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拂过,湖面泛起层层涟漪,偶尔有游鱼跃起,飞鸟掠过。
湖心亭周围树影婆娑,飞鸟与花草间的虫鸣声相互应和,更显得几分宁静与安逸,是个放松心神的好地方。
江衔月看向久久未语的尚州,主动开口问他:“尚师兄要与我说什么事?”
“师……师妹,我想把这个送给你。”尚州把一路上紧攥的掌心打开,掌心躺着一枚青色的玉佩,“这是我上次在中秋灯会上买的,看到它便觉得与你很衬,所以买下来想赠与你。”
看到这枚玉佩,江衔月蓦地愣住了。
尚州以前同她说过的话在脑海一闪而过。
“师妹,我心悦你,你可愿与我结为道侣?”
尚州陷于自己的紧张当中,完全没有注意到江衔月的异样,“师妹,你可愿收下?”
熟悉的话语令江衔月的神色有些复杂。
这段时间被那奇怪的传音玉牌和顾澜之分了心,完全忘了尚师兄也喜欢她。
有过之前的经历,她这次也不再蠢蠢地问他为什么要送她玉佩了。
她既不想被顾澜之破坏修仙之路,也同样不想被尚州打扰了修炼。
只是,该怎么才能断绝尚师兄的念头呢?
就在江衔月皱眉苦恼的时候,尚州已经开始娓娓道来自己的心意了,“其实,这句话我想与你说好久了,但总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他抬眸,温润的眼睛看着江衔月,“我想说……”
“等等,先别说。”江衔月心下一惊。
“我想说……”尚州看着她脸上苍老的容颜,想要一鼓作气说出口,可那句话却像是鱼刺一样,梗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师妹,要不你还是先解除化形吧?”
江衔月:?
正在思考如何迎接尚州心意的她愣了一瞬,没想到先听到的是这句话。
难道这个变老不止能防徒弟,还能防师兄?!
江衔月眼底的亮光一闪而过。
“有什么话不能现在这样说吗?”江衔月眨眨眼,装作什么也不明白。
“也不是。”尚州心里再次自我谴责一番,明明来之前已经做好决定了,怎么现在又开始退缩了。
“师妹,其实我心……心……”他重新看向江衔月,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只觉得她脸上的皱纹更加深了,老人斑也越来越多……
“我忽然想起我还有别的事,师妹,我们下次再聊吧。”尚州还是没能说出口,找了个借口后匆匆离开。
江衔月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唇角露出满意的笑容。
她掏出传音玉牌,给逆徒休得无礼道友发了一条私聊。
还未飞升你怎敢入眠:“道友,你教的这化形一招真是有用!”
江衔月没收到道友的回复,以为道友是在忙着修炼,也没多想,收起传音玉牌后就回了万灵峰。
夜里。
顾澜之躺在内门弟子的大通铺上,楚玄的胳膊紧贴着他,黏糊的热感让他心里一阵烦躁,听着房间里此起彼伏的磨牙和鼾声,怎么也睡不着,脸色黑如墨水。
他把紧挨着他的楚玄推开,起身下了床,悄然打开房门,离开这里。
借着皎洁的月色,顾澜之轻车熟路地回到了万灵峰,来到江衔月的房门前。
房间里的烛火熄灭,他想师尊应该入眠了吧。
现在回想起昨日江衔月把他赶出去的画面,心里仍然生出几分委屈与难受。他想了一日,始终不明白师尊为什么要把他赶去外面住。
他如往常般伸手推开房门,想要进去看看江衔月,手掌却在触碰到房门时被一股强劲的力道轰开,身体后退了好几步。
看着房门上闪现出一串复杂的文字与图案,顾澜之的脸色一变,倏然沉了下来。
师尊竟然在房门上设下了阵法?!
为什么?
难道是发现他闯入她的房间了?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以师尊的性子,应该会直接来问他,根本不会如此委婉地设下阵法。
顾澜之站在房门前想了许久也没有想明白。
这个阵法复杂,他没有能力解开,就算强行用灵力冲开,也是惊扰了师尊。
他咬了咬牙,最后只能愤愤离去。
回到内门弟子的院子里,顾澜之刚重新躺回拥挤的十人大通铺上,楚玄的胳膊就搭了过来,一把搂住他的身体。
顾澜之周围的空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了下来,楚玄仿佛被冻到似的,身体抖了抖,下意识抱紧身边的热源。
然而暖意还没在他体内散开,他就感觉到一阵窒息,怎么也喘不来气,脸色渐渐发紫。
他猛然从梦中醒来,张开嘴巴疯狂汲取着氧气,这才发现一只手紧紧捏着他的鼻子。
“你是想杀了我吗!”楚玄扯开他的手,满脸不敢置信。
“你要是敢再往我身上靠,我就真的杀了你!”顾澜之铁青着脸说。
今夜没办法看见师尊本就担心,现在还得与别人挤一张床,脸色更臭了。
楚玄心虚地往旁边挪了挪,“这里本来就这么挤,我又不是故意的。”
直到楚玄离他半尺远,顾澜之这才闭上眼睛入睡,心里默默想着,或许明日师尊就会过来找他,让他回万灵峰。
第二日,也确实有人来找他,只不过不是江衔月。
“呜呜呜,主人为什么要把我赶出万灵峰,是我不够可爱吗?还是主人不喜欢我了?”小刺跳到顾澜之的肩膀上哭嚎,鼻涕眼泪全擦他的衣裳上。
顾澜之脸色阴沉得吓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气让人瑟瑟发抖。
他跟师尊说担心小刺在万灵峰无人照顾,没想到她还真的把小刺也扔过来了。
“我还以为跟主人契约后,出来起码能吃香喝辣,不用担心在秘境里别人杀掉,没想到出来后还得过得这么惨,早知道我就烂在秘境里了呜呜呜……”
小刺在他耳边嚎得他耳朵痛。
“闭嘴。”顾澜之声音如冰窖般寒冷,吓得小刺打了一个哭嗝。
“你快想想办法呀,我们一起回万灵峰。”小刺蜷缩在他肩膀上,可怜兮兮道。
顾澜之当然在想,只是这一想就是好几日。
转眼间,他们已经在内门弟子的住所住下十日了。
这段时间他疯狂对江衔月旁敲侧击,也没能让她改变想法让他搬回万灵峰住。
“江师叔还没突破成功吗,你该不会要在我们这边住上几年吧?”楚玄玩笑道,“不过感觉这样也不错,咱们兄弟两可以一起谈心说话,多好。”
顾澜之虽然没说什么,但听到楚玄的前半句话,想到有这种可能性,他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不行。
他一定要回万灵峰。
顾澜之伸手按住楚玄的肩膀,神色凝重,“帮我做一件事。”
……
江衔月走进滕云堂,习惯性扫了周围一圈,在看到某个位置空荡无人时,柳眉微微皱起。
“顾澜之怎么不在?”她看向旁边的楚玄。
“江师叔,顾澜之他病了,已经告假两日了。”楚玄说。
江衔月愣了一瞬,前几日没轮到她来滕云堂**,所以一直待在万灵峰修炼,也没关注过顾澜之,没想到他这几日竟然病了。
不过百草峰那么多人,只要不是什么大病都能在他们手中治愈,所以江衔月也不至于太过担心。
她轻点下巴,神色如常地拿起剑谱继续给弟子们**。
书桌角落的纸蝴蝶似狂躁般扑了扑翅膀,楚玄马上压低声音安抚,“修仙之人身体强壮,就算生病了也容易恢复,江师叔肯定是想到这点才没继续追问的。你看江师叔还是关心你的,见你没来还问我了。”
许是觉得他说得也有几分道理,纸蝴蝶终于静了下来,待在角落安静地当一个饰品。
“你先别着急,待会儿**结束了我再去找江师叔说说。”楚玄又说。
一个时辰过去。
江衔月如往常般从滕云堂出来,准备回万灵峰修炼,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急促的呼唤声,“江师叔!”
她回头,看见楚玄神色匆忙地向她跑来,“何事如此着急?”
“江师叔,顾澜之病了好几日了,身体也不见好转,您可以去看看他吗?”楚玄说。
“我不懂治疗之法,让百草峰的人去看吧。”江衔月说。
“已经请百草峰的人看过了,但他的病还是一直没好,他梦呓的时候一直在念叨着您,他毕竟是您唯一的弟子,您就过去看看他吧。”楚玄不停把顾澜之往惨里说。
“万一这次要是熬不过去,说不定就孤苦伶仃地死在那边了。”情到深处,楚玄还留下了两滴泪水。
江衔月:“……带我过去看看吧。”
楚玄眼睛倏然亮起,身体一侧,语气激动道:“江师叔跟我来!”
江衔月一开始并不觉得会是什么严重的病症,只是楚玄在她耳边念叨得烦了,打算过来看一眼就离开。
却没想到顾澜之脸色苍白得毫无血色,躺在床榻上时不时咳嗽一声,那捂嘴的手帕隐隐约约带着血丝,像是得了什么重病绝症般严重。
在看见江衔月的时候,他唇角扬起一个满足而又的笑容,声音沙哑不堪,“没想到在死前还能看见师尊,我死而无憾了。”
江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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