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杨与娇是高中时认识的,记得我第一次和她说话是因为老师按照成绩把我们调成同桌。
班上有很多人,那时候也才开学没多久,两个都是慢热的人,换位置的那一天我们都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她主动来找我,说让我和她一起去上厕所,第一次说话那一天,是一个晴天。
一段友谊只是需要一个开口的契机,那之后我和她几乎是形影不离。
学校并不大,我们上课时会在一起,下课也会在一起,除了没有在一个寝室之外,我们几乎每一刻都黏在一块。
初中时因为性格内向而被霸凌,所以我格外珍惜这份友谊,我把她当作我在学校唯一的念想,初中时期害怕回到学校的那种感觉,从我和杨与娇做朋友之后就慢慢消失了。
学校有四棵梧桐树,那时候我和杨与娇就经常在其中一棵树下看着学校里的学生来来往往。
我会和她靠在一起拿着英语的小册子背单词,如果累了我就会靠在她的肩膀抱怨,为什么单词这么难背,如果有下辈子,我要做一棵树,这样就不用学习。
阳光透过梧桐叶落到杨与娇身上,她说:“那你想要成为什么树呢?”
我思考了很久最后才答:“我想要成为海棠,这样别人看到也会很开心。”
就这样想着我笑出声。
杨与娇也想了一会儿:“那我就长在你旁边吧,或许是梧桐?我也不知道,但我希望能在你身边。”
我什么都没有再说,只是紧紧地抱住杨与娇,从小到大我只都是被抛弃那个,但是现在不是了,我有一个最好的朋友。
我和她成绩都不是很好,属于班级上的中等,那时候高一,也不知道什么叫紧张,几乎每一天我们都在玩。
想着中午吃什么,想着什么时候洗头,什么时候下课,哪里又好笑好玩的事情,每一天我们都很开心。
杨与娇和黄婧婧玩得很好,慢慢地我也开始和黄婧婧说话,我们的朋友圈又多了一个人。
但有时候我不是很喜欢黄婧婧,我总觉得她抢走本该全部属于我的杨与娇。
但和黄婧婧开始接触后我慢慢觉得这不是一件让我讨厌的事,因为杨与娇我开始拥有更多的朋友。
再后来罗荣荣也加入到我们的小圈子,我们依然一起玩,一起背书,一起哈哈大笑,我们的生活似乎没有什么烦恼。
一切开始发生细微的改变是在高二那一年的春天,我喜欢上了三班的罗旻鑫,高中时期正是青春萌动的时候,喜欢一个人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我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罗旻鑫。
我记得我第一次遇见罗旻鑫那一天,他穿着校服从我身旁走过,不小心撞到我之后还低头道歉。
我抬头看着他,一个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眼睛下有一颗痣,他和我说对不起时还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没事,我没事。”我一味地摇头说不是,心里却乐开了花。
喜欢就是这么毫无理由,我记住了罗旻鑫的样子,记住了他和我说对不起时的声音。
我时常站在班级门口看着他的班级,即便站得很远,只要他一出现我立马就可以看见。
杨与娇很好奇我每天站在门口做什么,开始时我不愿和她说,我觉得这应该是我埋在心里最深的秘密。
可转念一想,我和杨与娇之间有什么秘密呢?
我告诉她我喜欢罗旻鑫。
从那之后我和杨与娇躺在梧桐树下就多了一件事,我们的对话多了罗旻鑫,杨与娇看不清,我就会告诉她今天罗旻鑫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服,告诉杨与娇今天他有没有戴眼镜。
如果一切都和躺在梧桐树下时一样的美好,如果我可以永远紧紧的抱着杨与娇。
我的家里离学校有一段距离,只能坐大巴车回学校,和杨与娇他们是分开的,我从来没有和她们几个一起回过学校,她们总是会先到溪云区先吃饭,再一起坐车回学校。
直到这一次她们非要我也一起先到溪云区见面再一起回学校,我争不过她们,就答应她们。
我不知道她们把我叫到溪云区做什么,我们三个人再加上刘凡一起在商场里逛了很久,刘凡是后来和我们玩得好的男生,虽说有时候也很不会说话,但大家都知道在开玩笑,所以我们都不会生气,这一次罗荣荣没有来。
她们几个总是说着说着就自己笑了出来,在路上时也总在说悄悄话把我排除在外,我不明白为什么,可心里却觉得难过,我是不是做错什么。
她们约好在我来之前就买好了玩偶,每个人的手上都拿了玩偶,只有我没有。
最后又是她们三个约好在一家火锅店吃火锅再回学校,一整天我都是被排除在外的那个。
我不理解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但最后我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和他们一起吃着火锅。
和以往一样地吵闹,但这一次我变得安静许多。
快吃完时刘凡突然站起来说:“小云生日快乐。”
他们三人一起把小蛋糕点上蜡烛放到我的面前。
“快许愿呀。”刘凡见我没有反应催促道。
这一天他们几个人的反常举动我总算是明白,他们想要给我一个惊喜。
一时间我竟然不知该说些什么,虽说周川有时间也会为我准备生日蛋糕和礼物。
但这还是第一次我的朋友为我过生日,而这一切都是杨与娇带来的,是因为她我才拥有了这么多朋友,才有了和朋友的第一个生日。
“谢谢你们。”说着我的声音竟然有些哽咽,眼睛也很是酸涩。
他们三人一起把玩偶递到我手上,一起大声地说:“祝你生日快乐。”
我收下了他们送的礼物再一次道谢。
今天一整天的疑惑和不开心一扫而光,留给我的只剩下开心。
晚上回学校时我仍然沉浸在生日的快乐中,周川也给我发了消息说祝我生日快乐,礼物下一次补给我。
这一天是七月六日,我想我会永远记住这一天,我的生日。
学校的教学楼正对着的方向可以看见落日,站在教室门口看落日时一侧头就可以看见罗旻鑫他们班的教室。
有时候他会出现,有时候不会。
杨与娇对这些都不感兴趣,大部分时间她都只听我诉说,从不会真正去看罗旻鑫到底是什么样子。
这天旁晚,我依旧站在门口看着落日,杨与娇却少有得冲出来抱住我,她靠在我的耳边说:“我有件事情要问你。”
我点头。
“今天罗旻鑫穿什么颜色的衣服。”杨与娇趴在我肩上笑着说。
“你不是不感兴趣吗?”我笑着回头,与她的距离近得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见。
“蓝色的,今天没有戴眼镜。”我看着已经下山的太阳回答了杨与娇的问题,现在的天空都是一片澄净的蓝色。
杨与娇依旧抱着我喊我的名字:“阿云,我好像也喜欢上罗旻鑫了,但今天我看见他的时候还没注意到他就是你喜欢的那个人,我也不确定才来问你的。”
我的身体没办法动弹,她抱住我的手也让我觉得窒息。
我没有办法说出话来,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叮叮叮--
上课铃声响起才结束这段长久的沉默。
杨与娇在上课时一直给我写纸条,她问我是不是生气,我没有回,她又给我说对不起。
我不知道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那一个星期过得很漫长,在学校的每一刻都让我觉得煎熬。
我要面对杨与娇看我的眼神,要反复告诉自己不要在意。
那个星期回家时周川刚好也回家,在饭桌上我什么话都没有说,他也没有说话。
吃完饭我就匆匆回房间倒下,我不想再去想罗旻鑫和杨与娇的事情,可是那些东西就是会往我的脑子里钻。
杨与娇发消息问我今天吃的是什么,问我作业有没有做完,问我很多很多的事情。我知道她只是想确认我的状态,我没回消息她应该也已经都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样子。毕竟她是最了解我的人。
星期日下午,我依旧无力地倒在床上,我什么都不想做。
周川敲门后又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进房间,他站在床边低头看着我,我却扭过头去不想看见他。
“今天要去学校吗?”沉默许久后周川才问道。
我没有说话,只是摇头。
“哥,我不想去学校,你给我请假好不好。”我紧紧握住周川的衣角,像是抓住救命稻草。
周川点头给我的班主任打了电话。
晚上时周川买了炸鸡,让我起床吃点东西。
“为什么不去学校呢。”周川说着帮我把手套打开戴上。
“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杨与娇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大口吃了一口肉口齿不清地回答着周川的话。
“杨与娇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很需要她,我觉得她比罗旻鑫更重要。”
“我每天和她说那么多有关罗旻鑫的事情,我和她分享我的一切,我现在的朋友也都是因为她才和我一起玩。”说着我哽咽哭出声。
“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周川听我说了很久的话,我说完后他又拍拍我的头温声说:“不用害怕,你对我也很重要,就算以后你因为这些事情和他们疏远,我也会在你身边陪着你。”
“但阿云很聪明,你肯定能自己想清楚你最需要什么,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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