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漾这个要求提得太突然了，陈述压根没有做过准备。
他给出的条件对陈述来说其实没有多大的吸引力。
就像许知峰说的那样，陈述本来就喜欢一个人待着，现在家里多了两个人也只是能够习惯和接受而已。如果要陈述来做选择，他还是更倾向于自己一个人过安静独居的日子。
至于房贷，虽然他生活过得拮据，但目前为止负担每个月的还款还不成问题。如果之后做的研究有了进展，工资稍许涨上一点，手头就更宽裕了，倒不必图吴漾这一点房租。
吴漾另外说的做饭可以一起吃，在陈述这里更没什么吸引力了。他对吃食完全不挑，甚至觉得多花时间在三餐上有些麻烦。
相比之下，吴漾这极强的存在感，和随时随地找着话题硬聊的本事，陈述不觉得他住过来以后，不会给自己带来更多打扰。
陈述坐在餐桌边，想了又想，也没找到一个说服自己同意吴漾所说的理由。
可正是因为这样，陈述愈发不明白自己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在吴漾开口让他吃过饭再给答复之前，“好”这个字已经涌到他舌尖随时准备说出来了。
陈述惊觉自己竟然没有任何思考的时间与过程，就打算直接答应下来吴漾的提议。
是因为他心底还是对吴漾感到有些愧疚吗？
最初陈述确实是带着感谢与亏欠的心理才让由着吴漾在自己身边做任何他想做的事情，可这么些时日相处下来，按照吴漾的说法，天大的恩情也早就还清了。他拿陈述当朋友看，便是希望陈述也能用对等的感情待自己，否则只会显得他对这份友情的珍视太过一厢情愿。
陈述不太认同吴漾那“打从一开始见面就觉得我俩一定能成为挚交，这必然是天赐的缘分，必须好好珍惜”此类说辞，可他拒绝不来这样一份无所求的善意。
他是真心将吴漾划归到自己为数不多朋友的范畴里的。
那么当朋友提出想要合租到一起，自己毫不迟疑地答应下来，也是合理的吧？
吴漾放了个碟子到陈述面前：“想什么呢？我饭都做完了。”
“不知道呀，小陈老师坐这儿发呆好久了，我说话也不搭理。”许知峰看着陈述面前的糕点，“吴道长，我也想要这个！”
吴漾拒绝了他的请求，将一大碗米饭塞过去：“那点东西塞你牙缝都不够。”
许知峰瞥了眼他给陈述那盘精致但没手掌心大的糕点，觉得吴漾说得很有道理。
也就小陈老师的胃口靠吃这些东西就能饱。
陈述低头，看着那点缀着几朵桂花的米糕，眼眶却微微睁大。
这是他已经吃过好几次的点心。
陈述非常喜欢这米糕的味道，他还曾问过吴漾是从哪里买的，吴漾却神秘兮兮地闭口不答。现在看起来……
“这是你自己做的？”
吴漾抬了抬下巴：“手艺还是可以的吧？”
这何止是可以。因为太过精良，陈述完全都没往这是吴漾亲自做的这边想过。
吴漾也不仅仅是糕点做得好，这一桌的美食，地上走的水里游的，不管红烧清蒸，吴漾做的都与美食榜上的饭店不相上下——这是许知峰的夸词，陈述从没进过那些人头攒动的网红店，无从比较。他在吴漾期待的眼神中憋了半晌，也只是说出了“好吃”两个字作为赞扬。
“好吃的话，我搬过来，以后天天给你做？”
“不用这样。”陈述说。
吴漾眼里跃动的得意光芒还没燃出个名堂，就被陈述四个字轻松浇灭。他好像根本没有想过会被陈述拒绝，眸中的难以置信与不知所措交织在一起。
像只没及时要到奖励的小狗，每一根耷拉下来的绒毛都诉说着失落。
话还没说完的陈述：……
他发现自己对这个模样的吴漾一点办法都没有，哪怕有过好几回上当的经验，他早知道吴漾不管看起来多么可怜，多少夹着点演的成分，却还是控制不了被他牵着情绪走。
“我是说我可以把那间屋子租给你，但你也不用天天给我做饭，我……”
吴漾脸上重染高兴神色，连忙道：“顺手的事，不麻烦，我就爱干这个。”
更像狗了。如果吴漾背后有尾巴，那现在肯定会摇出花影来。
陈述低头，连忙扼制自己不恰当并且十分诡异的联想。
“你们牛仔骨还吃吗？”许知峰一边可惜自己做不成吴漾的室友了，一边不停往嘴里扒拉饭菜，见缝插针地问。
见吴漾和陈述都摇了摇头，许知峰心满意足地把剩下那些全都拿到自己面前。他正要夹起一块牛仔骨，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动作一顿：“等一下，吴道长能吃这肉吗？”
吴漾笑他：“我们也不止吃过一次饭了，你现在想起来问我清规，是不是太晚了点。”
许知峰尴尬地摸了摸额头：“我听说只有全真那派的道士有严格的素食要求，之前只以为吴道长师承其它门派，不用恪守荤食禁忌。可是……牛肉也可以吃吗？”
他这些年接触的各流道士不在少数，有些师门正统、名气显赫，也有许多江湖术家出身，精通独门密学的。但不管如何，现如今只有少部分派别还在坚守祖上传下来道律，其余在生活饮食上几乎没什么要求。
也就不吃牛肉这一点，仍被大部分道士严格遵守着。
许知峰好奇问过其中缘由，得到的答复是这并不只是受鼻祖影响，更多是因为食用牛肉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内修的效果。
吴漾嗤笑了一声：“你要是听谁这么和你说，可千万离他远些，这人定然只会些三脚猫功夫，专门骗你们这些小孩儿的钱。你小陈老师就不会随便信这种东西，前阵子往我那儿流水一样送猪肝鸡肝牛肉丸子羊肉汤，可是半点禁忌都没打算替我考虑。”
他拣重点讲了讲缘由，许知峰瞳孔地震：“所以只是牛肉里有丰富的血红素铁，会影响行炁而已？这么科学的吗？”
“那些基本功都不扎实的小道士才有这种困扰，按照他们所说，不能吃的可不止是牛肉，内脏、豆类都碰不得。所以才叫你离他们远一些，说不定翘脚功夫都使不囫囵，尽帮倒忙。”
许知峰连忙表忠心：“我现在有了吴道长，半只眼睛都不会再分给那些人的！”
吴漾立刻皱着鼻子拉远和许知峰的距离，但还没来得及纠正他的措辞，就被许知峰转向陈述的大嗓门打断：“按照我妈的说法，不管眼界还是学识小陈老师都甩开我八条马路的，当然不是我能比的。话说回来……小陈老师不是不信这些吗？怎么也研究起科学行炁来啦！”
陈述：？
他什么时候研究科学行炁了？
按照他的想法来，这两个词就不应该搭在一起同时出现。
历史上几大教派不吃牛肉这件事的确是真的，至于原因为何有许多版本的说法，陈述大概了解过一些，但这与他不过问吴漾遵循什么清规没有任何关联。
他纯粹没把吴漾当成正经道士看，又怎么会用传统道士的标准去衡量他。
不过许知峰随口说出的话里，有一件事引起了陈述的注意：“所以你也不知道他师从什么派别吗？”
许知峰三两下解决了几个盘子里的剩菜，对陈述摇头：“不知道……不过高手不问出处，我知道吴道长厉害就好。”
他以前也遇到过不愿意透露来历的道士，有些是因为自己门派不见经传，不愿因此被人看轻；有些是和师门之间有些龃龉，想彻底从中脱离出来独自行走。反正各有各的理由，许知峰敬仰着那些人，尽量避免犯他们忌讳，就养成了除非对方自报家门，绝不多过问他人背景的习惯。
说着，许知峰还对陈述挤了挤眼，想暗示他也别问下去了。
吴漾虽然看着平易近人，可那是平时。许知峰可不想知道惹恼了吴道长是个什么样的后果，而陈述虽然学识上懂得比他多，但怎么说也是玄门的圈外人，这方面还得要靠他帮忙看着提点注意些。
吴漾不动声色地听两人谈论了会儿自己，忽然站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上微微俯下，好笑地看着陈述：“这么关心我的来历，直接问我不就行了，怎么还当着我面旁敲侧击上了。”
许知峰眉眼都快挤抽搐了，吴漾反手盖到他脸上：“好了，你吴道长心胸宽广，没那么容易生气。”
“能通阴阳语鬼神，精于五术的道士，可不只有众人皆知的道教。你口中熟知的那些，只是玄门中的一条分支，它们名气越是显赫，越能吸引弟子入道，一代代发扬下来规模愈发壮大，的确不是其它分支能比的。
“我所属的分支发展得就没那么好了，统共没几个人，哪怕同样是玄门中人，听说过的也不多。”
陈述心想，难怪吴漾画的符咒纹样有规章可寻，自己却又没见过。他所属的派系秘法没能得到较好的流传，所以这些特殊的敕文与符头没能以文字和图解的方式记载下来，陈述自然无从了解起。
倒算是前后能圆得通的故事。
“可你还是没说，你的分支叫什么名字。”
他这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势头，让许知峰稍许有些惊讶。一直以来陈述都给人一种与世无争、对什么东西都不太有兴趣的印象，但他最近越来越能感受到，陈述的这份淡然总会在吴漾面前破功。
而吴漾似乎很享受陈述给予他和旁人大相径庭的待遇。
比如他此刻，一手抱胸，撑着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磨蹭着下巴：“叫什么来着呢……？”
哪怕许知峰对吴漾的崇拜十分盲目，也觉得他眼下的举动有些故弄玄虚，存心吊人胃口了。
陈述也看出来他那溢于言表的坏心思，他不打算惯着吴漾，起身就开始收拾桌面碗筷，像是又恢复了往日对什么都兴致缺缺的模样。
“想起来了。”果然，吴漾立刻伸手拦住了他，“叫千灯门。”
陈述：这名字……听着可真不像个门派。
“还挺好听吧？但其实这个名字来得非常简单粗暴。”吴漾说，“我的师门在一座山上，那是座终年被云海包裹的仙山，只有山脚下一道玄铁制成的山门连通俗世。门内铺出一道白玉石阶直达云顶，每隔十级，两侧各竖一樽琉璃灯，统共千盏，因此得名。”
陈述就着吴漾说到的这些，大致算了算，评价道：“那你们门派挺有钱的。”
吴漾没想到陈述的把重点放在这样实际的地方，愣了一会儿才大笑出声：“还成吧，祖上也曾富过。”
“你说的这山，如今在哪里？”陈述又问。
“问这么仔细，真打算和我回去看看吗？”
这话吴漾之前也说过。
那日陈述觉得吴漾身上的气息十分好闻，问他是不是用过什么香水的时候，吴漾提过一句他门派所在山头种满千年雪松，在那里生活得久了，身上就沾染满松木的清香。要是陈述喜欢，以后有机会他就带陈述回师门看看。
只是当时陈述完全没把吴漾的话当回事，这会儿却仔细思忖道：“放假的时候，可以去旅游看看。”
要是吴漾所说属实，一个几乎没有留下文献记载的门派，不论它现在发展如何，在陈述眼中都十分具有研究价值。
“旅游？”许知峰说，“我要是七月初顺利考上了，和你们一起去行不？吴道长师门在什么地方，我提前做下安排，我们把周边一圈一起玩了吧！”
“八字没一撇的事，你连行程都要规划起来了，还是先好好准备这周末的笔试吧。”吴漾点他，“至于我师门所在的地方……方圆百里寸草不生，连个城镇都见不着，没什么好玩的，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许知峰感到不可置信：“不能吧？要是那仙山真有道长说得那么壮丽，当地的旅游局怎么会放过宣传炒作它的机会？”
这年头连个臭水沟里插两朵玫瑰，可都能引来一堆前来打卡的年轻人。旁边再支个帐篷卖咖啡，足够短时间里带起一片区域的经济增长。
放着这样人文景色都优美的地方不发展，岂不是暴殄天物？
“西南那边景色宜人的山区可太常见了，我们这座，兴许不够入人家眼的。”吴漾说，“因为周边活人不多，这些年来，就连名字都被人忘记了，成了远近一片不常见的无名山峰。”
“活人不多”这四个字让许知峰冷不丁打了个寒颤。人烟稀少直说就是了，吴漾这样的措辞实在奇怪，听着让人忍不住往“死人很多”的反方向想去。
一旁的陈述倒是没注意到这点，他只是忽然觉得，西南处的无名山峰兴许也不是很稀有。
因为就在吴漾和许知峰来之前，他才在地图上摸索到一座。
“那它曾经的名字叫什么？”
“无妄山。”吴漾看着陈述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这给陈述一种错觉，仿佛吴漾对这座山的情感，比他先前提到的师门来得更加深沉，所以连说出它的名字，都给人以慎重珍贵的感觉。
“好了，不闲聊打扰我们小陈老师搞研究了。东西放着我收拾，你快回去休息吧。”吴漾突然一转语调，将那些玄乎的话题终止在现实的琐碎之中。
陈述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心想，怎么吃了顿饭就过去了两三个小时。
吴漾和许知峰在的地方好像就连时间流速都和平时不太一样。
不过都到这个时间了才说不闲聊打扰他，是不是太迟了些。
“放着我来吧。”
陈述走进厨房试图接过活赶人，却被吴漾反手推了出去：“长这么大洗过几次碗？别瞎折腾，我走的时候会把垃圾带走，你放心回去吧。”
然后他站在客厅里，盯着关上的厨房大门，仔细思考了一下拗过吴漾的可能性。片刻后还是决定听从安排，乖乖回了房间。
他打算之后和吴漾说说清楚，要不吴漾做饭，洗碗的事情让他来，要不就不收吴漾的房租。否则这样下去，他心理负担实在有些重。
厨房里的二人一直守在门口，直到听见陈述房门阖上的声音，才舒了口气。
吴漾掖了掖袖子，对许知峰说：“看好了，学会以后这类活都你干了。”
“没问题！”许知峰搓手跃跃欲试。
他的视线在吴漾指尖的操作和念念有词的唇间不断切换，看他夹着一张符纸念了段咒语，再将符纸抛掷空中，食指自下而上拦住它坠落的趋势，而后指尖白光拢起，光晕消散的同时，灶上两个原本底部残留着汤汁的大锅焕然一新。
“符纸我会都给到你，你先学着念了用，慢慢我再教你画。”吴漾说，“以后境界上去了，施法造术都是不需要符纸和咒语的，就像这样。”
他在半边水槽旁用手指轻轻敲了敲，那一栏脏碗筷就全都被清洗得当，还整齐摞到了一旁。
许知峰眼睛亮了亮：“我也可以这样吗？”
“嗯……”吴漾想了想说，“你天赋不错，但已经错过了最佳筑基的时候，要做到这个地步少说也要十来年。”
“十来年就能瞬间洗碗了吗？这已经比我想得好太多啦！”许知峰说，“我还以为怎么都要三四十年来着的。”
他扯了扯吴漾的衣角，问：“那以后我出去，能和人家说我是千灯门的弟子吗？”
吴漾忽然笑道：“你才刚听说这个门派，都不多了解一下，就决定好要做千灯门的弟子了？”
“吴道长在的门派，不管是什么我都想加入的呀，只要你们不嫌弃我！”
吴漾觉得他这个顾虑倒是挺实际的。毕竟一个能把用法术操纵洗碗当成未来三四十年修炼目标的大龄入道者，很难不被人另眼相待。
“你要是想，就算我们千灯门弟子了吧。”
许知峰热泪盈眶，说了一大串会好好努力的誓词，顺带着表达了下自己为被玄门认可的夙愿达成感到无比幸福和兴奋，最后小心翼翼地补了句：“没什么别的仪式要走吗？”
“我们不讲究那些，而且千灯门如今说得上话的人也不多了。你好好学就是了，十年只洗个碗可不行，虽然我们门派名气不大，但你要是只会这个，说出去还是很坍台的。”吴漾说，“非要走个流程的话……该在场的都在了，今天这顿饭就当是你的入门仪式吧。”
“那我以后是喊你师父还是……”
吴漾做了个打住的手势，制止了他的话：“教你点东西而已，算不上师父。你爱怎么喊怎么喊，吴道长吴漾吴哥都行，不用搞得这么严肃。”
许知峰觉得这好像和他无数次做梦梦到的，期待许多年的归入玄门场景不太一样。但不论如何，他终于有“家”了，从此他不再是个在江湖上东求西拜的野路子，而是正儿八经有门道的人了。
他眼眶一红，又想再说点什么。类似的好话吴漾听得耳朵起了茧，一边把垃圾袋往许知峰手里塞，一边把他推出了陈述家门：“我还要收拾打包东西，准备明天搬家，你也早点回去复习考试吧。要是考不上，游老师不许你再和我们来往，我可是不管的。”
“我肯定不会让这个情况发生的！”许知峰胸有成竹道，“说起来我从小到大考运都还不错，也挺擅长记东西，应付这类笔试啥的肯定没问题，道长……吴哥就等我好消息吧！”
吴漾心想，命里木火通明，又得学堂贵人加临，虽然没有文昌帮扶，但确实是个读书的料子，就是这样的聪慧在学习道术的时候能体现出来多少，吴漾暂且还说不太好。
“啊对了。”分别的时候，许知峰突然喊住了吴漾，迟疑道，“有件事不知道要不要和道长说……”
“有话直说，我不爱听废话。”
“就是……吴哥你前阵子不是有稍许提点过我分辨人鬼气息的方式嘛。”许知峰瞄了一眼吴漾的脸色，见他没有不耐烦，才大着胆子说下去，“我总觉得小陈老师身上有你说的那种味道。”
“咸湿，阴冷，好像闷了整个梅雨季没透过气的仓库，边角里还腐烂了几只老鼠那种，怪不好闻的。”
吴漾：“……”
“啊不是，我没有在说小陈老师有味道！小陈老师身上香香的，有种山泉的清甜味。”许知峰连忙纠正自己的表述，“我就是在想……他会不会被什么脏东西缠上了？总感觉最近这股味道越来越浓了。”
吴漾抬眉，瞥了他一眼，看得许知峰头皮发麻，有些后悔自己班门弄斧胡说八道了这一通。
半晌，吴漾才对他笑了下，模棱两可地说：“鼻子挺灵。那你闻到你妈妈发现你这么晚还没回家复习，马上打电话要来骂你掉以轻心的紧迫气息吗？”
他话音刚落，许知峰口袋里就传来了刺耳的铃声。
许知峰捧着烫手山芋一样的电话，一边被劈头盖脸地骂着，一边脚踩风火轮离开。
吴漾摇了摇头，转身回屋。
门即将关上的时候，吴漾停下了动作，凑近那道缝隙朝走廊里闻了闻：“是有些浓了。”
而后他轻笑了声，自语道：“天赋还算不错，有些资格能做你徒孙了，希望你会满意。”
收藏不够v不了，也没有榜单，算啦不等了！之后倒v吧hhhh
先继续更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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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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