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音打开同佩剑一道抢回的包袱,里面只有一枚刻着“宸”字的玉佩,一些银票和已经发霉的干粮。
玉佩质地温和,云音缓缓抚上去,终于明白梦里的“阿宸”“宸”音何字。
“不过区区玉佩,孤有的是。”
卫听寒不知何时回来,他身上沁着屋外的寒气,将云音笼在怀中时激地她瑟缩一下。
见到玉佩上的字,卫听寒寒眸微沉,“宸”字尊贵,绝非平民百姓可用,普天之下可论名号的人中含有这个字的唯有大昭皇太子。
不待云音反应过来,她的腰间当即被卫听寒系上一枚通体青黑透亮的玉佩。
“以后只许戴这个玉佩,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扔……收起来。”
卫听寒想索性把碍眼的东西扔掉,只是底气不足,于是改口。
说完,卫听寒小心眼般把那枚玉佩推远了些,另起个话头吸引云音的注意力。
“前些日子我们不在盛京,孤的好友沈西风成亲了,成婚的对象你也认识。”
“我?”虽然来大烨有些日子了,可她认识的人屈指可数,怎么会认识卫听寒好友的夫人呢。
“是那日太后寿宴上和你一起维护周齐明的女子。”
“竟然是她。”这么一说,云音确实想起来了,那位姑娘同她的确有些缘分,“我们去南川不过三月,沈公子竟这般着急吗?”
卫听寒垂眸盯着云音的面颊,无意识搓了搓指尖,不知是说给自己还是旁人听,“或许是怕她跑了吧。”
两人在寝屋里腻歪了一会,云音才想起来处理茯苓的事情。
自她回来,茯苓便被她下令关在柴房。此刻她终于得空处理茯苓,冷眼看着跪在下首瑟瑟发抖的女子,不置一言。
堂内早已屏退众人,唯有主仆二人,静地连檐外风声都能听见。
茯苓见云音不说话,哆嗦着身子抬首斟酌开口,“王妃你都知道了?”
“是。我不仅知道了,我还见到了你家小姐。”
她让丁文龙调查了神居楼内那个名唤“阿音”的怀孕妇人,果不其然是大半年前才从盛京搬至南川,数月前也确实有中年妇人出入府邸。
“是你偷走了我从云府找回的信。”
茯苓见所有的伪装都被戳破,爬到云音脚边跪着求饶,“是我,都是我的错。姑娘你大人大量放过我家小姐吧,她自幼体弱多病,好不容易遇到了真心相爱的人却被下旨嫁给摄政王……”
“不是说她仰慕卫听寒?为了嫁给卫听寒要死要活?”
“不,不是的,是夫人和发现了小姐和姑爷私下往来的事情让他们断了,小姐不愿意于是以死相逼,正好赐婚圣旨下来了,府里只好对外宣称是小姐对王爷爱而不得,太后成全佳人。”
“然后呢?”
“小姐一辈子被困在云府后宅孤寂惯了,但是只有成亲这一件事她咬死也不松口,她……”
茯苓不知该如何说下去,抬头看见云音手中正把玩一柄宝剑,哆哆嗦嗦地全部交代了。
“她带着我逃去了南川,和姑爷约好在那里会面。那天我们被迫去庙宇躲雨,一道惊雷打下竟然发现一个奄奄一息的人……也就是姑娘你。”
“姑娘你浑身是血,意识不清,嘴里念叨着什么‘花’我们也听不清,你身边的东西也只有一个包袱,还有一个就是现在你手里的剑。”
“是我家小姐不顾一切救了你,结果你醒来后竟然失忆了,正好夫人派来的人也找到我们了。我们这才计上心头,决定骗你是云家小姐,把你带回云府。”
“不对,我失忆后醒来就已经在云府了。”
“姑娘你受了重伤又淋了雨,一路颠沛流离,回到盛京又二次失忆了。”
“竟然是这样。”见茯苓不似作假,云音这才放过她。
“姑娘你就看在我家小姐救了你的份上饶过她吧,你同王爷不是很恩爱吗?小姐她只是想要和她喜欢的人在一起有什么错?”茯苓想到自幼一同长大的小姐,不禁泣涕涟涟。
云音拔出一截长剑,冷冽的剑光映在茯苓脸上,她不得不闭上眼。
“你如果再废话,我保证你立即血溅当场。”
见茯苓总算老实,云音才继续发话,“遇到我的那座庙是?”
“南川神女庙。”
世间竟有这般巧的事情,她救下南川女子,百姓为她立了一座庙,两年后,她差点命丧黄泉,在神女庙里遇到另一个女子救了她。
云音摆了摆手,“好了,你们如果老实,我暂时不会揭露真相。你以后就去杂役房劳作吧,不用跟在我身边了。”
茯苓点点头,离开之前欲言又止地看看云音。
“还有什么事?”
“小姐——小姐她还好吗?”
“她很好,也算她走运所托良人,顾公子对她不错,不出意外,近来她就要生产了吧。”
“什么?”茯苓瞪大双眼,反应过来时竟喜悦地泪流满面,“小姐竟然要做娘了!我……我得替小小姐或小公子缝一些衣裳。”
见茯苓高兴地团团转,云音不禁疑惑,“你们似乎感情很好。”
“是啊,小姐就是我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亲人了。”
“亲人。”茯苓走后,云音仍在喃喃。
她的心头竟然一颤,她也是有亲人的吗?不然为何反应这般大。只是她为什么要来大烨呢?什么人又能伤得了她呢?
云音想不通,索性不再想,告诉了卫听寒她要见一见那个一直寻找自己的人。
得到的回复却是洛轻河不在盛京,马三已经去信,等他收到消息赶回也得是一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一月之后,两国掌权者的仪架将会到来,朝会也在那时开始。
三国朝会意味着轩明大陆风云变幻,京中已有人坐不住,近来盛京内多了许多巡逻的甲胄。
在朝会之前,大烨朝内还有一场一年一度的秋猎。
“卫听寒,你真的不带我一起去?”云音伸手替卫听寒理了理骑装的领口,不明白这男人怎么这次说什么都不愿意带上她。
卫听寒持剑拥住云音,在她的耳边落下一吻,“这次秋猎并不太平,京中恐怕会突生变故,如果有什么事,你拿着孤的令牌可以号令怀远营士兵,他们会护你出城,届时你回到你来的地方。”
云音闻言想要从他的怀抱中挣脱,方便盯着卫听寒的眼睛,只是背后的剑鞘和手掌把她牢牢地按在卫听寒的怀中。
“卫听寒,你胡说八道什么。”
听见女子染上怒意的声音,卫听寒不禁失笑,“娘子,若我不能回来,你就回到你来的地方。”
“卫听寒,你闭嘴!把手给我放开!”
不论云音怎么喊,卫听寒都不愿放手,云音垂眸盯上他的肩膀,只是骑装不似平常衣物,无处下口。
“卫听寒,你放不放手?”
仍未得到回音,云音索性偏头咬住他的脖颈,专门挑了块没有致命危险的软肉下嘴。
“嘶——”
许是这么多年从来伤在身上,这处除了亲热时还未有人涉足,卫听寒果不其然松开绕在云音身后的手。
他抹了一把被云音咬过的地方,指腹沾上一缕血迹,嘴角上扬,眉眼里也流出笑意,配上脖颈处的一缕血迹,衬得他像个造孽。
“原来娘子喜欢这种,可惜得等我回来才能陪你玩了。”
卫听寒狠狠地亲了云音一口,转身提着利剑大步出了文熙楼。
云音尚且沉浸在他妖冶的笑容中,意识到被卫听寒偷亲时他已然走远,手中不知何时被他塞了一枚令牌。
“主……主子,您没事吧?”楚青见王爷离开,快步进了文熙楼,只看见云音嘴角的一丝血迹,她顿时低头不语,脸色微红。
云音摇摇头,意识到楚青的动作后才将视线落在她身上不曾挪开。
自从从南川回来,楚青便对她更加热络关怀,嘴里的称呼也从“王妃”变成唯一的“主子”。
“秋猎一般要多久?”
“回主子,往年都是一旬,由于今年还要准备朝会,所以王爷下令改成三日了。”
云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将楚青拉到桌边坐下,“楚青,你给我好好介绍一下秋猎的习俗。”
楚青以为云音想去找卫听寒,欲言又止,“主子,我和马三受王爷命守住王府,不能让任何一个贼人进来,也不能让您出去。”
莫说摄政王府,单是文熙楼外已经增派众多守卫,颇有铜墙铁壁,插翅难飞之势。
云音勾唇轻笑,“卫听寒既然不让我出去,自然有他的理由,我也不会和他背道而驰。至于擅自做主,不和我商量的账,等他回来我再找他算。”
顿了顿,云音又补上一句,“况且,如果我真想出去,凭借我的武功,你们也拦不住我。”
若是旁人说这话,楚青只会觉得对方狂妄自大,可她见识过云音的武功,也猜测出她的来历,因此只是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唯一的主子点头认同她的话。
云音看到她这般憨傻的模样,不禁莞尔,“好了,快点介绍。”
得了命令,楚青一五一十地交代秋猎的习俗。
“秋猎是大烨一年一度的习俗,往年都是十天,今年因为特殊原因改成了三日。”
“一直以来,秋猎都是各家公子暗自比拼的日子,王爷会在这些日子放出很多好彩头,狩猎较多的人能在王爷和太后面前露脸,能力较强的可能会被看中拉拢,因此也是朝中党派争夺人才的好时机。”
“此外,各家大臣这日被准许带家眷同行,也会成就那么一两段佳话。但是今年王爷说了只有三日,一路去城西皇家猎场颠沛流离,都不许带家眷。”
云音听完轻皱眉头,她实在不是搞权谋的料子,感觉不出有什么隐患或者不对。
“既然王爷自有打算,我又不擅长这些,我们还是听从他的安排。只是我还是担心他,你派马三抽调府里两成兵力暗中襄助王爷,另外多多留心老夫人和李伯那边,防止王爷的仇家对他们出手。我既然说了不会离开就不会离开,文熙楼留这么多人也是无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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