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琛觉得,这试探徒弟的乐子,得找个由头。整日窝在云深松涧,看谢悔跟个门神似的杵着,他就算想作个死,都找不到风口。
许是他这念头动了天道,第二天,由头自己送上门了。
来的是执事堂一位姓王的长老,在云深松涧外围打转,愣是没敢直接进来。洛云琛平日里说话和和善善的,时不时开个小玩笑。
但那脾气可是相当的爆,曾经有一位外门弟子私下说谢悔是个天煞孤星的命格。说他无父无母,这种人就该早点去死。
不知是怎么传到了洛云琛耳朵里,给他扒光了挂在宗门大门那棵树上整整三天三夜,每次洛云琛路过都给人来两鞭子。
当完迎客松又被派去给丹修打理药田,整理藏书阁。喜欢他的女弟子也离他而去,到现在那个弟子见到他都绕着道走。
自从那次以后归墟之涧弟子们默认,惹了云阙长老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如果你惹到的是他的宝贝徒弟,谢悔。不只是生命危险还要丢脸!
最后还是看那位长老在门口站了整整半个时辰洛云琛才让谢悔放他进来,毕竟平日里没什么大事是不会来自讨没趣麻烦洛云琛的。
“谢师侄,冒昧打扰。”王长老搓着手,脸上堆着笑,眼神却时不时往安静坐在一旁、捧着本阵法图谱装模作样的洛云琛身上瞟。
“王长老有事但说无妨。”谢悔语气淡漠,身形不经意地挪了挪,挡住了对方探究的视线。
“是这么回事,”王长老收回目光,正色道,“山脚下三百里外的青霖镇,近半月来不太平。说是闹了邪祟,已经折了几个炼气期的散修和十来个凡人。镇长求到宗门,你看……”
他话没说完,意思却很明白。这类发生在宗门眼皮底下的邪祟事件,通常都会派内门精英弟子前去处理,既是历练,也是维护宗门声誉。而谢悔,无疑是眼下最合适的人选之一。
“弟子知道了,稍后便动身。”谢悔应得干脆,没有半分推诿。
王长老松了口气,又寒暄两句,便匆匆离去,仿佛多待一刻都会被云深松涧的冷气冻伤。
客内只剩下师徒二人。
洛云琛放下手里倒拿了的图谱,抬眼看向谢悔,语气带着点恰到好处的好奇与……跃跃欲试:“青霖镇?听着挺有意思,能搞定吗?”
谢悔自然知道他师尊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拒绝得比刚才应下任务时还要干脆利落,眉头瞬间拧紧,“您身体未愈,不宜奔波,况且邪祟凶险。”
洛云琛打断他,站起身,慢悠悠地踱到谢悔面前,仰头看着这个比自己高出半个多头的徒弟,嘴角勾起一丝戏谑,“不是有你在吗?难道你护不住我?”
他这话说得轻飘飘,却像根针,精准地扎进了谢悔最敏感的那根神经。
谢悔的呼吸几不可查地一窒,看着眼前少年身形、眼神却依旧带着熟悉清傲的师尊,所有冠冕堂皇的拒绝理由都卡在了喉咙里。他怎能说护不住?他重生归来,拼尽一切,不就是为了能护住吗?
“路途劳顿。”他最终干巴巴地挤出四个字,语气已然松动。
“御剑而去,能有多劳顿?”洛云琛乘胜追击,甚至还故作虚弱地揉了揉手腕,“还是说,你觉得我现在重死了,飞不动?”
谢悔:……
他感觉自己太阳穴在突突地跳。
最终,妥协的自然是谢悔。
于是,半个时辰后,归墟之涧上空出现了一道奇景。
年轻俊朗、气质冷冽的谢师兄御剑而行,姿势标准,身形挺拔。只是他身前,还站着一个身形单薄的少年,那少年背着手,姿态闲适得像是出来春游,宽大的衣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偶尔还传来一两句点评:
“飞这么快,想给我甩下去吗。”
“左边那朵云形状不错,像只王八。”
“谢悔,你飞这么慢,是怕撞到鸟吗?”
谢悔绷着脸,一言不发,只是操控飞剑的灵力又稳了几分,同时分出一缕神识,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方圆数里,确保连只苍蝇都飞不近身。快到青霖镇时,下方一片茂密山林中惊起一群低阶灵雀。谢悔眼神一凛,放在剑柄上的手指骤然收紧。
洛云琛感受到身后瞬间绷紧的肌肉,无奈叹气:“我当时只是意外,没那么废物,动不动就死。”
谢悔抿了抿唇,缓缓松开手指,但周身戒备未减分毫。
抵达青霖镇,镇长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镇口处。手里还拎了两大筐蔬菜水果。见到谢悔,如同见了救星。
镇长是个满脸憨厚老实的中年人,身上穿的衣服有几处明显开线。 “两位仙长啊,小小心意,你一定要收下啊。这都是镇民们自家种的,新鲜的很。”
明明是白天街上却一个人都没有,就好像是这里从来没有人生活过一样。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一些鞭炮唢呐的声音。
两人被带到镇长家里,准备了解一下事情的原委。
“它专挑落单者下手,大概一周前开始每天晚上都,都得死个人。那是给镇里的鸡犬不宁的。”
洛云琛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安抚道:“没事,您慢慢说。”
“具体原因至今没有找到,之前请过一个道士”镇长的手不自觉的发抖,甚至连带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最后无功而返,道长准备回去的当晚就…就那么死了。”
突然一个女人冲过来跪在了二人面前,被谢悔搀扶着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先看到的是她眼下一片乌青。
“求求两位仙长!一定要帮帮我们…他们走的太惨了。那邪祟甚至没留个全尸下来!”她作势又要跪下,却被谢悔拦住。
他指尖微动,一股柔和的清风凭空而生。稳稳的拖住了女人的双膝“上跪天地,下跪父母,不必如此。”
洛云琛拿起桌子上的碗倒了杯茶,也走到女人的身旁:“你我此番相遇是缘法,而非尊卑。夫人不必自降身份。”
他把刚倒的那碗温茶递给女人:“喝些水吧,不着急。”
那女人接过水,便坐在一旁默默听着,也不再说话。
“这位是我夫人,这些天受到了惊吓,每天提心吊胆的。到了后半夜也不敢歇息,给两位仙长添麻烦了…”镇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主要那邪祟手段阴狠,前一天还看着活生生的和你唠家常…后一天就没了。”镇长叹了口气。“死法也千奇百怪的,我们想了很多办法,从未见过那鬼祟。”
“每次发现就只剩下冰冷的尸体了…我们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麻烦仙长,一定要救救我们。”老镇长站起来深深的鞠了一躬,便没有再说下去。
在听取镇长描述邪祟神出鬼没、专挑落单者下手的特性后,洛云琛便决定带着谢悔先去几个出事地点查看。
“师尊,身边的人接连死去。你会难过吗?”谢悔从来了之后就没怎么说话,这突然冷不丁的来一句问没头没尾的话。
洛云琛倒是漫不经心来了一句“会啊,而且我身边不是只有你吗?”
“就算是我灰飞烟灭,我也会保住你。不让你受半点伤,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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