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琴酒,招聘男友》
/系田
当着琴酒的面,森鸥外只字不提损毁的男厕,等人走了,却迅速冲到财务室把正在兢兢业业工作的坂口安吾揪了出来。
安吾的异能『堕落论』可以从物品上提取残留的记忆。桌椅、墙面甚至花盆里的一粒小石子儿,这些人们平时不设防的东西都是他情报最好的来源。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已经被夷为平地的前.二楼男厕。看到眼前的场景,坂口镇定自若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我能知道发生了什么吗,首领?”
森欧外一脸苦笑:“这也是我想知道的,麻烦用你的异能帮我看看吧,安吾君。”
安吾沉默地跨过一地墙块和辨不清本来面目的碎片。他有点洁癖,出门前都会把西装熨好,皮鞋擦得锃亮,这会儿却染上粉尘,变得灰扑扑的。
他低头环顾四周,捡了片看起来曾经是隔间门一部分的木片捏在手里,闭上眼,附着在上面的画面和声音顿时像汹涌的潮水,扑面而来。
新晋的重力使首先出现,中也怒气冲冲地把琴酒拽进厕所,推到隔间锁了门。没等人站稳,就用力亲了上去。
唾沫的吞咽声和衣服的摩擦声接连在安吾耳边响起。
他吓了一跳,摆脱烫手山芋般把木片甩在地上。
啪嗒——
“怎么了,安吾君。你没事吧?”
不远处,森欧外朝他投来担忧的视线。安吾深吸口气,若无其事道:“没事,就是刚开始信息比较多,我头有点晕。”
“原来是这样。”森欧外会意地点点头,“那真是辛苦你了。”
安吾又低下头,突然觉得静静躺在废墟里的那块木片非常扎眼。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神经质地揉搓下手指,几乎还能回忆起琴酒被压在门板上时,从身体传来的温度。
“安吾君?”
安吾弯下腰重新把木片捡起,心里不安的同时也激发起股油然的愤怒。
中原中也和那个琴酒也太大胆了!这可是公共场合,他们接过吻,啃过脖子,连衣服都脱了,下一步还能干什么?
他的心突突直跳,不情不愿地闭上眼……
好在让安吾惊惧的景象并没有出现,第三个人映入眼帘——他和太宰的共同好友织田作之助。
身为好友,安吾立刻发现织田今天的不同,对方总是乱糟糟的红发经过打理,下巴上的胡渣也刮个干净,连那件颇为宝贝的驼色风衣都事先熨烫得没有褶皱。
但就是那么精心准备的人,此刻却在隔间外像个卑劣的窥视者,边听着暧昧的动静边露出惊讶又痛苦的表情。织田低着头,红色的头发遮住眼睛,犹豫再三,终于鼓起勇气拍响了门。
“……”
画面一转变成三人对峙。中原中也恶狠狠地瞪着琴酒和织田。
“你和他认识?”
“为什么选他不选我?他看着都比我老!”
“等等!他就是之前你说的那个不注意形象的人?”
“呵,我还以为至少在选人这件事上你是公平的,没想到你早就有了偏向!”
中原中也伸出手想把琴酒拽到身边。
“当心!”
“轰!”
弥漫的硝烟顿时遮蔽了安吾的视线。但中原中也怨恨的目光透过烟雾望来,“你以为自己是特别的?告诉你,他勾搭男人就像喝水一样简单。”
闹剧告一段落,好好的男厕也变成现在安吾和森鸥外看到的废墟。
……
安吾睁眼的同时,不自觉呼出口浊气。他没想到男厕被毁的原因这么简单——只是为了一个人。
又那么复杂——涉及很多情感纠葛。
“知道发生什么了吗,安吾君?”
安吾神情严肃地走回森欧外面前,“总的来说,是中原中也和织田对要调去琴酒先生组织的人选产生了争执。”
森点点头,“那跟我猜的差不多。就没了?”
“……没了。”
“那你刚才有几分钟为什么脸这么红?连呼吸都很急促,好像随时都会晕过去。”
此话一出,安吾脸上镇定的假面瞬间破碎,豆大的汗珠从额边滑落,抿了抿唇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中原中也和琴酒可以不要脸地在公共场合做这种事,他却没办法不要脸地复述出来。
森欧外静静地看着安吾窘迫,过了好几秒毫无征兆爆发一阵大笑,“啊哈哈哈,安吾君——”他揩了揩眼角的泪,拍拍安吾肩膀,“别为难了,其实我早知道中也君和琴酒先生是情侣。”
闻言,安吾的额角爆出个#字,他的圆框眼镜疯狂反光,克制地推了推镜架对森鸥外说:“很高兴您还能笑得出来。这间男厕的损失和重建费用我会尽快计算出来,发您邮箱的。”
森鸥外:“……”
森鸥外走后,安吾伺机给风见裕也打电话。
“看起来被调到组织的人是织田作之助。他是我朋友,人还不错,异能是预测五秒的未来。”
“好的,多谢。”
安吾顿了顿,“另外,中原中也和织田因为这件事起了冲突。好像和琴酒有关。”
按理说,安吾的交接到此应该结束,但他想了想又说:“或许你们该盯紧琴酒,免得他因为个人的感情问题反水。”
风见立刻听出安吾的弦外之意,“你该不会是想说这两个男的为了琴酒争风吃醋?”
从风见嘴里冒出的字眼有些可笑,但事实正是如此。安吾含糊地应了声,谁知风见不仅没提高警惕,还嘲讽地笑道:“那‘他’应该挺开心的吧?”
“嗯?你说谁?”
“噢没什么。我是说琴酒最喜欢看别人为他发疯。”
恶毒的癖好。安吾在心里批判,又猛地想起在回忆里听到的那句话,中原中也气急败坏地说:“你以为自己很特别?告诉你,他勾搭男人像喝水一样简单!”
“……你该不会……”
安吾想问风见是不是也陷入了名为“琴酒”的陷阱,可他俩的关系到底没到能聊这种**的程度。
“你想说什么?”
“没事,那今天就先到这儿。后续有消息我再联系你。”
安吾挂了电话,手在口袋里无意间摸到个粗糙坚硬的物体,他拿出一看,正是承载男厕混乱记忆的那块木片。
他随手扔进一边的垃圾桶,离开了地下停车场。而另一边,本该把事情一五一十汇报给降谷的风见也隐瞒了一部分——关于琴酒和中原中也闹掰的那部分……
*
当琴酒和森鸥外谈判的时候,降谷和景光兵分两路从学校里接到了织田收养的那五个孩子。他们被安排到绝对安全的地点。
至于琴酒本人,则踏着饭点往咖喱屋的方向走。一方面得知会一声店长,另一方面他还挺想尝试下菜单上别的内容。之前的咖喱炒饭虽然辣,但味道确实不错。
距离咖喱屋还有两三百米,琴酒突然瞥见一堆簇拥的人群。
他们七嘴八舌,满是担忧地看着前方。
“哎,也不知道老板得罪了什么了不得的人。”
“就是啊,不是说好人有好报吗?怎么会遇到这种事?”
琴酒心里掠过丝不祥预感,加快脚步走了过去,“怎么了?”
人们闻声回头,几个熟客认出琴酒,“啊,作之助的男朋友。你不知道吗?咖喱屋发现了炸.弹,听说还是绑在老板身上。警察已经来了,现在还在等爆处。”
所谓“爆处”就是专门负责爆.炸.物拆卸检查的警员。
琴酒脸色微变,他们预料到躲在暗处的敌人可能会对孩子下手,却没想到对方这么猖狂,连咖喱店的老板都不放过。
关于这些,森鸥外知道多少?又或者说,他就是其中的主谋之一?
许多问题在琴酒脑海盘旋。这时,几辆尾部写有“爆.炸.物处理班”的面包车从众人面前驶过。那些车停在前方不远,车门打开,换上厚重防爆服的警员们鱼贯而出。
“总算来了。”众人松一口气。
而琴酒望着最后一个下车的男人,眼里划过一抹讶异。
居然是熟人——一头蓬松的卷发,黑色墨镜,还有和那天别无二致的棕咖色西装外套,就是在居酒屋和琴酒假装偶遇,后来又在地铁上跟踪他的家伙。
“松田队长,麻烦您休假还特地过来了。”维持秩序的警察头头快步跑过来说。
“应该的,现在什么情况?”
松田阵平边说边朝围观人群瞥了眼,“现在爆.炸.物含量和成分不明,还是把警戒线再往后拉点。”
他说到一半,猛地回头,锐利的目光透过墨镜在人群一扫,又转过身跟背后的警察耳语几句,这才掀开门帘,弯腰走进咖喱屋。
尽管隔了段距离,琴酒很确定刚才松田那一眼是在看自己。果不其然,下一秒警察头头领着几个小喽喽大步流星朝这里走来。
“那位银色长发的男士,能麻烦您进来协助一下我们吗?”
话音落,众人的视线齐齐聚集到琴酒身上。他长得高脸也漂亮,不仅鹤立鸡群,跟警察对视时也得低头,颇有居高临下的意味。
“啊?找作之助的男朋友过去干吗?难道老板太紧张了,需要他来稳定情绪?”
人们议论纷纷,为首的警察却感觉一股莫名的压迫。好像面前站着的不是有协警义务的公民,而是随时会对他颈动脉来一刀的顶尖杀手。
感受到老大的紧张,身后的普通警员们也不自禁绷紧身体。因为是爆炸现场,他们被允许配枪,有好些个已经摸到了枪把。
正当他们以为争执一触即发,脸上原本冷若冰霜的琴酒却蓦地勾唇一笑:“好,乐意之至。”
听到这话,众人自动自发让出条通道。好像他们是子民,而琴酒是必须避其锋芒的王。
包括老大在内共六名警员不约而同松了口气,他们左右各三个,巧妙地把琴酒夹在中间,甚至还壮着胆子不轻不重拽住了琴酒手腕。
琴酒漫不经心瞥了眼他们的动作,警察头头面不改色说:“冒犯了,情况紧急,这样快些。”
他们按松田的嘱咐,把琴酒带到咖喱屋后门的空地。琴酒歪了下头,佯装疑惑问:“不从前门走吗?”
话音未落,为首的警察给下属递个眼色,“上!”
六个人顿时像猛虎朝琴酒扑了过去……
*
咖喱屋内没人说话,大堂里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紧张氛围。自从研二因爆炸昏迷不醒,这还是爆处第一次接到拆弹任务。这些沉重的防护服和面罩后不乏伤愈复归的成员。虽然身体的伤在慢慢康复,但心里的黑洞还顽固地盘踞在那儿。
他们不是怕死,他们只是怕死得不明不白。
明明已经拆卸成功的炸.弹为什么会突然爆炸,里面甚至装的是一颗颗金黄色的柠檬!
不过,销假回来的松田给他们千疮百孔的心灵带来一点点慰藉。松田是爆处总负责人口中三十年一遇的拆弹天才,有他在,应该会平安无事吧?
作为众人心里神明一般的存在,松田并没空回应他们的期待。他专心致志地拆弹,手指灵活地运用工具拆下感光管和计时板,复杂的线路现于眼前,现在才是见真章的时刻。
突然,咖喱屋的门开了,松田瞥了眼腕表,距离他进门才刚过两分钟。
“真不愧是常年活跃在一线的精英,速度比我想得更快。怎么样,控制住那家伙了吗?”
光明正大进屋的琴酒闻言一声冷嗤:“我没听错?你管那群废物叫精英?”
无数次萦绕在噩梦里的声音让松田的心跳漏了半拍,他不可置信地回头,高大的琴酒站在逆光处看不清本来面目。
众人被这不速之客吓了一跳,顾不上担忧自己处境,转身拿着挡板朝琴酒围拢过去。身上的防护服让他们不能走得很快,但胜在人数多,装备重,看起来非常唬人。
琴酒却没被这般气势吓住,连脸色都没变一分一毫。他透过挡板缝隙欣赏松田怒不可遏又脱不开手的表情,“你好像认为我跟这起炸.弹事件有关。”
他说着,弯腰脱了脚上的鞋,裤子口袋往外翻,甚至连外套都褪下,只剩里面一件单薄的白色衬衫。
众人对他的举动摸不着头脑,松田却很清楚,琴酒是在向他表明身上不可能藏有武器,或者炸.弹的控制器。
“你想干什么?”
“这位店长是我朋友,我想来帮忙,仅此而已。”
很奇怪,明明隔着好几个人,松田依旧能听清琴酒的话。
他狠狠皱眉,“不需要,赶紧滚出去,别影响我拆弹!”
话音落,柜台后一直配合没说话的老板虚弱地出声:“是、是琴酒?可以让他过来吗?”
松田抬起头,老板正近乎哀求地望着他。
实际上,老板的身体和心理都已经接近极限。虽然五十多岁,见过一些风浪,但老板压根儿没想过爆炸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嘴里说着“生死由命”的人们有多少是真的豁达呢?
再者,老板对炸.弹的了解都是来源于电视剧。电视剧里的那些炸.弹都有什么平衡装置,被绑着的人稍微一动,都有可能一命呼呜。
老板不仅怕自己死,还怕连累了国家栋梁一起死。他勉强僵直着身体,快要感觉不到肌肉的存在。
“……”
在老板希冀的眼神中,松田沉默了下,命令手下让开,好让琴酒过来。
“警告你,不许耍什么花招。你只要安抚受害人的情绪即可。”
琴酒穿着单薄,置若罔闻地蹲在老板身旁,他细心帮老板擦去满头冷汗。老板用唾液润了润唇,颤颤巍巍说:“那几个孩子喜欢中午回来吃饭,你一会儿帮我把他们带到别的地方好吗?我不想让他们看到我这个样子。”
能成功拆弹还好,不能的话,恐怕自己会变成一具焦尸吧?
老板不想在孩子们的心里留下阴影,他们从小没有父母,已经够惨了。
因为还有外人在场,琴酒言简意赅安慰道:“好,我让织田带他们去别的地方吃。”
“嗯,琴酒先生。你真靠谱啊,找到你是织田的福气。”
琴酒勾唇笑笑,交代完该交代的,老板也重新沉默。虽然琴酒只是帮他擦汗,说了一分钟还不到的话,但有熟人在身旁陪着,精疲力竭的老板就又获得了勇气。
琴酒低头去看松田的进展,映入眼帘的线路有些熟悉。他猜想自己没失忆前应该也有不错的拆弹,或者说制作炸.弹能力。
松田很快剪断了其中几条线路,却对最后剩下的两条犯起了难。一条是白色,一条黄色。
尽管他掩饰得很好,琴酒还是察觉松田无从下手。人生的某些关键路口就是这样,向左、向右,毫无逻辑,只能凭蛮不讲理的运气。
倒计时还剩最后两分钟。
琴酒默默掏出手机,松田反射性看他一眼警惕地问:“你干什么?!”
“打电话给我朋友,他有预测未来的异能。”
松田压根儿不相信什么异能,更关键的是这里装了信号屏蔽装置,为了防止爆炸犯远程对炸.弹进行操控。
“没用的,这里没办法打电……”
话音未落,琴酒的手机就通了,织田扭曲的脸在屏幕上若隐若现。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琴酒嘲讽一笑,“你有你的信号屏蔽器,我也有我的信号增强装置。”
实际上,这是组织配发的每部任务手机必备的,由首富先生出资研发,比警队用的烂货要先进很多。
“琴酒,很抱歉我……”织田着急忙慌说。
在琴酒主动视频前,织田已经打过好几个电话,都没能接通,直到被自动挂断。
琴酒毫不留情打断他的道歉,“织田作之助,我现在周围有炸.弹。如果你真觉得对不起,就帮我逃出去,然后当着我面说。”
松田听得瞠目结舌。他不知道还有人能把求人救命说得这么颐指气使。
“什么?!”另一边的织田不可置信惊叫出声。
琴酒把镜头对准店长身上的引线。他很小心避开了会暴.露店长身份的人体器官。
“能看见吗?”琴酒问完,捂住听筒对松田伸手,“把工具给我,然后带着你的精英下属滚。”
松田因琴酒傲慢的语气脸色微沉,但他不是意气用事的人,当即回头对下属做个“撤离”手势。下属们均是一震,犹豫几秒后,开始有序地往门外退。
真正的爆炸现场不是拍电影,应该最大限度保证人员安全,避免无谓的牺牲。而且,老大的命令是不容置疑的。
最后退出的那个成员平时跟松田的关系也很好,他透过已经布满白雾的防护面罩深深看松田一眼,“队长,我们在外面等你。”
松田没回头,只是不甚在意地挥了挥手。
琴酒用钳子夹住白色引线,等电话那头的织田感受,一边分神瞥了旁边问:“你不走?”
“不走,免得我一走,你就控制炸.弹爆炸。”
“说得很有道理。”琴酒无声笑了下。
他们都知道这是一句拙劣的谎话。松田不是那么拎不清的人,琴酒都快脱.光了还怀疑对方。
但无论出于责任还是私自的执念,松田都不可能让琴酒跟受害者两个人去死。
如果运气不好,至少黄泉路上还有个伴……才怪。
松田才不要跟旁边的银发男人作伴,所以他、他们一定不会死!
相比咖喱屋临到头诡异的轻松氛围,织田那边却焦头烂额。这次不比上次,是实实在在的危险,实实在在可能会出人命,而且电话信号也不是很好,织田看到的画面断断续续。
他把眼睁开最大,聚精会神到头都痛的地步,尽管如此,织田心里的焦虑丝毫未减,他头一次怀疑起自己的能力。
“Gin,如果我……”
“织田作之助,忘了告诉你。你拥有很厉害的异能,如果你都不能救我,那这世界上就没一个人能。”
“!”
乍然听到这话的织田一愣,旋即像得到什么灵丹妙药神奇地镇定下来,他扯扯嘴角对琴酒说“好”。
另一边的松田也朝琴酒投去一瞥,他明知道刚才的话是包裹糖衣的毒药,但琴酒说得那么掷地有声,让人忍不住相信他们会在这种糟糕的情况下幸存。就连松田也寄希望于此前总是嗤之以鼻的所谓“异能”。
但,真的是异能吗?还是……身边这个叫琴酒的人呢?
过了会儿,织田明显冷静很多的声音从屏幕里传来,“剪黄色的。”
“好,了解。”琴酒抬头看向面前的老板,五十多岁的男人脸上有种无奈的释然。所谓“听天由命”,或许是所有办法用尽后的妥协吧。
老板朝琴酒微微一笑,像是在说“感谢”,琴酒也笑了笑,却是对屏幕里的人说了四个字:
“我原谅你。”
一瞬间,织田脸上痛苦的表情像是开了的水闸要溢出来。他知道的,琴酒的意思是哪怕不幸死了,他也不用对之前在港口Mafia发生的一切愧疚。
这样剔透的人让织田怎么舍得放手呢?
他觉得琴酒实在很狡猾。
倒计时仅剩十秒的时候,琴酒按织田的推测改用钳子夹住黄色引线。他正要剪断,另一只手覆了上来。
琴酒:“?”
松田并不看他,而是用种淡漠、责怪的语气:“麻烦你搞搞清楚,我才是爆处的队长。这种专业的事该让专家来做。”
“切——”
“准备好了吗?一、二……”
大堂内,包括屏幕那头的织田作之助全都屏息凝神。
“咔嚓——”
*
警戒线外的人们在焦急等待。
“队长怎么还不出来?倒计时都快到了!”
“老板和琴酒应该不会有事吧?老天保佑啊老天保佑!”
话音落,咖喱屋的门打开,松田面无表情地抱着拆卸成功的炸.弹,而琴酒在旁边搀扶双腿发软的老板。
“哇哦!”
人群中爆发一阵剧烈的惊呼和掌声。这声量直冲云霄,也让后门空地被揍晕的那几个精英警察后知后觉苏醒。
他们环顾四周,神智回笼,不约而同打个激灵爬起来朝前门跑去。
“松田队长,那个琴酒他……”
为首的警察头头话说一半,惊愕地发现罪魁祸首琴酒就站在松田旁边,两人肩并着肩。
“?”
“多谢你了,我们这边炸.弹已经成功拆除。等科搜研做完分析,也会同步你们一份。”
“?”
几名警察头晕目眩,怎么松田说的日文他们好像听不懂呢?
他们下意识地往旁边寻找答案,接触到琴酒不苟言笑的脸,又赶忙把视线移开。
咖喱屋老板被送到在附近待命的救护车进行详细检查。虽然身体没有大碍,但毕竟精神长时间高度紧张,还得开点安神的药。
交代完后续工作,松田和琴酒远离人群,走到一处僻静地方。
“哪怕这次炸.弹和你没关,你身上的嫌疑也没有洗清。”
琴酒转头看向松田,“其实我很好奇,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么怀疑?”
没想到这句话彻底激怒松田,他猛地拽起琴酒的衣领把人顶在墙上,“你还有脸说?被你伤害的人到现在还在医院里昏迷不醒!”
两人离得极近,松田灼热的气息喷在琴酒脖颈,琴酒也因此看清松田眼里的猩红,那愤怒不似作伪,琴酒却毫无印象。
可能是自己失忆前的事。
琴酒内心涌起一股烦躁,“名字?”
“哈?”
“我让你告诉我对方的名字!”
松田被琴酒陡然拔高的声音唬了一跳,等反应过来,好友的姓名已经被脱口而出。
“研二,萩原研二。”
毫无征兆地,这个名字一根粗而长的钢针狠狠从琴酒的头顶扎了进去!他的脑海里闪过些许零散画面——好像是有个长相英俊的年轻男人蹲在黑色保时捷前麻利地为他换好轮胎,画面一转,男人又穿上了厚重的蓝色防爆服。
琴酒的头控制不住地剧烈疼痛,脸上争先恐后地冒出豆大汗珠。
渐渐地,连面前人的声音和脸孔都一并模糊起来。
“喂,别给我在这儿装,喂!”
琴酒昏了过去。
*
松田蹲在地上烦躁地抽烟,时不时转头瞪躺在长凳上的男人一眼。
他没想到琴酒说晕就晕,起初还以为对方是装的,谁知用力甩了两个巴掌还没醒。松田这才有点慌,扛着琴酒巨大的身躯去找仍停在现场的救护车。
车上的救护人员对琴酒很有印象,毕竟是从发现爆.炸.物的咖喱屋全须全尾走出来的男人,面上还不见丝毫慌张。如果告诉她,这是新来的爆处班负责人,她想必也会相信的。
“他怎么晕过去了?”急救医边奇怪地问,边手脚麻利替琴酒检查心跳。看了一会儿,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能是精神高度紧张之后骤然放松导致的短暂晕厥。这样,我也给他开点安神药吧。”
松田拿了药,却还磨蹭地站在原地不肯走。急救医眉头一挑,“怎么了?还有事?”
“医生,请问人有没有可能听到一个名字引起头痛,然后……晕过去呢?”
“那可能是应激反应。”医生说完,停下动作看松田一眼。不知怎么的,明明隔着墨镜,她却觉得对方很慌张。
……
“应激?”松田轻声呢喃着这个词汇。对他而言,这个词并不陌生。事实上经过上次的爆炸事故,拆弹队伍里确实有少数几位成员因为应激而转岗。
但琴酒听到Hagi的名字应激?
松田觉得不可思议,他认识的Hagi温柔和善,八面玲珑,别说让人畏惧,连不喜欢他都很难。
对此,松田从最开始的嫉妒不忿到现在的无奈接受。
如果医生的诊断里有一个是正确的,他宁愿相信前者——因为精神高度紧张后的骤然放松而陷入短暂晕厥。而且他之前一起剪线路时摸过琴酒的手背,确实比一般情况要冷。
一阵微风吹过,仅穿衬衫的松田不由打个哆嗦。
这时,长凳上仿佛死掉的琴酒缓缓睁开眼,在适应外部的亮光后,翻身坐了起来,那件原本盖在他身上的棕咖色西装也顺势掉在地上。
琴酒长臂一伸捞起衣服递还给松田阵平,“多谢。”他说。
“噢……”松田一手扑灭烟,另一手接过西装拍了拍。
“我刚才……”
“你刚才手机一直在震,最好看看是什么十万火急的事。”
琴酒挑了下眉,本该继续的话题被当事人轻描淡写掠过,如果没看错,松田队长的脸上还有些慌乱。
琴酒没再纠结,从口袋里掏手机。他动作微顿,松田立刻欲盖弥彰地问:“怎么了?”
“没什么。”琴酒若无其事说。但很明显,身旁这家伙应该动过他的手机。是想检查他的来往信息或电话?
事实确实像琴酒所料,松田想从手机上找到琴酒的犯罪证据,可时间太短,他连第一层密码都没办法破解。
明亮的屏幕上除了一通来自织田的电话,其余联络都属于中原中也。
起初,是信息,中也的语气也还算克制:
『我觉得我们该坐下来好好聊聊。』
系统显示已读未回。
已读?
琴酒看了眼发信时间,应该是他和织田连线拆弹那会儿。
接着——
『你为什么看到我的短信不回?故意的吗?』
然后好几通电话直接打过来,已经昏过去的琴酒一次都没能接到。
中也:『?』
中也:『接电话。』
中也:『你给我接电话!』
中也:『你为什么不敢接我电话?是不是又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琴酒一条条浏览中也的信息,见证对方的语气越来越暴躁。尽管如此,琴酒却嘴角噙笑,他确实享受中也的心情被自己调动的感觉,而且相信他总有能力把人哄回来。
松田阵平在极近的距离目睹琴酒的笑,像皑皑白雪后的第一道阳光,让观赏的人不禁为这美不胜收的景象发出叹息。
松田没有叹,反而咬紧牙关。他才不会被这种有毒的美丽所迷惑。
被悄悄观察着的琴酒似无所觉,信心满满地打个电话给中也。他等待听筒里响起中也气急败坏的声音,等到的却是冰冷的机械音。
『抱歉,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如此反复几次,琴酒的脸色愈发阴沉。他意识到一件事——自己可能被中也拉黑了!
这时,手机屏幕因长时间没有操作而黯淡下去。琴酒这才发现脸上不知何时多出的两道印子。他面无表情地转头去看试图蒙混过关的松田阵平。
“我的脸是怎么回事?被你打的?”
松田:“。”
曾经,隔壁的教官琴当着警校组其他人的面抽了松田一个耳光。真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x)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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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Ch65. 相信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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