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七天。”
宋玖清趴在竖放的枕头上，翻看手机日历。
和姜以宁待在一起的日子只有七天了，下一次见，又要不知道等待多久。
简知晟那天晚上加了自己微信，说是简白黎有的题目讲不清楚，特来请教他。
宋玖清倒不介意，详细的解题过程一发过去，他便收到了一大串的彩虹屁。
有点无聊，宋玖清翻着聊天记录，突然翻到了唐旧吟给自己的那串□□号。
他想起秦溯两兄妹说的话，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又去看了校园墙。
［惊!高二二班转学生宋玖清成绩长时期霸榜第一，千年老二张敏变成百年第三。］
［还有还有，万年第一一睁眼成百年第二了哈哈哈哈哈哈。］
［我看简白黎以后只能对着宋玖清流泪怀念第一的日子了哈哈哈哈哈。］
再往下翻。
［没人在乎简白黎吗？从小的第一就这样被抢走了，好可怜。］
［他哪里可怜了？每次周五粘着人宋玖清一起回家，那脸都笑烂了。］
［他俩应该是顺路吧，不然哪有一整个学期都走在一起的？］
［一整个学期？不是说宋玖清不怎么跟别人打交道吗？］
［他们好像一起出去玩过几次，这样简白黎应该不算别人了？］
［我磕磕磕磕。］
再翻。
［卧槽你们看到了吗？这次第一又是宋玖清。］
［转来个大神啊这是，他长得咋样？］
［巨好看!!!我就是二班的，平时问他题目他也特别有耐心，温柔死了，简直是男神级别的。］
［别被简白黎看到了，不然他又要开始委屈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问题，夸一夸这小子就能飘起来的。］
还翻。
［我的妈啊你们今天看到了没？年纪大佬给前大佬送水了!］
［看到了看到了!!!!他们俩站在一起也太养眼了吧。忍不住了我先磕一口。］
［真的假的？］
［真的!我也看到了!两个人还牵着手的！！］
［妈啊，现实版纯情男高双学霸cp吗？］
［诶要不咱建个群磕吧，要是被正主看见了就不好了。］
［你们已经很光明正大了。］
［他俩好像都是年朝路和唐旧吟的朋友吧？我的妈秦溯捅cp窝了？］
［学长好可怜。］
［怎么是窝啊？］
［他们二班好几个谈恋爱的，包括咱们磕的cp而且都坐在秦溯附近。这就算了，但是就他没对象没绯闻，这不就捅窝了？］
［好了别说了，秦溯看见了要破防的。］
［他估计都不知道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宋玖清最后翻了一次。
［高二二班来了个大佬直接把简白黎从第一的位置上挤下去了，今天刚看成绩震惊地说不出话。］
［我也看了，这总分简直是我做梦都不敢梦见的。］
［他俩都再说一次月考没什么，但我怎么感觉简白黎像是在自欺欺人？］
［他不会三更半夜坐起来因为这个伤心哭一顿吧？］
［那简白黎也太脆弱了。］
［正常，第一坐久了突然被赶下位置是这样的。］
［听说那个大佬原来是二中的第一，不知道为什么转来一中了。］
［管他的，转来一中就是咱们学校的人了。恭喜二中丧失一文官～］
［笑死我了，小心二中邦邦给你两拳。］
宋玖清根本就没想到这些，在上个学期和简白黎相处的时候，居然已经有人暗地里磕上cp了。
这么说来，秦悠早早地就看过这些，她是在提醒自己注意点吗？
一想到上次简白黎给秦悠买娃娃，又给自己买小挂件，宋玖清心里压着下坠几分。
他饿了，删了访问记录退出□□。本想去客厅拿点面包吃，但一看见那面包，又是简白黎推荐给自己的口味。
“你下来了？”姜以宁闲下来时不爱玩手机，但她会买一些十字绣回来，一边放着电视剧一边绣着山水十字绣。
她听见脚步声，便拿起两个沙糖桔递给宋玖清，“是不是累了？”
宋玖清握着，也不吃。他坐在姜以宁旁边，靠着她的肩膀，盘着沙糖桔玩。
“妈妈，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吃这玩意儿的？”宋玖清问得很突然，姜以宁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随后细细回忆。
“好像是在给你选淮城这里的幼儿园的时候吧，当时也不知道你哪来的沙糖桔，就说喜欢吃。”姜以宁回忆起那天的情景，当时以为是幼儿园老师给的，她也没多问。“怎么了？”
“没什么。”宋玖清也想不起来，对于小时候的记忆，似乎都被自己的本能模糊了。
想不起来就不想了。宋玖清倚在姜以宁身边，感受着来自母亲的温暖。
时间要是再慢一点就好了，这样他就可以再多一点时间和妈妈待在一起。
可他无法改变客观的存在的东西，只能眼睁睁看着时间跨越。宋玖清一见到姜以宁的行李箱，他就害怕起来。
“妈妈。”宋玖清站在姜以宁房间门口，像个即将被丢下又不敢上前挣扎的小孩子。“……我来帮你好吗？”
姜以宁很意外，不过允许了。
她在衣柜里翻找衣服，宋玖清就蹲在地上，伸手将行李箱内的衣服褶皱抚平。那上面还有妈妈的味道，还有妈妈的温度。
飞机票定的是明天晚上的，姜以宁再在家里休息一晚，便要离开了。
“对了小玖，上次那罐饼干你在哪儿买的呀？”他的失落并不明显，但蹲在行李箱旁的样子先让姜以宁于心不忍起来。
“啊？”宋玖清回神，“哦，在甜品店买的。妈妈你要带点去卓城吗？”
“嗯。”姜以宁点头。
宋玖清一下子站起来，“那我去买。”
停下的雪都被扫在了马路的两边，宋玖清希望这个时候简白黎不在。
推门而入，只有简奶奶。
“小宝来啦？快来看看喜欢什么。”简奶奶一见着他便和蔼地笑起来，亲昵地招了招手。
“奶奶好。”宋玖清打了招呼，直截了当地要了几罐饼干。
前台的柜子上明明有，简奶奶却不拿，她小声说：“小宝你先坐会儿，奶奶给你拿刚烤好的，那个才香。”
宋玖清点点头，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
“我就在你旁边，怎么不和我打招呼？”简白黎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宋玖清一惊，忙撇开他的手。“抱歉，没看见。”
“你怎么了？”简白黎看他有些不开心，“要不要就在这里坐会儿？外面冷，这里暖和，吃点东西舒缓一下心情？”
宋玖清摇了摇头，“不用了。你……看了我们学校的校园墙吗？”
“看了，”简白黎点头，一想到校友说了他什么就忍不住笑。“他们太看轻我了，我可不会是因为第一没了而半夜坐起来痛哭的人。”
他看向宋玖清，那双乌黑的眼睛没有丝毫变化。
宋玖清提着东西付过钱离开，简白黎的视线依然停在他身上。
对于校友磕cp这事儿，他俩都没提。
是默认吗？还是持有一副不在乎的态度？
宋玖清的那句话算是试探吗？可他为什么不直接提出来呢？毕竟这种事情也没有那么不好开口啊。
简白黎有些想不通，宋玖清的眼睛明明有话，却始终闭着嘴，又把话憋在心里。
他打了个电话给秦溯。
“喂？”秦溯这会儿正忙呢，手上操作着游戏柄，玩得不亦乐乎，“我靠小白，我刚在心里感谢你呢你就打电话来了！”
这最新款的游戏机是简白黎买鞋时顺手给他买的新年礼物，按照秦溯的话来说，就是在结账这一年的友情费。
“我问你个事儿。”
“等会儿，”秦溯都快把自己扭成麻花了，“欧耶过关了！你要问啥？哥必定知无不答！”
“关于校友磕我和宋玖清的事情……”简白黎问得犹犹豫豫地，他感觉舌头有点打结，好半天才找到合适的词语，“你如果是宋玖清，你怎么觉得？”
“我？呃不是，宋玖清？”秦溯脑袋蒙了一下，“就，也没什么吧？他们磕什么cp都没当着你们面磕，咋了？”
接着，简白黎就把刚才和宋玖清的对话都告诉了秦溯。
对面沉默几秒，“他不高兴，又问你校园墙的事情，又不直说？嘶……不好猜啊。”
秦溯也犯难，这听着怎么那么别扭呢？
突然，秦溯灵光一闪，“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喜欢你，然后通过校园墙来试探你，但你也没提，所以他失落了？”
“对不上，他是先难过然后再问我校园墙的。”简白黎纠正他。“还有，我俩清清白白的。”
秦溯内心摊了摊手，“那可能就是不在乎吧，不然我也想不到还有什么理由了。”
简白黎叹口气，秦溯接着说：“哎呀你下次见到他了直接问就是了，多大人了扭扭捏捏干嘛啊？”
“打你的游戏去。”简白黎说完就挂了电话，转身招待客人。
……
偌大洁净的机场内，人潮涌动，似乎一年到头都是这样的繁忙。
姜以宁快要登记离开了，宋玖清眼里不舍的情绪越发难掩。
“妈妈。”他才刚说两个字喉咙就被堵住了。
姜以宁伸手抚摸他的脸颊，划去温热的泪水。
时间实在是太快了，姜以宁回来的情景仿佛就在昨天。
“乖乖不哭，妈妈会回来的，妈妈不会不要你的。”她温柔地哄着自己的孩子，眼见宋玖清就要绷不住眼泪，忙不迭替他摘下眼镜抱在怀里。
“妈妈……”宋玖清声音哽咽，抱着姜以宁有些消瘦的背脊，“妈妈你早点回来好不好？我不想一个人……”
“好，”姜以宁许下承诺，“妈妈努力，早点回家。”
轻轻拍着后背，宋玖清的情绪终于稳定了些。姜以宁肩上的衣服沾了泪水，惹人显眼。
她拂去宋玖清脸颊边的眼泪，为他戴上眼镜，有伸手在宋玖清的头上揉了揉，“好了，乖乖不哭了昂。”
她握住宋玖清的手，“有什么事就和妈妈发消息。不要总藏在心里面不说，也不要觉得给妈妈添了负担。妈妈是你唯二的亲人，是你的后盾，知道吗？
对了，你现在分化成了Omega，抑制剂一定要随身携带。陌生的Alpha要离远点，熟悉的也要保持距离，尤其是易感期的Alpha，一定有多远离多远，要记住了喔。
还有……”
姜以宁斟酌几分，还是说出口。
“妈妈知道你们这个年纪会对一些感情产生好奇心，要是有喜欢的人了也可以和我说，妈帮你把把关。不过妈妈相信你的眼光。
但你也要记住，再喜欢也不能有过分的举动。你不可以，对方也不可以。”
宋玖清点点头，心里似有温泉一般。
“我知道了，妈妈路上小心，下飞机要给我发消息。到家也要发。”宋玖清点头。随着姜以宁的离开，手里的余温也快消失殆尽。
宋玖清又是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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