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守成擦了擦汗,不敢作声。
纪凉:“起来入座吧张大人。”
张守成被吓得颤颤巍巍起身道:“小人站着即可。”
纪凉:“张大人别紧张,我听闻前几年有士子陆陆续续上京告状。却都横死途中。可有此事?”
张守成听闻腿都软了:“督查使大人冤枉啊,小人却不知晓此事。”
纪凉起身走近目不转睛的盯着张守成,只见他额头上的汗珠粒粒分明。
“不知各位贵客到访,礼数不周。”来者看似平淡无奇,可分明是一副久居官场的老狐狸做派。
纪凉并未应答转身落座。
张守成才敢放松一下,抬手擦了擦汗。
乔一白走近躬身见礼:“下官乔一白是南郡知举官,拜见督查使大人,大殿下。”
南宫知衡起身回礼道:“见过舅父。”
纪凉冷声道:“你一介小小知举,不请自来是何道理?”
乔一白躬身回道:“禀大人,士子的诸般事宜皆是由小人经手。张大人实在不知其中缘由。”
纪凉:“哦?他堂堂郡守都不知。你一介小小知举竟然越过郡守来答话。”
乔一白:“大人严重了,张郡守来之前便命人知会了在下过来回话。”
纪凉看向张守成问道:“是这样吗?张大人?”
张守成结结巴巴的说:“是……这样的。”
纪凉不慌不忙道:“那你又如何得知我会提及士子的事情?提早知会呢?”
乔一白:“士子之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南郡人人传的沸沸扬扬,张郡守自是知道朝廷终究会派人来问寻的。或早或晚而已。”
纪凉:"小小知举果真是威风啊,竟敢替郡守答话。"
乔一白低头默不作声,瞥了一旁的张守成一眼。
张守成立马笑曰:“小人不善言辞,乔大人平日里便是我的左膀右臂不可或缺啊。”
纪凉起身凌厉的眼神略过张守成:“张大人果真是神机妙算。”
言罢出了门去,朝容紧随其后。
乔一白转而向南宫知衡换了长辈的关怀嘴脸:“衡儿好不容易出宫,不如回府住吧。”
南宫知衡恭敬行礼拒绝:“多谢舅父惦念,我这里还有些杂务要处理就不回府住了。稍后我去探望一下舅母。”
乔一白:“也罢,自你外祖去了后。你也不愿再回到那个伤心地了。舅父还有公务要忙,改日再来看你。”
南宫知衡:“公事要紧,舅父且去忙吧。”
乔一白瞪了一眼张守成甩袖而去,张守成跟在他后面提着他宽大的官服一摇一晃的也出了门去。
乔一白一路上忍气吞声,紧着步子回了府衙。
才一进门便怒骂道:“真是废物,你且说你能办好什么差事。”
张守成垂首应道:“是是是,可我实在是太害怕了。那个督查使她眼神吓人得很,何况那些士子的事情本就……”
还未等他说完,乔一白便拿书在他头上猛的一敲:“慎言,否则你我皆吃不了兜着走。”
张守成揉了揉被敲的脑袋:“岳父大人,可这督查使都来了,士子一事只怕终究是纸包不住火。”
乔一白:“这拂衣卫不过是个空衔有何可惧,上面自然会摆平。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临近放榜今年且做不得假。”
张守成:“那些金子要退回吗?”
乔一白气愤至极拿起书又是一敲:“退什么退,往后和今年能一样吗?你去安抚住,且让再等三年。另外派人盯着云中阁,盯紧那个督查使。有何消息立刻来报。”
张守成憨笑道:“是,全听岳父大人的。”
乔一白连连摇头感叹:“要不是能攀上闻人家,我怎么会选了你这么个蠢货做女婿。”
南宫知衡与康年携重礼来拜访乔家主母,还未登门只见他那舅母便一早等在了门口。
李微急忙命人从康年及一众人手里接过重礼,道谢:“衡儿,你真是长大了。来便来了,何必带这么贵重的礼物。”
虽是如此说着,可眼睛却盯着那礼未曾移动分毫。
南宫知衡不屑一笑:“这不算什么,舅母和弟弟妹妹喜欢就好。”
乔良听到动静赶忙出来问着:“母亲,是哪位贵客登门啊。”
南宫知衡挥手一笑:“良弟,是我。”
乔良停住了脚步瘪嘴嘲讽着:“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妒后之子吗?”
李微忙着数重礼根本无暇顾他。
南宫知衡越过乔良径直去了祖父的书房,他要将属于自己的东西拿回来。
南宫知衡进去挪动了祖父题有守正二字的字轴,只见书架后显现出一个暗格,里面放着外祖亲书的考官制。
他紧紧握在手中,眼眶中滚滚热泪再也抑制不住。
乔良闯了进来,勒令道:“你拿着的是什么?给我放下。”
南宫知衡将字轴护在胸前,抬手拂去泪痕冷静道:“这是外祖留下的,我要带走。”
乔良:“既然是祖父所留,你凭什么带走。”
南宫知衡:“外祖曾去信于我,要我将此书带回。”
乔良不耐烦道:“南宫知衡,你说这话可有凭据?信呢?”
南宫知衡神色暗淡道:“信被烧了。”
乔良放肆大笑:“那就是无凭无据,休想带走祖父的一丝一毫。”说罢便上前抢夺。
康年见状,出手阻拦。
南宫知衡护着字轴,出了房门嘱咐道:"康年,切莫伤人。"
乔良:“笑话,我还打不过一个小小的侍卫吗?”
只见康年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乔良生擒,捆绑至院中一扔拍了拍手道:“真是脏了小爷的手。”
乔良:“南宫知衡,你不过是妒后所生,还真拿自己当皇子了。”
康年抬腿就是一脚:“再多嘴,我便揍你。”
乔一白开始大喊:“母亲,南宫知衡打我。”
李微终于听到了儿子的呼喊声,带着全数护卫冲了过来。
李微:“谁,谁打我儿子。”
乔良:“是南宫知衡这个妒后之子。母亲,快给我解开。”
南宫知衡将康年拉到身后:“今日我定要拿回外祖亲笔所书。若有阻拦,休怪我不客气。”
李微指着南宫知衡鼻子骂道:“你个小崽子,我看你携重礼拜访才叫你进的门。你别不知好歹。”
南宫知衡冷笑道:“若是不携重礼又如何扣的开乔府的大门呢?”
李微:“你这小崽子真是不识抬举。”
南宫知衡:“当初外祖逝世,我千里迢迢赶来,万般相求,你们竟不许我登门。害得我连外祖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我母妃得势时,你们个个恭敬以待,一朝身死,才发觉你们皆是口腹蜜剑之徒。”
李微:"小崽子,你外祖不是被你母亲气死的吗?若不是你母亲善妒而死,又怎会让你外祖遭人非议气绝身亡。"
南宫知衡恶狠狠的盯着她:“你胡说。母妃背负恶名不堪欺辱而亡,外祖清白一世最终被人指指点点,郁郁而终。”
乔良摇身一变俨然一副狗仗人势的模样:“你给我将祖父的字轴放下,否则我今日便要你好看。”
康年挺身而出,活动着手腕挑眉问道:“我倒要瞧瞧怎么个好看法。”
乔良手一挥,命令着:“给我打,把字轴抢回来。”
侍卫们手持棍棒刚要落下便听闻:“你们这是干什么?”
乔一白皱着眉头看着乔良:“还不给我放下。”
侍卫们纷纷面面相觑随即退后。
乔一白:“因何大打出手?”
乔良率先开口:“是南宫知衡要带走祖父的书册。”
乔一白:“衡儿,你便将书放在府内何时需要,舅父派人给你送去临帖。”
南宫知衡:“舅父,当初祖父要你用功读书,别娶这蛮妇为妻你允了吗?如今又有何脸面劝说与我。更何况如今的乔氏早已不是令天下士子尊崇的那个乔氏了。舅父你醒醒吧。”
李微谩骂道:“你这个小崽子,说话也忒难听了些。”
乔一白闻此震怒:“你终究是外姓,今日我不许你拿你便拿不走。来人给我拿下。”
康年拔出了双刀跃跃欲试。
只见纪凉自房顶一跃而下站定在南宫知衡身前:“我看谁敢?”
南宫知衡痴痴的看着,忽的随她跃下带来的桂花香气扑了满怀。才发现眼前的身影好像似曾相识。
乔一白:“我乔家家事与你何干?”
纪凉冷哼道:“家事?大殿下的家事便是国事。你也是为官之人连这都不懂吗?”
乔一白一时语塞,无话可说,暗自垂首。
乔良依旧不死心:“哪里来的野丫头,怕是同这妒后之子是一起的。父亲,速速将她们拿下。”
乔一白:“混账,你给我闭嘴。”
朝容带着乌泱泱的一队拂衣卫赶到,整齐排布开来:“大人,属下来迟还望大人责罚。”
纪凉挥了挥手道:“来人,给我将乔老的书如数搬走。”
拂衣卫井然有序的进入书房开始搬起了书。
乔良见争不过,便嘟囔着:“不就是几本破书吗?随你怎么拿。”
康年补刀:“我们视之如珍宝,有人却弃之如蔽履。不得不说瞎子真是好,都瞧不见。”
南宫知衡:“外祖一辈子的心血我定是要拿回来的。那些外祖亲自修撰的典史及生前所有的书我都要一并带走。如今的乔氏已经名存实亡了。”
乔良仍在那里嘟嘟囔囔:“不过是妒后之子,能嚣张到几时?”
纪凉正了正身抬腿猛的一脚,踹的乔良倒地都吐了血。
李微急忙哭诉:“造孽呀,大庭广众之下竟然如此目无法纪。”
纪凉拂去了抬腿时风带上的尘土,盯着乔良小声说:“不好意思,我拂衣卫下手一贯不知轻重的。”
朝容一旁忍不住笑出了声。
纪凉刚欲走却又折回道:“妒后之名乃是讹传。乔皇后如今仍是皇后,依旧葬入了皇陵。只要皇上一日未曾废后,大殿下便一日是皇子。天家之事岂容你胡乱非议。皇子便是皇子容不得你在此质疑诋毁。今日是大殿下顾着你是乔家人才不问罪于你,若是再放肆我便要割了你的舌头喂狗。”
乔一白:“小儿口无遮拦,还望大人留情。”
纪凉冷眼一瞥:“搬完了吗?搬完了我们就走。别打扰乔公子治伤。”
拂衣卫齐声应道:“回大人,搬完了。”
乔一白瞧着纪凉冷厉的模样,手不自觉间握紧了。
“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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