好一些的人家,有亲人照拂,想来早该考中秀才,不至于拖了这些年,如今又……”

孟氏摇头叹息。她已是四个孩子的母亲,虽然平日里主持中馈,赏罚果决,但对小一辈的孩子更愿意多一份关照,也见不得小小年纪明珠暗投。

这话听在宋时言耳中,便多了几分同情的意味。

是啊,但凡他有一个好出身,又怎会汲汲谋划,耍心机手段呢。

说到底,命运一开始就是不公的。

宋时言心底的那一丝不舒坦也烟消云散了。

算了吧,她对自己说。

*

第二日夫子来竹舍时照例先检查功课。因前一日宋时言敦促有功,几个女郎都完成了课业。

郑蕴显得格外高兴,授课时声音都提亮不少。

课毕,宋时言同往常一样来到隔室,这次郑蕴却罕见没有看书,只坐在桌案后,瞧着似专门等着她。

果不其然,一进门她便开口道:“那封纸笺我已经给我阿兄了。”

这些宋时言早就预料到了,哪知她又道:“阿兄想呈递太子殿下,但眼下殿下出京,所以那纸笺可能要留在詹事府一些时日。”

太子出京?这属实又在她意料之外。此届国子监拔擢人选不久就要公布,若太子赶不回来,那他……

宋时言微微蹙眉。

恐怕,连他自己也没想到吧。可无论怎样,她都已经尽力。对于这样一个只远远见过两面的男子,她所做的一切已经足够了。

宋时言点头,一锤定音:“如此,就先留在詹事府。”

辞过夫子,宋时言出了竹舍。竹舍外有一片石林,远远已听见妹妹们玩闹嘻戏声,其中间或夹杂了几声胞妹奶声奶气的尖叫。

宋时言抚了抚额。

胞妹性子活泼,虽和自己也亲近,却更爱和二妹玩。

侍女显然也听到声音,觑了一眼女郎面色,便道:“我去将八女郎抱出来。”

宋时言却摇头:“罢了,小妹还小呢……”

其实也不小了,如八女郎这般年纪的时候,女郎早已跟在夫人身后学如何掌家,已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了。但人跟人总是不一样的,即便是同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

侍女如是这般想着。

宋时言便不打算去石林了,只是脚步刚动,就听身后有人低唤:“大姐姐。”

几人回过头。竹舍旁有一小亭,四面罩纱,一个着烟柳青襦裙的少女站在亭前,巴巴望向这边。

宋时言脸上带了笑意,冲她点了点头,襦裙晃动,如柳条一般轻盈盈飘了过来。

待到近旁,那少女才慢慢止了脚步,又似是忐忑,双手扣着指尖,呐呐道了声:“大姐姐,昨日二姐硬拉着我去,我本也不想……”

二房这位女郎生来一副娇娇柔柔的模样,说话声音也轻,往常女郎们在一处时也总是安安静静地,但侍女们看得出来,她只有望着大女郎时,眼神会闪着光亮,便如眼下这般。

侍女们察觉到的这细微之处,宋时言当然很早就发现了,略略思量一番,便也知晓这其中的缘由。二房姊妹虽多,恐怕她也没一个说话的人,而慕姨娘小心谨慎,只怕平日里更是严格拘着她。一个庶女,小心地在主母眼皮下生活,但凡一丁点过错,便要战战兢兢,如临深渊。也许只有在自己面前,她才能放下警惕,卸下包袱。

宋时言的目光愈发柔和,没等她说完后面的话,便上前牵起她的手,道:“你不必担心,那事只有我和我大哥他们知晓,他们也不会说出去的。”

宋时容仰起头。

从小她便知道,大房里的大姐姐性子温和,从没有看轻她们这些庶女,有什么好东西,给她与旁的姊妹都并无不同。她觉得大姐姐便像仙女一般,从内到外都是那么的美好。她也好想同大姐姐一般,为了更亲近她,每次只要有大姐姐的场合,哪怕是她极不喜欢的,她也从不缺席。可是,她慢慢发现,她与大姐姐终归是不同的,身份上的鸿沟便如天堑,即便她如何努力,终归是不可能跨越的。

宋时言发现,眼前的小女郎目光又变了,仿佛一瞬间,又变成人群里那个静默少言暗无光彩的四妹。

她的语气更加轻柔:“四妹,可还有事?”

宋时容眨了眨眼,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听说大伯母明日要去宁安寺,不知可不可以带上我,我想为母亲求一道平安符……”

宋时言恍然。四妹身为庶女,姨娘又不受宠,自然只有仰仗主母生活,一道平安符,虽然微不足道,但对于卧病在床的二夫人来说,却足以讨好她。

宋时言于是笑着点头:“当然,我同阿娘说一声,明日你便于我们一起吧。”

“真的吗?”宋时容瞪圆了眼,顿了顿,忽然嘴一弯,露出开心的笑容。

看着阳光下欢欣雀跃的四妹,宋时言心中微微一哂。

还是个小姑娘呢。

好凉啊[捂脸笑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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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风絮起(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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