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琴酒，招聘男友》
/系田
茱蒂目睹了织田跳崖，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叫。她迅速迈开腿想往崖边跑，却被身旁的赤井眼疾手快拽住。
“别过去。”赤井说。
茱蒂回头，眼神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停留一瞬。她抿抿唇，隐忍许久的怒火像打开的水闸顷刻倾泻而出。
“你疯了吧秀一，有人在我们眼前死了，你还要我别动！”
为了摆脱赤井，茱蒂的手使了劲儿，尖锐的指甲狠狠掐进赤井的皮肤里。赤井面不改色，冷漠地回望着她。
“你现在过去是为了救他，还是确定他真的死了？”
“……你说什么，秀一？”
“我是说我们真正的任务，更确切地，是你跟卡迈尔真正的任务。”
一句话，几人周遭的气氛诡异地沉默。茱蒂满眼不可置信，赤井的目光越过她，牢牢钉在旁边卡迈尔的侧脸。卡迈尔只觉得那里的皮肤火辣辣地疼，僵硬得浑身都不敢动弹。
过了好一会儿，赤井施施然收回视线，卡迈尔如获大赦般艰难地吞口唾沫。
赤井重新把目光转到茱蒂身上，女人的脸因为慌乱而涨得通红。
见状，赤井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嘲讽一笑：“别紧张，慢慢想。希望你们等会儿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
佐藤开着鸣笛的警车紧赶慢赶，总算赶到追踪器信号指示的地点。
面前出现的一幕让两人惊骇不已——那辆疑似载着织田和黑泽的白色丰田竟撞断防护栏，直直冲了出去！
佐藤和高明心跳骤停，来不及交流，争先恐后地开门下车追了过去。高明体能稍弱，在途中踉跄一下落在后面，更强的佐藤独自在前面跑，像插上了翅膀一步不停。在耳畔咆哮的风像握着镰刀的死神，极大程度阻碍了她救援的步伐，她攒着口气，短发被吹得在空中疯狂飞舞，凌乱中有种坚毅的美感。
终于，佐藤赶在最后时刻追上丰田，她想都没想展开双臂合抱上去，像蜥蜴一样攀上了后备箱！可一个人的重量怎么抵得过沉重的金属壳？
佐藤被不受控地往前带。明明性命攸关，她还想着能不能就这样爬到驾驶室去踩刹车。
她小心翼翼地匍匐着前进，原本干净的指甲壳里满是丰田外部的白色涂漆。
突然，一阵狂风卷过！
佐藤被吹得整个人歪到一边，眼看就要先于丰田坠落。见状，高明的一颗心脏都要从嗓子眼里冒出来，他三两步拼尽全力跑过去，死死拽住佐藤的手。同一时间，那车擦着佐藤的车侧往山谷坠去。
“佐藤警官，抓紧我千万别放手！”
轰！
震耳欲聋的一声巨响。
佐藤被吓得打了个激灵，滚滚的浓烟滋啦滋啦往上冒。求生的本能在此刻被充分激发，她不知哪儿来的力气，另一只手攀上悬崖边的石头，在高明的帮助下，屏着呼吸拼了命地往上爬。
哐当——
左脚的皮鞋坠了下去。
……
一只黑色的低跟皮鞋从琴酒身边经过，他正在极速下坠，心里却没有丝毫死亡将至的惶恐。只是先一步坠下去的白色丰田撞到悬崖底下的石块，划破了油箱引发自燃。
轰！
伴随震耳欲聋的一声巨响，炙热的火焰从琴酒身下不远处升起来，夹杂着滚滚浓烟，让琴酒的意识也逐渐模糊。
爆炸、高温、炙烤……
他脑海里闪现出无数似曾相识的片段。
“伏特加，快跑！！”
“这就是你的异能？”
“对，能随意控制炸弹爆炸的时间，还不被炸伤，是不是很厉害？”
橘红色的火焰里，他对梶井把枪相向。
接着，另一个人凭空出现。他手里的枪在眨眼间就变成堆扭曲的破铜烂铁。
“你……是谁？”
“别担心，我对欺负普通人没兴趣。不过你的信条是怀疑一切，不相信我的话也没关系。”
“Chuuya……”琴酒不由呢喃出声，烟雾顺着他微启的唇缝漫进去，他咳嗽下，落入个温暖的怀抱，刚才还纠缠在记忆里的人出现在他视线上方，扯了扯唇笑道：“我刚才好像又听到你叫我名字啊？”
……
好不容易自救成功的佐藤跪在悬崖边咳嗽个没停，一半是被烟雾呛到，更多却是心有余悸引发的生理反应。
高明从警车里取了瓶没开封的矿泉水递给她，她断断续续说：“抱歉，没能救出织田和黑泽。”
高明探出身体望了眼悬崖，若有所思摇了摇头，“可能他们并不在里面。”
“不在里面？”
高明说不清，只是不相信黑泽阵这么狡猾的男人会任由车子失控，白白丢了性命。
但他没有证据，应该也找不到证据。
想到这儿，高明的唇角凝一抹苦笑。
正在这时，一个赭发的青年竟抱着占据他所有思绪的男人凭空出现！
“黑泽阵！”佐藤赶忙起身。
中原中也小心翼翼地把打横抱着的琴酒放到地上，无视佐藤和高明的惊讶问：“有水吗？”
佐藤把自己手里的交过去，“我这儿有，还没开过。”
“多谢。”中也贴心拧开了，递给琴酒，“喝点，润润嗓。”
高明一声不吭地观察着黑泽。刚才爆炸发生时对方应该也在崖下，原本明亮的银发染上黑色，漂亮的脸庞也布满灰尘。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断了高明的思考，身旁的佐藤倒吸口冷气，高明循声望去，赭发青年的头偏到一边，脸上有明显的五指印。
如果没记错，这位叫中原中也的青年是港口Mafia的重力使，琴酒的同性恋人。
中也揉了揉被打痛的脸，笑着转过头，“怎么了Gin，突然来这么一下？”
琴酒望着他面无表情，“刚才织田就在我旁边，你为什么不救？这对你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中也不耐烦地舔舔上犬齿，“啊，是啊。这对我确实不难，但请问我为什么要救？因为他是你背着我找的小三？”
最后半句，中也是吼出来的。他英俊的脸憋得通红，脖颈的青筋也一齐暴起。
尴尬的气息在众人间蔓延，佐藤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直视当事人。原来冷心冷情的黑泽先生也会劈腿啊……
果然看人不能看外表，她心里对中也油然升起几分同情。
高明不知道佐藤的所思所想，上挑的凤眼微微一眯，面色严肃地走到琴酒和中也旁边，“抱歉打扰两位的雅兴，但关于今晚的事件，麻烦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话音落，琴酒和中也转头，不约而同吼道：“（你给我）闭嘴！”
高明：“……”
*
四人坐上警车时，消防队也风尘仆仆地赶了过来。悬崖下的火还在烧，浓烟一浪接一浪地翻上来，让人们的呼吸中满是呛鼻的气息。
琴酒留恋不舍地望着窗外，中也愤愤不平嘲道：“还看呐？崖这么高，火又这么旺，你的情郎早就被烧成灰了。”
“别逼我再抽你一次。”琴酒转过头，冷冷地瞪着他说。
中也远未平息的怒火一下又被激起来，他拽着琴酒的手，“有本事你打啊？你不知道吧，我最喜欢你打我了。”
坐在前排的佐藤只觉得这话不堪入耳，没忍住边挠胳膊边说：“能不能请你们消停一会儿？”
狭小的警车里再次恢复安静，中也趁着黑暗牢牢握琴酒的手，十指相扣。琴酒没有反抗，也不会反抗。他抬起头和后视镜里的诸伏高明狭路相逢。诸伏高明似乎还对他抱有很深的怀疑，他想了想，挑衅般勾唇笑了。
高明：“……”
*
到了警视厅，冷峻的建筑物依旧灯火通明。佐藤准备下车，高明抢先一步说：“你等会儿佐藤警官，我去给你拿一双备用的鞋。”
他带走了琴酒和中也，佐藤独自在警车里等着。过了会儿，一个人影快速从远方快速接近，警车的门被打开，佐藤头也没抬地说：“多谢你了，高明警官。”
她没得到回应，疑惑地抬起了头，这才看见面前郁郁寡欢的高木涉。
“……高木警官，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应该已经回家了？”
“噢，我被叫回来帮忙啦。警视厅不是出了点儿事儿吗？”他边说边弯腰蹲在地上，主动帮佐藤穿鞋。
佐藤的脚局促地往后缩缩，“别……”
高木却置若罔闻地一把握住，真正穿起鞋又十分温柔，他低着头声音有些哽塞，“听说佐藤警官今天差点掉下悬崖……以后别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我会担心的。”
听到这话，佐藤控制不住地心脏乱跳。她盯着高木的发旋不知该说些什么。这时，高木抬头，绵羊般冲她温和地笑笑：“好了，你试试大小。没什么问题的话，我们就要回去办案咯，今晚的警视厅可忙得很呢！”
如高木所说，警视厅的一部分职员还在安顿在暴动中受伤的普通市民，另一部分更精英的则被派去调查织田作之助被挟持事件。
琴酒和中也被分别关进两间审讯室。
琴酒进门前，跟匆匆赶来的风见裕也擦肩而过。两人没有任何交流。
风见：“……”
负责对中也进行问讯的是诸伏高明，两人面对面坐着，中也身上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
“中原中也先生，能告诉我，你今晚为什么会出现在来叶山路吗？”
中也勾唇笑笑，嘴里吐出两个字：“捉、奸。”他说完身体前倾，侵占了原本平分的桌面空间，急剧侵略性地盯着对面的诸伏高明，“说到这个，该不会你也对我的男朋友感兴趣吧。我看到你在警车上一直瞄他了。啊，真想把你们这些人的眼珠都抠出来。”
强大的压迫感洪水一般朝高明猛扑过来，他放在桌上的手相互紧扣，面不改色说：“中原先生，我需要提醒你，威胁警务人员也是一种犯法。”
“啧。”
*
审讯结束，关着琴酒和中也的房门同时打开。两人一前一后地出来，琴酒明知中也就在身后却一次都没回头。
中也愤愤地咬了咬牙，“喂，Gin！你真想跟我分手吗？”
在外面等待的依旧是上次帮琴酒保释的金牌律师山下智悟，他好奇地望向中原中也，琴酒却神色冷淡说：“走吧。”
“……噢。”
山下收回视线，默默觉得身后这个赭发男人随时都会暴跳如雷。琴酒不愧是琴酒，还真是有把人逼疯的本事。
但这次与上次不同，智悟没啰嗦一大堆，而是到了门口就逃也似地脚底抹油消失了。他走之前特地跟琴酒指了指停在对街的那辆黑色私家车。
“那我先走了，下次别再被条子抓住，这一点都不像你。”
琴酒挥了挥手朝目标车走去，心里对即将见到的人有些预感。那车的主人像是感知到他的靠近，缓缓摇下后排座位的车窗。
“挺累的吧，Gin。赶紧坐上来好好休息休息。”
琴酒视野里出现一张保养得当又不怒自威的脸，是乌丸莲耶。
*
道路两边的景色不断倒退，平稳行驶的私家车里，气氛安静而窒息。
终于，乌丸莲耶摩挲着尾指的祖母绿戒指开口说了琴酒坐进车后的第一句话。
“听说，你和那个叫中原中也的小子要分手？”
黑暗中，琴酒幽绿色的眼眸微微一闪。原来刚才山下智悟对着手机疯狂打字，是在汇报他最近的感情状况。
琴酒挑唇笑笑。
“嗯？你笑什么？”
“没事。”琴酒顺势压下唇边的弧度，点点头，“对，他太毛躁了，控制欲又很强，我们不合适。”
乌丸自动忽略了琴酒关于“中原中也控制欲强”的表述，眼里极快划过一抹嘲讽。他语气高高在上地宽慰道：“是吗？那真遗憾。不过，我很高兴你能迷途知返。毕竟我们才是彼此知根知底的人。以前你心情不好，也总是来找我倾诉。”
倾诉？
哪怕失了忆，琴酒也知道自己是个很难打开心扉的人。他不觉得会对自己的领导做这么愚蠢又危险的事。
乌丸不知道琴酒的所思所想，手指改为暗示性地在琴酒的膝盖处摩挲。
琴酒忍了一会儿，在司机经过一个红灯时突然打开车门。
“你干什么？”
琴酒争分夺秒地起身从乌丸手里脱出去，“抱歉Boss，今晚我还是想一个人待着。”
说完，琴酒砰地一声关上车门，乌丸莲耶隔着窗面色阴郁地盯着他。但琴酒毫不畏惧，他知道乌丸的自尊心不可能允许对方做出任何摇尾乞怜的行动。
果不其然，当绿灯亮起，乌丸莲耶若无其事转过头，面前的私家车又一次移动起来……
另一边，港口Mafia的办公室也灯火通明。向森鸥外汇报完工作的中原中也刚从里面出来，就跟闻讯赶来的太宰治狭路相逢。
两人在幽静的走廊面对着面。
“没想到你真下得去手。”
中也无所畏惧地耸耸肩，“很惊讶吗？织田作之助对我来说就像个陌生人，就凭他和琴酒不清不楚，我就巴不得他死。”
“所以，你在Gin面前这么做？他看见之后，还愿意跟你在一起吗？”
原本很普通的一句问话，中也却像被戳到痛点的毛一下蹦起来。
他拽着太宰的衣领，“少跟我提琴酒，以为我不跟他在一起，你就有机可乘了？告诉你！想都别想！”
太宰望着中也气到通红的眼，冷静地拉开他放在自己衣领上的手，“那我们就等着看好了，还有，织田的账我不会就这么轻易算了。”
说完，两人不欢而散。太宰一双鸢色的眼睛藏在黑暗里惴惴不安。
和琴酒在警局分开时，他特意提示胸口中刀的位置，琴酒也确实照做了，看似领悟了他想让织田假死，以逃脱各方追捕的意图。
但现在织田坠崖，葬身火海。太宰不知道这是真的，或是琴酒精心设计的局。
目睹了一切的中也会配合琴酒这么做吗？他真的爱琴酒到愿意去救另一个情敌的程度？
*
层层叠叠的乌云大举压境。
琴酒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景光的公寓，刚打开门，客厅的灯也一并亮起来。公寓的主人局促地站在不远处对他说：“你回来啦，Gin。”
“嗯。”琴酒应了声，换好拖鞋径直掠过景光身旁。随后，景光耳边传来声房门闭合的声响。
砰——
景光现在空荡的客厅里犹豫不决。让他从风见那里得知织田的死讯，刚才也亲眼看见琴酒的狼狈。
难道就这么随他去？
骨子里的善良让他没办法对琴酒不闻不问。
自我抗争了一会儿，景光终于鼓足勇气敲响琴酒房间的门。
叩叩叩——
很快，房门打开，琴酒的脸又一次映入眼帘。
“有事吗？”琴酒面无表情说。
景光深吸口气微微抬眼，“如果你心情不好，还是别憋在心里，可以跟我说。”
琴酒看傻子般盯景光一会儿，而后想起什么，戏谑地挑了挑眉，“看来，你很想让我心情变好。”
“……对。”说出去的话是泼出去的水，景光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既然这样，”琴酒蓦地凑近，握着景光的一边肩膀，在他耳边吐气如兰，“我不爽的时候就喜欢跟人做/爱。你能做到吗？”
随着话音，一道刺眼的闪电划过窗边。
轰隆——
豆大的雨滴倾倒似地从天空划破的口子落了下来。
它们用力拍打着玻璃，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
原本打算看景光窘迫，甚至落荒而逃的琴酒也发现一些异常——
刚才还好端端的家伙居然惨白着脸，整个人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喂！你怎么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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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Ch91. 决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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