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宿白恨了半月歌数万年,几万年间,随着心中做无数猜想,这恨意起起伏伏,始终找不到一个放下的理由,却也始终不愿相信半月歌是无端杀死他父母的。
所以便一直这样执拗的活着,执拗的不愿意放过自己,也执拗着忘不了眼前人。
一片白净之下,半月歌黑色的身影显得格外单薄,穷宿白目光里的情绪太过复杂,分明是恨,又夹杂着痛楚和不甘,交织的一片炽烈,半月歌看的有些无措,一时间心虚的视线不知该落在哪里。
他不自然的眨了眨眼,错开穷宿白的逼视,口不择言,“你到底是来杀我的,还是……”
“无尘体内的毒,我来引!”穷宿白不等他说完,便截口打断他的话。
半月歌挣脱穷宿白的手掌,有些意外的看着他,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儿。
穷宿白对他到底是心软的。
他心头一阵酸涩,转身背对着他,“此事因吾而起,与你无关,况且无尘体内有魍魉珠,妄用仙力,只会适得其反。”
穷宿白看不到半月歌的表情,只是看着那个越来越远的冰冷背影,心和整个身体都紧绷到成一团。
他不愿意让他去,合该拼了性命也要阻止他的,可竟找不到分毫这样做的立场了。
半月歌说的对,他是谁,与他又有何干系。
穷宿白看着消失在视线中的身影,可他怒意不消,又不知在气什么,气自己没有亲手了结他的决绝,还是气半月歌要再遭受一次剔骨噬心的痛?
心口怒火汹涌,他掌心化剑,一声震天动地的凄厉嘶吼,剑锋扫过,周围炸起一片雪白。
房间里,无尘躺在床榻上,不知何时,灼骨之毒发作,被生生疼醒了,他害怕北冥担心,不敢声张,只是蜷着身子,死死咬住手腕儿,任身上针扎似的疼一遍遍游走,浑身冷汗尽出。
“无尘?”北冥拿着手帕进来,看到无尘蜷身背对着他,忙走到床边,“你怎么样,是不是很疼?”
无尘摇了摇头,挡着半张脸不肯看北冥,“我没事的北冥,我想自己待会儿,你出去吧。”
北冥看着浑身时不时颤一下的无尘,手掌猛然一紧,他体会不到他此时的痛楚,但那如筛的抖瑟仿佛打在他身上一样,疼的他有些心慌。
他坐到床边,将无尘拉进怀里。
许是疼的紧,无尘连挣扎都不曾有,便蜷着身子窝在北冥怀里了,整个身体紧绷着,残破的闷哼时不时的破口而出。
北冥无声的将人搂在怀里,释放着浑身灵力,包裹住无尘。
自下山后,无尘大大小小的也受了无数次伤,他并非是不能忍受疼痛人,可这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疼,如针扎一般,齐刷刷袭来,莫说是灵力,便是一丝抵挡痛楚的力气都未留给他。
“呃~”尖锐的疼再次齐刷刷爆发般袭来,无尘整个身体赫然一蜷,冷汗尽出,眉心紧皱着,死死抵着北冥心口。
“无尘!”北冥声音里满是失措,此时他除了释放更多的灵力,紧抱着他,竟是再无其他办法,“你再忍忍,尊上已经找到救你的法子了,今日我们便动身,你很快就会没事的。”
无尘缓过那阵疼,急促的喘息着,忙将北冥推开,“尊上来过了?那咒息天是不是也知道了,他本就是要杀我,会不会给尊上带来麻烦?”
“不会的,”北冥摇了摇头,看着无尘苍白的脸上沾着浸湿的发丝,抬手帮他理了理,“尊上修为深厚,有他在咒息天不敢造次,否则一个身居魔尊之位的人,想杀人,何需如此大费周章。”
无尘听完,面色稍有松缓,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忙道:“潇洒怎么样了,它还好吗?”
“寂空的毒对他没什么大用,穷宿白说他多睡几日便好了,你别担心了。”北冥摸着他浑身湿透的衣服,手掌颤颤紧了紧,捻指将他的衣服恢复如初,“无尘,咒息天对半月歌的感情不一般,只怕不会轻易放过你们,待你的毒解了以后,便同潇洒回神仙大陆吧。”
“那你呢?”无尘惊诧的看着北冥,他们一直以来的信念都是有难同当,即便面对的是咒息天,也不曾退缩,怎么如今突然说这种话,“咒息天迟早会知道你还活着,届时你要一人面对咒息天吗?”
“当然不是,还有尊上,”北冥脸上佯装出几分平日里的淡然,“他与穷宿白和半月歌之间的事,并非儿女情长这么简单,稍有不慎,引起的将是两界之争。”
无尘闻言,神色突然暗淡了许多,缓缓低下头,努了努嘴,像是赌气一般,“北冥,我不会离开的。”
“无尘……”
“无论是什么原因,无论有什么危险,我都要同你一起面对!”无尘鲜少打断别人说话,此时抬头看向他,那双稚嫩的眸子里满是决绝和委屈,“北冥,我不需要你把我挡在身后,我想要的,是同你并肩作战。”
北冥看着他苍白的脸颊,柔软的目光,耳边却是坚定到难以撼动的决绝,轻笑间,不知怎的,心中涟漪骤然化作狂风暴雨,俯身吻了下去。
这是第一次,北冥在现实中,清醒的亲吻无尘。
无尘方才还委屈的模样,此时蓦地瞪大双眸,眼底震惊迸发而出。
他虽已还俗,但心中秉持的仍是佛法戒律,此时冰凉和滚烫的双唇交织,同心头戒规骤然相撞,整个人的脑子里嗡的一声,竟是连推开北冥都忘了。
而北冥也并未给他推开自己的机会,觉察到那青涩的无措,心跳沉而快,一股子失控的侵占欲直逼脑海,舌尖强势的侵入牙关,扣着他的后颈将人压在床榻上。
被压在身下,无尘身上的衣物被蛮力一把扯碎,割的他身上道道红痕,身上人的亲吻带着粗暴,带着不由分说的霸道,双唇滑至脖颈,再到锁骨,冰凉的身体勾起一片绯红。
他慌了,极力推搡着他,可任他如何挣扎,都推不开,喊不出,只是瞪大双眼死死的盯着他。
“无尘,无尘?”北冥见无尘反应不对,忙拍了拍他的脸颊。
听到有人喊他,无尘才猛的喘上那口气来,这才发现,自己虽躺在床上,身上的衣服却完好无损,而北冥的双眼里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并无满眼戾气。
方才是怎么了,他脑海中怎么会闪过这样的画面?
“对不起无尘,我刚刚有些冲动,你没事吧?”北冥也不知道自己方才怎么会这么失控,尤其瞧见无尘此时惊慌失措的目光,心中懊悔不已。
无尘翻身坐起来,脸上一片通红,看都不敢看北冥一眼,使劲儿扎着头摆手,“我没事,北冥,师父说……我动了凡心,可我不懂如何便算动了凡心,我关心你,也关心潇洒和尊上,怕你受伤,也怕他们受伤,我愿意为你付出生命,但若要让我用命来换潇洒和尊上,我也定当毫不犹豫,难道我对你们……”
北冥方才还担心他所为会吓到无尘,闻言才明白无尘担心什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我且问你,我方才亲你,你可有抵触之心,想将我推开?”
无尘僵僵的抬起头,对上北冥灼热的目光,抬手比出一小节,尴尬的笑了笑,“一点点。”
“那若是潇洒又或者尊上吻你呢?”
“啊?”无尘大抵没想到北冥会突然说出这句话,登时慌乱的不知所措,整个人都抗拒着摆着手,“不不不,绝无可能,我……”
“逗你的,”北冥笑了笑,轻按下他无措的双手,“这便是你待我与旁人不同之处,便是你对我动的凡心。”
无尘心中懵懂,但恍然间像是明白了许多,他对潇洒和半月歌亦可舍命,却绝对不会做出如此亲密之举。
北冥见无尘脸色好了许多,伸手端了碗粥,“上一世你我便成过亲,今生兜兜转转也算是成了亲,这大概便是你我的宿命,我答应过你,绝不负你,就绝对说到做到。”
无尘就着他伸过来的勺子喝了一口,盯着他认真又坚定的道:“那你答应我,不能赶我和潇洒走,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并肩作战。”
北冥闻言,轻笑着吹了吹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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