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阅书无数的半夏脑海里闪过无数个狗血情节,再次看向玉夭灼的眼神写满了悲哀。
啊,他懵懂天真的小师妹啊!
玉夭灼没注意到他泪眼婆娑。现在他醒了,几人也收拾收拾准备上路。
“走吧林小姐,我们送你回家,你爹爹可担心你了。”玉夭灼说。
林揽月闻言脸色一变,突然“哎呀”一声,捂着脑袋,“我感觉有点……啊!好疼啊!”
玉夭灼:“不会还有内伤吧!”
林揽月:“好像撞到脑袋了……”
“那更得快点回家了,让你爹爹请医师瞧瞧。”李贯仲医者仁心,忧心道。
林揽月哼哼唧唧瞥了他一眼,又见几人一身正气的好人形象,眼睛一转,索性蹲到地上大喊:“我不我不,我不要回家!我死也不回去!!!”
“……”
在场除去玉夭灼,都明白了一件事——看来这个姑娘不是失踪,而是离家出走啊。
几个剑修遇到这情况都有些发愣,林揽月不知在洞穴里呆了多久,神情憔悴,再加上战损般的衣裙,真是有些凄凄惨惨戚戚。
虽不是我见犹怜,但也足够感人肺腑。
事实证明,林揽月赌对了。
几人没办法,就先把她带回住的客栈里。
到了客栈后,李贯仲要替她检查,她死也不肯,说这不合规矩。
“你!你来替他吧。”林揽月手一指,点了玉夭灼。
“我也不会啊。”玉夭灼很为难。
“我不管,本小姐就要你!”林揽月耍无赖,没办法,玉夭灼只得简单听李贯仲指点了几句,拿着伤药和林揽月进了屋。
目睹全程的半夏抹了一把脸,拍了拍凌泉的肩,道:“好好赎罪吧,长清。”
门一关,玉夭灼不清楚屋外动向。
半枫荷与几人合计,这些天先换换心情,去打听一下失踪案的消息,把两个小女孩安顿好后,便再次动身。
玉夭灼端了盆清水给林揽月擦拭身子。除去一些小擦伤,林揽月右臂上还有一个食指长的伤口,已经和衣服粘到了一起,十分触目惊心。
玉夭灼神情紧绷,用剪子剪开她的衣服,拿药水润透后再一点点剥离,撒上灵药裹上纱布,最后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干完一切,她累的满头是汗,“好啦,你不要担心,这个药用了后不会留疤的。”
玉夭灼:“你先休息,我去给你拿饭。”
林揽月嗓子已经喊哑了,疼得没功夫搭理她。没得回应,玉夭灼摸了摸鼻子自顾自出去了。
回来时,林揽月已经从床上坐起来了,正倚在床栏上看着微展的窗外。
一遭下来,日头已经偏西,橙黄色的夕阳从窗子钻入,洒在她的脸上,晕开了姑娘的娇蛮。
玉夭灼静静看了她一会,才出声打破这份宁静。她把饭端到林揽月面前,但后者只瞥了饭一眼就扭开脸。
“这是什么菜啊!”
“额,清灼白菜、黑米粥、木耳冬瓜汤……”
“你……”林揽月无语地转回脸,“你真的是修士?”
玉夭灼抠了抠脸,“是吧……”
“修士都和你这样蠢的吗?”
“哈哈,那应该是只有我啦。”
林揽月啧了啧嘴,感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浑身痒痒。玉夭灼还端着菜一脸期待盯着她,不得已给了她几分薄面。
“林小姐,你是怎么跑到洞穴里的?”玉夭灼看她吃饭也无聊,便和她搭起话来。但林揽月只说了个“食不言”就没再回她了。
直到吃好,拿清茶漱了漱口,她才大发慈悲般道:“看不出来吗,我这是离家出走。”
按林揽月的说法,她是误入那个洞穴的,在里面迷失了方向,好在玉夭灼几人出现才得救。但问及为何离家出走,又为何往那走,她又不愿意说了。
“一直问问问,那么刨根问底干嘛呢。”林揽月有些不满。
玉夭灼不好说自己是因为得了个隐藏任务——劝大小姐回家。支支吾吾半天还是被林揽月看出些端倪。
“事先说好!我可不跟你们回去!”
“可是你爹爹真的很担心你啊。”说到父亲,玉夭灼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忧伤。
宗门的大家对她来说和家人无异,但毕竟从小被抛弃,对于父母她还是难以舍弃憧憬的。
林揽月不知她的出生,但看她一脸神伤,犹豫了一下,声音突然放得很低:“你们别被我爹骗了!他要把我卖了!所以我才逃出来的。”
“卖了?”玉夭灼有些震惊。
林揽月用力点了点头,身体犹如受寒般微微发抖,不再透露更多。
“所以,你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林揽月已经从玉夭灼口中问出他们在找石燧虫,如今就像是筹码互换般,她拉住玉夭灼的手,语气里带上些恳求。
“我可以告诉你石燧虫的一些线索,你只要不告诉我父亲我的下落就好,”她抿了抿唇,攥着玉夭灼的手微微发颤,“等我伤好了,我自然会走,不会耽搁你们的。”
玉夭灼有些犹豫,林揽月见状,咬了咬牙,推出最后一笔筹码:“你去我外衣里摸摸,有个东西你看了,自会知道我不是骗你。”
其实,玉夭灼不是在怀疑林揽月的话。她犹豫的是,离家出走不是小事,看林揽月今日情况也知道了,她一个娇小姐哪有出走的本金。
可为了安抚她的情绪,当下玉夭灼点了点头。按照她的话倒真从衣服里摸出了一个东西。
是一个泛着五彩油光般,通体黑色的虫角,成人手掌长,断面不是很平滑应是自然断裂。
“这是石燧虫的角?”
“对,我在洞穴里找到的,要是你答应我,我还有其他线索告诉你。”
日头西落,街道依旧熙攘。浓郁的人声衬出屋内的一时静默,和林揽月眼中不假的恐惧。
玉夭灼凭着本心,点了点头。
见她点头,林揽月总算松了口气,又说出一些事情。
原来,她是为了找一个人才跑到那个洞穴里的。迷路后有些慌不择路,脚下一空,竟顺着一条陡峭的斜坡落到了洞穴的下层,手忙脚乱中掰断了根树枝。
她手臂上的伤,也是那个时候落下的。
斜坡很长,大概滑了一息后,她跌到一处平地上。离奇的是,那与上层不同,是有光亮的——那光亮是地面好几摊,散发着腐烂气息的水滩中散发的。
“我借着那个光亮……想去观察下自己是从哪摔下来的。”林揽月一边回忆一边说,语气放得很缓、很轻,玉夭灼似乎也回到那个诡异的洞穴,借着腐烂的冥灯,转头、仰头。
“却见……那哪是什么陡峭的斜坡,我手中又哪是什么树枝。”
林揽月声音抖了一下,看向玉夭灼手中的虫角,“我看到了,数万计庞大的甲虫尸体层层叠叠堆成一个高山。在幽幽的光亮下,那一双双珠子般大的眼睛,像鬼火一样望着我……”
-
“所以说,林小姐意外碰到了石燧虫的坟地?”山奈拿着那个虫角细细打量。
几人乘着夜色而归,脸上都有些疲态,但是听到玉夭灼带来的消息后,又抖擞起精神,在凌泉屋子里开起小会。
“石燧虫群居而生,像这样死在一块并不稀奇,只是……”
玉夭灼坐在凌泉身边,正嗑着手中的瓜子。她两排牙齿一咬,瓜子破了口,再用手指一捏,米黄的肉落在小碟子里,已经摞了一小堆了。
而今,看着这层层叠叠的瓜子山,众人脸色有些不太美妙。
咦,好可恶的联想欲。
“好了,别卖关子了!”半夏急得要死,他也有话要说呢。
山奈比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喝了口水继续道:“石燧虫死亡后会在短时间内自燃,化作青烟,不会像这样留下完整尸首的。”
“你的意思是,林小姐在说谎?”凌泉说道。
他撑着脑袋,是一桌上最累的人了,其次是李贯仲。
但贯仲师兄就比他沉得住气,环胸坐在椅子上,霸气侧漏地低头沉思。
玉夭灼有些担心凌泉的状态,偷瞄了一下他,谁知这人和山奈说着话,眼睛却是看着她的——一下被逮了个正着。
二人不约而同坐直了身体,油灯隐藏了两团红晕。
凌泉咳了一下,有些手忙脚乱,抓了一把玉夭灼剥的瓜子,不等女孩阻拦丢到嘴巴里嚼了。
等等啊——
玉夭灼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闭上了。
半姐弟交换了一个眼神,没去扩大这个小插曲。
山奈:“师弟,你别把人想的那么坏啊!”
说着,她把手中的虫角放到油灯下,“《山奈灵兽小记》有载:石燧虫,火属灵虫,死则燃躯化烟,归于天地。但若遇秽气侵体,则会灵火滞塞,尸身不化。”
她放下虫角,环视众人:“这秽气嘛……可能是瘴气,也可能是地脉异常,或是某种疫病。就像人染了风寒会发热,石燧虫染了虫疫,体内的灵火循环就会出问题,自然就烧不起来了。”
“虫疫?”半枫荷敏锐捕捉到这个词。
“没错。”山奈点头,“柔嘉城近来虫蚁肆虐,说不定就是某种虫疫蔓延的征兆。石燧虫感知敏锐,往往最先遭殃。”
她说着拍了拍面前的虫角:“这些完整的尸身,就是最好的证据。若按常理,我们根本不可能见到它们的遗体。”
语毕,大家不禁陷入沉思。可知道这个,好像对他们的捕虫计划没什么帮助——反倒算得上噩耗。
不对。
半枫荷突然反应过来,他们都被山奈带跑偏了——这次所行目的不是找灵芝吗,怎么现在叽里咕噜都说的是虫子。
“算了,也别管虫子了,好好找灵药吧。对了,”半枫荷看向玉夭灼,“如此,你也别和林小姐胡闹了,明日就把她送回去。”
她说得十分绝情,但作为一个理智的成年人,她并不觉得自己的绝情有什么不对。
玉夭灼小脸一白,下意识摇了摇头,“可是我都答应人家了……而且,而且林小姐她还说……”
她说……她父亲会卖了她的。
“她说什么了?”半枫荷有些疑惑。
玉夭灼欲言又止,半夏终于憋不住要说自己的一个发现了。
而他这个发现,倒正巧对上玉夭灼听到的林揽月所言,父亲要“卖”她一事。
啾咪啾咪。待会三点还有个小短章[紫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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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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