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琴酒，招聘男友》
/系田
“等等，你在说什么？”景光面露疑惑，“那次饭是我请客，我买的单。你忘了吗？”
气氛顿时诡异。
好半会儿，琴酒若无其事松开景光的领子，抚平褶皱，挑唇笑道：“分散你的注意力而已。我还记得你的银行卡密码——820824，对吗？”
琴酒报出烂熟于心的这串数字，紧盯着苏格兰的眼睛，试探。
苏格兰没有说话，但脸色微变，琴酒知道赌对了——他一度以为是自己银行卡密码的数字，居然是苏格兰的！
“看上去像日期，是对你很重要的日子？”
监听里的降谷脸色很不好看，风见小心翼翼说：“前辈，这串数字不就是……”
“对，是Hiro父母遇害的日子。”
景光的父母死于谋杀，凶手误会景光身为小学班主任的爸爸故意延误送医，导致自己患急性盲肠炎的女儿死亡，所以傍晚上门以极其血腥的方式杀害了景光的父母。
那晚，年仅六岁的景光被妈妈塞进满是衣服的柜子里，为了不让凶手发现，用力捂着唇大气不敢喘一声。直到精疲力竭昏睡过去，被从夏令营回来的哥哥高明发现。
“没想到那家伙居然用这日子做银行卡密码。”降谷紧紧握拳，眼里掩饰不住的心疼。
每次拿钱结账都要输入，景光难道是用这种方式在惩罚自己吗？哪怕那个凶手外守一已经被抓去坐牢了？
耳机里，琴酒的问题久久没得到回答。
景光站在原地，面无表情说：“这不关你什么事。还是你对我那么感兴趣？或是刚才耍人还没过瘾？”
人在畏惧或抗拒的时候特别喜欢反问，琴酒发现了，深深看他一眼，“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我先进去洗脚了，残局就你来收拾吧。因为你动手，我才没拿稳的。”
景光低下头，这才发现流了一地的浅粉色饮料，因为本身含糖较多，黏腻，这会儿已经有些结块了。
“……怎么会喜欢喝这个。”景光轻声呢喃，也不知是抱怨，还是纯粹地疑问。
琴酒在水池边洗脚，一条腿翘得老高，睡袍顺势被撩起来，露出黑色内裤的边缘。过了会儿，景光也走进来，一眼看见了。这次他没有主动转移视线，而是用教育的口吻说：“你应该注意一点。”
“注意什么？”琴酒漫不经心问，顺着苏格兰的视线，他看到自己，了然地挑唇一笑，“怎么，这样你都会石更？”
景光懒得理他，耳廓却悄然泛红。他洗拖把的时候故意动作很大，水珠都飞溅到琴酒的睡袍上。琴酒皱皱眉，“用这种幼稚的方式泄愤，你是小孩子吗？”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撂下这句话，景光转身出去。
琴酒擦干净自己的脚，出门时发现苏格兰正蹲在地上徒手捡玻璃碎片。他走过去，撩起睡袍蹲在苏格兰面前，径直捡了块大的玻璃碎片说：“如果要自虐，或者让别人心疼，最快的办法是这样——”
说着，他抓过苏格兰手掌，另一只手捏紧碎片，作势要割下去。锋利的碎片倒映出琴酒的眼睛，狭长的橄榄绿色，带着残酷又不到底的笑，仿佛垂一下眼，就能轻易把一切玩弄于股掌之间。
玻璃碎片渐渐往下，在被扎到的前一秒，景光灵敏地蜷缩回手，神色厌恶说：“你真是个疯子。”
琴酒看着他笑，因为捏玻璃太紧，手受了伤，粘稠的鲜血滴在景光裸|露的膝盖上，很烫，仿佛能瞬间灼伤他的皮肤。
琴酒本人却并不在意，随手把碎片扔进附近的垃圾桶，哐镗一声。他起身，“不想惹我烦的话，戴个手套再弄。还有，碰到你之后我就一直在受伤，你真是我的克星。”
琴酒捏紧拳走了，景光在他身后，耳边回荡着刚才那句话。虽然是嫌弃的语气，但琴酒的尾音上翘，还似乎带着纵容的笑意。
景光的心跳如擂如鼓。但他依旧固执己见，没戴什么橡胶手套。
*
晚上十一点，折腾了半天的景光终于准备睡了。他在主卧，琴酒在客卧。
因为提到了那个日子，景光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熬了半小时，他蹑手蹑脚打开琴酒客卧的门。
里面一团漆黑，像蛰伏在暗处的野兽邀请景光进去。
景光深吸口气，进去了，借着透过窗帘的微弱月光，他看到躺在床上双手置于胸前的琴酒。琴酒的呼吸均匀，似乎睡得很熟。
景光站在琴酒床边，像那晚一样，大气都不敢喘一声。能瞒过外守一的他，也一定能瞒过首席杀手。
景光注意到，琴酒手上的伤已经经过处理，缠了几圈绷带。景光松了口气，同时脸色复杂，就在睡前不久，他收到千速姐的信息。
千速姐在信息里隐晦地问琴酒是不是个坏人，当然用的是“黑泽阵”这个称呼。
“黑泽阵”会是琴酒的本名吗？
景光看到这个名字，眼前就浮现出一条深不见底的黑河。现在想想沼泽或许更加合适，叫“阵”的男人稳稳站在中间的阵地，看周围的人不断沉下去，并以此获得愉悦。
景光告诉自己千万要待在岸上。
他真不该答应让琴酒借宿，应该时刻对琴酒抱着警惕和厌恶。
是琴酒害研二受伤昏迷的。
后悔不迭地思考了几秒，景光又原封不动走出房间，小心翼翼掩好门。
他就像个贼，一个不知道要偷什么的贼。
躺回主卧的床上不久，外面传来了敲门声。景光吓了一跳，佯装刚苏醒的样子打着哈欠跑去开门。
“这么晚了，什么事啊？”
门外的琴酒抱着枕头和被子，从头到脚扫了他一眼，笑说：“让我跟你一起睡。”
“？为什么？客卧不是也很好吗？”
琴酒自顾自撞开景光挤进门，一边铺床一边说：“还能为什么？当然是方便你对我动手。”
景光吓得心跳漏了半拍，“你在胡说什么。我们都为组织效命，我怎么可能对你动手？”
“那你刚才看我这么久？”
景光这才知道琴酒压根儿就没睡，只是他假装的本事强，竟然能把自己的呼吸、身体控制到完全不像醒着时起伏。
“我……”景光瞥到琴酒手上的绷带，急中生智说，“我是想看看你伤口有没有包扎。”
琴酒听笑了，停下铺床的动作返身拍拍景光的脸，“这么蹩脚的借口，你还不如说因为想上|我，反正我们都知道这是个事实。”
“是真的！”景光急急忙忙回答，“我确实是想看看你的伤口，毕竟是因为我。”
景光这么说，一瞬间连自己都骗了过去。仿佛他真的非常担心琴酒。
琴酒看他一眼，翻身上床，“知道了，睡吧。”
景光犹豫了会儿，抱着自己的被子和枕头转身出门。
经历了那样的捉弄，他说什么也不会跟琴酒睡一张床。
因为提到那串数字，景光在沙发做了一晚上噩梦，负责监听的降谷也没睡好。他知道，好友在竭力抵抗着琴酒，但事实是——Hiro完全、完全不是琴酒的对手。
说到底，为什么琴酒那家伙没有直接向他求助呢？
*
第二天，景光是被食物的香气诱惑醒的。
他睁开惺忪的睡眼，拖鞋都来不及穿就跑到厨房，琴酒正穿着不知道从哪儿挖出来的围裙忙忙碌碌。
“Gin，你怎么……”
琴酒从朦胧的烟火气里转头看过来，平时冷冽的五官都变温和柔软了。他眉头一挑，“你就是这么打招呼的？”
“……早上好。”景光局促地说。
“嗯。”
景光跑到浴室刷牙洗脸，对着镜子才发现头上的毛翘起一根，看起来傻乎乎的。他费了老大劲总算把头发撸平，再次走出浴室时已经是生人勿近的诸伏景光（x）苏格兰。
琴酒的早饭也做完了。景光准备用锅，琴酒却撞开他把碗筷放在桌上，“不小心做多了。当然，我也没强迫你吃。”
“……”
景光想了想，乖乖坐下来。
早饭是煎蛋卷和味增汤，琴酒不喜欢太嫩的蛋，所以煎的时间长点，恰到好处的焦。
景光好久没跟人一起吃早饭了，自从卧底开始就没有。但他现在和琴酒面对面坐着，品尝对方精心烹饪的食物。
这样的场景应该和景光最恐怖的噩梦不相上下，他的心情也确实很微妙。
吃到一半，景光还含着澄黄的蛋嚼啊嚼啊嚼。
琴酒突然神情严肃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起来做早饭吗？”
“因为你昨晚睡得比较好。”
“不。因为这样就只有我能下毒。”
“………………”
景光顿时呛到，连连咳嗽了几声，好不容易才用手边的大麦茶把食物顺下去。
他面红耳赤：“你不会用这么精细的办法，你更倾向于用枪，因为够爽。”
“总算还不太蠢。”
琴酒放下吃完的碗，“你收拾吧，我讨厌油腻的感觉。”
“……”
吃完饭，两人各自去总部。琴酒在门口遇到波本。波本今天穿一身得体的黑色西装，更衬托金色的短发耀眼，像太阳一般。
降谷看到琴酒的装束，聪明的大脑宕机了一秒。
“怎么了？”
“……头一回看到你穿黑以外的颜色。”
“没关系，你以后会习惯的。”
降谷无言以对。他一眼就看出琴酒身上穿的是风见衣柜里的衣服。风见这家伙对穿搭没讲究，图省事老买套装。
青色的套装、绿色的套装、蓝色的套装、总之套装。
降谷以前总觉得自己下属的打扮有点土，没想到墨绿的颜色穿在琴酒身上则衬得他皮肤更白，人也精神，像雨后冒出的竹，挺拔而生机盎然。
不过，“生机盎然”这个词用在琴酒身上合适吗？
降谷思考的时候，琴酒已经自顾自往电梯走，路上遇到一些熟人，大家都对他报以怪异的目光。
琴酒也不在意，降谷三两步追上到电梯里，景光也紧赶慢赶地过来。
“Gin？你怎么回来了？还穿成……这样。”景光欲言又止，努力装出不知道琴酒已经摆脱叛变嫌疑的事。
他在跟琴酒装不熟，为了给“波本”看。
琴酒冷冷睨着他，脑海里是早上站在衣橱前选衣服，苏格兰在后面一副隐忍又嫉妒的表情。
琴酒把手放在电梯的关闭键上，对外面的苏格兰挑唇一笑：“你也要进来？”
看着琴酒不怀好意的笑，景光瞬间想起自己“幽闭恐惧症”的设定，连忙摆摆手，“不用了，你们上去就好，我走楼梯。”
金色的电梯门关闭，苏格兰英俊的脸在缝隙里越来越小，直到完全看不见。门闭合后，琴酒抱着胳膊靠在厢壁上。
“苏格兰为什么不进来？”
琴酒撩起眼皮看波本一眼，“我怎么知道？可能是他缺乏锻炼。”
降谷顿了下，明智地换个话题，“你昨天在哪儿过的夜？”
“你查岗？”
降谷笑笑：“不是，本来是怕你……现在这个情况记不清自己家在哪儿，或者银行卡密码是多少，想赞助你一点。但你一直在呛我，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吧？”
说话间，电梯到了会议室所在的楼层。降谷一马当先往外走，刚要出门时，门砰地在面前关上。琴酒长臂一伸把他拽回来。一瞬间，降谷脸上得逞的笑出现又消失。
“你刚说要借我钱？”琴酒目光灼灼地盯着降谷问。
降谷“嗯哼”了声。
“条件呢？利息怎么算？”
降谷一下把手撑在琴酒头边的厢壁上，缩短两人的距离，笑得意味深长：“首先，琴酒先生。你得有个求人的态度。”
啊！谁懂！琴真的很会钓。
下章我们赤井老师终于要登场了！哈哈哈（如果我能写到对应进度的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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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Ch32. 电梯壁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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