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漪握住怀里人的双手,搓了搓,好在青霜离她不远,急忙叫了人来将裴循扶到书房的榻。
整个过程,裴循死死偎在江还淮漪怀里,搂着腰,一分一毫不肯松开。
折腾一番后,天空露出灰白的肌肤,大夫给世子喂药的时,江淮漪睡着了,倒在裴循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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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时,裴循视线极其模糊,这是他恢复时惯有的毛病。肩膀酸痛着,他下意识往身侧看了一眼,江淮漪头靠在他肩头,长睫安静,偶尔眨动。再往下,小巧的鼻梁和薄唇和初见时有些相似,却更显得成熟。他情不自禁用手指轻轻碰了碰她的唇,他盯着,渐渐靠近,直到近在咫尺不过分毫距离,带有温度的呼吸轻轻吹到裴循的脸上,一瞬间的沉迷让他刹那清醒。
裴循想握紧拳头,却发现原来她双手竟也包裹着他。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裴循神色恢复原来的样子。
“殿下您醒了!”沧影端着药进屋里来。
裴循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将药放在榻桌。
沧影这才发现世子妃正睡在殿下身侧,他走到榻边,脚步声几乎不闻,小心翼翼的将药放下。
淡声道:“殿下,现下身子可还有不适,需不需要再给您添床被褥?”
裴循刚想说话,肩上的江淮漪应是嫌这个姿势不舒服,顺势就这么倒了下去 ,倒在裴循的双腿上。
沧影愣了一下,欲言又止。
裴循欲要将她的搀起,手停留在半空,最后只做了个摆手的动作,轻声言:“无碍,退下吧,近三个时辰都不要让人在澹沁阁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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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的季节,江淮漪已经开始感到凉意,青霜拿了件外衣披到她身上,便又开始钻磨起手里的石头。
“小姐,这是在做什么?”
江淮漪头也不抬答道:“送给世子的。”
“啊?”青霜一副嫌弃的表情,“小姐你送石头给殿下是不是有些没有诚意。咱们库房不是还有好多嫁妆,里面哪个不比这石头好。”
江淮漪拿起石子,石子表面已被她打磨的光滑如水:“你可知近日京都兴起送一块自己亲手打磨的石头给夫君,示意耳鬓厮磨。上回出府自是要用个理由搪塞过去,若是被殿下问起,这石头可就有大用处了。”
“对了,殿下那边如何了,身体可好些?”江淮漪觉着还不够润滑,便继续低头打磨。
“您离开书房后殿下便一直睡着,听大夫说再修养几日就可回复如常。”
江淮漪停住手里的动作,想起三日前裴循生病的样子,又顺着记忆想起自己醒来躺在他身上的场景。她看向手心,莫名感觉到当时裴循的冷意。
那日裴循紧紧抱着她,两人只好倚在床头,互相靠着,最后她实在是太累了就忍不住睡着了,第一次醒来时她本以为裴循会放松身体不再圈着她,只是没想到她刚抽开一根手指就又被搂回去,她无奈,闻着屋内的安神香再次睡过去。第二次醒来时,她半个身子躺在世子的双腿,紧紧握着他的手,她再次尝试抽离他,终于成功离开。
就这样,世子在书房又昏睡到现在,江淮漪思来想去觉着不妥,还是决定去看看 。
书房外依旧只有沧影一人,因在值守太久,脸色有些不好。
“你去休息吧,我来照看殿下就好。”江淮漪刚半推开房门,被沧影制止住。
“不劳烦世子妃,殿下还是沧影照顾比较稳妥,前两日您照顾殿下许是累了,还是好好回屋休息吧。”
江淮漪感觉到沧影对她的排斥,又言:“沧首领在书房值守多日最是辛苦,按理说休息也应该是沧首领去,如今殿下我来照看,最合适不过。”
沧影用刀挡在她面前:“眼下殿下最需要安静修养,若世子妃执意要进,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
“什么意思,世子妃只是担心殿下想进去看一眼,你竟还要阻拦吗!”青霜指道。
沧影面色威严:“请回吧!”
江淮漪叹了口气,声调提高:“哎,好吧,那真是有心无力了,本来还想给殿下做碗粥的,现下殿下需要静养,那就下次吧……”
江淮漪故意在门前停留一阵,屋内安静如初。
按理来说,吃喜欢的人做的东西不应该很心动吗,怎的这世子这般无动于衷?
又等了会儿,江淮漪欲要离开,屋内传来一道柔和的声音。
“阿漪,进来吧。”
书房内暖意席卷全身,裴循办倚在榻侧,一头乌黑长发被玉簪轻轻绾起,好似一副画般。
沧影打开屋门后,脸色更差,裴循示意他离开,他冷哼一声便掩上了屋门。
“殿下,你感觉怎么样,还冷吗?”江淮漪坐在他身侧,手心覆在额头松了口气,“还好还好,退烧了。”
“让阿漪担心了,方才沧影也是为了我才与你起争执,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裴循转过身,将桌上的新熬的药端在手里,江淮漪手里的温度消失。她迅速反应过来,答道:“殿下多心了,我是不会计较这等小事的。”
裴循手里的药有了凉意,他一口未进,又放回了桌上。
“阿漪。”
“嗯?”
“明日你搬回揽月阁住吧。”
“为什么”
江淮漪看到裴循面带笑,却说不出来是哪种笑:“你说的对,我们虽已成婚,却对彼此并不熟悉,同在一间屋檐下住,总归是对你不负责的。”
从方才沧影的态度,和世子说出的这句话,江淮漪心里大概有了个底。那日她撞到裴循,裴循仍旧对这件事有芥蒂,世子府和尚书府本来就不对付,当初成婚也只是因为当今陛下的一纸婚约,如今世子想要分房睡,对恩人的感情隐忍着。也算是公私分明。
两人一声不吭,沉默良久。
江淮漪将手里的石子塞到裴循手里,石子体感丝滑,还带着她手心的温度。
“这是何物?”
江淮漪咬了咬唇:“这是与殿下在巷子遇到那日捡的。青霜之前和我说京城最近兴送夫君石子打磨,寓意耳鬓厮磨,那日出府我便寻了这个,本来想给殿下一个惊喜,但你如今要赶我走让我搬回去,就想着是不是我哪里惹你生气了,你是世子,我那些嫁妆虽好,但总归是入不了你的法眼。但这块石头是我精心挑选打磨的,整整磨了三个时辰呢!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了。”
江淮漪面露为难:“我虽对你没有男女之情,但我把你看成夫君和挚友,和你在一起的时间很开心,所以我……我并不想惹你生气吵架,也不想搬回揽月阁!”
“殿下。”江淮漪握住裴循的手,靠近他,“你要不再考虑考虑,我知道殿下习惯一个人住了,但两个人住是不是会更热闹些你也更开心些,也不会让殿下再那么孤单,你无事可做时可以和我说说话可以和我下棋,可以……唔……”
青霜两只眼睛瞬间瞪的比葡萄还大。
只见裴循先是凑近她,随后轻轻碰了碰江淮漪下唇。他离开她后,停留在不到一指距离,鼻尖又蹭了蹭:“嗯,知道了,不让你搬回去了。”
近在咫尺的距离,江淮漪甚至都没反应过来方才发生了什么,整个人都僵住了,她提前想过裴循会有什么动作,却怎么都没想到会有这一幕。
裴循轻笑,调子里带着戏谑:“阿漪,你在想什么?”
江淮漪终于缓过神来,她僵硬的看向裴循,欲言又止,最后脱口而出:“殿下,下不为例……”
她这副模样,裴循笑到开始咳嗽。江淮漪赶忙抚慰他的后背。
“你…你没事吧。”
“这很好笑吗,你突然亲我,我没反应过来很正常吧!”
裴循终于恢复常色,点头道:“不会再有下次了。”
江淮漪不禁心道,这世子也太好哄了……
两人还未从奇妙的氛围里脱身,屋门忽然被人推开。紧接着一对男女风尘仆仆的进了书房。那对男女中,在前的是世子回京那日不过十四五岁就嚣张跋扈的锦仪候,后面跟着的江淮漪没见过,与锦仪候有几分相似,却拘谨。她皮肤白皙,一双桃花眼带着寂静,叫人看了心生怜爱,是个实打实的美人儿。
“裴兄,近日可安好?”锦仪候带着外头的凉意走到裴循面前。
“这才几日不见,自是安好。”裴循道,“怎么今日到我这世子府来了,可是有要事?”
锦仪候担忧的看着裴循:“怎么瞧着比之前更苍白了些,最近刚入秋,裴兄可要注意着点,可莫要再受风寒。”
裴循拍了拍锦仪候的臂:“你多心了,阿漪对我细致入微,照顾的很好。”
锦仪看了江淮漪一眼:“原来世子妃在这儿啊,不好意思,方才太过担心裴兄就没注意到你,多担待。”
上次裴循的警示他的还记得,语气并没有之前那么尖锐。
江淮漪假笑:“您放心锦仪候,方才我也没注意到你,眼睛都瞧着您身后那位姑娘了。”
“你!”锦仪候的脾性忍不过一时,还未直起身子被裴循拽了回去,他对裴兄向来尊敬,只是冷哼一声没说什么。只是眼前这世子妃怎么看不称心。
裴循这才注意到锦仪身后的那位女子,他有些意外。
“锦桓?”
“是啊,阿姐,来!”锦仪候将锦桓推到裴循面前,“阿姐,裴兄,你们好久没见了吧!”
“我跟你说裴兄,我阿姐今日才到京城不久,还未下马车呢就拽着我的胳膊就来了这世子府!”锦仪候说这话时瞥了眼江淮漪。
裴循其实是很喜欢笑的,是那种不浓不淡的笑,他向锦桓道微笑谢时,带着与江淮漪截然不同的温润。
“多谢锦桓姑娘。”
锦桓浅笑,回裴循话时更加拘谨了:“见到殿下如今这般,锦桓就放心了。”
锦仪让下人搬了木凳,让锦桓坐到裴循面前。
“裴兄,当初在江南时,你们二人不是经常下棋吗,反正也好久没见了,不如趁此机会博弈一局?”
锦桓刚想说话,锦仪又对江淮漪不屑道:“听闻世子妃自小棋艺不精,就算看了也不见得懂这方圆之道,不如早些回屋歇息,免得留在这里窘迫。”
江淮漪笑道:“锦仪候今日出门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怎么讲话这般难听。我亦是不懂这博弈之道,但我懂什么叫礼数,反观锦仪候,自认深纵棋局这等文雅之物,说话时怎的毫无文雅之意。”
锦仪攥紧拳头,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个子自是比不上江淮漪的,如今这副咬牙切齿的模样,江淮漪倒觉得别有一番趣味。
“殿下,你很会下棋吗?”
裴循思索了几秒:“略懂一二。”
江淮漪挽着裴循的胳膊,眼睛发亮:“那殿下明日有空的话教我下棋如何!”
锦仪候气还没捋顺:“裴兄身弱,自是不可过多劳累,你还是……”
“阿漪想学,我随时奉陪。”裴循笑着看她。
锦仪候:……
锦仪还想再说什么,阿姐立刻打断他:“殿下,锦桓刚回京,还从未逛过这世子府,若殿下不觉叨扰,可让锦桓四处看看?”
“锦桓姑娘请便,世子府向来冷清,若是有人闲逛也倒添了些热闹。”
锦桓躬身行礼欲要离开,江淮漪忙道:“姑娘刚来这世子府还不熟悉,万一迷了路也不好寻不如让阿漪陪你一同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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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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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分居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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