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下了雪。
比起往常最特别的日子，苏时岄睡得半梦半醒着醒来。
窗外白暂的天空，还有偶尔吹过的风声。
她靠在床头缓了缓后，意识开始苏醒，想起今天是新年的苏时岄起身走出房门。
已经收拾完家里卫生的林晚秋坐在客厅沙发上，悠闲自得的享受着好不容易能不做饭的时候。
而苏新礼接手了厨房，此时正在厨房里准备着饭菜。
“爸妈，你们起的好早。”苏时岄说完打了个哈欠。
苏新礼与林晚秋的视线聚集到她的身上，“岄岄，吵着你了吗？”
苏时岄笑着摇摇头，“没有，我刚好醒了。”
林晚秋走到苏时岄身边，拍了拍她的后背，“那岄岄快去洗漱吧，等会儿江叔叔他们就要来了。”
“今年在我们家里过啊~”
林晚秋和苏新礼对视一眼，林晚秋轻笑，嗔怪道：“你这孩子，果然还没有睡醒吧！这不早就告诉你的事情嘛。”
“岄岄刚起床嘛。”苏新礼摘着手里的菜从厨房走出，为苏时岄辩解。
苏时岄嘿嘿一笑，头脑在交谈后清醒了更多。
苏新礼在转身时看见了放在一旁的茶叶，他恍然大悟着说：“岄岄呀，你等会儿洗漱好后，穿得厚些，帮爸爸把买好的茶叶那些东西一起带去给江叔叔，之后再把他们一起带过来。”
苏时岄回头答应，“嗯，好。”
苏新礼得到回复后立刻走进厨房，小声惊呼：“哎呦，我的汤。”
林晚秋与苏时岄相视而笑，新年时苏新礼总是那个最忙碌的人。
“那就麻烦岄岄啦！”林晚秋摸了摸苏时岄温热的脸颊，宠溺地笑着。
苏时岄抿唇笑了笑，“那我去洗漱了。”
林晚秋收回一直放在苏时岄身上的手，柔声道：“去吧。”
洗漱完后，苏时岄换上蓝色的羽绒服，戴上毛绒帽子与手套全副武装着。
拿着茶叶向林晚秋确认了一遍过后，苏时岄才走出家门。
楼道与家里的温度差不算太大，不过还是能明显感受到冬天的寒冷。
苏时岄跺了跺脚，随后走向了电梯。
走出单元门口，小区里堆积上了一层雪。
新年里，大家都在家里准备着。眼前的雪是一片干净整洁的棉被，没有一个脚印。
眼前的场景让苏时岄的心情变得兴奋愉悦，她摩拳擦掌地踏出了第一步。
层层堆积的雪花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这是独属于冬天的音乐。
苏时岄开心的加快步伐，走出一段距离后笑着回头。
连续不断的脚印印在雪里，脚印的尽头和源头都是自己。
她笑着，身体里吐出的呼吸在冬天里呼出雾气。若有若无的形状，轻轻飘散。
“冬天真好！”
一阵寒风吹过，苏时岄回头嘟囔着说：“就是有点太冷了。”
吐槽完后，苏时岄继续朝着江上阳家里走去。
她像极了一个可爱的企鹅幼崽，穿着蓝色的外套，漫步在冬天的雪里。
自从江上阳的妈妈孟行兰去世后，每一个新年她们家都会和江理他们父子一起。
苏时岄敲响了江上阳家的门，规律的敲门声响了一遍，片刻后，江上阳就打开了房门。
快一个星期没有见到的江上阳穿着灰色毛衣出现在眼前，他表情淡淡的。
听见了快要开门的声音，苏时岄把手里红色包装的茶叶举起。
“当当当~新年快乐！”
苏时岄的脸随着她的双手垂下而露出，看见她双眸的那一刻，江上阳就认出了她。
她欢快的声音和祝福也让他立刻露出了笑颜。
他接过苏时岄手里的东西，说：“新年快乐，苏时岄。”
苏时岄看了看江上阳，笑着再次祝福：“新年快乐。”
“进来吧。”
“嗯。”
苏时岄自然而然地走了进去。
屋外的寒冷被隔绝，有些发热的她站在玄关脱起了手套。
一路走来，苏时岄虽然保暖做的很好，却也还是避免不了被一些小雪花偷袭了脸庞。
当她走到江上阳家门口时，脸颊又变得冰凉的，不过她也没有想太多。
只是在进门后，苏时岄扭头看见了镜子里的自己。脸颊红红的，表情也丑丑的。
她瞥了江上阳一眼，对方没有注意自己。
江上阳放下东西后扭头，看见的是照着镜子搓脸的苏时岄。他疑惑去看，轻轻问：“你在看什么？”
苏时岄像是一个被吓到了雏鸟，她忽地扭头，双手搭在脸上遮挡着脸上的绯红。
她左右张望一眼，慌乱解释道：“没有，就是有些小雪花，我拍拍。”
江上阳听着朝她走去，“我帮你弄一下吧。”
越来越靠近自己的他让苏时岄慌张，她伸出手叫停了江上阳。
“不用，我弄好了！”
突然拔高的音量和拒绝的话语叫住了江上阳，他点点头，“哦…哦，好。”
苏时岄尴尬地笑了笑，扭过头轻轻皱眉。
她轻轻摸着脸，内心后悔道：“我这，掩耳盗铃嘛……”
江上阳盯着苏时岄，她的所有小动作尽数落在了他的眼里。
“你要不要先进来？”
苏时岄疑惑，不解的说：“嗯？什么？”
江上阳走过去，不由分说地把一直待在玄关的苏时岄拉进了屋里。
苏时岄的心脏紧张狂跳，她从后面抬眼望着江上阳的背影。内心忐忑地思考，“江上阳他这样做，是什么意思？”
被江上阳拉到沙发边上，她怔愣地凝视着江上阳。
“我爸还在房间里收拾，我们都要等会儿。”
他的话让苏时岄反应过来江上阳的意思，她慢慢坐下扭头看着窗外的雪景。
“哈哈哈，你是这个意思啊！我以为什么呢。”
江上阳凑近苏时岄，“你以为？那你觉得我是什么意思？”
他的鼻息喷洒在她的周围，苏时岄眨了眨眼，紧张到没有回头。
“没有。”
“嗯？”江上阳鼻音轻轻的，苏时岄立刻想话题想要转移。
大脑飞速运转后，苏时岄飞速回头，指着自己的来时路。
“江上阳，我想我应该换鞋再进来的吧？”她着急地说出话题转移，“你家里地板都被弄脏了吧？”
说完，两个人都看向压根没有留下痕迹的地面。
苏时岄沉默，踩着雪花能有多脏，无非就是鞋底雪花融化后留下的一点儿水渍。
现在看来，那些水渍都因为她在玄关的地毯上站了很久而留在了地毯上。
“哈哈哈……”苏时岄扭头，“好像……”
不用呢。
她的话没有说完，就发现江上阳距离自己的距离，原来这么近。只有半个手臂的距离，两个人之中有一个人轻轻动一下，好像就能触碰到。
江上阳凝望着她的眼睛，水汪汪的一双眼。现在震惊和紧张着，不知所措。
他退后着直起身子站起来，他盯着玄关，顺着苏时岄刚刚没有说完的话说完：“没有脏，所以不用换。”
苏时岄握紧双手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点头，以此回复他。
空气寂静到能听见窗外雪花飘落的轨迹时，江理打开了房门出来。
一眼看见了苏时岄后，他笑着呼唤她，“岄岄，你来了。”
江理就像救星一样出现，苏时岄终于不再小心翼翼地盯着江上阳的后背。
苏时岄倏地站起来，“江叔叔，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岄岄。”
一旁的江上阳听着江理叫着苏时岄的小名，他的表情又重新变得淡淡的，也有些冷漠。
“我们一起去我家过年吧！”
江理看了看江上阳，他笑着点头。
“好，原本我们也要过去的，你怎么还跑过来一趟？”
苏时岄指向桌上的茶叶，“我爸说把茶叶给你送来，顺便叫你们一起过去。”
“好，谢谢你们的心意。”江理看了一眼茶叶，打趣道：“不过叫你跑一趟，老苏是怕我不会过去吧？”
苏时岄摇头，“怎么会，真的是顺便啦。”
“那好，我们一起过去吧。”
回到家里时，家里的亲戚也来了好些，苏新礼也已经准备好了午饭。
两家人聚在一起，庆祝新年。
长辈们一起说着话叙旧，而苏时岄陪着亲戚家的小孩子。这感觉比她自己熬夜学习还要难，她头都大了。
幸好，江上阳带他脱离了苦海。
那群小孩子玩着游戏，全都聚到了江上阳身边。
苏时岄终于能喘口气。
她盯着江上阳，再次感慨他的耐心真好。
好不容易等到亲戚离开后，家里终于安静下来。
苏时岄躺在沙发上上，终于想起自己为什么没有像小时候那样期待新年了。
明明还没有长大，却已经开始累了。
天空已经开始变暗，忽地一声烟花绽放在空中。
林晚秋：“呀，今年烟花放的这么早啊？”
苏时岄丢掉疲惫，她凑到窗前，“真的好早诶，但是也好好看啊！”
“嗯，很好看。”江上阳看着苏时岄倒映在窗户上的模样，暗暗在内心诉说。
“吃完饭后，岄岄你们一起去放烟花吧！虽然今年买的烟花有些少，不过等会儿我找找去年留下来的，到时候你们出去放吧？”
苏时岄惊喜，立马答应：“好啊好啊！”
“好。”江上阳说出的很是平淡，但是内心已经开心到绽放了好几场烟花。
两家的父母笑着看着她们，不同的是，江理的笑中带着欣慰与庆幸。
幸好遇到了温柔善良的人。
晚饭后，苏时岄帮着收拾完后拉着江上阳一起走到了一片空地。
黄色的灯光燃起，印在两个人的脸上。这样的场景，让冬天不再那么寒冷。
身边还有些其他的小孩子嘻嘻哈哈地放着烟花，而像苏时岄她们这般大的孩子却很少。
苏时岄拿着绽放的烟花看向江上阳，“江上阳，你会不会觉得有些无聊？”
盯着烟花的江上阳抬头，他注视着苏时岄的眼睛。
不管是黑暗里，还是光明里。不论何时何地，因为有了苏时岄的存在，所有一切，哪怕只是微小的事情，都会变得有意义。
他摇头说：“不会，很有趣。”
苏时岄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她的眼睛闪动耀眼光芒，她的模样清晰了他的岁月。
江上阳不再犹豫，“小月亮。”
苏时岄手里的烟花燃尽，她低头拿着烟花。
“嗯？怎么了？”她保持着手里的动作，抬头望向他。
“因为和你在一起……”
砰的一声，巨大的烟花绚烂绽放，空中留下了一道道痕迹。
一朵又一朵夺目的烟花闪耀，她们对视的目光也被烟火照耀。
江上阳的话语隐藏在了烟花声里，他的话也没有说完。
第一道烟花开始后，世界里响彻的全是烟火的声音。
苏时岄扭头，脚下动了两步。她指着烟火，回头拉着江上阳一起。
她的声音也变得微弱，不过他看清了她叫着自己名字的嘴型。
他看向苏时岄拉着自己的手，纤细白皙的手指。只有这样的时刻，才不会去在意太多。
这个时刻，好像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因为有她的笑声，她的触碰，那么他也可以原谅这样嘈杂的时刻。
苏时岄拉着自己停下，两个人并肩而立。
江上阳扭头看着苏时岄，她盯着夜空里的烟花，眼里增加了更多多彩的亮点。
他的脑海里，浮现了小小的苏时岄拉着自己一起在窗边的场景。
“如果是电影，让我们拥有最好的结局吧！”
他在烟花下许愿，周而复始地许愿，让愿望能够成真。
而这一刻小月亮在他的身边，他的愿望会变得更加灵验的吧。
烟花结束后，已经过了十多分钟。
苏时岄扭头，江上阳看着自己。
“怎么了吗？我的脸上有东西吗？”
江上阳轻轻摇头，他的声音坚定不移，“苏时岄，以后，你有什么愿望吗？”
“以后？多远啊，暂时还没有想法诶。”
江上阳换了个问题，“那大学呢？你想去哪里？”
这样具体的问题，却也包含了太多江上阳想要问的。
苏时岄撑着下巴想了想，反问江上阳。
“江上阳，那你呢？”
“我想去最好的地方，最好……”
苏时岄眨着眼看着他，江上阳笑着扭头看着夜空，“就是最好的地方！”
听了他的回答后，苏时岄肯定他的话：“江上阳，可以的。就像我每一个时刻说的，你一定可以！”
因为是你，所以我相信一定可以。
江上阳盯着她，满足与幸福。
“你呢？”
苏时岄笑了，她回：“我喜欢温暖的地方，最好我的好朋友还是和我一起，那样更快乐！”
江上阳苦笑，他在期待自己还能在苏时岄她的未来里。
忽地，她扭头，“希望我们能一直在一起。”
心跳漏掉一拍，他的呼吸也变得急促。
神明，一定听见了他的祷告。
烟花再次炸开，突兀地美丽。黑色的夜空，增添了更多的色彩。五彩缤纷的线条，落下独特的笔触，世界绚烂。
江上阳没有去多想，也没有去纠结苏时岄口中的我们是谁。但是她对着自己说出这句话的那一刹那，他看见了苏时岄眼里的自己。
她的眼里，只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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