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惊讶的不仅仅是君临境了,还有坐在江寄雪另一边的宋轻舟。
“真难得,阿雪,从小到大都没见你对哪个女人这么有兴趣,我都有怀疑你有什么别的癖好了,原来你是喜欢绿漪姑娘这种类型呀,的确很难得……”
比起宋轻舟的玩笑态度,君临境则更加急迫,“师尊,你把她带回去,这位绿漪姑娘岂不是要住进绿野阁!?”
江寄雪平淡地道,“是啊,反正你旁边的房间还空着。”
君临境一副“我要开始闹啦”的架势,“不行!”
江寄雪斜了他一眼,嘴角竟然泛起浅笑。
君临境一噎,感觉自己被小瞧了。
在座的其他宾客也都是大有来头的人物,总共有三十多位,很快就选完了二十几位乐姬,看到自己心爱的乐姬都有了归处,山庄主人张砚显得有些落寞。
乐声又起,侍女们有序地托着新酒新菜为酒宴布置,一时间花厅里觥筹交错,众宾客开怀畅饮。
江寄雪和宋轻舟身边各坐着一位貌美舞姬,为二人布菜满酒,红袖添香。
谢运没怎么参加过这样丰盛奢靡的酒宴,一时酒宴齐备,只顾大快朵颐。
君临境看向江寄雪,只见江寄雪坐在席前,懒懒倚在椅圈上,紫眸含笑,看着身边的绿漪用纤手举着一盏琉璃酒杯送到他唇边,“灵玑大人,请饮了这杯酒吧。”
江寄雪俊美的眉心一展,很给面子地轻启薄唇,含住琉璃酒盏的边沿,微微仰起紧窄的下颌,把一杯葡萄酒饮尽,他原本就比常人要更红一些的唇色被紫红的酒水润湿,变得更加水润鲜艳。
君临境觉得胸腔里被一股莫名的燥意冲撞着,却又不知如何发泄,他抓起一颗松子,恶狠狠地一咬,“师尊……”
江寄雪看向君临境,“怎么了?”
君临境可怜巴巴地看着江寄雪,“我牙疼,刚刚吃松子被硌到了。”
江寄雪无奈地看着君临境,和他手里的一把松子,“过来,让我看看。”
君临境如愿以偿地凑过去,张开嘴巴给江寄雪看他两排整整齐齐的细白牙齿。
江寄雪用手托起君临境的下巴,垂眸在他两排牙齿上巡视一圈,然后用手指磨了磨其中一颗有些尖锐的犬牙。
江寄雪的手指细润光滑,偶尔蹭过唇角,像羽毛一样轻飘飘的,君临境找准时机,轻轻咬住他的手指……
力度不大不小,刚刚可以达到让江寄雪吃痛的程度。
江寄雪瞬间神色一僵,想收回手,手指却被君临境咬得死死的。
“......”
“......”
师徒二人相对无言。
君临境寒星一样的瞳仁冷冷盯着江寄雪,看着江寄雪脸上划过一丝惊慌,又竖起眉头瞪着自己,他加重牙齿的力道,犬齿切入指腹,血腥味在他口中蔓延。
君临境脸上表情纹丝未变,初见时的那份少年稚气已经全部消失,面无表情专注看人的时候眼神异常冷冽,眸底的目光却是滚烫的,所表达的意思很明显。
师尊,你让我很不高兴。
江寄雪心猛得一颤,像被针扎了一下一样,试图抽回自己手指,结果试了两次都没成功,他眉梢轻轻一剔,靠近君临境,“你属狗的吗?松开!”
君临境不松,咬得更紧了,还舔了舔江寄雪的指尖,用牙齿轻轻磨着他的指腹,这动作似乎让江寄雪想起什么,他的表情从愤怒变成羞恼,耳尖泛上薄红,君临境见此,心里才略微满意一些,松开了江寄雪的手指,对着江寄雪舔了舔唇边的血迹。
他盯着江寄雪,严肃地道,“小惩大诫。”
江寄雪,“倒反天罡。”
“啊!!!啊——”
就在这时,一声尖利的女人的叫声打破了花厅中轻歌曼舞,杯酒言欢的气氛。
宾客们齐齐朝尖叫的方向看去,只见主座之上,山庄的主人张砚竟然七窍出血,脸色黑青地仰面歪倒在圈椅上。
刚刚还一片旖旎的花厅登时陷入一片死寂。
江寄雪和宋轻舟在第一时间站起身来,两人对视一眼,面色都变得严肃起来。
宋轻舟大步走上前,在主座张砚的席前停下,蹲下身去查看张砚的情况。
“他死了。”
宋轻舟道。
“怎么回事?”
“张砚大人死了?怎么死的?”
“是中毒死的,饭菜里有毒!”
“怎么办?我也吃了,我不会也要死了吧?”
“啊,呃呃……我突然也觉得喉咙好痛!我不会也中毒了吧?救救我救救我。”
花厅里的宾客们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等等,这种情况,还是交给我们大理寺来办吧。”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宾客里跳出来。
君临境,江寄雪,谢运一起朝对方看过去,只见是大理寺的齐六郎从末席中穿过人群走出来,“现在,请大家不要轻举妄动,保持现场,我来验尸。”
君临境惊异道,“小六郎?他也在被邀请的宾客之列啊。”
谢运一看到这货,就不免有些头疼,“怎么偏偏是这家伙......”
可齐六郎丝毫不顾在场众人或质疑,或不屑的目光,兴冲冲一路跑到主位旁,依照程序对死去的张砚验尸,记录。
江寄雪也跟着走到主位不远处,一脸漠然地看着张砚的死状,道,“很明显的中毒身亡,验他面前这桌的酒菜里有没有毒。”
齐六郎已经从张砚的喉咙处验到毒,然后又依次对张砚席位上的酒菜进行银针验毒,张砚用来招待客人的酒席异常丰盛,光是酒的种类就有数十种,他的席位上,酒杯也有三盏,齐六郎依次验去,在第二杯梅子酒中验到银针变黑,证明酒中有毒。
齐六郎举起银针,横在眼前,兴奋地道,“啊!就是这杯!这杯梅子酒里有毒,是谁备的这壶酒?都经过哪些人的手?”
花厅里一时寂静无声,无人回应。
一直跟在江寄雪身边的绿漪突然开口道,“刚刚在宴席上,一直负责给张砚大人倒酒的,是你吧,小穗。”
她说着,嘴角翘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幸灾乐祸地看着正瑟瑟发抖跪在主位旁边的一个侍女。
那侍女伏地跪拜,“是,但不是我下的毒,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请大人明鉴。”
齐六郎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侍女,官里官气地道,“是不是你,本官自有决断,不过,既然你是负责给张砚大人倒酒的侍女,那么,应该注意到都有谁动过这壶酒吧?”
侍女小穗战战兢兢道,“从酒放到酒席后,就只有张砚大人自己,和我动过那壶酒。”
齐六郎又问,“那么,是谁把这壶酒交给你的呢?”
小穗又道,“是......是府中管事陆成。”
直到这时,一直站在人群之后的山庄管事陆成才疾步走出来,向小穗呵斥道,“你不要乱说话!我把酒交给你的时候,这酒可没有任何问题!”
齐六郎把目光转向管事陆成,“既然你这么说,那一定是有证据证明喽。”
陆成支吾道,“这个......”
江寄雪慢悠悠道,“这两人相比起来,我觉得还是这位陆成管事更可疑呢。”
齐六郎问道,“哦?灵玑大人为什么这么说?”
江寄雪道,“因为刚刚在进花厅的时候,我曾看到这位陆成管事用一种恶狠狠的目光盯着张砚大人,或许他对张砚大人有什么仇恨也说不一定。”
齐六郎闻言,目光犀利地转向陆成,“真的吗?”
陆成矢口否认,“灵玑大人,你不能污蔑人,我怎么会和主君有怨恨呢。”
这时,绿漪又开口道,“你胡说,你明明经常在人后说主君的坏话,而且借着管事的职务之便,常常骚扰府中乐姬,这次主君想要遣散大家,你还向主君求取过我和千屿,但主君没有答应,你之前不是还跟千屿抱怨过?”
陆成不知不觉,已经成了全场关注和怀疑的焦点,听到绿漪这样的指责,愤恨地辩解道,“那我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怨恨主君到要杀了他吧?”
齐六郎眯起眼睛,凝视着陆成,道,“无论怎么说,现在嫌疑最大的,就是你,虽然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先关起来吧,等我通知大理寺的人过来,仔细核对一下现场,再做定论。”
就这样,山庄的管事陆成被单独关押起来,其余宾客也被遣散回早已准备好的客房,花厅里的一切布置都不许再动,也不许任何人随意靠近。
-
夜色中,大家三三两两穿过回廊,朝为自己安排的客房走去。
回廊上,宋轻舟和江寄雪走在前面,谢运和君临境走在后面,君临境道,“这熟悉的尖叫开场,经典的n选一,怎么气氛突然变的柯南了起来?”
谢运语气波澜不惊地道,“不过,我觉得,这位陆成管事基本上已经可以排除嫌疑了。”
四人已经走过直通花厅小岛的回廊,朝右转过去,行走在山道的游廊上。
君临境问道,“为什么?”
谢运道,“你是不了解齐六郎这家伙,每次一发生命案,只要是他的怀疑对象,肯定是无辜的,根据毛利小五郎的推理定律,第一个被他怀疑的,必定不是凶手。”
君临境无语片刻,“这样的话,从某些方面来讲......他还挺有用的。”
四人随着众宾客一起,被带到山庄早就为客人准备好的客房,君临境的房间就被安排在江寄雪的旁边,因为时间已经不早,大家各自告别后,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君临境朝江寄雪的方向看了一眼,看到江寄雪很干脆利落地打开门进到自己的房间,然后“嘭”地一声,干脆利落地关上,君临境收回视线,正向抬脚走进自己的客房时,却又瞥到从远处的回廊上,聘聘袅袅走来一个妖媚的红色身影。
是绿漪。
乐姬的房间又不在这边,她来干什么?
君临境带着怀疑,假装没看到对方,径直进了自己房间,却靠在门边偷偷去听外面的动静。
过了一会儿,他便听到旁边江寄雪的房门被敲响了,然后是房门被打开的“吱呀”一声。
接着,是绿漪娇媚的声音,“灵玑大人,今天发生了这么可怕的事情,我不敢自己一个人睡,可以到你的房间休息一晚吗?”
君临境竖起耳朵仔细听江寄雪的回答,等了一会儿,听到江寄雪低笑一声,道,“求之不得,请进,绿漪姑娘。”
君临境闻言大惊,打开门就冲出去,刚好看到绿漪走进江寄雪房间的衣角,和无情关上的房门——
一阵夜风吹过,君临境呆在当场,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江寄雪房间紧闭的房门。
唯一看透真相的,是表面看似懒散,智慧却过于常人的高中生侦探——临境![墨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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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玉潭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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